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10

第101章 回家

# 101

自从穆从白的生日过后, 司越珩的底线越发等于没有,和穆从白的关系也越发暧昧地不清不楚下去。

他们就如同情侣一样,黏腻到不行, 回到家里就是接吻, 相互抚慰。他开始习惯了去触碰穆从白的身体,有的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变成了同性恋,可是除了穆从白, 别的同性,他连想一想都觉得恶心。

也许对于他来说, 穆从白是特别的, 独一无二完全瓦解了他底线的存在。

除了最后的那个阶段, 司越珩已经找不出理由,来否认他没有和穆从白的关系。

时间就这样到了年底,今年他们打算回老家过年,为了等周嘉盛放假,他们买了除夕这天一早的票。

司越珩虽然和穆从白腻到了极致, 穆从白却每天都主动地回自己房间睡觉, 只不过他每天醒来的方式,都是被一只大狗崽钻被窝。

又一次被穆从白咬耳朵吵醒,他颤着双眼转向身后的人,“你好烦!几点了?”

“五点半,还要去叫周嘉盛, 他一定没有起床。”

司越珩想想觉得也是,在被下面伸了个懒腰,结果一只手滑进了他扯起的衣服里, 他立即缩起来, 警告地看着穆从白, “赶时间,要来不及了。”

“嗯,我就抱一下。”siwu.org 猫头鹰小说网

穆从白说着把本来就在怀里的人搂得更紧,腿伸去了司越珩的膝盖中间,然后翻身压到了上面。

“你这算什么抱法?”

“我想你嘛。”

穆从白这一声说得司越珩起了鸡皮疙瘩,但他不管,贴过去叼到了司越珩的耳朵,司越珩立即颤了颤,任他作乱。

他顺着脖子吻下去,司越珩连要躲,被他按住就说:“轻一点,不要被看到。”

“哦。”

穆从白不情愿地应声,吻下去在冬天不会露出来的锁骨处,狠狠地吸出了一个鲜红的印子。

司越珩努力地瞥下视线,无奈地说:“满意了?”

穆从白不满意,又贴过来吻他,被他避开了就两只委屈的眼睛对着他,用眼神控诉。

司越珩拿他没办法,主动地吻过去,哄到小混蛋满意了才说:“到家了你收敛一点,不要吓到了舅妈他们。”

穆从白的眼神倏地沉下去,这回不是刚才的撒娇,是真的难过了。

司越珩也知道他这样很不对,他做不到大方告诉别人他和穆从白在一起了,又拒绝不了穆从白,就这样仿佛与穆从白在一起是什么羞耻,无法告人,偷偷摸摸。

他摸到了穆从白的脸,又主动吻过去,然后说:“穆小狗,舅妈他们年龄大了,而且我们也——也、也没有必要要告诉所有人,先就这样可以吗?”

穆从白没有回话,只是抱住他的双手突然勒紧,脸蹭在他的颈前,最后在他脖子与肩膀相交的地方,咬了一口。

他吸着一口气忍着,穆从白这回格外用力,就在他以为要被咬穿时,小混蛋终于松口了,在牙印上舔了个遍,终于在他耳边回了一句,“好。”

司越珩心疼了一下,他知道穆从白其实也在体谅他,可是他对他们这样的关系能走多远,并没有信心。

哪怕穆从白现在是真的喜欢他,可是掺杂了太多别的感情在里面,也根本不能算是爱情。

穆从白还是一脸受了伤,抱着他说:“只要你爱我,我可以做你的地下情人。”

“胡说八道!什么地下情人!”

“那是什么?偷情的男人吗?”

司越珩反倒被穆从白哄笑了,想起来时间,连忙推开他说:“起床了,不然赶不上车了。”

穆从白抱着继续腻了半晌,终于松手。

他们昨天把东西收拾好了,今天只需要带上洗漱品就行,很快就收拾完,换了衣服去对面叫周嘉盛。

司越珩直接开门进去,果然周嘉盛睡得天昏地暗,根本没打算起来,司越珩叫了他半天,终于在打算往他床上泼水时,他起来了。

好在大年三十不堵车,他们打了一辆车去车站,赶在检票的时间进了站。

穆从白和周嘉盛现在变得越加看对方不顺眼,到了买火车票时,也绝对不买能看见对方的位置。

所以,火车上只能司越珩两头传头,被两人烦得不行,最后干脆不管了。

冬天本来就天黑得早,一路转车到了县城,已经快要天黑了,晚上就是除夕,车站外面都没有营运的车。

司越珩正考虑要怎么回去时,周嘉盛突然接到了宁屿杰的电话,说是正好在县城,可以顺路来接他们。

“他怎么知道我们现在到了?”

