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她的确有着很多的问题，但平日知书达礼的懂事人设用习惯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妖灵面上云淡风轻，但也在想着东西，很多人不是靠着年纪就能评判的，比如眼前的橘子，这个小丫头旁敲侧击和阅读理解的能力很是惊人，两句话不对，对方能联想到多少东西，有些难讲。
“冰冰来了，坐。”两人谁也没有开口，一时间倒是陷入了有些诡异的沉默，橘子正在想着从何谈起，冰帝却是走了过来。
橘子又从房间里搬出来一把椅子放下，冰帝也不客气，径直坐下：“他们三个说要和我们一起回明都，你怎么说？”
“刚才倒也聊了几句，且不说我的态度，他们不是还有着什么实验任务吗？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和我们同行了？”
冰帝没有回答，一双眼睛都放到了橘子身上，即便以橘子的稳重也感觉着这道眼神颇有些耐受不住：“刚才大家随便聊了两句，这几个人本性不坏，到底也是知恩图报的人，想必是看老师受了伤，一路上多有不便，想要尽一份心力。”
妖灵笑了笑，橘子先前和轩梓文三人的确聊了很久，至于内容，显然不是她说的随便聊两句那么简单了。
冰帝也没继续抓住这个问题，而是再度看向妖灵：“林子里有几个魂师还是有一定实力的，而且要是分散开来，就凭他们两个，恐怕会有些不好处理，要不要我走一趟。”
妖灵摆了摆手：“左右不过几个魂帝魂圣，要是碰巧遇见，随手杀了就是，犯不着你专门跑一趟。而且，我本意也不在取他们性命。”
冰帝的脸上透出一些疑惑，妖灵继续说道：“这些人现在嘴上一口一个门主的，但心里是个什么想法，恐怕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我这次没给他们下指标，就是想通过他们办事的卖力程度，瞧瞧他们的态度。当然，最主要的，依旧还是奥都商会，这两个人说到底还是原本的大当家和二当家，仇震呈先前被我们吓破了胆，整顿奥都商会他已经足够用了，放他们两个现在回去，可能会平添一些变数。当然，你还是要跟一下。”
冰帝点了点头，右手指了指橘子：“把你这小徒弟借我用用。”
妖灵捻了捻手指：“这恐怕是不行了，我已经给她打通了进日月学院的关系，这次回去就要去上课了，没太多的时间吧，这些事情，你自己用心也能做好。”
冰帝想了想，看向橘子：“你怎么说？”
橘子顿了顿：“我愿意跟在师叔后边学点东西。”
妖灵把头转了过来，右手手指在椅子上敲了敲，很认真的看着橘子：“学院这个地方，其实更适合你。”
“到学院学东西和跟着师叔做事其实并不冲突，而且，从老师收我为徒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以后的生活，会变得极为精彩了，与其晚一些，倒不如早一些更好，毕竟，我也很喜欢这样精彩的生活啊。”
橘子的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事实上，她更喜欢普通平凡的生活，不过那是之前了，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新的追求。
东乐拜师之时，她也只是以为两者之间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位素不相识的老师会让她看到更加广阔的世界，而自己，名为弟子，实则不过是对方的手下。
可后面发现，这个交易似乎并不对等，因为对方展露出的东西，和自己能做的事情，差得实在是有些太远了。橘子也并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虽然受益人是自己，但都是对方自己选的，她也不会领情。
但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橘子不知道，她只是一直表现的很像一个中规中矩的小徒弟，直到景阳野餐时，这个平日里看着就很和善的老师说，橘子也是别人家的女儿啊，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或许算得上对方真正的弟子了，然后是景阳逃亡舍身相护，橘子在清理对方伤口的时候就告诉自己，她要为这个人做些事情。
“跟我走吧。”冰帝对着橘子点了点头，不过妖灵和橘子都没有什么动作。
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橘子想了想，继续开口道：“而且老师和师叔正当壮年，正是修行境界大有进益的时候，很多事情，交给我处理，也算是我这个做弟子的给老师分忧。”
“我们要做的事情，对你或许会很危险。”妖灵长叹了一口气，吐出了两个字，“夺嫡。还记得我之前给你提过的那位师兄吗？那就是日月帝国的一位皇子。”
橘子感觉突然有些明白了，妖灵这一连串的动作，自然是要建立一个魂师势力来收拢力量，只是这方式未免有些太过粗暴了了。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妖灵究竟是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弟子才掺和进去，还是想要掺合进去，才收对方为弟子的。
这个问题很重要，不过橘子现在并不关心，她知道，妖灵说这些，就是松口了，而她也能如自己所愿，为对方真正做点什么。
“你说的也很有道理，你我既然有了师徒的名分，那很多事情也的确是避不开了，但你还需要证明一样，你的能力，”妖灵又从空间戒指中掏出来一沓文件，“这是我最近在做的计划，你把它补全，要是能够让我满意，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但要是做不出来，那也就说明你还需要花时间去学习。”
橘子也没有多问，接过去就直接下去了，看着对方走远，冰帝方才看向妖灵：“她刚才找过我，应该是特地和我说了些话，她说这次回明都可能会有些麻烦。
说完，冰帝又想了想橘子在景阳山脉拖刘希和叶骨衣下水挡刀，还有方才疯狂暗示轩梓文的事迹，再有对妖灵接下来处境的分析，这些消息她也知道，但恐怕是想不出来什么结论的：“我有点理解你了，单论看事情的话，就我看来，她甚至比你还要强不少。”
“自然是要比我强不少，不然我也犯不着在她身上花这么多时间。”妖灵点了点头，“至于你说的麻烦，这其实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人人都希望自己有多余的选择，但未必想让别人也有同样的选择，人人都希望自己足够聪明，但未必想让别人也同样聪明。走投无路的人，总比有得选的人，要受欢迎一些，这件事我有分寸，最多，也就再死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