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一直守着手机,就等着#富二代当众暴打明星#的词条登上热搜,她好作为见证人挽起袖子去战斗,好好跟大众们科普一下这个该死的暴力狂有多可怕多可恨。
然而等了一天,她也没能等到自己想要的热搜。
第二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来上学,魂不守舍地在课上也继续盯着手机看,然而直到她下课来到咖啡店上班,也依旧没能在热搜上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开始,在#乐悦#的词条广场上倒是有人发视频,可往往没几分钟就被删掉了,接下来封号的封号,禁言的禁言……她眼睁睁看着这件影响恶劣的事在网上挣扎着彻底销声匿迹,最后居然一点水花都没激起来。
在她第三次送错咖啡被客人提醒后,曲雾终于看了她一眼:“状态不好可以请假,反正也没客人。”
“诶。”唯一的客人欧阳念坐在吧台前敲了敲桌子,“客人在这儿呢。”
曲雾直接无视了她——欧阳念都习惯了。
只是以往总是会笑着搭话的小金,这会儿竟也无视了她,浑浑噩噩地道了声歉后又埋头看手机去了。
欧阳念狐疑地抬了抬眉,却没有多问。
不一会儿,小金自己茫然地抬起头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欧阳念饶有兴致的问她。
“为什么没有热搜?”小金眼睛没有焦距。
收银台后面的曲雾也暂停了正在工作的手。
“因为那个演员不够火啊。”
——小金一句没头没脑的问句,竟在这安静之中得到了相当流畅自然的回答。
她视线一下聚焦起来,犀利地瞪向对面的人:“什么?你什么意思?不火就没资格上热搜吗?那么大的事!”
“多大的事?”欧阳念反问她,“人死了吗?还是残了?”
“……你,”小金怒气冲冲道,“人没死就不算大事吗?都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打成那样了!”
“对不够有分量的人来说,事实如此啊。”
欧阳念一点都不为小金的怒意触动,语气轻松道:“乐悦这个演员呢,前段时间因为咖啡店的事的确有些热度,但跟真正有知名度的明星比起来还是差很远的,这件事如果没人管,上热搜是肯定的,但可惜,动手的这位显然铁了心不许这件事被传到网上,而乐悦才建立起来的粉丝和路人缘又不足以和这么强大的钞能力抗衡——”
她耸了耸肩,语气遗憾,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所以,当然上不了热搜,不过你放心,他一定会得到足够的赔偿金,毕竟昨天有人报警了,咱们国家的警察还是会干实事的。”
“……这就够了?”小金不可思议道。
“那你还想怎么样呢?”
“让那个打人的公开道歉,身败名裂,家里产业也受到影响!”
欧阳念“噗嗤”一声笑出来,在小金快要燃烧起来的目光里笑了半天才勉强停下来,擦着眼泪道:“你说的这是商战,背后得有个钞能力不下于秦家的推手才行。”
“可之前李氏集团就被一场直播搞死了。”
“那是因为李家当时已经没有帮手了,以往交好的家族大多都想着在他们身上啃一块肉下来,其他的则自顾不暇,而且那位搞事的英雄,手里的确掌握着足以致命的证据,再加以致命的场合,完美的时机,外有顶级黑客助阵,这才能一击必杀——”
欧阳念翻着书,声音被书页吹得飘逸四散:“可现在的秦家不一样,他们手里正握着和海利集团的合约,据说南港秦家那边也正要派人过来,在玉洲这边发展分部,而他们就是其中的桥梁,昨天打人的秦见白,作为秦家唯一的继承人,自然也是重中之重,这种情况下,当然没有人会去触他的霉头。”
“……”小金呆住了。
欧阳念摇头晃脑的:“其实仔细想想,只要乐悦能拿到足够多的钱,就算没有你说的这些又怎么样呢?君不见职场上资本家定下的不合理规则多之又多,加班不给加班费的公司不知凡几,可那又如何?渺小如你我,在学校对导师的话都得奉如圣旨,乐悦职业再如何特殊,也不过是个刚走起来的小演员罢了,资本家的儿子轻轻松松就能按死他,现在没死也没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当务之急是让他以后见到那个打人的就绕道走,然后能多拿点就多拿点……”
“你不是来自习的吗?”曲雾打断了她的摇头晃脑,眼神几分厌烦,“能不能闭嘴?”
“……”欧阳念拉上嘴上的拉链,表示知道了。
而被她念了半晌的小金,这会儿简直可以用惨无人色来形容了。
没一会儿她就浑浑噩噩抱着书本提前下班了。
走前欧阳念看到她手里书本的名字——《新闻伦理与法规》
“学新闻的啊。”
看着小金飘远地背影,欧阳念摸了摸下巴,“难怪反应这么大——不过都大三了,怎么还这么天真。”
“因为人家心态积极,天天向上。”曲雾冷冷的说。
她口罩上方的一双大眼睛好似结了层冰,定定盯着欧阳念:“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总之不要影响叶空以及叶空周围的人。”
欧阳念沉默两秒,撑住脸,哀怨又讨好地看着她:“所以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重视叶空吗?这副为了叶空可以杀了我的气势——真的让人很羡慕。”
曲雾却难得地没有翻白眼或者做出更能代表排斥与嫌恶的举动。
她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注视着欧阳念,视线从她额头滑到身体,又挪回来看住她的眼睛,如一只蛰伏丛林的不知名鸟类在观察猎物。
欧阳念忍耐住了想抖掉鸡皮疙瘩的冲动,仍旧笑眯眯看着她:“怎么样?仔细观察之后有没有觉得我比叶空更吸引人?”
“……”曲雾终于开口了,“你真的对叶空很感兴趣。”
“我是对你感兴趣啊。”
“不,你是对叶空感兴趣。”曲雾微微后靠,视线冰凉得无限近似叶空的某些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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