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008章 拧雪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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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们一听要分秦鲲秦秋月的家底子,饭也不好好吃了,一股脑都钻进后院那三间正房,翻箱倒柜,大家齐心协力,半炷香的功夫把犄角旮旯,凡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摸找了一遍。

少顷,众人围着八仙桌站着,望着搜出来的总共二百多两银子,并一些鎏金的、金头银脚的旧首饰、手把件,都有些愣神。

秦桑却怕霍无咎等急了,只想快刀斩乱麻,开口就道:“我和我娘要离开这里,所以桑园、庄子,以及庄内的所有东西都拿不走,也不要了,姨娘们商议一下,能否多分一点现银给我们娘俩。”

姨娘们相互看看,半响儿,朱姨娘也十分干脆的道:“你们娘俩的事儿我们不多问,秦鲲既死,大家本该各奔前程,只我是被生身父母卖给秦鲲的,我没有娘家人可投奔的,就打定主意继续留在这里,这里有桑园,我也会养蚕缫丝,往后可以凭此谋生,这些钱按二百两算,我们八个姨娘,加上大娘子共九个房头,但是我们能获得自由是沾了桑女你的光,就把你单独算一个,如此,十个人,每人二十两,多出来的散碎银子也给你们娘俩做盘缠,大家觉得如何?”

“可以。”

“大头是桑园和庄子,她们母女俩不觉得吃亏,我们自然同意。”

谢婉柔轻扯秦桑的袖子,面带难色,欲言又止。

秦桑不理会,拿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大荷包就开始往里面装碎银子,笑道:“从此山高水长,姨娘们保重。”

姨娘们都笑了,七嘴八舌的说“你也保重”云云。

朱姨娘望着秦桑鲜艳的不得了的小脸,神色有些复杂,笑道:“大姨娘也祝愿你,此去是锦鲤跃龙门,一飞冲天。”

秦桑脸红了,笑道:“贵人的护卫们在后山挖了个大坑,咱们去送秦鲲最后一程如何?”

朱姨娘冷笑起来,“好。”

其他姨娘纷纷开口,

“还等什么,这就去。”

“去送那死鬼。”

“我心里不服顺,怎么就不能烧成灰,还给他留全尸,让他投胎再做了人,又要坑害别人。”

“那个小将军说了,柴火还是太少了,尸体烧不干净,烧尸味儿惊动了旁人也不好解释。”

“原来是这样。”

到得把秦鲲埋好了,秦桑回到东厢房一看,谢婉柔竟连一个包袱也没打好,整个人葳葳蕤蕤神思不属,收了这个忘了那个。

秦桑想着秦秋月的床底下有个铜提手枣木大板箱,就忙去找了出来,自己快手快脚收拢了一些夏衣秋衫冬日里的加棉袄子并鞋袜等细软,一股脑压箱子里,盖子一盖,挂上一把小锁,就撅起嘴来,看着谢婉柔不说话。

母女俩僵持片刻,终是谢婉柔败下阵来,弯下腰提起一个铜提环,就与秦桑一起抬着往外走。

秦桑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娘,磨蹭到这个时候,太阳都要下山了,咱们腿脚再快点。”

彼时,等的不耐烦的霍无咎已登上了画舫,躺在摇椅上,翘着腿看天边的火烧云。

“去催催。”

哮天点头应“是”,一抬头就看见母女俩抬着一个大箱子吃力的往这边走。

“怪不得磨蹭到这时候,想必是把阖家的破衣烂衫都带上了。”

说着话就想下去帮忙,就见徐道扬从桑林里出来,快走两步上前,与那母女说了两句话,随即弯腰抱起箱子就朝渡口大步走来。

秦桑拉着谢婉柔跟在后面小跑,不一会儿,徐道扬抱着箱子上来了,画舫轻晃了两下。

母女俩也踩着渡口与画舫之间的踏板,摇摇晃晃踏上了尾平台。

“殿下,您再也想不到那群女人有多狠,死了也不饶,把狗尸和秦鲲埋一起了,嘿嘿。”

霍无咎一抬手,画舫就缓缓动起来,逐渐远离渡口。

来时只一条,走时,周围护航的足有十条。

秦桑本想上前见礼,瞧着他一副凶兽打盹的模样就怯了,与谢婉柔一块躲在大板箱后头,坐在甲板上不敢弄出一点动静。

谢婉柔两手揪扯在一起,频频回望,茫然无措。

秦桑抱着腿,抬头望天,便觉得今日的火烧云才是真正的瑰丽如画,在云层里穿梭的鸟那般的自由,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竟是那般的凉爽舒畅,让她不禁想起娘亲教过的那一句,“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霍无咎一声嗤笑睁开了眼。

秦桑顿时羞窘,不敢回头看他是什么脸色,只把嘴巴紧紧闭上了。

有大板箱挡着,霍无咎只看得见秦桑挽在发髻上的那只破簪子,随手摘下领楣上镶的墨玉珠一颗,精准的砸中发髻,正卡在里头。

秦桑觉出异样,探手一摸,摸下一颗玉珠子,禁不住就回眸望他。

“你躲那里作甚,过来,唱首小曲来听。”

秦桑见他脸上的凶戾之色褪去,怯怯的从大板箱后走出来站到他面前,“我会的小曲恐污了殿下耳朵,这青天白日的,殿下真的要听吗?”

霍无咎直勾勾盯着她,冷掀唇角,“唱。”

正坐在小杌子上吹风的徐道扬一听有淫^词艳曲可听,一颗心立时激动起来,巴巴的挪到霍无咎身后,高高竖起了耳朵。

谢婉柔想要阻止,却躲在大板箱后头,身子僵的没法动。

“春山烟欲收,天淡星稀小……”

徐道扬竖起的耳朵顿时耷拉下来,又悄悄坐回小杌子上吹风。

谢婉柔高悬惊惧的心稍稍放下,抚着胸口轻轻吐气。

霍无咎瞥见秦桑眼睛里的笑意,分明是有心逗他,禁不住生出狠掐她雪腮一下子的想法。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一曲唱完,风也将她身上的绿罗裙吹的飘飘摇摇。

这个时节,罗裙穿在身上也发闷。

“这分明是正经词人写的正经词,何处有污,何处不能在青天白日里唱,你说出来就罢了,若说不出来就要你好看!”

“词是好词,曲调却是挪用的靡靡艳曲,殿下听了却不觉得什么,可见殿下是正经人。”

霍无咎气乐了,坐直身子,指着自己身畔的位置,“过来,跪在这里。”

秦桑此时也有了羞悔之意,她也不知怎的就昏了头,可是话也说完了,曲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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