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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拧着眉头盯着她好半晌，叶璃捡起地上一颗杨梅，在身上蹭了蹭，就咬了一口，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还真别说，吃起来蛮甜的。
只是农村这种酸甜的野果很多，吃多了犯酸，容易饿，很多人不爱吃，也不稀罕吃。
叶璃走到树下，仰着头对树上的莫南谦说：“你下来，我上！”
“你不行！”居高临下的男人问问站在树梢上，低眸仔细瞧着少女扬起的面庞，声音微哑的拒绝。
叶璃腮帮子鼓鼓：又说她不行？
身为女汉子，怎么能不行？
叶璃把身上的挎包扔在地上，直接动作干脆利落地爬上了树，学着他们疯狂摆动树枝。
叶家宇兴奋得不得了，“姐姐加油，掉了好多好多……”
莫小蓝对叶璃投去无比艳羡的目光。
她也好想爬树的，可是哥哥不让。
另外一棵树上的程青松不禁感叹：叶璃丫头好身手！
周甜水看着叶璃得意的样子，不屑地翻了个大白眼，暗暗跟云芸吐槽：“瞧见没？叶璃这个狐媚子，就是想勾引汉子，青天白日的可真不害臊，可惜她如意算盘打错了，莫家大哥喜欢的人是你，才看不上她那个土鳖呢！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样，不要脸！”
云芸闻言，目光略带晦涩地投向了莫南谦和叶璃。
想起那天莫南谦对叶璃的维护，她第一次觉得，南谦哥哥好像没有像以前那样喜欢自己了。
难道是因为……韩老师的缘故吗？
云芸咬着唇，神情流露出几分委屈来。
心思细腻的赵丽丽察觉出云芸的落寞，不由问道：“怎么了云芸？”
云芸摇了摇头，故作坚强道：“没事，我们也去捡杨梅吧！我娘还等着我的杨梅泡酒呢！”
她提着篮子，动作秀气地跟着在地上捡杨梅。
她穿着崭新的背带裤，扎了两条麻花辫，又青春又俏丽，是这个生产队最娇艳的花。
周甜水对赵丽丽嘀咕道：“还能怎么了？还不都是被叶璃气得吗？那个死丫头明目张胆勾引莫家大哥，真是不要脸！”
“有……有吗？”赵丽丽完全没有察觉出这一点。
“这不明摆着吗？又是拉拢莫小蓝，又是帮着莫家收菜籽，摆明就是想抢走所有喜欢云芸的人。”周甜水脑洞大开，不断恶意揣测，越看越觉得叶璃是个十足不要脸的狐媚子。
“好啦，别恼了，我们赶紧去捡杨梅，要不然都被捡光了。”赵丽丽拉着一脸不高兴的周甜水过去。
周甜水非常讨厌叶璃，横竖看叶璃不顺眼，她心里暗暗诅咒叶璃从树上摔下来，断胳膊短腿。
树上的程青松一边摇着树枝，一边开腔逗叶璃道：“我说叶璃妹子，你这么大的猛劲，都要把阿谦给抖下来了！”
树下另外一个汉子哈哈大笑起来。
叶璃看了看莫南谦，他站在比她高的地方，正拿揶揄的目光看着她。
叶璃一时羞恼，恶狠狠摇了几下，看你摔不摔？
很显然，青年很有经验，在树上稳如泰山。
叶璃停下了自己幼稚的行为，准备下去，谁知云芸突然受惊般叫了一声，叶璃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周甜水把莫小蓝给推倒在地。
这一下子就同时惹毛了叶璃和莫南谦。
叶璃站的位置矮，直接就能跳下去，扶起摔倒的莫小蓝，“周甜水，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周甜水也是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她差点忘了莫小蓝的哥哥也在这里，可在维护云芸这件事上，周甜水一直做得很好。
她自认没有做错，理直气壮道：“是莫小蓝突然跑过来吓人，你没看到她把云芸吓到了吗？”
叶璃瞬间冷下脸：“没看见，我就看见你推她了！”
叶家宇也忙说：“是啊，小蓝一直在老老实实捡杨梅，啥也没干。”
莫小蓝委屈地对叶璃道：“叶璃姐姐，我没有吓她，我看云芸姐姐去动你的包，我就是想把你的包捡起来，然后云芸姐姐就叫了一声……”
云河站在树上，担心道：“妹妹，你没事吧？”
云芸也是一脸尴尬，局促地对叶璃解释道：“是我不好，我看见你的帕子掉出来了，想给你弄回去，省得弄脏了，都怪我一惊一乍的，闹出这样的误会……”
“听到没周甜水？”叶璃不依不饶道：“做错事就道歉！”
周甜水一直都看不惯叶璃，被叶璃逼着道歉，她不肯。
莫南谦就站在树上一直冷冷看着她。
