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天爱心思细腻,瞧出小叔难受,努了努嘴,“祖母,您老别哭了,阿娘最烦您哭了,您要是惹到她,她变回以前的样子,到时候您想哭都哭不出来。”
晏清河也附和,“是啊,娘,阿姐有本事,但心里有怨气,只要气消了,她就不会让我们饿着,您老可别再惹阿姐生气了。”
老太太一愣,随即擦了泪水,再也不敢哭了。
看了看忙碌的儿媳,晏苏氏心里有一千一万的不情愿,最终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忙了一下午,叶楠总算把山里弄回来的食材全部加工好了
只是吃晚饭的时候,叶楠吃得很不顺心,因为晏苏氏非要明日送一些山药给族人,免得大家再来闹腾。
这话她听了很多次,全都无视了。
不是她舍不得,而是现在非常时期,她不能这么做。
她也解释过了,可是包子婆母就是不听,整日念叨,烦不胜烦。
今儿闹这么一处后,她还有些怨气了,说她早点送过去也不至于被人追债了。
就算美相公和女儿劝过了,她吃饭的时候也再嘀咕,劝叶楠不能太小气,还说别人不送可以,但也该给大房二房和三房送点。
怎么说都是嫡亲的伯父,而且大房还是族长,要是不讨好点,以后都没人相帮了。
帮个屁啊!
不找麻烦就不错了。
再说了,送了人家,人家就领情了吗?
叶楠心下怒骂,握紧筷子,极力忍着火气。
晏清河瞧着叶楠生气了,连忙打断晏苏氏的叨叨,劝道:“娘,大伯并不需要讨好,今日的事,也是为了族人,多半是被逼的,不然他也不会急着走。”
这点叶楠倒是注意到了,只是吧,她就是不爽,所以打死也不送。
晏苏氏还很有理道:“既然如此,不是更应该送给你大伯吗?”
“娘,非常时期,你就别添乱,阿姐不送有阿姐不送的原因,而且刚发了赈灾粮,大家都有得吃,你就别担心了。”
晏清河语气略微重了一点,晏苏氏就哭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啊,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就是不想添乱,才想送点吃食,不让他们找话说,难道我还错了?”
自己窝囊地活了半辈子,还要别人认同,这他娘的还怎么说?
这是说不清楚了。
叶楠也吃完了,放下碗筷,淡漠道:“娘喜欢送,那就去送,我不管就是。”说完,看着美相公,“天色还早,我去后山溜达一圈,消食。”
“阿姐!”
晏清河刚想阻拦,叶楠窝火,说完就直接走人。
也是她不想对美相公发火,决定自己去外面撒气算了,省得吓着女儿和美相公,没了自己的福利。
晏苏氏觉得自己十分委屈,指着叶楠的背影,“你看看她,你看看她,我这不是跟她商量来着吗?她就生气了,这么多年了,我对她还不够好吗?”
晏天心也气地握紧了筷子,没好气嘀咕道:“祖母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就知道阿娘带着丰厚的嫁妆过来,被祖母送给三奶奶一半,三奶奶照样把我们全家撵到这祖屋里。”
“死丫头,那是你嫡亲的三奶奶,而且按着苏家,你还得喊姨奶奶,拿点东西给他们家怎么了?”
晏苏氏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还理直气壮说道:“再说了,三房就那么五间瓦房,你们天麒哥和天麟哥都大了,你三奶奶也是没办法啊!”
晏清河听不下去了,放下碗筷,看着晏苏氏,“娘,你说得都对,可你替阿姐想过吗?”
说着,薄唇勾勒一抹讽刺的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虽然落难,可该懂得的规矩,你也懂得,你看过哪家人户,霸占儿媳的嫁妆,还能理直气壮啊?”
“小六,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晏苏氏惊愕地看着儿子,遂气得唇角颤抖,“我什么时候霸占她的嫁妆了?那不都是她自愿拿给我的吗?给了我就是我的,我想送谁就送谁,难不成我还错了吗?”
“您老没错,错的是我!”
晏清河太了解自己的母亲,知道跟她说不通,也不想多费唇舌,直接起身走了。
见儿子也不帮着自己,晏苏氏悲从心来,“一个两个都这样对我,我到底造了什么罪孽,要受这些委屈啊?”
一边哭,一边摸着泪珠子,哭诉着前三十年,后三十年的破事。
晏天心也听不下去了,给晏天爱递了一个眼神,起身收拾碗筷。
晏天爱看了看祖母,紧了紧小手,拉着晏苏氏的手,“祖母,别哭了,我知道你也是为了这个家,也是阿娘不懂这些,你可以慢慢教嘛!”
“我怎么教?她都凶巴巴的,我哪敢说?”
不该说你还说那么多?您老这不是自己惹祸吗?
“阿娘现在不凶了,您老只要慢慢来,顺着阿娘点,总会好的。”
晏天爱哄着,小嘴上下翻飞,不一会儿就把晏苏氏劝好了。
“还是天爱懂我!”
晏苏氏欣慰地说了一句,晏天爱小嘴抽了抽,心下嘀咕,
好话两句,哄得你头晕,卖了你还帮着数钱,就算村里的傻子也知道的事,需要懂吗?
反正过两天,别人再说两句好话,您老又得抱怨,说了也不管用。
此刻,在后山青冈林的叶楠,不知道家里的事,轮圆了膀子,拼命喧泄内心的郁闷,时不时吼了两嗓子出气。
等气消了,叶楠也砍了一大堆的柴火,她看着堆成小山坡青冈木,这木材硬实,特别耐烧,但柴火卖不上钱,如果烧成炭,倒是管钱。
只是后天就三月打头了,没两天就是清明了,本就是大旱,春色也重,天也暖和了,这炭就算烧了,也卖不上价格,还是放弃吧。
叶楠直接驱动异能,将所有木材堆到一起,再把树枝收拢到一堆,这才下山回去。
刚到屋后面,就看到了美相公,愣了一下,连忙上前,“小叔,你怎么不在家休息?”
“等着阿姐。”
晏清河轻柔地回了一句,缓缓起身,看着叶楠心有万千惆怅,又道:“阿姐可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