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蒂亚,又译美狄亚。在希腊神话中,她是科奇斯岛会施法术的公主,也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后裔。她与来到岛上寻找金羊毛的伊阿宋王子一见钟情。
为了帮助伊阿宋取得金羊毛,美狄亚用自己的法术帮助伊阿宋完成了自己父亲定下的不可能任务,条件是伊阿宋要和她结婚。取得金羊毛后,美狄亚和伊阿宋一起踏上返回希腊的旅程。美狄亚的父亲听到她逃走的消息,派她的弟弟前往追回她。美狄亚杀死了自己的弟弟,并将弟弟的尸体切开,分割成碎段,抛在山上各处,让父亲和追赶的差役忙于收尸,以此拖延时间和伊阿宋一行人离开。
伊阿宋回国后,美狄亚用计杀死了篡夺王位的伊阿宋的叔叔,伊阿宋取回王位但也开始忌惮美狄亚的法术和残酷。后来伊阿宋移情别恋,美狄亚由爱生恨,将自己亲生的两名稚子杀害,同时也用下了毒的衣服杀死了伊阿宋的新欢,逃离伊阿宋的身边,伊阿宋也抑郁而亡。
据说美狄亚逃到了雅典,受忒修斯的父亲埃勾斯的保护。忒修斯前来认父时,美狄亚担心他对自己不利,从中阻挠,但被忒修斯识破。美狄亚又被逐出雅典,不知所终。
[编辑本段]故事的分析
“唉,在一切有理智、有天性的生物当中,我们妇女是最不幸的。少女时,我们便憧憬能遇见称心的夫君,结婚后更能和爱人长相厮守。我们总是把珍贵的爱情看得比性命还重要,从不理会即将降临的灾难和困苦。”在经历了丈夫背叛的锥心疼痛后,美狄亚噙着泪,一字一句说出了这些话。它们如同一个明旨或者一个暗咒,一针见血地昭示出了身为女人最大的悲哀。
情感篇
有些感情,也许注定了只能是花间叶上的一滴露,纵使不去拂拭,也总有一天会淡去散去,化成空中那一缕幽怨。不是不爱,只是无奈。
那日在朋友和他们的朋友的博客间跳来跳去,然后看到一个姐姐说,要把一个人、一段回忆,狠狠摔到地下。
心中大痛。
美狄亚的心碎了。爱之深责之切,她爱了,也恨了。
那日初识伊阿宋,在雕栏画栋的宫廷之中,他必是少年英俊、风度翩然,犹如上天赐下的天神般,照亮她无端寂寞的皇室人生。
丘比特在云中游戏,爱情是瞬间爆发的火焰,燃烧起两颗空洞冰冷的内心。
美狄亚的天空里已只剩下爱情。爱情,爱情。爱情教她舍了荣华弃了富贵,教她亲手断了送了父兄亲情。从此后,只能天涯浪迹、颠沛流离。从此后,纵是如此,亦无怨无悔。
很要好的一个女友,毕业后各分东西了。后来听朋友说起她的消息,说她交了一个很优秀的男友,再后来又听说时,却是她为了男友的多情而终日以泪洗面。
我曾经劝过她的,然而既曾爱过他,又教她如何忘了他。她说她在爱恨中纠缠,生不如死。
聪明如美狄亚沉醉在幸福的迷梦中,却也忘了,当火焰熄灭时,留下的,只有一地灰烬。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桑之落矣,其黄而陨。伊阿宋为了年轻貌美的公主,为了平步青云的前途,怎还会记得他当初的海誓山盟。
“爱情总是将凡人戏耍,痴情到最后盼到的却是分离。”
美狄亚,那个邪恶善良美貌无双的女子,她既已背负弑兄叛国的骂名,她又怎还会惧怕那张张居高临下无情无义的面孔。
绝情的王啊,你既为女儿的幸福要驱逐我,你可曾想到我也曾是那深宫内院中娇持矜贵的公主,纵如今流落成苍老衰败的妇人,又怎堪你如此侮辱。
负心的人啊,巨人的危难你忘了,恶龙的争斗你忘了,你只记得我是从蛮荒而来,屈降了你高贵的身份。
而我心爱的儿子们呐,你们是如此热切地望着我,你们有如此天真可爱的面容,却无人怜爱,我又怎忍让你们受与我一般的羞辱。
当美狄亚抱着儿子的尸体乘上龙车时,看着伊阿宋绝望的神情,她笑了。
而笑里,也必是含泪的。