周甜水低着头不敢看人，却能感受到那威压一般的视线。
程青松能明显感觉到莫南谦的不高兴，于是赶忙给周甜水的哥周全递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劝劝周甜水。
周全觉得这件事自家妹妹的确不占理，赶紧厉声喊道：“甜水，你干啥做事都不经脑子，赶紧给小蓝妹妹道歉！”
周甜水直接给气哭，“我又没错，本来就是莫小蓝的错，我就是怕她突然犯疯病伤害云芸，我才一时情急推她的，我都是为了云芸……”
这话一说出口，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周甜水看着周围怪异的目光，一下子就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本来莫小蓝有疯病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很少拿到明面上说，如果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在莫家大哥面前提。
上次莫小蓝就是发了发病自己掉沟里还诬赖她堂妹，这事儿她一直耿耿于怀。
莫小蓝的脸色倏地一白，开始难过地抹眼泪。
莫南谦已经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步步朝周甜水走过去，危险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周全赶紧拦住莫南谦，“兄弟，我妹年纪小，我回去一定教训她，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她平日里最欠的就是这张嘴！”
莫南谦直接将周全狠狠推开，周全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周全摔了，没人敢扶。
谁扶就是和莫南谦作对。
云芸也知道事情严重，赶忙劝道：“甜水，你别再乱说了，这事我也有错，咱们一起跟小蓝道歉。”
“我……我……都是叶璃的错！”周甜水心里虽然怕，可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看着叶璃就恶狠狠道：
“莫小蓝有病，全生产队的人都知道，上次她发疯病到处咬人，差点咬到我妹，我妹亲口对我说的，不会有错，就你不怀好意天天和她套近乎，你的那点鬼心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就是想……”
“啪——”
不等莫南谦出手，叶璃直接上去就是一巴掌，把周甜水打得不知天南地北，晕乎乎摔在了地上。
这一巴掌也直接把在场的人都看懵了。
云芸和赵丽丽吓得大气不敢出。
周全护妹心切，要对叶璃动手，却被莫南谦一拳掼倒，周全震惊地看着莫南谦，莫南谦正面色不善地盯着他，“你觉得你妹不该打？还是觉得应该由我来打？”
周全嘴角流血，便可知莫南谦在压抑什么。
如果是他来打周甜水，周甜水怕是要完蛋。
莫小蓝抹着眼泪说：“我没有病，那次是因为周九花要抢我的麦芽糖，那是我送给叶璃姐姐的，我不要给她，她就追我，我被她追到了地里的水沟里，我根本没有咬人！”
云芸微微诧异。
怎么和甜水告诉她的不一样？
周甜水还在嘴硬，“你发了疯病哪里记得清楚自己干了啥？你就是有病……”
莫小蓝气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解释。
叶璃坚定地揽住小姑娘的肩膀，满脸邪气地对周甜水说：“周甜水啊周甜水，你说这话的逻辑是一根直肠通大脑啊？还是你娘生你的时候，把你脑袋落肚子里了，没给你生出来？”
程青松和另外一个男青年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夺笋呐！
“你……”周甜水捂着脸，气狠狠地瞪着眼里，“你别给我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叶璃喷了过去，“你可给我闭上你那满嘴喷粪的嘴吧，到处巴拉巴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多有文化的人，就你这素质，咱们华夏五千年的美德全折你手里了！”