周嘉盛收起手机,瞟了眼穆从白回答:“可能听我妈说的吧。”

司越珩也没有多想,只是两年多没有见过宁屿杰,他有些想不起对方的样子,不过见到人他立即回忆起来。

宁屿杰看起来一点没变,但是又感觉哪里变了,以前开的破旧面包车换成了崭新的轿车,衣服也变得比以前讲究起来。

他听小宋提过,宁屿杰现在是他们镇的杰出企业家,已经开起了厂,带到了全镇,甚至临近几个镇的经济。

“好久不见了,你一点没变。”

宁屿杰下车就盯着司越珩,说了句和司越珩想法相似的话。穆从白突然挡到了司越珩面前,表面礼貌地对他说:“宁叔叔,你工作很辛苦吧,看起来老了很多,和我叔叔比都要差辈了。”

“胡说什么!”

司越珩一巴掌拍到了穆从白的脑袋,推开他对宁屿杰说:“别听他胡说,多亏你正好在城里,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没事,反正顺路,上车吧。”

宁屿杰在意穆从白的话,打开副驾的车门,司越珩明明离副驾最近,却去了后座,他余光瞥过去,看到穆从白去抓了一下司越珩的手。

周嘉盛突然抢在司越珩前面,坐进了后座,而且还坐在了正中间不肯让,指着司越珩说:“你坐前面去,三个人怎么挤。”

司越珩拧起眼盯向周嘉盛,觉得他在打什么算盘,担心让他和穆从白坐一起,两人会相互捅手术刀。

于是对穆从白说:“你坐前面。”

穆从白盯着他不肯,司越珩不禁看向了宁屿杰,本来宁屿杰就是出于好意来接他们,现在谁也不肯坐副驾,显宁屿杰很尴尬。

司越珩只好自己坐去副驾,可刚不肯去的穆从白突然拉住,宁屿杰还站在他们旁边,穆从白却不管不顾地摸到他的脸,拇指在他唇上按了一下,暧昧得不言而喻。

接着,穆从白像什么也没做过,对他说:“你坐后面。”

司越珩有些尴尬地看了宁屿杰一眼,果然发现了宁屿杰眼里的惊讶,他不知道要怎么掩饰,只好钻进了车里,朝周嘉盛瞪去。

很明显周嘉盛就是故意的,故意惹穆从白当着宁屿杰的面乱来。

回去的路上,宁屿杰没有问司越珩和穆从白怎么了,甚至没有表现出一点怀疑,一路都在给他们讲镇上这两年发生的事,还说到他准备来年开公司。

司越珩觉得宁屿杰这几年变得会说话多了,与之前在直播里不知道怎么开口,完全判若两人。

到了镇上,宁屿杰把他们送到了周家门口,周妈妈和周父在门口接他们,还叫宁屿杰一起到他们吃饭。

周嘉盛无语地推了推眼镜,“今天年三十,怎么可能来吃饭!”

周妈妈反应过来,跟着反应过来的还有周嘉盛的语气,立即一巴掌拍过去,“你就知道惹我生气!才刚回来就想着气我。”

“那你还不快去看看你的小白孙子,他乖得很,气不死你!”

周妈妈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又一巴掌拍过去,但周嘉盛连箱子都不要,直接跑了。

司越珩跟在后面,周妈妈过来用眼神问他,他没办法解释周嘉盛和穆从白怎么更看不顺眼对方的,只能摇了摇头。

“一定是周嘉盛的原因。”

周妈妈觉得谁和周嘉盛相处不好,肯定都是周嘉盛的问题,也没再多问,拉着他们进屋吃饭。

桌上菜已经都摆好了,盖着盘子保温,他们进去才揭开。

司越珩坐到曾经熟悉的位置,莫名有些感动。

几年前,他在一个人回到镇上时,以为这辈子都要一个人终老,可是现在他有了疼爱他的“父母”,还有了穆从白。

突然,他在桌上的手被握住,他吓了一跳,往旁看去,穆从白若无其事地在和周妈妈说话,根本没有看他。

“越珩,你们怎么坐宁屿杰的车回来了?我和你二舅还担心你们找不到车,想着要去接你们呢!”

周妈妈突然把话问到了他这里,他疑惑地向周嘉盛看去,反问:“不是你跟他说我们今天到的吗?”

“我没有啊?”

司越珩终于意识到不对,向周嘉盛看去,周嘉盛装作没听到他们的话,起身站起来说:“今天过年,爸,我们喝两杯。”

周父就等着周嘉盛提,他因为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周妈妈不让他多喝酒了。

果然看在过年的份上,周妈妈没有说什么,还给他们都倒了半杯。

司越珩刚要问周嘉盛的问题,就这么被带过去。

周嘉盛把酒杯递到他们面前,往桌下瞥了一眼,小声地说:“你们手该放了。”

司越珩被发现,耳尖一热,立即挣开了穆从白的手,装作没有牵过,用那只手举起杯子,“新的一年,祝舅妈和二舅身体健康,我们都万事顺意!”