我始终不敢苟同作者对美狄亚最后的描写,他以为美狄亚不再有爱,而只有恨了。而他必定不懂女子,他不懂女子一旦舍身爱了,就再也抽不出身了。爱了的女子可以决绝,却不能绝情。而决绝,也是要先撕裂了自己的心的。
理智篇
正如古往今来的文人学者所言,欧里庇得斯是一个关注妇女低下地位的作者。在他所作的《美狄亚》中,女主人公贵为公主,却也逃脱不了最后被人抛弃的命运。
美狄亚是一个鲜活的现实的女子,同时她又是超脱于现实而存在的。与当时的传统妇女所不同,也许是因为自“蛮荒”而来,美狄亚敢于积极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她可以为了爱情而背叛国家,为了爱人而奋不顾身,这或许是作者对于女性的一种期望吧。
但这种期望在当时等级森严的社会是行不通的,欧里庇得斯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在他的笔下,美狄亚虽然勇敢地去追求爱情,却必须付出为父兄不容,遭世人遗弃的代价。
而最后的被深爱并为之付出一切的伊阿宋抛弃,更是将这种悲剧升华到了一个高潮。妇女哪怕有神赐的魔力,美貌的容颜,显赫的家世,勇敢的性格,却最终也免不了一无所有的悲惨结局。
有些人认为被抛弃是《美狄亚》中最悲剧的悲剧。我却不这么认为。
弑兄是一痛,弑子是一痛,而杀了夺夫的公主、残忍的国王就是快了吗?不见得。身败名裂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忍受的,尤其是女人。美狄亚的每一步似乎都走在悲惨的泥潭里,越陷越深,直至狠狠地报复了伊阿宋以后才真正达到了悲剧的顶点。
看着曾经的爱人失望直至绝望,怀中是儿子逐渐冰冷的幼小身体,眼前茫茫一片,不知前途在哪里。她怀念父亲,怀念故国,却再也回不去了。从此只能寄居在他人的国度,一个人寂寞地生活,直至死去。她是悲伤的,比任何人都悲伤,她是绝望的,比伊阿宋更绝望。这才是真正的悲剧,哀莫大于心死的写照!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哈姆雷特》中的一句话,权作全文的结尾吧:
“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
[编辑本段]【歌剧美狄亚】
美狄亚的故事也是古希腊著名悲剧《美狄亚》的蓝本。
〔希腊〕欧里庇得斯原著
[编辑本段]具体内容
故事发生在希腊远古的英雄时代,科任托斯城邦内。
伊阿宋的妻子美狄亚正遭受着心灵的巨大痛苦:丈夫抛弃她和两个儿子,去和科任托斯城国王克瑞翁的女儿格劳刻成亲。美狄亚满腔愤怒,悲痛欲绝,整天躺在地上,不吃也不喝,全身心都沉浸在悲哀里;那美丽的眼睛饱含泪水。只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地面。身体日见憔悴。只有当她悲叹她亲爱的父亲、她的祖国和她的家时,她才转动她那美丽、雪白的颈脖,痛苦地呻吟着。
她在痛苦中回忆起从前她与伊阿宋的幸福生活。
美狄亚是科尔喀斯城邦国王埃厄忒斯的女儿。那年,伊俄尔科斯城邦国王埃宋的儿子伊阿宋来科尔喀斯取金羊毛,美狄亚疯狂地爱上了这位异邦的小伙子,帮他取得金羊毛,并和他一起回到伊俄尔科斯,享受甜蜜的爱情。
美狄亚又想起他们回到伊俄尔科斯的情形。埃宋的王位原先就被同母异父的弟弟珀利阿斯篡夺。珀利阿斯后来答应把王位让给伊阿宋,只要伊阿宋肯去科尔喀斯把金羊毛取回来。可是等伊阿宋取回金羊毛,埃宋已被珀利阿斯杀死。又是美狄亚用魔法诱劝珀利阿斯的女儿杀害她们的父亲,替伊阿宋报了仇;他们也因此被珀利阿斯的儿子赶出城邦,带着两个儿子流亡到科任托斯。
甜蜜的爱情、和睦的家庭、可爱的孩子,往事的回忆使美狄亚更加痛苦不堪。她仇恨伊阿宋,仇恨这个家,甚至仇恨她那两个可爱的儿子!
