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晏清河紧了紧手,猛地甩袖,“天爱,拿十两银子给我。”
说到银子,晏天爱就心疼,可救人如救火,她不敢怠慢,只能起身去拿银子。
路过堂屋,见祖母还在哭泣,真是头疼得要命。
她死死攥紧手,才把怒气咽下去,疾步回房,拿了银子就过去给晏清河,抿了抿唇,没忍住,“小叔,你说说祖母吧。”
“别管你祖母,她这辈子除了哭,也没法喧泄心中的苦楚了。”
晏清河神情麻木地说完,拿着十两的银锭子就出门了。
晏天爱也是无奈,她祖母这辈子,真的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懦弱无奈,就知道哭,难怪阿娘烦她……
好吧,谁哭阿娘都烦。
说不定她这哭的毛病,就是祖母这里学的,以后绝对不能随便哭。
不然,烦都烦死了!
晏清河没空管自己母亲的哭泣,出门就直接去了大房,找了晏槐青,说了来龙去脉,便跪在地上,“求大伯先帮我救人!”
作为一个‘无能’的书生,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希望这些小事能有点用吧!
“你这是干嘛?”
晏槐青连忙扶起晏清河,微微叹气,“小六啊,你大姐是外嫁女,又死了,你何必强出头?”
这就是晏氏族人,听着都教晏清河心寒,可他知道,窝里横,外面怂是族人的通病,他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不会退缩。
“大伯,陆家不把我大姐当人,才会让我大姐难产而死,我大姐死后,他们虐待我外甥和外甥女,如今还卖了我外甥女;就算告到县衙,我也要讨回一个公道,何况我只是拿钱把人买回来。”
晏清河说了狠话。
晏槐青老脸一沉,额头的老褶子,都能夹死苍蝇,“这世道害人,张屠夫又是苍溪镇说得上话的人,就算你拿钱,人家不答应,岂不是得罪人?不是大伯不帮你,我是怕……”
“如果大伯再如以往袖手旁观,那以后大房有事,我四房也不管了。”
晏清河气恼地说完,失望起身就要走。
“小六,大哥跟你去。”
晏清宗站了出来,晏清源自然也不落下,也过来,“走吧,三哥也陪你去。”
两个儿子都要跟着去,晏槐青还能说什么,只能叹气,“老大,记得喊族中的兄弟,不管怎么样,人多总是好的。”
有了晏槐青的话,晏清河心里稍微宽一点,可也难受。
晏家就这德行,但凡团结一点,何至于被冯家五房人欺负啊!
晏清宗也没说什么,出门就喊人,来了几个平辈弟弟,二弟晏清流倒是跑得快,可四弟还称病没去,他也是失望透顶,想来小六更难受吧。
本家嫡系都有人不去,旁支不去他们都没啥底气说话。
不过晏清石兄弟一起来了,晏清河看了晏清景一眼,也没说什么,赶着牛车,带着大家去了苍溪镇。
一路上,哥几个都在说怎么与张屠夫谈,莽撞的晏清源,直接说抢人,受儿子们的影响,也是赞成武力解决。
“清河,你有功名的,别打打杀杀,好好说。”
温声提醒的人是槐涛伯家的上门女婿,他本名于斌,入赘后改姓,叫晏清斌,名下三个儿子都是读书的好苗子。
原本身份低微的他,靠着长子,有了童生老爹的称呼,没被人瞧不起,而且他做事斯文,自然不赞成武力解决。
其他几个族中兄弟不同意,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用钱解决。
几个人七嘴八舌,晏清河一句没说,他已经打定主意,晓之以理,拿钱赎人,实在不行,那就动武。
好巧不巧,晏清河他们刚到了镇子上,就遇上了来找他的薛瑾瑜和岳土飞。
晏清河与薛瑾瑜赌气,可与岳土飞关系很好,他说一句,岳土飞什么都没说,就要亲自出马,还让晏清宗带着其他人回去,免得被张屠夫看晏家人,以后找机会报复。
虽然这话有理,可晏清宗不放心,拉着晏清河小声询问,“小六,这位兄弟行不……”
“大哥,那是天海的上峰岳巡检,这事能办好。”
晏清流连忙插话,生怕晏清宗说错话,得罪自己儿子的上峰。
晏清斌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天海的上峰,可是琅城大营的岳巡检,不过十九岁,活土匪的声名,响彻整个宁县,就算小六不出面,这事都能解决。
外加薛瑾瑜自报家门,还说是晏清河的好朋友,他实在不敢说是结拜兄弟。
众人一听是御和堂,更加放心了,也就听话的先离开了。
晏清河和薛瑾瑜还被岳土飞留在镇子的出口,自己去找张屠夫了。
不过半个时辰,岳土飞就搞定张屠夫,带着人出来了。
“大哥,你那姐夫真不是个东西,为了三斗细粮,竟然卖女儿,要是老子姐夫,老子能把他撕成八片。”
岳土飞骂着,将手中奄奄一息的陆香草递给晏清河,“送去御和堂用参片吊着,应该能活下去。”
“不用,带回家。”
晏清河淡漠地拒绝了,抱着孱弱的外甥女,双手都在颤抖。
这孩子都十五岁了,抱在手里的分量,轻得他心抽搐。
他都不知道,这丫头靠什么毅力活到现在,心里对陆家的恨意又多了三分。
“我说闷葫芦,这都多少年了,你要气到什么时候?”
薛瑾瑜不干了,上前拦着晏清河的去路,“就算你对我有气,可事关你外甥女的性命,你就不能……”
“不能!”
晏清河冷漠的打断,没给薛瑾瑜一个好脸色,“你嫌弃我,我与你割袍断义,我成全你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是他了解这异姓二弟的脾气,他越是不要,他就越要给。
“我……我当初……”
“不许说当初。”晏清河厉言打断,冷清的脸上,敷上冰霜,寒得吓死人,“再说,我再割你袍子一次。”
薛瑾瑜深深叹气,当年这混蛋被金同知羞辱,竟然不出声;他气不过,为倔驴抱不平,写了一篇辱骂同知的文章,却不想连累倔驴被赶出乡试考场。
结果吧,他想着安慰一下,就说了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让他从商,他就跟他割袍断义了,还割他的袍子呐。
这都算了,可这一个个,就他娘的四年多了,他还没消气。
他百般讨好,他就是不松口,最近两年对,直接不见他了,真是气死他了。
早知道,他就不送他去赶考了,不然也不会惹出这等事。
“哈哈……”
岳土飞没憋着笑意,爽朗大笑,还直接从薛瑾瑜身上拿出两瓶药,“大哥,别管他,谁叫他嘴上不把门,这是他给你准备的丹参丸,先给小丫头吃下,肯定没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