“对对,先喝一个。”

周父配合地先喝了一口再举杯,“大家都健康,健康!”

周嘉盛斜眼瞟着司越珩“啧”了一声,然后说:“你要万事顺谁的意。”

司越珩觉得周嘉盛是在报复早上他打算泼他水,故意地说:“我顺梁总的意!”

周嘉盛立即蹙起了眉头,周妈妈接道:“对啊,你怎么不叫小梁一起回来?他很忙吗?”

“他忙不忙,你要问穆从白,我怎么知道。”

周妈妈懵了,司越珩忙解释,“穆从白在跟梁总学习做生意,有时去梁总公司。”

“小白不是在读书吗?怎么又去做生意,好好的做什么生意!”

穆从白回答:“舅奶奶,我是跟梁隋合伙,要赚钱给叔叔,让他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周妈妈被逗笑了,“好好!你叔叔没白养你。”

穆从白立即得意地向司越珩看去,司越珩想的却是他说的话,他不觉得穆从白是故意胡说哄周妈妈的。

“不说了,快吃饭,都要凉了!”

因为他们赶了一天的路,最后饭没有吃多久,酒也没有喝多少,吃完饭周妈妈就叫他们去休息,省了看春晚和放烟花。

司越珩也确实有些累,就拖着箱子和穆从白回去。

房子虽然两年没有回来,但是周妈妈和周父照看得很好,屋里还打扫干净了,完全不像两年没人住。

进屋司越珩就把箱子拖进了他的房间,穆从白也跟着进来。

他们的行李放在一起,司越珩拿出来,穆从白也没把自己的拿回隔壁房间,就和司越珩的摆在一起。

司越珩只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穆从白和他一起收拾好,他就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感叹,“好久没有回来了,床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感觉。”

穆从白扑过来抱住他,往他怀里乱拱,他无语地说:“你别像小时候一样,看看你现在多大了。”

“我是比小时候大了。”

司越珩本来说的是身体,可穆从白这话一回,他的感觉不自觉集中到了穆从白贴着他腿的那里。

穆从白显然和他想的一样,抬起头来望着他,呼吸交缠,气氛开始变得灼热。

司越珩喝了点酒,眼尾红得格外艳,穆从白盯着不自觉吻过去,司越珩微张着唇回应他,手主动往他外套里伸进去,紧紧地扣着他。

他十分满意司越珩这段时间的变化,任他摆弄,偶尔主动地引诱他,就仿佛摄人心魄的妖精一样,哪里都漂亮极了。

他一边吮着司越珩口腔里最柔软的地方,一边剥开了怀里漂亮至极的妖精,带着灼热的气息游走,最后咬到了司越珩。

“穆从白。”

司越珩抓到穆从白的头发喊出声音,穆从白抬起眼来看他,最终他在穆从白的眼睛里失去了力气。

穆从白忽然蹭上来把他捞进怀里,贴到他身后抱着他,咬着他耳边说:“哥哥,可不可以、你的——”

他感觉到穆从白的手落下去,指尖贴着他的脐线滑向股骨根处,然后补完了话,“——这里。”

司越珩战栗起来,抓到了穆从白的手,问他:“怎么——”

穆从白不让他说完,用行动告诉他是怎么。

第102章 偷吻

# 102

回家刚换的床单被扔到了地上, 司越珩的脑子还在刚刚的感受里,抱着被子缩在床角,他浑身都还在发烫。

穆从白在他背后铺床单, 也不叫他起来, 铺得乱七八糟就上床来,连他和被子一起捞到床单上面,接着钻进被子里, 从他背后紧紧地抱住他。

“不舒服吗?”

穆从白的声音响在耳边,司越珩微微一抖, 背后的胸膛和触感让他又想起刚才, 下意识往前蠕动了两下, 但马上又被抱回去。

在被子里的手往后摸,隔住了穆从白的腿,哑着声说:“热,别靠这么近。”

“过会儿就冷了。”

穆从白把司越珩挡着他的手拿开,摸到了司越珩皮肤被磨红的地方, “疼吗?”

司越珩立即往前躬身, 捉到了他的手抖着声音说:“穆从白,别碰!”

穆从白僵滞了一下,感受到了,咬到司越珩耳边回答:“你怎么这么容易就变敏感了?”

“闭嘴,小混蛋。”

穆从白的嘴闭在了司越珩的脖子上, 一路往前,把司越珩的脸扭向他,然后支起来咬到了司越珩唇上, “小混蛋很喜欢哥哥因为我、变得这么——迷人。”

司越珩第一次被人夸这种话, 夸的人还是穆从白, 他倏地又浑身都烫起来,呼吸变重,嗓音低哑地说:“不要胡说!”

