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辽寒洲,西南。
有着一座约两万仞的雪山,高高载天而立。
大山冰川百起,霜雾蒙蒙;山中寒风横肆,白雪皑皑;因山上寒雪千年不化,千年来一直都在冲破云霄,故而得名为;天祈山!
一个宫廷装束的美妇,踏着虚空,自远处缓步的走来。
只见她怀抱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缓缓的走着,不知她走了多久,也不知多远。
而那美妇怀中的少女,显然生机全无。定眼一看那少女胸口处,却有着一支弩箭斜插着,而血迹却再没有新的流漏出来,显然她怀中少女的心头血,似乎是早已流干了。
漂浮在半空中的鹅毛寒雪,与着美妇的身影擦肩而过。
透过寒雪才看清美妇的面容,那美妇脸色幽怨苍白,充满了无尽的自责,也有着少许的无奈。
只见她眉梢压低了些许,此时的寒风,飘雪,霜雾都静止了下来,时间也静止了下来。
本来寒意极寒的雪山,因为美妇此时此样,又深了几分。
在半空中,只见飘雪相隔的缝隙中出现了雪纹,一道道的蔓延扩散而交接,片片寒雪,朦胧的霜雾形成冰纹,在空中凝出道道的冰幕。
琉璃般的冰幕映着美妇冷漠的面容,而在在一个冰晶上,只见美妇眉梢一舒,眼神猛然一定;空中的冰幕骤然崩碎,浮在半空的冰晶化为了霜雾。一阵寒风吹了起来,乌蒙蒙的雪山笼罩在霜雾中,顿时变为空荡!大山的面目渐渐的漏了出来,阳光也照射了进来。
随着美妇的脚步缓踏,在她一步一颤,一荡一震中,冰幕碎成霜雾躲着她散去。
此时回头凝望,只看到冰雪的山峰屹立在云霄之上,巍然的雪山插入广阔湛蓝的天空,雄伟壮观。
在天幕下莹蓝的雪山,冰川渐高,远处的寒山,在阳光下竟熠熠生辉,一种悲壮、沧桑之美,映入眼帘。
而在不远处,却有着一个少年,在寒山之中若隐若现向着她们二人走来!
不知是美妇没有发现,还是不再在意,远处孤寂而来的身影。
她则向着前方继续走去, 而不久一座云白光洁的海市蜃楼般得宫殿出现在了眼前,宫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珠光寒月,空灵虚幻。
宫在山顶间,隐约寒雾里,深入其间,如步画中,但是让人分不清虚实。
就在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的时候,一娄禅音穿出,整个雪山因为那股禅音的袭来而颤抖,宛如神明降临,无比震撼。
只见这美妇缓慢的踏了进去!
紧接着大门慢慢的闭上了,美妇是知道远处脚步踮跛身影,似乎有些心痛,但却没有去回头看那少年一眼。
看着缓缓闭上的宫门,少年快步的来到宫殿的门前,仔细一看少年眼神空洞,如同傀儡!
这少年便是凌弈了,而让人惊讶的是,本是在千里之外百丈涯下的他,不知道,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可能使他走进雪山来到这仙宫的,应该是那让人崇奉的信仰,一种对那少女不安心的崇奉且又坚毅的信仰。
“雪姨,你让我进去,让我看一下遥遥”凌弈嘶哑的声音喊到。
他的双眼不再空洞,眼泪流了下来。不对,是血泪,他的眼睛流的是血。
他的双拳挥舞着砸着冰冷冷的大门。
“放我进去,我要看着遥遥!雪姨,求求你,放我进去!你把遥遥快还给我”凌弈带着哭腔悲痛的喊道。
仙宫中,宫主兰婧雪抱着沐遥,把她放在寒冰而做的玉床之上。
开始了为她起灵,筑命,似乎像是保留了一丝生机,又加了几道术印,接着兰婧雪又念出一道冰封咒印,便把沐遥封印在了冰玉之中。
这时的兰婧雪瘫坐地上,趴在玉床旁,眼色有些呆滞,自言自语的说道“璃姐,我不能让沐遥跟在你儿子身边了,不能让她受到伤害了。”
体会到,即将要面对着丧女之痛的兰婧雪,显然是怕了。
而在揽月仙宫门外。
凌弈那双砸门的双手一直没有停下,一天,两天,三天……不知是他身体的不支,还是信仰的破碎,最后他倒下了。
嘴里还喃喃道“遥遥,快把遥遥还给我,快还给我”!渐渐的没有了声音,生机也在缓慢地消散。
“怨兮由缘兮,缘兮结怨兮,怨兮终缘兮,缘兮何兮!苦哉幸哉!”