祸不单行。遭到爱情抛弃的美狄亚又将遭受新的灾难——科任托斯国王克瑞翁要把美狄亚和两个孩子驱逐出境。
美狄亚的心灵再也承受不了如此巨大的痛苦和悲哀,她痛哭不已恨不得立即死去。但是,别看美狄亚是个女人,别看她在悲痛痛哭时显得非常柔弱,可她那顽强的心灵里所蕴藏的暴戾的脾气和仇恨的性情也同样巨大。就像天空已布满愁惨的乌云,立刻就要闪烁出狂怒的电火来似的,暴怒起来的美狄亚,真不知道会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情呢!
果然,愤怒的母亲看见可爱的儿子走进屋里来,也丧失往昔温柔的母爱,对他们恶毒地诅咒:“你们两个该死的东西,一个怀恨的母亲生出来的东西,快和你们的父亲一同死掉,一家人死得干干净净!”她满腔悲愤不知向何处发泄。那悲愤、那仇恨炙烧着她的心,像针刺般地疼痛。面对苍天她只有嚎啕大哭:“哎呀呀!愿天上雷火飞来,劈开我的头颅!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唉唉,我宁愿抛弃这可恨的生命,从死里得到安息!”
美狄亚又痛苦地回忆起她和伊阿宋的往昔。伊阿宋在取到金羊毛带着美狄亚逃走以前,曾对她发过誓,要两人百年偕老。而正是爱情的魔力使美狄亚在跟随伊阿宋登上阿耳戈船准备逃走,看见父兄追来时,她竟把哥哥阿普绪耳托斯砍成碎块抛到海里。父亲忙着收殓尸体,没有能够追上他们。美狄亚为了爱情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而如今呢?想到这些,美狄亚只有向天神宙斯,向上天司管法律、正义与誓言的忒弥斯女神呼吁:“你们看,我虽然曾经用庄严的盟誓系住我那可恶的丈夫,但如今却这般受痛苦!让我亲眼看见他,看见他的新娘和他的家一同毁灭吧,他们竟敢先害我!啊,我的父亲、我的祖国呀,我现在惭愧我杀了兄弟,离开了你们。我真后悔啊!”
美狄亚那悲惨的呼叫和苦痛的呻吟,引起很多当地妇女的同情。她们要美狄亚家的保姆进屋去把美狄亚请出来,她们要劝她改变愠怒的心情,平息她胸中的愤懑。
美狄亚感谢大家的关心,哭诉自己的悲哀。“在一切有理智、有灵性的生物当中,我们女人算是最不幸的。”她感慨地对大家说,“女人到了年纪还不出嫁是不幸的;而要结婚,就得贴上重金购置嫁妆,结果却是为自己找了个主人;更糟的是,如果嫁个坏家伙更苦不堪言。因为离婚对于女人是不名誉的事,但我们又不能把坏丈夫轰出家门。这样,女人结婚后首先要学会的,是应该怎样驾驭丈夫。如果成功,那么生活便是可羡慕的,要不然,还不如死了的好。”
美狄亚有满腔的悲愤要向人们诉说,话语就像开闸的河流滔滔不绝。她谈到女人自古以来所受的不平等待遇,谈到自己的悲伤身世,谈到她要向负心的丈夫、向那嫁女的国王和新婚的公主报仇的决心。她坚定地说:“女人总是什么都害怕,走上战场,看见刀兵,总是心惊胆战;可是受到丈夫欺负的时候,就没有别的心比她更毒辣的了!”
这时,克瑞翁国王带着众侍从匆匆赶来,恶狠狠地命令美狄亚:“你这面容愁惨、对着丈夫发怒的美狄亚,我命令你带着你两个儿子马上离开城邦,出外流亡!不许拖迟,知道吗?”
