皇上没说话。
一双墨眸死死地盯着他。
他的脸本就冷厉,如今紧绷着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喜怒,目光如刃,像是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面对他扑面而来的强劲气场,莫以恒低着头,依旧是游刃有余,却丝毫没有被压制。
整个御书房,像是被扔进了冷库之中,让人呼吸之中都带着凉意。
许久。
皇上终于开口,“你不过才进入官场,身上没任何功绩,你凭什么做尚书?”
哪一个尚书,不是历经了千难万险?
能到这个位置,就算是莫蓝宇也用了十年的时间。
如今莫以恒才当官不到几天而已。
做尚书?
无稽之谈!
莫以恒抬眸,神色严肃,拱手说道,“父皇,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才会引起朝野反对。”
皇上微怔。
“若是所有人的心思都转移到儿臣这里来,自然不会有人非议九千岁。”
“当然,父皇不会真的认命儿臣去做尚书,您只需要在接下来的几天拖延着百官,这原来户部尚书的事情,就不会有人再关注了。”
“父皇还可让皇后娘娘去看看户部尚书夫人,天家抚恤,想必夫人不会再乱来。”
“父皇,儿臣到时候,只会变成众矢之的,还望父皇到时候能体恤儿臣。”
说完,他重重磕头。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抱着必死的心啊。
皇上看着他,内心渐渐复杂起来。
其实这个办法不错。
转移所有人的心思,能让王斌喘口气。
但若是真的按照莫以恒说的,只怕他在百姓心中,就真的是昏君了。
他揉了揉眉心,心里面依旧在纠结。
“你的忠心,朕知道,只是这件事关系重大,朕还要再想想。”
“是。”莫以恒本来以为会得到一顿苛责,但是没有。
反而让他更加紧张起来。
出了御书房,他都没有想明白。
所以心态沉闷之下,还是约了苏清颜出来。
茶馆内,苏清颜听到他这么说,眼底闪过一抹惊讶。
她思考了片刻,觉得不可思议,“你有这个想法便是大逆不道了,皇上居然没怪罪。”
他们当时想起这个办法的时候,是想要皇上责怪,最好还挨顿板子,这样所有人都知道,莫以恒居然为了给皇上分忧解难,不惜牺牲自己。
然后利用这个名声,去民间收一波同情。
“这只有一个解释了。”苏清颜忧心忡忡的,“皇上是真的看重九千岁,甚至因为这份看重,已经失去了旁观者的心态。”
莫以恒也觉得如此,“从前皇上宠信九千岁,是因为此人的确是有手段,能帮皇上做一些隐秘的事情,但是如今看来,皇上的宠信,不仅仅如此。”
苏清颜喝了一口茶,实在是想不明白,“皇上这般看重一个太监,目的是什么?难不成,还能比你这个儿子更重要?”
莫以恒握着茶杯的手猛地收紧。
比他这个儿子重要吗?
似乎是这样的。
如果皇上真的看重他,在他说要做户部尚书的时候,就应该大发雷霆,甚至打他。
这样才能将他“狂妄”的心态压住,才能让他更好成长。
“我有……一个不大好的预感。”他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