一位拄着杖黎,两鬓染着霜白的老者向凌弈卧倒的身体走来!接着又说道:“生机将无,即道陨,一线天下清风涧,莲池幽经封神陵!青南山南仙翁,老夫有一道,可塑体,可筑魄”
只见老者布满紧密皱纹的枯手一挥,二人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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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宫楼处。
白玉地面润光闪
宫楼袅袅笼雾间
富丽堂皇王威振
玉瓦蓬出浮窗前
檀香木刻飞檐上 龙凤蠢蠢欲动展
青石墙,朱宫楼,庄严门,肃穆台——
在秦王宫广场的中央,有着一个泛着符文的柱子,在此之时一道灵光直冲云霄。
这根柱子的由来据说在此地还属于东夷之地时,这石柱便已经存在了。
随着玉石台阶缓缓下沉,放眼望去,玉石台阶下的大道穿过厚重的门墩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安静的回风谷。
“弈儿……谁,是谁?”一向温和的凌老爷子勃然大怒道。
“只有弈公子,沐小姐不见了。”
凌老爷子,看着府前的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凌弈,伸手探去,筋脉寸断,丹田也探查不到。
“凌傲,凌枫,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翻天覆地给我寻……!”凌老爷子怒喊道
“是!”只听到整齐且又响亮的声音回答,二人便带着家丁快速的离开了
皇城,龙椅上的秦甫王擦了擦冷汗。
“萧相国,上将军,方圆百里,掘地三尺,草木余痕,速查!”
“是,王上!臣,领命!”
“李公公,摆驾,去凌天府!”
一辆车辇从宫廷内行出,鸟落飞檐惊起时,消失在了秦王宫殿口笔直路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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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郡城中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大道,茶坊、花楼、庙宇,依旧歌舞升平,香烟缭绕!
酒馆里的小二端着酒菜飞快地穿梭着,而那时不时传来的猜拳声,谈笑声,杯盏碰撞声……一如既往。
可见的酒馆的生意红火,东郡依旧有些昔日的热闹。
山外青山楼外楼,寒湖歌语几时休,几支花船的靠岸,又给帝都添了几分精彩,热闹!
凌天府的一角,一个厢房内,一个清秀的少女,坐在床榻边,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留恋那洁白的肌肤,迟迟不肯落下。但是看到床榻上,脸色苍白,浑身浴血的少年。
泪水止不住夺眶而出,一滴滴滴落在床榻上,浸湿了少年的衣襟!“呜呜呜~~~”少女趴在床榻上低声呜呜的抽泣着!
而在凌天府的书房,自宫而来的秦甫王问道:“凌公?这凌弈发生了什么?”
满脸悲痛的凌玄卿说道:“不知啊,几日前百丈涯倒是发现了七杀组织的遗体,那时没有在意,还以为弈儿只是贪玩离开一段时间。”
“是七杀?”秦甫王,怒颜冷声道。
只见凌玄卿摇了摇头“弈儿他的身体虽是被道家之法所毁,丹田却被五行术法所破,隐约有着揽月仙宫拂柳隐的气息,现在我却看不透被谁所伤了。”
“难道七杀组织渗入了道家,仙门?”秦甫王眉头一皱,凝重的问道。
此时凌玄卿一直都在摇头,也是为不敢断然。
“我是实在想不出是谁,以弈儿现在的局势,以及七国之乱之后,与七杀组织决然是逃不了干系!”
秦甫王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凌公,你说当初我们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看到了秦甫王陷入了自责的愧疚中,凌玄卿急声道:“王上,凌家是为辅助君王之家,先祖以普天之下,同文同轨大统一,大武王朝若是王道不修,我凌天府定协助于秦王宫,以正君名!”
“唉,这可能是给凌天府带来了,香火断燃,十年来不显,现在却开始了暗涌波动了。”
“凌家,香火,嫡系,哪怕全然战死,也要护我东圣尊华。七杀组织是为七国之乱之后,难道我们还怕那些反叛之军不成?”
秦甫王却说道:“东郡自凌天王之后,再无战事,也无命案,此时的凌弈之祸,亦有可能是天下大变得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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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山楼处,一位身袭罩袍黑衣人,向着身后一位半膝而跪的女子问道:“幽姮大人,东郡怎么回事?”
女子手掌托出杀手遮月的残魂低声冷冷开口道“凌天王的儿子,回归了凌天府,线人得知后,遮月前去暗杀,身陨了……”
“又是凌天王。”罩袍黑衣人停顿了些许冷声缓道:“幽姮大人,七杀该再次问世了。”
“是!”
“如若有些机会,你把他擒来也可!”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收起了遮月的残魂,寡淡的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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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天府,刚走出凌天府门厅外的秦甫王转身,向着凌玄卿说道:“这是温灵体育丹,就留给凌弈服下吧!”
凌玄卿接下后,揖礼拜道:“谢王上之恩!”
而一旁的李公公看到了秦甫王迈出了凌天府朗喊到“起驾!回宫……”
夜深了……,湖中的青蛙蛤蟆,如拉家常,又似争论对骂……叫个不停。
凌天府的阁楼中,小楼又起东风时,趴在一个浑身浴血躺着少年床边陷入了沉睡的少女,打了一个寒颤,又看到她眼角的泪痕,就是不知这是东风起,还是抽泣的耸肩了……
书房的凌老爷子对着屏风眼睛有些微红的握紧了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