“克瑞翁,你为什么要把我从这地方驱逐出去?”美狄亚愤愤地问道。
克瑞翁凶狠霸道地说:“我不必隐瞒我的理由,我是害怕你陷害我的女儿。有许多事情引起我这种恐惧心理,因为你天生很聪明,懂得许多法术,并且你被丈夫抛弃后非常气愤;我还听人报告说。你想要威胁嫁女的国王、结婚的王子和出嫁的公主,要作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不把你驱逐出境将后患无穷。”
美狄亚辩解说自己并没有这样的存心,她只是怨恨自己的丈夫,请求克瑞翁允许她和孩子依然住在这里。然而狡猾的克瑞翁不相信,要她马上走,不然,他就要用武力把她和孩子赶出去。美狄亚只好后退一步,请求克瑞翁让她多住一天,好让她决定去哪里为孩子们找个安身的地方。克瑞翁歪着头想了想,才勉强同意。“但是”,他对美狄亚说,“我先告诉你,如果明天你和你的儿子还在我的城邦内,那你就活不成了,听见了吗?”说完即扬长而去。
表面看美狄亚是在软弱地哀求,但实际上,她已经酝酿好复仇的计划:要在这一天里,叫国王、公主和伊阿宋三个仇人变成三具尸体!她现在犹豫的是用什么方法好:是烧毁他们的新房呢,还是偷偷摸进那陈设着新床的房里,用一把锋利的剑刺进他们的胸膛?她感到后面这种办法不好。万一走进新房时被人捉住,那她就活不成,还要被仇人嘲笑。她灵机一动,对!最好还是用她最熟悉也最简捷的办法,用毒药害死他们。她凭着她闺房内壁龛上的月神赫卡忒起誓:“他们里头决没有一个人能够白白地伤害我的心而不受到报复!我要把他们的婚姻弄得很悲惨,使他们懊悔这桩婚事,懊悔不该把我驱逐出这地方!”
伊阿宋气嘟嘟地跑来,责备美狄亚糊涂、愚蠢,竟敢咒骂国王,叫人驱逐出去真是活该。他还假惺惺地对美狄亚说:“夫人,我很关心你,恐怕你带着儿子出去流亡受贫困,放逐生涯会带来许多痛苦的。如果你缺少什么或是需要什么,请告诉我,我会帮助你的。”
美狄亚看透了这个负心郎,大骂他卑鄙无耻。她历数自己曾多次在紧要关头帮助他脱险、报仇,回头来却遭到抛弃,害得她和孩子无处安身。她悲愤地诅咒伊阿宋,反问苍天:“啊,宙斯,为什么只给人类试金石,让凡人能识别金子的真伪,却不在那肉体上打上烙印,来辨别人类的善恶?”
伊阿宋却狡辩说,美狄亚救他是爱神的恩惠,而美狄亚从这里得到的好处却比他多得多。他讲给美狄亚听:“你从那个野蛮地方来到希腊居住,知道怎样在公道和法律下生活,不再讲求暴力;而且全希腊的人都听说你很聪明,你才有了名声!如果你依然住在你的城邦,决不会有人称赞你。”至于美狄亚诅咒他同公主结婚,他说他并不是为自己打算:“自从我从伊俄尔科斯带着这许多无法应付的灾难来到这里,除了娶国王的女儿外,我,一个流亡的人,还能够发现什么比这个更为有益的办法呢?”他说自己并不是喜新厌旧,而是要拯救这个家庭,使生活象个样子。他对美狄亚说:“我要把我儿子教养出来,不愧他们生长在我这门第;再把你生的两个儿子同他们未来的弟弟们合在一块,那我们多有福气!你也是为孩子着想的,我正好利用未来的儿子来帮助我们这两个儿子,难道我打算错了吗?”他说美狄亚不该被嫉妒刺伤,不该责备他。
美狄亚不信他的虚伪,她也不要那种痛苦的富贵生活和那种刺伤人的幸福,她更不愿听从伊阿宋的劝告,改变对仇人的诅咒。与其那样,她说还不如孤苦伶仃地出外流浪。
伊阿宋看自己好歹都劝不转美狄亚,再次提出要送些金钱接济美狄亚母子流亡的苦难,还要告诉各地的朋友请他们好好地款待美狄亚母子。美狄亚却一口拒绝:“我用不着你的朋友,也不接受你什么东西,你不必送给我,因为一个坏人送的东西是全都没有用处的。”伊阿宋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伊阿宋的虚伪无耻激起美狄亚心中新的仇恨。她闷闷地坐在房里,心绪繁乱,烦躁不安。
