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了，还跟我做了新的交易，提了新的条件。”
无牙点点头。
程璃茉更惊讶。
这几天，凤孤城都有些神思恍惚。
她以为他还没从那天的消极情绪中挣脱出来，没想到他已经在暗中做了一些事。
“什么新条件？”
程璃茉蹙眉问道。
无牙道人看着程璃茉，道：“他要我恢复实力后，帮你做一次渡厄。”
“渡厄？真元渡厄？”
程璃茉一惊。
真元渡厄，是洗髓伐骨的一种，跟离火淬体有异曲同工之妙，并且更胜一筹。
因为真元渡厄，不仅可以淬体，还可以涤魂。方法是用化神境强者的原神，为修士引灵渡厄三个大周天。
据说一个周天就能让筑基修士实力提升一阶，让结丹修士提升一级。并且渡厄之后，身体与外界灵气互通达到极点，能大大提升日后的修炼速度。
程璃茉有药灵师的阅历，还第一时间启灵成功，达到内外互通的境界。但她的身体到底是凡躯，没经过淬炼是不能达到极致的内外互通的。
所以药灵师的能力，在这个修仙大陆其实她发挥的并不到位，至少没有以前在三千大世界那样淋漓尽致。
可是，这件事是这个小世界的人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为何凤孤城会知道？
她原以为这本《鸠山神女传》只是一个被压制在化神之下，纯历练的小世界空间，可现在看来，似乎没那么简单。
程璃茉皱眉沉思。
她当初是怎么进入这里的？
记忆里，她渡劫飞升，脱离凡躯成为仙尊，在仙府的古籍大殿看到这本《鸠山神女传》，好奇之下便进入其空间，开始了她升仙之后的第一次小千世界历练。
也是从那时她才知道，飞升之后并不是修行的终点。仙尊虽生活在三千大世界，可却要去各个小千世界历练修行。古籍空间就是其中之一。
据传上古古籍里的空间拥有神秘力量，能创造不可能的奇迹。
可原本兴之所至的一场小世界历练，却突生出这么多的怪异，让她有些迷惑。这个古籍空间，到底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是因为她改修了有情道的原因吗？还是因为其他？这一切，到底是有情道的正常现象，还是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无数疑问袭上心头，杂乱交缠。
凤孤城最近的异常让她警觉，脑中像是有道灵光一闪而过，可是她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出那到底是什么。
“不，凤孤城不会害我……”
程璃茉喃喃自语。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凤孤城身为小千世界的人，是不可能知道她是从大千世界来此历练的仙元，更不可能知道存在她身上的各种弊端。
所以，他只是尽己所能的帮她提升修为，就像她费尽心血培养他一样，是双向奔赴。
程璃茉最终给自己，也给凤孤城的异常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因为小千世界的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世界观，凤孤城的行为应该只是偶然。
“无牙道长，他跟你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程璃茉抬起头，追问下去。
“我帮你真元渡厄，他帮我保管疾风符三年，三年后归还。”
无牙这话一出，程璃茉再次惊住。
凤孤城到底想干什么？神器都不要，就为了给她锦上添花的淬体涤魂，这交易亏得不是一星半点，比她平白站队给别人当枪手还要亏！刚夸他聪明，他立马又回归榆木脑袋了？
程璃茉有点心头火，盯着无牙道人白的过火的胡子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契玉为证。”
无牙立刻一摊手，亮出他和凤孤城结下的那枚契玉。
程璃茉望着那枚契玉，抿唇不语。许久，才又抬头冷道：“既然你跟他做了交易，又为何告诉我？你就不怕契玉反噬？”
无牙听了，却是苦笑道：“说实话，契玉反噬我倒不怕，我怕的是你这丫头的怒火！”
程璃茉冷哼：“道长真是抬举我。”
无牙却是一脸正色道:“贫道也算阅人无数，你也丫头，狠起来比那小子更让人害怕。”
程璃茉神情冷漠，不置可否。
无牙见她没再出言反驳或是讥讽，这才又道：“丫头，我也不瞒你，我的确希望神器能回到我手上，可是我也看出来了，你对神器势在必得。
我虽然是化神境，到底落难中。跟你硬拼我也没好果子吃，何况我的修为恢复还得靠你这位修仙大陆绝无仅有的药灵师。
你一个不高兴，随便在治疗中给我使个绊子，我这辈子就得受制于你，这风险我可不敢冒。索性我跟你坦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道长倒是好心计，借凤孤城当跳板，来与我谈条件，你就知道我一定会答应？说不定我回头去跟凤孤城揭穿你两面三刀的嘴脸，你两头落空！”
程璃茉连珠炮似的，砸的无牙只能苦笑。
