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摸了摸镯子,慢慢放下袖子,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后,落在厅里那排较大的纸灯笼上。她喊道:“来人,本郡主饿了!上菜上饭!烈酒佳肴!”
无人应。
楚玥璃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一把扯过护卫长的脖领子,说:“老娘要吃饭!听懂了吗?再不给我饭,我就吃人肉了!”
护卫长哪里不晓得楚玥璃的浑名,当即点了点头,让一名护卫去准备饭菜。
护卫提着饭菜走到一半的位置上时,听见有个女子在叫,打眼一看,竟是一位貌美的小宫女崴脚了。
小宫女求道:“大哥扶奴一把,奴得赶回去给主子送茶点儿,晚了要挨骂的。”小宫女眸光中含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护卫放下食盒,去搀扶小宫女。
殊不知,另一个人影摸到食盒前,掀开盒盖,往酒里下了毒。
护卫把小宫女搀扶起来,小宫女含羞带怯地说:“谢谢大哥。”
护卫顿觉自己形象高大威武了不少,于是……手爪子在小宫女的腰身处抚过,顿觉心神都荡漾了几分。小宫女推开护卫,羞涩地转身离开。
护卫依依不舍地望着小宫女消失不见,然后才拎起食盒往前走。
小宫女跑到钱碧水的面前。
钱碧水笑了,笑容恶毒。她说:“可惜啊,看不到她惨死的模样。”给投毒者使了个眼神。
投毒者上前,捂死了小宫女,毁尸灭迹。
护卫提着食盒马上就走到“寒蒿宫”前,却被红宵拦下了。
红宵问:“给谁的饭?”
护卫略显犹豫,却还是答道:“给渡茳郡主。”
红宵伸手掀开饭菜,看了一眼,冷声说:“一个阶下囚罢了,也配吃这些?!”给丫头未果使了个眼色。
未果递上一个干巴巴的馒头,给了护卫。
护卫忙道:“这……这可不合规矩。”
红宵说:“护卫私会宫女,就合规矩了?”
护卫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被人看见了。他有些慌乱,接过馒头,问:“婕妤……这是何意?”
红宵说:“羞辱她而已。放心,没毒。本婕妤犯不着和一个阶下囚斗,有损身份。”言罢,挑了挑眉。
护卫说:“那……刚才发生的事儿?”
红宵回道:“天黑,看不真切。”勾了勾唇,“想来你也看不见本婕妤才是。”
护卫立刻应道:“是是是。”将馒头扔进食盒里,拎着前行。
红宵看着他走进“寒蒿宫”,这才松了一口气。
护卫长检查了食盒里的东西之后,这才放护卫送进去。护卫放下食盒,又退了出来。
楚玥璃点了蜡烛,翻看食盒里的东西,发现馒头格外的硬,不像新做的。至于其它饭菜,倒还不错。
楚玥璃掰开馒头,发现立刻有颗红色的元宵。当即就忍不住一笑。果然,是她。用手捏碎红色的元宵,没找到什么;又捏碎了白色的馒头,发现了一张纸条,上书:饭菜有毒,小心钱碧水。
字体十分潦草,显然是急忙写的。
楚玥璃烧了纸条,然后拆了灯笼,将挖出的大米饭粒当胶,做了两盏孔明灯。烧了一块干木枝,分别在灯上写下一个英文“go”。
曾经,她闲来无事,给白云间讲过一些简单的英文,当时骁乙和丙文也在旁边,干脆就一起教了。这会儿,这个“go”所代表的意思,唯有有心人知道。
楚玥璃准备好一切后,推开窗,砍昏两名守窗护卫,然后攀爬到房顶,点了孔明灯。等到孔明灯冉冉升起,楚玥璃才开始摔盘子摔碗,如同疯了般哈哈大笑,喊着:“以德服人!”
疯了!
渡江郡主疯了!
这个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
毕竟,大晚上的不睡觉,又是放灯又是大笑还喊口号的人,着实都是疯言疯语,不似正常人。当然,宫里人见多识广,对于装疯卖傻的人也是总有耳闻。太后震怒,派了婆子来教训楚玥璃。
然而,白云间还活着,白云间收拾人的手段谁人不知?尽管此时此刻白云间只是一位沉睡的美男子,但是余威尚在,谁敢轻易对楚玥璃出手?太后寝宫里死掉的宠物和两个得用的奴才,这才下葬了多久?不敢放肆啊。
大家劝了又劝,纷纷求着楚玥璃下来。
楚玥璃这才从屋顶爬下来,重新被关进屋内。
如此不省心却手段了得的女子,着实令人头痛啊。
红宵得知楚玥璃无事,缓缓吐出一口气。
钱碧水得知楚玥璃没有死,眉头皱得老高。
而太子,他则是在和皇后密谋。
皇后低声道:“皇上怒火攻心、沉睡不醒,国不可一日无主,你明日便代你父皇监国。”
太子眸光闪闪,回道:“此事得拖拖,父皇若是醒来,知儿擅自做主,恐有揽权的嫌疑。得不偿失。”
皇后在让不让皇上醒来这件事上,有些拿捏不准,手指头就扭成了麻花。
太子安抚道:“母后无需太过焦虑。老二的身子骨,能活一季算一季,不可强求;老四虽有心争夺皇位,却摔垮了腿脚。儿臣绕个圈,送给他一名舞姬,最是妖艳不过。此舞姬不但舞跳得好,还通晓接骨术。这原本就是坏的骨头,再揉歪了,就别想长正了;老五……呵……不中用了;唯有一个老六,若是让他醒来,儿臣和母后的位置不保,未来堪忧。”
皇后点头,一脸欣慰:“你所言极是。朝堂里那些老臣,一个个儿比狐狸还奸。且,那些将军们拥兵自重,不可不防。你父皇健在,他们就不敢放肆。至于那个白云间,人在宫里,就翻不起多大浪花!”唇角含笑,“你怎么准备做?”
太子回道:“儿臣已经调开了守护“夕间”的护卫,让“夕间”无翼而飞。杀害手足兄弟这个罪名,儿不能担。只要没有“夕间”,白云间就必须一直睡下去,养他几日又如何?儿臣不信,一个人不吃不喝还能活多久。以往,儿臣一直隐忍,是晓得父皇比较中意老四。而今,老四废了,儿臣就要好好儿经营自己的名声,终日守在父皇床边侍疾。”
皇后眸光闪闪,提醒道:“宴国可不只一个‘夕间’。”
太子笑道:“母亲可宣蓝蔺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