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哭够了，就回家了，没有打电话，没有诉苦，只是一个人，没有心情收拾自己的行李，躺在床上半天，眼神无光，期间喝了一杯床头柜上早上没来得及喝的蜂蜜水，凉的的她打了个寒战，今年北京的冬天格外的冷。
公司为了陆奕杨的事情，一直都是全负荷的工作，现在舆论过去之后，也算是可以闲下来，苏一欢知道顾夏就要出差了，所以想着要约着顾夏出来逛吃逛吃，顾夏电话关机的状态。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顾夏倏地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去菜市场买菜，做饭，全是刘洋平常喜欢的菜品。
“做饭了？”
刘洋在门口就闻到了菜香，就看见厨房里顾夏忙碌的身影，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味佳肴，刘洋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今天他竟稿的结果出来了，他赢了，也算是最近这段纠结的日子里终于有了一道光。
“味道很好呀。”
“等一下还有一个汤，就好了，马上吃饭。”顾夏很淡定，就像暴风雨前短暂的安静。
落座。
“齐了，吃饭。”
“今天怎么想起来做饭了，你的脚不能长时间走动的，这些事情，我做就行。”
“今天不一样，我买了啤酒，想喝点。”
“你脚上的伤还没好，不能喝酒，我自己喝吧。”刘洋拦住了即将要开盖的顾夏。
“没事，少喝一点，不要管我好么？”
顾夏打开一罐啤酒，一饮而尽。
“你喝的太快了，今天怎么了？”刘洋看出了顾夏的不对劲，但是又猜不出来。
“以往都是你给我做饭，我从来都没有正八经的给你给你做过一顿饭，其实我会做饭，你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行，但是你不要再喝了好么，我来喝。”
刘洋每一样菜都尝了一下，给顾夏竖了一个大拇指。
顾夏又是开了一罐啤酒，还是一口喝完，这波操作属实是吓坏了刘洋。
“今天怎么了？”
顾夏好像绷不住了，
“刘洋，我对你好么？”
“好呀，你哭什么？怎么了，今天不高兴呢？”
“既然我好，为什么你还要回头找她，你说过的，你以后都不会找她，你说让我以后做你的阳光，你给过我承诺的，你说你以后的生活里都要有我的，为什么？”
刘洋表情呆滞，他想不到顾夏的这番话是为什么，只有一个可能，纸包不住火。
“顾夏，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所以这些日子，我过得也不好，我不敢直视你的眼睛，我害怕，我每天喝酒，我怕自己睡不着，我麻痹自己，逃避，我生怕你离开。”
“刘洋，我是被爱情抛弃过的人，答应你，你知道我是鼓了多大的勇气么？我以为你是我的余生，你迟到，你夜不归宿，你所有的理由我都没有质疑过你，因为我觉得，接受这份爱情，就要接受这个人，就要无条件的信任，所以，在这段爱情里，我已经卑微的没有尊严，可是你，我真的都不敢相信。”
“顾夏，你不要哭了，好么？我尽快结束，我选择你，好不好，你不要这样，我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全是我的错，好不好。”
刘洋想要极力的稳住顾夏的情绪，但是好像无济于事。
“你怎么解决，你让你的孩子永远得不到父爱，还是，剥夺他的接触这个世界的权利，你要当刽子手么？”
“顾夏你什么意思，我就这一件事情骗你，我没有孩子的。”刘洋已经有点语无伦次了。
“原来你还不知道，但是好巧呀，她怀孕了，你的孩子，已经一个月了，那是个鲜活的小生命，我今天认识了你口中的姜小溪，她求我，求我让她的孩子有个爸爸，你说我该不该答应她。”
顾夏觉得好讽刺，好讽刺，原来自己就是这个命，永远逃不过被抛弃。
“她怀孕了？就只有那一个晚上，不会吧。”
“你问她就好了，你说我应不应该做一个好人，把你还给他。”
“顾夏，你不要哭了好么，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是渣男，我对不起你，你不要拿着我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好么？”
刘洋是真的心疼了，顾夏是一个好女孩，他一直都这么认为。