他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见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心性阅历这般强悍。
“你这丫头嘴这么毒，心也够狠！可你真不听听我的条件？说不定会非常让你动心！”
程璃茉没回答，脸色也很是寡淡。
无牙见状赶忙接着说了下去：“疾风符归你，真元渡厄也帮你做，条件是给我疗伤别用暗手，如果能让我恢复巅峰最好，不能我也不会怨你。”
程璃茉听完抬头看着无牙忽地一笑道：“你这老头儿挺有意思，你这是在讨好我，还是忌惮我？”
“都有。毕竟，你可是这个修仙大陆惟一的药灵师，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得罪你，哪怕是为了神器。”
世人只知道药灵师的强，不知道药灵师的毒。药灵师狠起来，能让人打心底发冷。
“你确定我是修仙大陆惟一的药灵师？据我所知，修仙大陆隐世不出的药灵师起码有五指之数。”
程璃茉抬眸看向无牙道人，说道。
“鱼目混珠罢了。别人不知，是因为化神之下的修士无法真正辨别药灵师的身份。那些一看到缭绕灵气的丹药，就喊药灵师的，纯粹瞎。当初我进入化神境才发现，所谓大陆上的那些药灵师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个修仙大陆，是个被封闭的自循环小千世界，与外面的三千大世界不通。这就导致修仙大陆上的人无法达到化神境之后的境界。除非跳脱出这个小千世界，否则想要飞升根本不可能。
当然，这世界还有两种人是例外，可以正常修炼飞升。一个，是药灵师，还有一个，是神器拥有者。
你和凤孤城，两者占全了，我跟你们作对，纯粹找虐受，索性成全你们，我也能得些好处。能恢复化神境，在这个修仙大陆够用了。”
无牙道人侃侃而谈，真像是一个清风明月的有道之士，可程璃茉知道，这老头是没办法，修为在这个修仙大陆到了顶，没有再突破的条件，只能作罢。索性顺水推舟做好人，还能捞到点好处。
“道长高风亮节，我若不答应倒显得我不识抬举了。”
难得程璃茉开口夸人，无牙知道，总算是把这丫头说通了，这事成功在望。
“你是药灵师，有别人羡慕不来的仙缘，更有资格睥睨这修仙大陆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他这种修为的人。
程璃茉傲，有傲的资本。药灵师别说是在小千世界，就是在三千大世界，那也是得天独厚的存在。
“冲你是这修仙大陆唯一能辨别我身份的人，这交易我答应了。”
你的伤，我全力以赴。元几和那女修，我和凤孤城帮你收拾，事成之后，神器我拿走，渡不渡厄随你。”
程璃茉说完，起身离开无牙的禅房，回东厢去了。
无牙道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过想起昨夜和凤孤城的谈话，他又忍不住皱起眉头。
这两人，到底怎么回事？凤孤城那小子看起来更精明，却净做傻事。而程璃茉这丫头，狠起来六亲不认，怎么做出的事偏又至情至性？
无牙隐隐觉得，程璃茉和凤孤城这两个修仙大陆极为特殊的存在，背后隐藏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那些联系，应该不止小千世界这般单纯的相互扶持那么简单。
至于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
吱呀！
夜半三更，程璃茉推门进入了凤孤城房间。
凤孤城并没有休息，盘坐在床上闭目修炼。开门声似乎带着一股躁意，让他很快从修炼中退出来。
一睁眼，瞧见沉默的坐在床边盯着他的程璃茉，凤孤城呆了一下。
“茉儿？你怎么来了？”
程璃茉看着凤孤城，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凤孤城见状，神色微变，坐在床边伸手握住程璃茉的手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
望着凤孤城关心的模样，程璃茉一大堆的质问梗在喉间，就是说不出来。
凤孤城不明所以，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暖意从手掌传来，包裹着她小手的大掌沉稳有力，忽地将她满腔疑问悉数打消。
她隐忍了一个叹息，倾身靠进了凤孤城怀里。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睡不着。”
凤孤城哑然失笑，不过还是伸手搂住了程璃茉的肩。
“傻丫头。你是不是担心十五那天的事？放心，元几修为不如无牙道长，你尽己所能帮他疗伤就好，不能恢复也无大碍，至于那个女修，交给我，我想其他办法对付她的戾气。”
程璃茉不语，在他怀里一径沉默着。
凤孤城终于察觉程璃茉的异样，伸手扶起她，仔细打量，见她神色恹恹，忍不住问道：“茉儿，你到底怎么了？”
程璃茉闻言，终于是缓缓抬起头看向凤孤城，一字一句道：“凤孤城，你觉得，我们将来会散伙吗？”
凤孤城脸色瞬间变了，脱口回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