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腻的黑暗从雾气中袭来,来到了世界力量的侵蚀之地,与同样即被诅咒又被祝福的生物个体共处的艾伯特小姐,并没有睡一个好觉。
命运编织的大网向她笼罩,所有人都是在大海里沉浮的溺水者。
众人环抱浮木,密密麻麻的人之间,有一个人抬头向她大喊:“艾伯特!!!”
语气居然愤怒异常。
是谁?!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黑色与金色花纹纠缠着的奢华帷幔,如果不是这些耀眼的金纹的提醒,她甚至会以为这是斯内普教授的寝室。但他从来不会使用如此浮华的床品。
一般没有人会在卧室悬挂油画像吧,特别是在魔法的世界里头?
克劳尼外头看向一旁,被镶嵌在米色玫瑰花画框里头的人像对着你安静的微笑,怀疑刚刚的一瞬间是否是一种错觉。
跟盘交错的古堡似乎暗藏着许多的隐秘,以丝绒的红布为底色的个人画像上,和厅堂一同的人像换了一个姿势,他并不像那个巨大画像当中那样,将双手交叉在胸前,端坐在他金黄色的宝座上。被吸血鬼们视为最为尊贵之人的画像此时右手支撑着他的下巴,手上把玩着他的黑色银头权杖,歪着头,表情甚至有些玩味。
吸血鬼们拥有灵魂吗?
克劳尼没有听说过吸血鬼们变成鬼魂的事情。
“也没有人会为自己画这样的画像吧?”她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
贵族们总是希望将自己最为体面的一面展示给其他人看,吸血鬼们虽然并不能被称作是贵族,但是兀长的生命让他们在人类的世界里头占据了最好的位置,对于血液的需要让他们迫切地拥有人类社会中最为自由的地位。
不可避免的,他们的行为之间也沾染上了麻瓜贵族们的吹毛求疵。
但是或许是因为他们依旧是吸血鬼吧?
就在克劳尼对着这张画像出神时,房门被敲响了。实木制成的木门,因为敲击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您醒了吗?”一个清朗的男生在门后出现,“如果您醒来了的话,需要我进来帮助您吗?”
她并没有被人伺候的习惯,原本想习惯性的摇摇头,但突然意识到对方在门后并不能看到她的动作。克劳尼笑了一下——这晚难以被记下的睡眠让你的脑袋有点儿模糊。紧接着,她回应:
“谢谢,不需要。”
“我稍后就前往前厅。”
艾伯特小姐遏制住了自己继续探索的欲望,于是一旁的画像投来了赞赏的目光,为她逃过一劫庆幸不已。
当然,他并没有那么好心,只是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人们有一种说法是,当一个人的智力并没有到达顶峰,他最原始的感
觉就会占领高地。克劳尼不明白这种说法是否在自己的身上适用,又或者说她确实如斯内普所说并没有好好地使用自己的大脑。那种汗毛倒立的危机感并没有随着梦境的淡去而逐渐消退,反而伴随着她靠近厅堂而逐渐增加。
但她并不是那种没有任何把握就贸然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的人。
于是她还是决定走到只有一个人坐在主位的大厅。
夜晚是吸血鬼们的白日,自然,白日就是吸血鬼们的夜晚。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会因为一个意料之外的游客改变自己的作息,大部分的吸血鬼们都讨厌白天。
佐伊也不例外,但是她愿意为艾伯特小姐开这个先例。
好奇是一切的开始。作为目前的最上层,很少有人能够让她产生这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感。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她想要更加接近。
光影总是伴随而生的。但身为人类的艾伯特好像天生与他们为伍,灵魂的归属也在他们的一侧。
但真奇怪。
从她的观察上来看,艾伯特小姐又表现的格外的光明磊落。
不是没有见过装腔作势的麻瓜或者巫师,在所谓的累累光明的外表下,是狼贪鼠窃的内里。
高坐上的人俯视而来,然后明媚的笑了起来。
这种笑容不适合出现在吸血鬼的身上。特别是佐伊。她更适合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或者欲拒还迎的高深莫测。但是这种笑容也并不违和。她终于开了口:
“早上好,克劳尼。”
“早上好,小姐。”艾伯特小姐回应。
女孩似乎因为作为的不得安眠而显得精神萎靡,虽然她极力想要掩饰这一点,但眼袋下的青黑却出卖了她。
仅仅一夜的骚扰当然不会让她有得如此样态,但前几日连续的苦读,让她的身体没法再维持原本的健态。
她开口表达了自己对于此次做客的美好感受,但话语间的离去之意却浮表于外。
“你难道不需要我的帮助吗?多待几天,”佐伊忍不住开口提醒,“如果你想,我可以教你如何掌控这些生物,让他们成为你的股掌之物,你难道不想要这个吗?”
这对于任何一个渴望权柄之人都是难以拒绝的美事。来自上层吸血鬼的橄榄枝是难得一见的珍贵器材。
吸血鬼们之间的等级压制能够让克劳尼轻而易举地在与与他们的同族交流的时候站在上风,下意识地左右他们的选择。甚至可以在无形之间达到克劳尼的目的。
她的担忧,她的战线,可以很快地被佐伊迎刃而解。
但是如果只用等级,而且是外来的等级力量来压制这些与她们拥有相同智力和感性的生物,在那种力量失效、或者那种力量重新被另一个原本拥有它的人对这些已经改变的群体使用的话。
“我还是暂时谢绝您的好意。”克劳尼笑眯眯地说,“如果我需要的话,我会向您寻请帮助的。”
“相信我,到那个时候,我依旧会拿出令您满意的的回报。”
那么权柄会骤然从这头转向另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