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杨再业内心的震惊一点不比旁人少，刚才那几下兔起鹘落、电光火石之间便生死两决，简直比看武侠电影还刺激精彩。
“不只是你有你的秘密，我也有我的秘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杨再业不懂什么武术，但他看得到结果。能把人干趴下就是好功夫。
“很久以前我就发现，武侠电影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动作我照着演练竟然很轻松，很多话我听了也觉得很有帮助。于是我就专门去收集了这方面的书籍来看，后来有一天我接触了李小龙前辈的武术理论。从此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廖工兵一边说着，一边退回杨再业身边。
“你的意思你一个人能打他们七个？那我在一旁帮你掠阵。”
杨再业扛着棍子来到廖工兵身边。
“如果有枪当然能。”
廖工兵看了看手里的水果刀。
“叶问都能打十个，你刚才那几下看起来比他还厉害。”
“电影夸张罢了，能打三四个徒手的男人已经算很厉害了，何况对面可不是空手，械斗和徒手格斗是两个概念。”
廖工兵动了一下有些发热的肩膀，刚才那一下的反震力可不小，好在他身体强壮又加上不间断的训练才跟没事人一样。
“其实我从来没有出过全力，因为没必要。所以也想知道，如果我放开手脚干，会不会就是天下第一？”
“到底能打几个？”
“不知道，试一试吧！你离我远点，免得我误伤你了。”
廖工兵把杨再业推到身后，看着一言不发围上来的几个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
杨再业从口袋里掏出一条丝巾，把棍子紧紧绑在自己手上，然后双手把棍子举在自己面前。
“我让你滚回车上去，你没听见？”
“做兄弟的，说这种话。”
“你现在在想什么？”
“大概和你一样。”
“真他妈有道理，不然也不会杵在这里死活不肯后退一步了。真他妈像个两傻逼啊！”
“算计了十几二十年，我快忘了当初自己也是不服就干的主了。”
“那就干吧！”
“干他丫的！”
杨再业拍了两下廖工兵的肩膀。
黎明似乎很快就要到来了。
这几天吴群一直没怎么休息，就呆在医院里陪着杨玉芳。
虽然杨玉芳根本不在乎什么，但是吴群不行，尤其是看着杨玉芳努力适应右眼失明后的样子更是让他心疼。
但事实已成，除了接受，他也只能陪伴。唯一让他不安心的是这些天来县城里发生的种种事情。
他虽然不能参与其中，却也时常看新闻报道，了解一下进展和最新动态。因为他知道廖工兵肯定就处在这些事件的最中心和这些犯罪周旋，努力把真相给群众们带出来，这是他的职责。另一方面更是他的兄弟。
“你还不睡觉？天都快亮了。”
杨玉芳抓着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对现在窗户边的吴群说到。
“睡了一会儿，醒了，起来走一走。”
吴群眺望着夜空下稀疏的灯火。眼里的担心就像散落在黑夜中的霓虹一样不停闪烁。
“你在担心再业他们？”
“嗯，再业不会无缘无故让兰兰带着胜男来咱们家这住一段时间的，你住院的事大家都知道。一定是他现在在做的事太危险了，容不得他分心。”
“自从你受伤回来，我心里就一直藏着疙瘩，总觉得这片土地不太平，天灾人祸接踵而来，妖魔横行，乱象丛生，世道从来没这么乱过。工兵他们守护地方这么多年，自然首当其冲，其中凶险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窥出一二。哎！我这实在没法安心入睡。”
“那你想怎么样？”
杨玉芳问道。
“我不知道。”
吴群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你看看你现在，一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坐立不安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凡事风轻云淡的吴群。你既然帮不上忙，又何必操心呢？他们处理事情的能力比你强多了，休息会吧！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以前经常这么说。可别等到能帮忙的时候却因为没精力而耽误事了。”
杨玉芳耐心劝到。
吴群的手机屏幕亮起了红色的光。
这是他专门设置的，只有杨再业他们几个人的信息才是红色，杨玉芳的是七彩光。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闭上眼睛，几滴晶莹的泪滴带着夜色的悲凉从他脸上缓缓滑下掉在地上，溅作一团心碎的水花。
“怎么了？”
看见吴群这样子，杨玉芳打开灯从床上爬了起来。
“啊紧死了。”
吴群闭着眼睛，声音轻而悲，似乎只要被风吹散了、听不见了、也就没这回事了。
杨玉芳没搭话，她拿起床头的纸巾盒来到吴群身边，轻轻放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手里的手机拿了过来。
