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一双媚眼潋滟盈着秋水,就这么怯生生的看着他,害怕被他责怪,又是自责,看得魏宴心都差点儿不会跳了。
表妹又不是故意的,他如何会怪罪表妹?
生怕下一刻表妹就要落下泪来,魏宴又慌得不得了。
赶紧安慰人,“表妹莫要自责,表哥不是怪你。
你又不是故意没回,是没听到么,肯定是表哥的声音太小了,河面上的风太大了。
都是表哥的错,好不好,表妹可千万千万别自责伤了身子。”
魏宴情急之下就要来拉阮娇娇垂在身侧的手,阮娇娇往后退一步,又低垂下头假装拿手帕拭泪。
“表哥不怪我就好,不知表哥找我可有什么大事?”
你最好是有大事!
没能上到表妹的船,还要天天看着表妹跟贺宗相处,对魏宴来说如何不是大事?
“表妹,以后你别再理会贺宗那人了,他接近你肯定是有什么目的,你可千万别大意被他给哄骗了。
他可是要杀人的,杀人不眨眼。”
魏宴说得咬牙切齿,好似贺宗杀人就是他亲眼看过的,也好似贺宗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样。
“表哥多虑了,我与贺公子相隔甚远,又是各自在各自的船上,偶尔闲谈一两句,并不存在表哥所言,贺公子哄骗之举。
若只是因为这个的话,表哥大可以放心。”
哄骗?到底是谁在哄骗谁?
见心心念念的表妹明显是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也还不相信贺宗不是好人,魏宴急得抓心挠肝,恨不得让贺宗现在就在码头上当众表演一番,好让表妹相信他的话,看穿贺宗的真实丑恶面目。
正要开口劝说,就被阮娇娇抢先。
只见她温温柔柔的仰着笑脸,“表哥的关心我知道,也理解。
只是并没有发生的事,表哥也莫要过于操心了。
既然上岸了,表哥也去逛逛吧,我就不多耽误表哥了。
船长说,我们最多只能在这个码头停留一个时辰。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阮娇娇当然不想跟魏宴一起,只是他跟在自己身边,用色眯眯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视,她都怕忍不住抠了他的眼珠子。
“表妹是要去逛街?我陪你啊。”
好几天都没有与心心念念的人亲近,魏宴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却见阮娇娇为难,“谢过表哥的好意,只是我还有些私事要办,实在不方便。
还请表哥不要介意,等以后有机会吧。”
魏宴当然是失落,但表妹是有私事,他跟着确实不方便。
姑娘家的私事,她不好意思不方便说也属于正常。
还是要抓紧时间跟表妹确定关系,这样以后就不怕什么不方便了,他随时都能正大光明站在她身边。
看着表妹走远,魏宴还长长叹了口气,实在可惜。
突然,他觉得好像不对劲。
他不是在跟表妹说贺宗吗?表妹都没有答应以后不见贺宗。
也是他太在乎表妹了,表妹一说别的他就忘了这个事。
他再扭头去找贺宗,哪里还有贺宗的人影。
“算你跑得快。”
魏宴积着满肚子的气,不能对表妹发,结果也找不到发泄的对象。
常顺提醒主子,“二少爷,咱们要不要采购一些食材?
听船长说到下一个补给处要半个月之后。”
因为他们的船上没有别的客人,所以路上不用停船上下客,就会安排好最合适的地方停靠,一次买够要用的物品,也是为了不耽误行船的时间。
“买,能买多少买多少,买了全都送到表妹的船上去。”
他是打定了主意,这回一定要上表妹的船。
一会儿回去后他就在表妹的船上等着,好好跟她说说以后一日三餐都到他船上去吃的事。
他又不是白吃,表妹就算是看在那些东西的份上也不好拒绝他吧?
现在他用出去的每一个铜板,以后都要千万倍回到他的口袋来。
贺宗不远不近的跟着心上人,他哪儿还有空去理会不相干的谁。
阮娇娇也发现了他跟着,既然他不主动上前来,她也不主动喊他。
阮娇娇能有什么私事呢,无非就是不想被不喜欢的人跟着罢了。
于是贺宗就看到她一路买了各种吃食,他也是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么精致讲究的人儿,竟然连路边摊位上的小食也没有放过。
虽然没在街上就开吃,但确实是一样都没有落下,最后都在姚黄丫头手里拿着。
转过一条街,阮娇娇发现后面跟着的人不在了。
她心有疑惑也没多思量,继续逛街。
今晚她都做好准备不吃别的,就吃买的这些小食。
她喜欢把所有食物都买回去堆在一起慢慢吃,想吃哪样就吃哪样,也没有在街上就开吃的习惯。
“小姐,您看那边好多人啊?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本就是来逛街看热闹的,主仆俩当然不会错过这种人多的热闹。
挤进了人群发现被众人围着的是个大汉,大汉跪下地上,他头顶插了根草,这是要卖身的意思。
说他是大汉,因为他一看就是骨架子大。
但实际上是瘦得皮包骨头,两颊凹陷眼睛突出,一看就是饿的。
在他面前的草席上还躺着个妇人,面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眼看着是要不行了。
“各位老爷夫人,公子小姐,您们谁要是看得上禇华一身蛮力,褚华往后任凭您差遣。
只求您能救我妻子一命,您要让我上刀山下火海都行。”
就有看客问了,“你妻子这是得的什么病?看过大夫了吗?
大夫怎么说?治病得花多少银子?
你又会干什么活儿,有没有病?”
不管是不要买,好奇人上来了总得问个清楚不是?
阮娇娇也就跟着听了,了解了个大概。
“我妻子本是感染了风寒,都怪我没本事挣不到银子给她治病没,这才一拖再拖越发严重。
我们是从兖州逃难来的,本想着来能投奔亲戚,没想到亲戚也早就搬走,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的妻子就是在路上染上的风寒,一路走来盘缠早就用尽,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再也撑不住了。
我们没银子请大夫,也不知需要花费多少银钱。”
说到这里,自称是褚华的大汉俯身砰砰开始磕起头来,额头一下一下撞击在石板上,没几下就出了血。
“求哪位老爷夫人少爷公子行行好,救救我妻子。
我身体壮实,我没病吃得也少,练过几年拳脚,能干力气活,吃饱了一个人能顶两三个人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