“你说你的心到底是有多脏才会觉得一个比你小这么多大的孩子能伤害云芸？你他娘到底是有多不中用才会拿一个孩子的名声出气？”
周甜水直接给骂哭，“我我我……”
叶璃继续狙击，“我现在明明确确告诉你，小蓝没有任何毛病，但你，已经病得不清了，回去跟你爹娘说，千万别为了省那么一点钱把自己耽误成不治之症！”
叶璃直接扭头把炮火对准周甜水的哥，“带你妹去县医院看看，顺便去供销社多买几瓶雪花膏，让她吃，她吃多了就知道什么是内在美了！”
“成天跟个怨妇似的，看这个人不满意，看那个人晦气，跟个三八一样躲在后面嚼别人舌根，你当我耳聋啊？敢情全天下就你周甜水仙女儿，别人啥也不是。”
周甜水当场直接给骂哭，脸红脖子粗道：“叶璃，你以为你的心有多好，你要是心好还能把你爹你娘你姐给赶出家门吗？我们都看见了，你暗地里还欺负淑珍春莲她们，把她们的脸打得呀我们都没眼看，你说你的心咋就那么狠？”
叶璃直接笑了，“周甜水，你是住海边吗？管这么宽？我们姐弟在家吃没吃没喝，被继母继姐殴打被逼得喝泔水的时候，你们的正义在哪里？现在给我充好人，你们到底算老几？”
周甜水咬牙：“这些都是你编的！”
叶家宇突然抱住叶璃呜呜哭，“叶淑珍她们要拿火钳子烫我尿尿的地方，要不是大姐在，我就完蛋了！”
“后娘都不把我们当人看，饭也不给吃，睡觉睡地上，冬天不给被子盖……”
这个男孩的眼泪让曾经为叶淑珍叶春莲鸣不平的云芸几人瞬间红了脸，尴尬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几个男人也都沉默不言。
莫南谦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叶璃的脸上，她表情坚毅，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嘲讽。
程青松听了叶家宇的哭诉，直接骂了一句“畜生”！
身边的男青年道：“有些人生来就不是人！周甜水，你赶紧给叶璃小蓝道歉，别一天到晚逼逼个没完，看着就烦人！”
“不用给我道歉，我怕脏了我的耳朵，跟她这个有腰子没脑子的人多说一句，都是对我智商的侮辱，呸！”
叶璃直接冲周甜水吐了一口唾沫。
周甜水脸都绿了，知道继续留在这里讨不得好，直接给气跑了。
周全看叶璃是个厉害的，一点都不好惹，加上这回惹的是莫南谦，莫南谦从小打起架来都是不要命的，于是被连累的周家哥哥也灰溜溜地走了。
程青松第一个打破现场的气氛，忍不住给叶璃鼓起掌，“女英雄，佩服佩服！泼妇都没你这口才！”
叶璃皮笑肉不笑，“我就当你这话是在赞美我。”
“必须的，必须是赞美。”程青松抹了抹冷汗。
果然这丫头把亲爹继母赶出去的恶名，不是浪得虚名的。
叶璃转头对莫小蓝和叶家宇说：“以后要是碰到像周甜水这种脑子有问题的，咱们就别理她，知道为啥不？”
俩孩子齐齐摇头。
叶璃：“因为跟这种傻B处在一起，人会变傻的，咱们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人，不能被这些人给耽误了，听明白没？”
“听明白了。”莫小蓝和叶家宇非常崇拜叶璃，齐齐回答。
云芸不知道为啥，总感觉这些话好像是在针对自己，非常不安道：“对不起叶璃，都是我，我刚才就是……”
叶璃瞥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莫南谦，看在是某人白月光的份上，叶璃说话还算客气，“没事，我懂你的善良，你就是被周甜水的智商带偏了，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以后交朋友可得小心一点，擦亮眼珠子，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万一给人卖了可不得了。”
云芸汗了汗。
为什么叶璃这话似乎听着没毛病，可感觉又哪哪不对劲呢？
云芸试图为周甜水说好话，“我和甜水从小一直长大，她一直都很维护我的，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儿……”
“谁不善良呀？”叶璃淡淡反问，“敢情就你们善良，我不善良呗？”
“不不不，叶璃，我没有这个意思。”云芸都要哭了。
程青松暗暗用手肘捅了捅莫南谦，低声道：“你不去给云芸解个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