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智快马返回幻星阁,甩开铜牌队伍三里地。
走进幻星阁,吕明智二话不说,直接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地牢是金牌季昭阳的地盘,有层层守卫,但吕明智如入无人之境,地牢站岗的九星司铜牌无人敢拦。
“吕大人回来了,快去通知季大人。”
吕明智一直朝着地牢的最深处走去,他知道,如果有人想保叶枫,一定会将他藏在地牢最深处。
果不其然,他在最里面的一间牢房看见了叶枫。
牢房里面,叶枫没有捆绑,坐在草席上,正透过铁栅栏看着吕明智。
“你叫叶枫?”吕明智脸上没有愤怒,眼中也没有杀意,用最平常的语气问道。
吕明智没有见过叶枫,叶枫也没有见过吕明智,面对问话,他只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冤有头,债有主,确定了牢中之人便是叶枫,吕明智的嘴角微微一扬,拔出腰间的龙雀刀,一刀便斩断了胳膊粗的铁链。
牢门慢慢打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来到叶枫面前,吕明智不由分说,举刀便砍。
嗖——
锵——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把龙雀刀笔直飞进牢房,不偏一丝一毫,刀尖直直撞上了砍向叶枫的龙雀刀身。
这一刀格挡,颇有一点预判的意味。
吕明智手腕一抖,两柄象征着皇权的龙雀刀一同落地,发出“咣当”两道声响。
吕明智是上三境的修为,玄牝境大成,这一刀如果落下,即便有灵元护体,叶枫也会当场毙命。
看着地上的两柄龙雀刀,叶枫的背后沁出冷汗,浸透了衣衫。
一星金牌对一星铜牌,七重玄牝境大成对三重煅神境小成,杀掉叶枫,不费吹灰之力,甚至比碾死蝼蚁还要简单。
看着地上的龙雀刀,吕明智平静的脸上霎时露出了愤怒之色,他阴沉着脸,转头朝着监牢走廊的方向看去。
季昭阳正快步走来,腰间的龙雀刀只有刀鞘。
“铜牌袭击银牌,以下犯上,可不问缘由就地格杀,季昭阳,你保不了他!”
季昭阳在牢门口停下脚步,满脸横肉配上冰冷的眼神,厉声道:“这里是九星司地牢,此事还没有审讯定罪,就算是罪当斩首,也是我来斩,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地牢发号施令?!”
吕明智捡起地上的龙雀刀,收刀回鞘,冷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宋公定夺!”
……
幻星阁九层茶室。
韩念已经先行一步,将此事向宋公汇报了一遍。
一个初入三重煅神境的铜牌,在后手出招的情况下,重伤了四重存无境大成的银牌,不仅击碎了梅花掩心甲,还重创了对方心脉。
这个故事讲给谁听,都不会相信。
宋公站在窗口,负手握着一卷书,俯瞰着神都城的风景。
得到通传之后,金牌吕明智、金牌季昭阳、银牌面瘫哥和中风哥,以及吕明智麾下那名银牌,一同走进了宋公的茶室。
吕明智走进屋子,一眼就看见了韩念,两人互相之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自顾进行了一番眼神较量。
“宋公!”
吕明智拱手,立刻开口,率先发难:“铜牌叶枫以下犯上,重伤我儿,至今昏迷不醒,命悬一线。望宋公为卑职做主,严惩凶犯叶枫。”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吕明智便是这样。
见宋公依旧站在窗口,背对着众人没有开口,吕明智快步上前,来到宋公身边,沉声言道:“宋公,叶枫身为一星铜牌,公然袭击银牌,他……”
吕明智还没有说完,宋公便转过身来。只是宋公始终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径直朝着桌案走去。
吕明智一直跟在宋公后面,也不管宋公听不听,将自己了解的情况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话语之中难掩他心头的怒火,各种添油加醋,煽风点火。
“宋公,季昭阳闯入地牢,斩断铁锁,要对案犯动用私刑!”季昭阳找准机会,也奏了吕明智一本。
季昭阳话音刚落,韩念接着开口:“宋公,卑职了解的情况,和吕大人有些出入。此事是吕和顺违规在先,九星司律法森严,严令禁止官员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对犯官进行勒索,以及对与本案无关的犯官家眷进行骚扰。吕和顺带着属下铜牌,在犯官后院对其家眷进行当众凌辱,叶枫出面阻止,吕和顺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直接将犯官女眷从屋中拖至院中,欲当众凌辱。叶枫三次制止,吕和顺怒而出手,怎奈学艺不精,被叶枫重创。”
听完韩念的话,季昭阳松了一口气,在此关键时刻,韩念非但没有睡觉,反而思路清晰,有理有据。
但下一秒,韩念绷着脸,将一个哈欠硬憋了回去。
“放你丫的狗屁!”吕明智听完,当场发怒,特别是听到学艺不精四个字,更是直接口吐芬芳:“明明是叶枫等人去的晚,没有捞到好处,便怀恨在心,因此挟私报复。”
季昭阳听完,脑瓜一转,立刻补充着:“没错!吕和顺及其麾下,借着抄家之便,索取犯官钱财!”
“你!你手下没拿?!”吕明智立刻质问道。
谁知季昭阳耸了耸肩,面瘫哥和中风哥也配合着摇了摇头。
这次,他们是真的没拿,因为能拿的都被吕和顺手下拿走了。
没想到一次吃亏,反而成了关键的证据。
“那是因为你们迟到了!”吕明智继续大吼。
季昭阳也紧跟着反驳:“是吕和顺目无法纪,贪得无厌,带着手下提前两刻钟到达犯官府上!”
“放你丫的狗屁!”
“放你丫的狗臭屁!”季昭阳也立刻回骂,并且加了一个字。
在场一共三位金牌,分成了两派,双拳难敌四手,吕和顺很快就在举证的环节败下阵来,只剩下满口的芬芳。
两人对骂不停,整个过程宋公都没有说一句话。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卷,将桌上的茶具摆开,开始了洗茶、煮茶等一道流程。
两人对骂了许久,不分胜负,也觉得有些失态。
“骂完了?”宋公淡淡问了一句。
两人纷纷低下了头。
“你们三人的描述,都是听麾下所说。”宋公沉声说着。
言外之意,他们三人都不是目击者,所描述的事情也不能作为证据。
吕明智立刻看向自己手下的银牌,命令道:“你是带队抄家的,将此事一五一十地禀报给宋公。”
银牌一愣,不觉间感到有些腿软。
宋公是九星司至高无上的存在,银牌平时连宋公的面都没有资格见,更别说当面汇报情况了。
“赶紧说!”吕明智目光锐利,厉声道。
银牌定了定神,颤颤巍巍地将事情的全部经过说了出来,和吕明智说得一模一样。
“你们也说一说。”季昭阳也看向了面瘫哥和中风哥,命令道。
两人的反应和那名银牌一模一样,心中发颤,脚下发软。
但此事关系到叶枫的安危,两人一番心理准备之后,也将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我们是按照公文上的时间到达的谢府,并没有迟到,是对方提前到达的。本来一切都非常正常,但没过多久,后院突然传来了犯官女眷的哭喊声,叶枫便去查看,就见到吕和顺带着麾下铜牌正在凌辱犯官女眷。叶枫严格执行九星司律法,出面制止,但吕和顺却不以为然,当着叶枫的面进行凌辱,企图逼迫叶枫出手,然后借此机会当众将其斩杀。”
面瘫哥说完,中风哥又补充了一句:“在场之人皆可作证,如若不信,可当即审问犯官家眷及在场铜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