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聂氏毒咒,做贼心虚
徐玉仙眼里惊恐,却又强忍住,只压低声音道:“老爷,聂氏的诅咒灵验了!”
杜宝林心里一跳:“胡说八道,这种牛鬼蛇神的话休要相信!”
徐玉仙不顾浑身还疼痛,一下坐起身,抓住杜宝林的手道:“我回来这些时日,心里挂念娘家也都忍着,无意间遇到一对弹棉花的夫妻,就随口打听了几句。没想到我那嫂子好手段,短短时间里就得到信,还打上门……”
江枝还不知道,一口泼天大锅直接砸下,自己成了主动寻衅滋事的。
杜宝林对这些琐事不感兴趣,他眉头皱得更紧:“我之前说过,别跟你娘家联系,你怎么就不听!这又跟聂氏的话有什么关系?”
徐玉仙小心看看四周,好像是害怕被人偷听,鬼鬼祟祟道:“老爷可知道这些年我娘家为了养那小崽子,出了什么事?”
杜宝林这才想起该关心一下徐家,装作随意问道:“能有什么事?你送回去十两银子够养大孩子了,难道他们要钱?”
不提钱还好,一提钱,徐玉仙就是一个哆嗦:“十两银子,就是这十两银子,我们走后,我哥哥来寻我被人打伤,花的药钱就是十两,你说,这是不是聂氏死得不甘心咒的?
还有我那大侄儿,那小崽子一送回去,我那大侄儿好好的就淹死了,他就是灾星,灾星!”
徐玉仙终于替自己娘家叫起来屈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很下淌。
这泪里面有多少是真正的忏悔,有多少是她要博男人的怜悯,只有自己才清楚。
杜宝林听到这里,嘴角抽了抽,面上神情未动,沉默片刻就道:“聂氏是自己生气死的,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况且那孩子也养大了。”
话虽然这样说,徐玉仙神情却半点没有放松,依然害怕:“万一真的是呢!”
时间虽然过去十八年,她还是清楚记得聂氏躺在床上,身下血水浸透被褥。
一张脸如同金纸,气息微弱,却指着自己字字清晰道:“我聂倩以性命下咒,我儿聂繁天若早亡,我必定化成九幽厉鬼缠你徐小兰一生,让你夜夜恶梦,日日心惊,所生子女全部夭折!”
聂氏死了!
在发现自己这个奶娘其实跟杜宝林早就勾连在一起,甚至还比她早一个月生下两人的女儿。
怀着孩子还打理生意的聂氏气急攻心,本来就没有养好胎,暴怒之下动了胎气血崩不止。
聂氏虽然是独女,可父母还在,当他们从锦城本家赶来时,已经六天过去,见到的就只有准备下葬的尸体和女婴。
那女婴就是徐小兰生的杜云烟。
聂氏去世,按照之前成婚约定,若生下儿子就归聂家,聂氏的家产店铺也是儿子所有。
生下女儿归杜宝林,一半家产为嫁妆,一半留给杜宝林。
原本一个月的孩子跟刚出生六天的孩子有区别,但杜云烟是早产,又被人做过手脚。
老夫妻正值痛失爱女悲痛欲绝时,几次昏倒,就没有精力仔细去看。
为了留住家产,杜宝林已经将聂氏身边的人打理过,老夫妻没有问出什么不对,就这样接受了事实。
有聂氏的毒咒在,杜宝林和徐小兰心虚,又不能让孩子出事,只能把聂繁成是徐玉仙亲生,送到徐家让娘家人好生照顾。
就这样聂繁天成了乡下孩子,杜云烟是聂氏女儿享受起大小姐的待遇。
杜宝林很会做面子事。
他仍以女婿自居,对聂家俩老极尽体贴照顾,嘘寒问暖看病抓药,说要养老送终。
能有一个外孙女在身边抚慰失独之心,聂氏父母对杜宝林也心怀感激,于是有聂家帮扶,杜宝林很快握住布庄生意。
这事虽然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十八年没有出岔子,可现在旧事重提,两人心里又开始发虚。
这事的确需要处理,既然娘家嫂子已经找到徐玉仙,肯定会回去说的。
那孩子若不知道,只当自己是徐玉仙的儿子还好,若是起了疑心,问到锦城聂家去,自己二十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杜宝林想了想:“既然已经养大,那就说是你娘家侄儿,带回来给他谋一份活计就是。”
徐玉仙不答应:“老爷,可怜我娘家……如今我哥哥死了,爹娘死了,嫂子恨我平白送一个孩子,带人把我打一顿,现在还浑身疼痛无法动弹。
这些都是那灾星害的,你倒好,还给他一份活计,是不是以后要把我儿的财产也分他一半。”
杜宝林刚才还紧绷的脸突然笑起来:“玉仙,这些年辛苦你了,明天让人给你打一套新头面,再给烟儿添些嫁妆吧!”
女人就是笨点好,若聂氏不是太过有主见,把店铺捏得紧紧的一丝不肯漏出来,自己也不会跟当时还是有夫之妇的徐玉仙滚到一处。
他就喜欢徐玉仙这自认为狡猾,实际一点都不聪明的心机。
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要首饰银子。
果然,徐玉仙脸上害怕淡去,拿帕子拭去眼角泪水:“那还得给旭儿、阳儿也添些月例银子,身边再添一个丫鬟伺候。”
这次杜宝林回答得爽快:“不用你担心,两个孩子如今在学堂念书,有小厮伺候着。”
徐玉仙以大小姐奶娘之名嫁给赘婿杜宝林,过两年就生下两个儿子。
现在除去大女儿杜云烟准备出嫁,后面两个孩子都聪明伶俐,如今在学堂念书,也最让杜宝林喜欢,一直养在身边。
至于那个送到徐家村的聂繁天,那不是儿子,只是要跟自己争夺财产的对手。
若不是有聂氏那些话,这孩子也活不成。
安抚好徐玉仙,杜宝林叫来马干娘重新询问事情经过。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女人,只不相信女人的话,这些年徐家没有消息,怎么会突然找来。
在马干娘那里他听到完整的过程,果然是徐玉仙主动去招惹是非的。
马干娘的脸被秦氏打烂了,现在还留着痂,她咬着牙恨恨道:“老爷,夫人是在城里看见几次那泼妇,就想知道娘家的情况。
正好有一对徐家村出来弹棉花的夫妻,我们就找了在那片废院里弹花,顺便问一下村里的事。
没想到这些乡下人不老实,说话挖苦夫人,我们没问几句就让人走了……”
马干娘喋喋不休,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细细道来,她说得激动,没有注意到自己说“乡下人不老实”时老爷的脸色就变了:“老爷,夫人和我就这样被人平白打了不说,还被讹走五十两银子,这委屈还得老爷来讨回!”
她没有提聂繁天,作为贴身老奴,主家做过的事有她一份,自然清楚自己的话该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