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娇娇看到贺宗神色几变,浓眉还皱得紧紧的,一副遇到大事的样子。
莫非,他是又后悔了,不想用心教阮瑀骑射?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贺宗被自己想的给吓醒了过来。
再看面前娇媚的人儿,他如何能舍得让她伤心难过面容憔悴?
和离?分开?绝对不可能。
再见她一副疑惑的模样,想来是因为自己了。
于是贺宗又主动问起岳母的身体来,刚才她提了一句母亲身体不太好。
当着心上的人的面他当然不可能口就说岳母,“伯母身体是什么情况?邺城有个大夫还算名医,听说荆州也有个名医。”
爱屋及乌是肯定的,那可是他媳妇儿的亲娘,他亲丈母娘。
刚刚才在想能不能纳妾的问题,转头他就关心起来未来丈母娘的身体。
“生阮瑀的时候难产,那时候留下的病根。”
阮娇娇现在与他说是母亲的病是被阮家老爷子的妾氏和他儿子联合起来的害的,也没有什么用,也不能让母亲的身体好转。
但贺宗说有名医她还是想试试,虽然他们已经试过扬州所有的大夫了。
“能不能请名医到扬州去?我母亲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舟车劳顿。”
若是能医治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但若是不行的话,再累着身体又不划算。
心上人都发话了,贺宗怎么可能不给办到?
不去?威逼利诱绑也要绑了去。
“你细说说具体的情况,我这就让人送信回去问问邺城的那位,再让人去荆州。”
说办就办,这才是贺宗一贯的做事风格。
更何况,这可是自己家的事。
阮娇娇再看贺宗的眼神不由又深了些,她以为贺宗说起来也只是提出来,完全没有想到他现在就要去办。
关乎到母亲的身体,她就算真的要跟贺宗客气也不会客气了。
呵呵……她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跟贺宗客气。
她既然答应了贺宗,他们的关系已经确定,她就不会跟贺宗客气。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会是最最亲近的人。
“阮瑀是早产,六个月就生了,生下来才三斤半。
当时母亲是被人气得早产,在月子里又是受凉又是受气,这才落下了心口疼和头疼的病症。
情绪不能过大,更不能熬夜受凉。”
阮娇娇在说这些的时候绝对算不得平静,就算她已经为母亲报了仇,也不能挽回母亲身体上的损失。
还有,阮瑀那么点长大,从小就比同龄人瘦弱,她都害怕他长不大。
阮娇娇慢慢平息着情绪,再抬眼看贺宗,发现贺宗神色也深得厉害。
是在为她母亲和阮瑀愤怒吗?他能与自己共情的话也确实应该愤怒。
贺宗并不知道阮家内部的矛盾,但他也不能想到,能气到丈母娘早产,又能在月子里再气丈母娘的人,怕不会是外人。
他那老丈人也不知道能干什么,竟然在家里让媳妇儿孩子受这么大的罪?
心上人的神色他都看在眼里,知道她不好受,贺宗便是有疑惑也不再深问。
明知道结果差不多了,他再追着问,还不是揭她的伤疤再让她去回忆再痛苦一回?
是以,贺宗直接略过。
“平时还有什么禁忌的吗?越清楚越好。
大夫那边知道得越详细越好,最好是别的大夫诊治过后是怎么下的定论,又有什么必须要禁的事。
到时候那边也好有个参考,能不能治的也好下定论。
若是能治,就让人请大夫到家里去。”
阮娇娇又一一将这些都告诉贺宗,一边想一边说。
有时候想的时间长了,贺宗也不催她,就安安静静的等着。
期间他还让姚黄拿了纸笔来,一一的记下来。
贺宗的细心阮娇娇都看在眼里,他哪儿是粗糙?根本就是心细如发。
只是她也不知道,贺宗这么细心也就是对她了。
活了二十一年,这还是他头一次对一件事这么上心用心。
这要是让贺宗他爹见了都要摇头叹气,“儿大不由爹。”
直到贺宗将纸上的墨吹干,再交由赵胜收起来,这才真心实意对他道谢。
“不管能不能行,都要谢贺公子。”
“你我之间说什么谢?伯母就是我的长辈,我自该上心。”
贺宗说这话说的十分自然,就像他说的,就该一样。
阮娇娇也就不再客气了,她当然清楚贺宗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她这个人。
阮娇娇怕被骗?
贺宗觉得气氛有些低沉,他突然笑起来,一双笑眼看着对面的人儿。
“我还没有跟你说,我此次出门已经禀明了父亲,父亲也十分支持。”
这又让阮娇娇惊讶,他竟然跟他父亲说了他的目的,而且他父亲还支持。
他见过自己了?
阮娇娇在记忆力翻来找去,确定确实没有见过贺宗的父亲。
她在邺城参加了两三次宴会,都是与女眷们走动,能见到贺老爷子的机会确实难。
但,他又是什么时候见过自己的?还就这么轻易的就同意了。
贺宗一眼就看出了她疑惑是为了什么,当即又道。
“你舅母提起过你,夸你秀外慧中温良贤淑。
我嫡母便也在家提起过,我父亲也知道。
我与父亲表明我的心意,父亲虽为见过你,但也是全然信任我。”
阮娇娇听明白了,也就是说,他看中了自己,他父亲信他的眼光。
至于他嫡母的话,怕是不占多少份量。
若是他与他嫡母的关系很好,他也不至于分府另过。
那一年,他才十六岁。
若是他嫡母对他多上些心,他也不会二十有一了还是单身一人。
就是放眼天下,他家这个家世,他自己这个本事,也不可能单身。
唯一的可能……
想到这里,阮娇娇突然又听贺宗的话响起。
“你别嫌我二十多岁年纪大,照我家的情况看起来我是不愁娶妻。
但其实想要娶到合适的也不容易,我庶子的身份摆着,下面有嫡子,高不成低不就说的就是我了。
这几年父亲为我的婚事操心不少,我……我也不想将就。
枕边最亲近的人,如何都不能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