“你的错误，不是的，这个是我的错，我不配拥有爱情，我应该知道的，可是我就是不长记性，偏偏要去碰，我自己碰不得的东西。”
“顾夏，你不要再喝了，不要喝了，不要为我这种人难过好么？”
刘洋已经是乞求的语气，他伤害了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儿。
顾夏发泄完了，哭够了。
“刘洋，你说过的话，我还能当真么？”
“可以，只要你不要这么难过好么？我不值得你这样，我就不是人。”
刘洋说着开始打自己的脸，一边骂自己不是人。
“你说过闲了的时候，带我看看北京城，最好的景儿，还算数么？”
“算数，你什么时候想看，我都陪你。”
“现在，我想看看夜晚的长安大街，凌晨的国贸，整个北京，我没那么贪。”
“现在么？”
顾夏用衣服抹了一把眼泪，
“我去换件衣服，要不还真配不上这景儿。”
刘洋还没有来得及喝酒，所以可以开车，深冬的北京，总是会让人裹满衣服，塞上厚厚的大围脖。
车里的气氛异常的尴尬，顾夏放了首歌，爱如潮水，跟着哼唱，唱着唱着，觉得讽刺，就又开始哭。
十一点左右到的国贸的天桥，顾夏就坐在地上看着过往的行人，一句话都没有说，刘洋也就跟着坐在她的旁边，默默的陪着，她不哭，不笑，眼神无光，这让刘洋觉得更加的可怕。
就是这样，看着人流慢慢减少，从十一点一直待到了凌晨三点钟。
“刘洋，你喜欢这样的国贸么？喜欢这个冰冷的城市么？”顾夏突然发问。
“不喜欢。”
“那你是为什么来这里，难道仅仅是因为梦想么？”
“可能是年轻吧，”
“我跟你说过，我是因为梦想，但我没有讲过，我大学毕业的时候被分手，我的前男友也是来了北京，然后他就不要我了，那个时候我不喜欢这个城市，一年前，我读了一篇北漂博主的手记，她说，凌晨的北京很美，那里忙碌的像白天，在那里能嗅到梦想的味道，就只那一篇文章，我不顾家人的反对，来了北京，可是至今我都没有嗅到梦想的味道。”
“我以为遇见你，是我最大的希望，我以为这个城市温暖了许多，但是原来的这一切，就都是我以为的，你看凌晨三点的国贸大厦，依旧是灯火辉煌，你说里面的人，是什么支撑他们这么晚还在加班？”
“生存。”
“是家庭的责任，曾经我以为，我也可以有的，但是今天，我被现实打脸了，原来我不配。”
“顾夏，你不要这样说好么？不是你不配，而是我不配。”
顾夏已经是不会再哭了，因为哭够了，今晚的泪也是流的太多了。
“刘洋，我放过你了，毕竟姜小溪比我更加需要你。”
顾夏说完这句话，刘洋觉得自己的心里都空了，相比于之前的纠结，他终于明白，在他的心里，他爱顾夏比姜小溪多，对于姜小溪，可能之前是爱，但是时间长久，就变成了责任和习惯，就像姜小溪失恋那次找他一样，对于顾夏，他更多的是心疼这个女孩，也是深深爱着。
“对不起，我不配爱你。”
“刘洋，我很大方的，可能我们之间还是没有缘分吧，姜小溪一定是比我更爱你，兜兜转转，还是你们。”
刘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对不起，真的没有别的话能说的。
“谢谢你，陪着我度过了那么多灰暗的日子，如果没有你，我估计我都撑不下来，就真的没有这个福气还能看见这么美好的景色，那个博主说得对，这里或许真的有梦想的味道吧。”
顾夏说的话，刘洋不知道怎么接，就是一味的陪着她，因为可能过了今晚，顾夏就不会给他机会，让他陪着她了，他彻底失去她了。
“好冷呀，我们回家吧，该睡觉了。”
“穿我的衣服吧，本来你就生着病，不能再感冒了，刚才又坐了这么久。”
“没事，车里暖和。”
顾夏拒绝了刘洋，要是以前，她会欣然接受，然后还会夸他一句懂事。
凌晨，长安大街还是车水马龙，她彻底的醒了。
这个晚上除了刘洋和顾夏就是姜小溪最不好过，也是一夜没睡，她知道，顾夏一定是会找刘洋摊牌，但是她拿不准，刘洋是否会选她和孩子，因为在找顾夏之前，刘洋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搭理过她了。
陆奕杨很奇怪，睡得不安稳，因为绑匪邮件里提到的主谋，曾是他以前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喧闹的北京城，即使凌晨都不曾停歇，因为它要包容这个城市中所有没有归宿的灵魂，给他们安慰。也或许就是这样，每年才会有那么多的人，不顾一切的涌入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