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佑怔怔地站在门内。
藏宝会长闪亮着珠光的手一抬,道:“你就是张天佑?”
张天佑茫然地颔了颔首。
“你坐下!”
张天佑像木偶般地在那宫装少女身旁椅上落坐。
“你是为了她而来?”
“她?”张天佑似神思不属,痴呆地反问。
“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她?在下……不认识。”
“那是什么回事?”
“在下……为了好奇,跟着轿子来的。”
“哦!”
藏宝会会主偏头向白衣少年点了点头,道:“我们先继续处理妞儿的事。”
那宫装少女自张天佑入室迄今,连头都不曾转动一下。
藏宝会会主和颜悦色地对那宫装少女道:“姑娘,你叫宁月’
“是的。”
“宁子财的女儿?”
“是的。”
张天佑身形微微一震,但谁也没有觉察。
白衣少年接口道:“宁姑娘,你在此委屈几天,但保证不损你一毫一发,你是灵州首富的掌上明珠,区区五斛明珠,黄金百镒,令尊必不吝啬,东西送到,你就可安全返家了。”
张天佑身躯又是一震,但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宁月幽幽地道:“你们这是绑架勒赎么?”
藏宝会会主哈哈一笑道:“姑娘,本座一生无他好,只爱聚积珍珠宝玩,本会立舵的宗旨便是如此,说勒赎亦无不可。”
宁月转动着失神的眼珠,朱唇动了动,没有接话。
藏宝会主向白衣少年道:“带下去!记住,不许违背本会会规,别明知故犯!”
“孩儿知道。”
白衣少年应了一声,向那名黑衣汉子道:“你俩仍留此地,本少主亲自带她!”说着,挪了两步,向宁月道:“姑娘,随在下来,没事了。”
张天佑冷冷地发话道:“慢着!”
话声低沉,但铿锵有力,完全不似发自一个神志失常之人的口,除宁月略显
茫然之外,其余四人,莫不大惊失色。
白衣少年双目圆睁,盯着徐文道:“你……说什么?”
张天佑面上痴骏迷惘之色,一扫而空,依旧极冷的声音道:“我说慢点来,先把话说明!”
“话?什么话要说明?”
“难道本人这一趟白来的不成?”
“你……”
藏宝会主栗声道;“张天佑,你装得很像……”
张天佑陡地站起身来,目光一扫全室之后,道;“区区‘迷神’之毒,岂能奈何得了在下!”
原来入庙之时,那黑衫老者施一浩凛于张天佑的修为,不敢与斗,出手便施出了“迷神”之毒,张天佑将计就计,混入虎穴,他做梦也估不到这被掳劫的女子,便是他奉家族之命来联姻的对象。
在这半刻之间,他已把她看得很真切,人才,可算上选,只是红衣少女变成了入为主,他对这门婚事,并未感到后悔,尤其途遇宁子财,对方见他杀伐果断,修武界传闻过盛,态度之间甚为冷淡,更加坚定了他的主见。
只是,双方交好,对她,在道义上他不能坐视不救,宁子财并非等闲之辈,藏宝会竟然掳他女儿作人质,以勒索巨额金珠,的确也是令人吃惊的。
两名黑衣汉子,悄没声地从张天佑身后出手便抓……
藏宝会长大喝一声;“不许出手!”
但,迟了半步,惨号随着喝声同起,在张天佑一回身之下,两名黑衣汉子仰面栽倒,登时断了气,身上不见任何伤痕,也不见张天佑如何出手。
白衣少年骇呼出了声。
藏宝会主砰地一击案道:“张天佑,你敢在此杀人?”
张天佑冷哼了一声道:“这有什么敢与不敢!本人警告尊驾,别打宁子财的主意!”
藏宝会主阴阴地道:“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告诉你此地与地狱无殊……”
“呀!”
惊呼声中,张天佑以闪电手法扣住了白衣少年的腕脉。
藏宝会主厉喝一声道:“放手!”
“没那么容易!”
“你……想把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送本人宁姑娘离开,还尊驾一个活人。”
白衣少年眼见两名手下神秘地毙命,早已惊魂出窍,此刻,更是面无人色。
藏宝会主身形一晃,把宁月抓在手中,道:
“张天佑,不想死的话,你赶快放手!”
张天佑防不到对方会来这一手,登时为之一窒,但心念电转之下决定走一着绝棋,
张天佑当下故意作毫不为意地道:“如果会主认为合算的话,我们无妨做一桩交易!”
“交易?”
“不错,这位是令公子,那位是宁家干金,身分大概相等……”
“怎么样?”
“一命换一命!”
藏宝会主面色一变,道:“你愿意她死?”
“令公子也不会活!”
“张天佑,你自己呢?”
“在下不在乎生死!”
“你如加上你一命,这桩交易岂不赔了本?”
“即使赔本,在下仍愿完成!”
藏宝会主怔了半晌,咬牙道:“算你赢了,不过,山长水远,本座会讨这笔帐的。”
张天佑嘿地一声冷笑道:“在下随时候教!”
“放开他,你可以带人走了。”
“在下得到什么保证?”
“哼!张天佑,你未免太小觑本座了,本座能失信于你吗?”
“好极了!”
话声中,松开了白衣少年,白衣少年一个倒弹,退到案后,厉声道:“张天佑,你死定了!”
藏宝会主厉声喝道:“不许妄动,让他们出去!”
白衣少年恨恨地盯住张天佑,没有再开口。
藏宝会主也放开了宁月,把她朝张天佑身边一推,道:“张天佑,别忘了这笔帐当中还有两条人命?”
张天佑冷冷地道:“如果在下健忘,会主仍可以提醒在下的!”
“送他们走!”
这话是对白衣少年说的,白衣少年万分不情愿地按扭开了铁门。张天佑伸手去牵宁月的手,想了想又缩了回来,道:“宁姑娘,我们走!”
宁月本身似已毫无主宰,张天佑要她走,她连犹豫一下都没有,举步便走。出了室门,原先那黑衫老人内堂堂主冷锋业已候在门外甬道之上,一抬手道:“随老夫来!”
两人跟在冷锋身后,左转右折,看来已不是来时的路道,不久,耳闻水声哗哗,眼前现出一条丈余宽的水渠,水流甚急,渠边系着一只小舟。
冷锋朝小舟一指道:“请登舟!”
张天佑望了望这地下水渠,剑盾一蹙,道:“这水渠通往何处?”
“通往人世!”
张天佑眉目之间,戾气突盛,眼中煞茫闪闪,一字一句地道:“姓冷的,在下杀你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