家仆通报,有客人来拜见。美狄亚出来,见是埃勾斯,雅典城邦国王播狄翁的儿子,她当初在伊阿宋的阿耳戈船上认识的好朋友。埃勾斯结婚后没有子嗣,他是到阿波罗颁发神示的古庙上求神去的。美狄亚想听听天神说什么,埃勾斯就告诉她那晦涩难解的神示——“你这人间最有权力的人啊,在你回到雅典的丰饶的土地以前,切不可解开那酒囊上伸着的腿。”埃勾斯本可以由陆地回雅典的,但他不懂这神示,就绕道航海去特洛曾尼亚,请精通神示的庇透斯城邦国王说给他听听。美狄亚祝他一路平安,满足心愿。
埃勾斯见美狄亚面有泪容,问她为什么这样忧愁。美狄亚悲伤地向他说起自己和孩子遭到伊阿宋抛弃,又要被克瑞翁国王驱逐出境的事。看到埃勾斯真诚地同情自己,美狄亚头脑中萌生出一个新的想法。她哀求埃勾斯说:“埃勾斯,可怜可怜我这不幸的人,别眼看我就这样孤苦伶仃地被驱逐出去;请你接待我,让我到你的城邦去,住在你的家里,好吗?我会感谢你的,凭我所精通的法术,我会使你生个儿子的。这样,你死了就有儿女送终,就有嗣子继承了。”
美狄亚的法术能让自己有子嗣,这使埃勾斯乐于伸出友谊的手。“只要你能够到我的城邦去,我一定竭力保护你,那是我应尽的义务。”但是,埃勾斯接着说,“你得自己离开这地方,在这点上我不能帮你的忙,我不愿意得罪我的东道主克瑞翁。”
这已经够美狄亚满意的了。但她不放心,她还要埃勾斯对着天神起誓:“你说,决不把我从你的城邦驱逐出境;当你还活着的时刻,倘若我的仇人想要把我带走,你决不愿意把我交出去。”埃勾斯起誓一定遵守诺言,否则,他愿受那些不敬神的人所受的惩罚。
美狄亚这才放下心来。这样,等实现复仇计划后,她就有个可以安身的地方了。埃勾斯辞行后,她就开始考虑她那个残酷的复仇计划;她要打发仆人去请来伊阿宋,假装甜言蜜语地说自己很满意地的打算,并求他留下两个儿子;然后再打发儿子捧着那件抹过毒药的精致的袍子和金冠送给公主作礼物,当公主的身子沾着那些衣饰时,她和接触她的人就会死掉。
想到这里,美狄亚又为自己决心要做的事痛哭悲伤,那就是她要杀害她自己两个可爱的儿子!她要用这狠毒的办法去狠狠地惩罚伊阿宋的罪恶,要使伊阿宋心痛如刀割。她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从今后他再也看不见我替他生的孩子活在世上,而他的新娘又会被悲惨地毒死,也不能替他生个儿子!”
平常温良恭顺的美狄亚,因为被抛弃而变得如此粗暴残忍,她要孤注一掷!
家仆去请来伊阿宋。美狄亚假装要他原谅自己刚才对他的咒骂,请他原谅自己的暴躁性情。她告诉伊阿宋:“你走后,我总是这样责备自己——‘不幸的人呀,为什么这样疯狂?为什么要把那些好心好意忠告你的人当作仇敌看待?为什么要仇恨这里的国王,仇恨你的丈夫?他娶这位公主原是为你好,是为你的儿子添几个兄弟。神明赐给你这么大的恩惠,你为什么还不乎息怒气呢?’——我每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很愚蠢,这场气生得真冤枉!我现在非常赞同你的想法,认为你的联姻很聪明;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傻,应当协助你完成计划,高高兴兴地站在床前伺候你的新娘。”她并且叫两个儿子快出来拜见父亲,对儿子说:“我们一起忘了过去的仇恨,和我们的仇人重修旧好。”
但是一看见儿子可爱的面容,美狄亚的心情就十分激动。她想起自己将要杀害他们,不知不觉地就惊嚷起来:“哎呀,我忽然想起那暗藏的祸患!孩子呀,你们还能活多久,你们日后还能不能伸出这可爱的手臂来?”晶莹的泪水夺眶而下,滴落在孩子们细嫩的脸蛋上。
伊阿宋并没在意美狄亚对儿子哭什么。他见妻子已回心转意,就十分高兴,并宽宏大量地表示不追究她以往的过错。他又摸着两个儿子的头,亲热地说。“孩子们,我已经预先为你们作了很多安排,你们和你们未来的弟兄们将成为这科任托斯城邦最高贵的人们!孩子们,你们好好地长大吧!”
