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莽就像见到了猎物,扭动着粗壮的身体把九人围在当中,身躯虬结,作势要把九人牢牢缠住,至死方休。
程人美岂会坐着等死,挥动阵旗,外围的八人泰然自若,不见一点慌张,双手紧握佩刀,围着程人美快速的移动起来,八柄横刀有如安装在快速滚动的车轮上一般,刀刃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朝着缠过来的树莽斩去,发出锯木的声音,树莽瞬间被拦腰斩断,断了的树根散落一地。
摆脱树莽的纠缠,程人美挥动阵旗,也不停顿,变换成方阵向钱、张二人冲来,二人不敢硬刚其锋,施展起身法且战且退,钱守业运起木行道法,操纵着道路两旁的树枝和地下的树根迟滞方阵的行进,可奈何对方九人在阵法的加持下,九人的站位时疏时,密配合默契,滴水不漏,迟滞的效果似有实无。
眼看着对面方阵追击的势头不减,距离不断拉近,张思远不禁焦虑的说道:“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不是留后手的时候。”
“在这方阵中,这九人配合默契,首尾相顾,看来只能分割开来,各个击破,可我施展了下面的道法,状态会直降,到时候我就只能在一旁辅助了。”这种情况下,张思远没法独自逃离,钱守业也不怕他抛下自己。
说罢,钱守业施展草上飞轻身功法,瞬间就把张思远抛下了身后。
“你!?”张思远惊疑的喊道。
钱守业感觉拉开的距离差不多了,散了草上飞轻身功法,停了下来,将真气凝聚双掌,猛地往地上拍去。
觉察背后的刀锋正在斩下,张思远正欲施展兔行跃开,突然发觉地面一阵涌动,一颗颗各种各样的树木拔地而起,瞬间就长成了一片密林,正好把自己和对方分割开来,瞬间不见了对方九人的人影,只听得九声利刃刺入树干的声音。趁此机会,张思远赶忙施展兔行跃开,来到了钱守业的身旁。
钱守业继续催动真气,又把密林的边界足足扩大了一圈。
“快走。”张思远说道。
“这密林是我透支地上种子的生命力长出来的,我一走,过不了多时,这密林就会消失,困不住他们多久。”钱守业无奈的笑道。
听钱守业这么说,张思远迈开腿又退了回来,神情中不免有些焦虑。
“我倒是有一个法子,既能尽快摆脱他们的追击,又能保障我们的安全。”钱守业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随后就把腰间的方玉摘了下来,交给了张思远。
“事不宜迟,趁他们混乱这当口,我们得赶紧动手。”张思远说道。
“我们就从这个和前辈身形差不多的家伙下手。”
说着,树木当真就像长了腿一般,向两侧移动,让出来一条路。
“这道术当真神奇。”这时候时间就是生命,张思远毫不犹豫的闯了进去。
说回客栈。
“小师叔,刚过去了一伙子人,我担心钱师兄寡不敌众,还请小师叔出手相助。”说话的正是店小二。
“这是他自找的,在外面历练了这么久,做事还是这么粗心大意,不让他吃吃苦头,就去给他擦屁股,岂不是便宜了他。”一位掌柜的打扮的中年人吹着胡子,翻着白眼说道。
“可要是张神医被带走了,我怕峰主会怪罪师叔。”小二担忧的说道。
小师叔瞥了眼小二,没好气的道:“你这小子也拿师兄压我。”
“岂敢岂敢。”
“反正呆着也是无聊,我去看看那臭小子怎么挨揍的。”说着换上了道袍,乘着一团乌云往紫霞山的方向飞去。
李去疾悠悠醒转,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昨天的床上,他摸索着坐起来,摇了摇头,在身上摸索了一番,自己似乎没什么异常。
“你醒啦。”
李去疾循声看去,四方椅上竟坐着一人身着黑色劲装,头戴幞头,不是那普通青年还是何人。
李去疾开动脑筋,回想起晕倒前发生的事情,”我和这钱守业脸熟,可也说不是相熟,看他的穿着和这三个人一摸一样,却还对我说什么绊住老头,什么自己人,当真莫名奇妙,难道他是假扮的,要不根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就是不知道把我留在这里到底是何缘由。”
“现在想这些没有用处,反而是我的处境更加的不利了,先想办法把眼前的这位稳住再说。”李去疾暗道。
“嗯,劳烦照应了。”李去疾从床上下来,对着普通青年诚恳的抱拳称谢。
普通青年点了点头,“小兄弟感觉如何。”
“就是还有些气闷,感觉四肢无力。”李去疾按了按胸口,来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这天说变就变啊,看来一会就要下雨了。”
“还是在床上稍作歇息吧,估计这一会儿,他们已经押着那老头往回赶了,现在赶去也捞不着头功了。”普通青年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李去疾闻言,坐回了床上,眼光随意游走,这才发现房间的物件都换了摆放的位置,连桌上的礼盒也被人重新扎起,看来都是眼前这位的大作,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
“小兄弟看起来年纪轻轻,做起事来却如此老练,这张神医可是疑神疑鬼的,小兄弟竟然能取得他的信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普通青年似乎对李去疾相当有好感,说话的语气甚是诚恳。
“张神医?莫非说的是喜先生?“李去疾随即了然,有人对他不利,化名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不知道这张神医惹了什么麻烦,这些人究竟又是些什么人。”
“谬赞了,要不是钱兄出手相助,我这小命就交代这了。”李去疾心有余悸的说道。
“也是我有眼无珠,以为小兄弟是个普通人,万万没想到长史大人竟然如此安排,没能及时出手相助,还望小兄弟不要见怪。”普通青年对自己的过失有些歉疚,向李去疾解释着。
“长史大人?”刚说出嘴,李去疾马上就呸呸的暗骂自己这嘴也没个把门的,不过也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
“小兄弟能被破格录用,难道不是长史大人亲自点头?”普通青年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受钱兄直接调遣,还无缘见过长史大人。”李去疾暗道,“左右这钱守业也没在场,干脆就全推到他身上了事。”
“钱兄能如此便宜行事,看来深受长史大人器重。”说着,普通青年轻轻摇了摇头。
“兄台不认识钱兄?”李去疾有意试探的随口问道。
“前些日子倒是照过几次面,连头都没有感应到方玉的气息,哪能知道这里有我们的卧底,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份,钱兄竟能遮蔽方玉的散发的气息,看来手段着实了得啊。”普通青年似乎话里有话。
听到这里,李去疾猜测那套衣服多半是那瘦高青年的行头,对钱守业假扮官家的猜测又确定了几分。
“不过,长史大人没和头交代这边卧底的事情自然有他的考虑,钱兄竟也没来和我们主动接头,还姗姗来迟,就不知道钱兄打的什么主意,莫非是要独吞功劳?”普通青年向李去疾投去了怀疑的眼光。
“不瞒兄台,我也是钱兄最近招揽的,按他的说法就是看中了我普通人的身份,便于接近张神医,平时只是听他调遣,说是事成后会把我举荐给长史大人,他的具体情况我也不甚了解。”李去疾耸了耸肩,无奈的胡说八道了一番。
“哈哈哈,开个玩笑而已,小兄弟不要在意。要我说,对付个老头,何必如此复杂,直接拿下也就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普通青年走过来,大笑着拍了拍李去疾的肩膀。似乎对自己没能立下头功很是介意,说来说去又绕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