越看杨玉芳的脸色就越沉重，最后她不得不打断了还沉浸在悲伤里的吴群。
“廖工兵和杨再业给你发来了一些东西，我想你最好现在就看一看。”
杨玉芳把手机屏幕亮到了吴群面前。
吴群抬起带着悲伤和回忆的眼睛，吹了一下鼻子，看着杨玉芳给他打开的文件夹。看了一会儿，他就把手机抢了回去，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看到连时间到了哪里都不知道。外面的灯开始越来越少，夜变得越来越黑，直到最后星光都隐入云层，剩下路灯在人间孤独而努力地发着微光。
杨玉芳悄悄地离开，去给吴群泡了一杯茶。又轻轻地放在他面前，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吴群一点都没发觉，只顾着低头翻看手机。
“我想，我大概知道再业为什么让他老婆孩子来我们家住了。”
悲伤还没来得及从脸上消失，震惊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把吴群的心神切得支离破碎。
“你看了他发给我文件没有？”
吴群问杨玉芳，语气听起来像是死去三魂六魄的僵尸般没有生气。
“嗯，刚才看了一点。”
杨玉芳如实回答。
“他把这些东西给我，是不是已经做好了迎接报复的准备？还有工兵也是。”
吴群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问杨玉芳。
“我想是的。”
杨玉芳轻声回答，把泡好的茶放到他的面前。
吴群看了一下文件接收的时间，猛一下又从椅子上跳起来。
“现在去救人应该还来得及，我应该报警！对！我应该报警救人才对！”
吴群手忙脚乱的拿起手机准备拨号，杨玉芳伸过手来把他手机拿走了，吴群抬起头，正看见杨玉芳对他摇头。
“老公，你的心已经乱了，先冷静一下。”
“我知道，但是能不能把手机给我，我先报警救人？”
“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杨玉芳操作一下界面，抬到吴群面前。
吴群看了一会儿，脸色从不可思议到震惊，最后到绝望，到面如石灰。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吴群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脸，不一会儿手上出现了水滴，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不能打电话，否则不出十分钟就会有人来把我们带走的。”
“我们就这么等着？什么都不做？”
“老公，既然你的兄弟把这些资料发给你，那就证明他们相绝对信你。你看看再业，连他老婆都送我们家里来了，如果我们现在报警，不就等于把我们还有他的家人重新送进虎口之中吗？”
杨玉芳一边拉着吴群的手，一边耐心给他解释。
“再业和工兵在县城也算是大人物了，可是你看看他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那是涉及数个行业、波及整个省城的黑色产业链。我不知道得到这些情报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但是我想他们发给你之前一定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杨玉芳把吴群的手机塞回他自己手机，顺手调出了通讯录。
“他们是在成全你，你也要成全他们。别让他们白白牺牲。就像再业说的那样，这是黎明前的至暗时刻，光明还没到来，世间依旧冰冷，只有你才能带着其他人走向破晓，迎接新生。”
吴群静静地听着，会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杨再业的一段话。
阿群，我们兄弟几个都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人，所以我们从来不逼着你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只是这一次，当哥哥的要委屈你一回了。你的家里有一把枪，你嫌弃它是杀人的武器，一直放着不肯用，甚至讨厌见到它、对它避而不见。以前我们罩得住，所以不需要你去动它。我们也希望日子就这么一直过下去，我们为你遮风挡雨，你一辈子做你的逍遥公子。可是现在不行了，别人拿着刀砍上门来了。我们挡不住了，现在他们要越过我们去砍你、砍我们的家人、砍我们身后的老百姓。我请你拿起这把枪，为我们报仇，也为了保护我们身后的百姓。阿群，放下你的执念吧！枪只是工具，它没有对错，关键看谁在用。拜托了！
吴群看着杨玉芳拉出来的通讯录，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公，你是这个家的主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也会一路陪着你。不论对还是错，我们一起承担。”
杨玉芳摸着吴群的脸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