美狄亚听见伊阿宋再次说到儿子的未来,心里十分痛苦,脸色苍白,热泪盈眶,但复仇的意志没有使她心软。她按照复仇的计划再次请求伊阿宋,说:“既然国王要把我驱逐出去,我最好还是离开这个地方,出外流亡。可是,我的孩子们,你得去请求克瑞翁不要把他们驱逐出去,让他们在你手里抚养成人。”
她请伊阿宋尽力量去试试,并要伊阿宋叫公主去转求国王不要放逐她的孩子。她对伊阿宋说:“我也帮助你去作这件困难的事。我要给公主送点礼物去,一件精致的袍子,一顶金冠,叫孩子们带去。这些衣饰是我的祖父赫利俄斯传给他的后人的,我知道这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她叫来儿子,要他们每人捧一件礼物,带去献给那位幸福的公主新娘。
伊阿宋自然满口答应美狄亚的请求,但叫她不要给公主送什么礼物。他瞧瞧那袍子和金冠,对美狄亚笑笑:“你以为那王宫里缺少袍子、黄金一类的礼物吗?我知道得很清楚,只要那女人瞧得起我,她宁可要我,不会要什么财物的。”
“你不要这样讲”,美狄亚也笑笑说,“据说好礼物连神明也能诱惑得动;用黄金来收买人,远胜过千百句言语。为能救我的儿子,免得他们被放逐,不要说是用黄金,就是用我的性命,我也会的。”她又转过身来,大声地嘱咐两个儿子:“孩子们,等你们进入那富贵的王宫中,就把这衣饰献给你们父亲的新娘,请求她不要把你们驱逐出境。千万要记住,这礼物要新娘亲手接受。你们赶快去,愿你们成功后,再回来向我报告我所盼望的好消息。”
家仆带着两个孩子从王宫回来了。他高兴地告诉美狄亚:“我的主母,你的孩子不会被放逐了,那位公主新娘已经很高兴地亲手接受了你的礼物。今后,你的儿子就可以在宫中平安地住下去啦。”
家仆原以为他的消息能讨美狄亚的喜欢。谁知美狄亚听后却惊慌失措,脸色惨白,不住地悲叹,痛苦的泪水刷刷而下。善良的家仆认为她是为母子离别而悲伤,安慰她说她的儿子以后会把她接回来的;而在美狄亚,痛苦的是她将要亲手把儿子送给死神。她那颤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两个儿子的头,悲哀地说:“孩子呀!你们将离开我成为没有娘的孤儿。在我还没有享受到你们的孝敬之前,在我还没有看见你们享受幸福,还没有为你们预备婚前的沐浴,为你们布置婚床、迎娶新娘之前,我就要被驱逐出去,流落他乡。只因为我性情太暴烈,才这样受苦。”强忍着悲痛,美狄亚扬扬头继续说:“孩子,我真是白养了你们,白受了生产时的剧痛。我先前对你们怀着很大的希望,希望你们养我老,亲手装殓我的尸骨,这都是我们凡人最羡慕的事情呀!但如今,这种甜蜜的念头完全打消了,因为我就要失去你们流落外地,而你们也就要去过另一种生活,不能再拿这可爱的眼睛来望着你们的母亲了。”
两个天真幼稚的孩子还不完全懂母亲说话的含意,更不知道母亲将要对他们做什么。他们张开明亮可爱的眼睛望着母亲,脸上露出微微的笑容。这不啻是一柄利剑直插进美狄亚的心里。她的心全乱了,自言自语地说;“我决不能那样做!我得打消我先前的计划,我得把我的孩子带出去!为什么要惩罚他们父亲的罪恶,反而弄得我自己受到这双倍的痛苦呢?这一定不行,我得打消我的计划!”
但是,等她的头脑稍微冷静下来,想到现实的情形,美狄亚又严厉地责备自己的软弱:“我到底是怎么着?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