“我没有。你想不想看看、你迷人的样子。”

司越珩大概脑子被下了蛊,脱口而出,“怎么看?”

穆从白立即伸手,摸到了床下衣服里的手机,是司越珩的,他拿回来穿过司越珩的脖子,在司越珩脸前打开了相机,另一手在被子里伸向了司越珩。

“穆从白!”

司越珩意识到穆从白的目的,抓住他的手,穆从白咬着他的耳朵说:“不是你要看的吗?”

他顿时说不出话来,对于穆从白他已经没有底线了,盯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脸,看着自己双眼变得越来越迷蒙,表情也越来越涩欲,他不敢相信那是他自己。

“好看吗?”

穆从白故意又问,他仍旧盯着没有回话,穆从白故意要让他变得更加无法直视,他终于推开了手机,“不好看——”

穆从白刚拿手机的手立即又他的脸扭过去,视线灼热地爬在他的脸上说:“那给我看。”

司越珩想起来他的表情什么样子,摸到穆从白的脸,抬起下巴主动吻过去乞求,“宝贝,别看。”

“那你转过来,把手给我。”

司越珩不知道他最后是怎么睡着的,第二天四面八方的鞭炮声都没有把他吵醒,等他睁开眼已经快要中午了。

“司越珩,新年快乐!”

穆从白对上他的眼睛就开口,“昨天晚上忘了。”

“你也是,新年快乐!”

他说完穆从白就贴过来亲他,被他捏到了嘴,“大年初一,就睡懒觉,像什么样子。”

穆从白咬到他捏到嘴边的手指,含了他到处的口水,等他拿回来才说:“睡懒觉的只有你,舅奶奶都来过。不对,还有周嘉盛肯定也没起床。”

司越珩听到周妈妈来过,倏地紧张起来,“舅妈她有没有——”

“我说我房间的空调坏了,一个人睡太冷。”

他松了口气,然后又去捏穆从白的嘴,“你现在是不是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了?”

穆从白不回答,又贴过来亲他,被他逃开,就抓到他的手押着,来咬他的脖子。

他发现穆从白不只比他高了,连力气他都完全比不过了。

“小混蛋,放手,不然我也咬你了!”

仿佛他这是一句很严重的威胁,穆从白真的放了,翻过来坐在他腰上,脱了睡衣撑在他上方,一本正经地问:“你想咬哪里?”

司越珩盯着穆从白的脸,视线不自觉往下面瞟,块块分明的肌肉线条漂亮极了,他伸手摸过去,“宝贝,有别人看过吗?”

穆从白没有明白地向他盯来,他解释说:“你的肌肉,在学校有被别人看过吗?”

“你愿意我给别人看吗?”

司越珩猛然意识到刚刚一瞬间产生的想法,立即把穆从白掀下去,“我管你给谁看,裸奔都没关系!”

穆从白立即又翻回来,压着他,非得给他看,然后向他保证,“我的每一处,每根毛都属于司越珩。”

正好裤腰滑下去,脐下隐隐约约冒出头了几根来,司越珩望了望高高上在的混蛋崽子,忽然一笑,拔了他的一根毛。

穆从白痛得蹙起了眉,立即缩下去扯司越珩的裤腰,理直气壮地说:“我也要你的。”

“混蛋,要什么!你要去做什么!”

“随身携带,珍藏!”

司越珩哭笑不得,拽紧了裤腰说:“你变态!我还给你,你珍藏你自己的!”

他说着要把刚才那根还给穆从白,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掉了,根本找不到去了哪里。

被窝里被这一闹,热气全散光了,穆从白还脱了衣服,司越珩怕他着凉,最后自暴自弃地躺平,“拔吧。”

就在穆从白拔毛的时候,外面大门响起来。

司越珩以为是周妈妈又来了,连忙推开穆从白,把混蛋崽子藏在被子里,他整理好衣着穿上外套,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别出来。”

穆从白从被子里伸出脑袋,司越珩看了他一眼,就出去着了门。

一早周妈妈来过之后,外面的大门就没有锁,司越珩走出去,来的人直接进屋。

不是周妈妈,是司越珩大伯和司婧姗。

司越珩有一瞬间无措,回头看了眼房间的门,确定关好才向两人走过去。

“越珩,你哪天回来的?”

大伯的名字叫司兆海,虽然房子已经继承给了司越珩,他仍旧没有觉得这是别人家,问了一句就坐到了沙发上,再打量向司越珩,“你这是还没起床吗?今天初一,就说你们年轻人自己就是没有规矩。”

司越珩不反驳,过去向司婧姗看了一眼求助,然后去给他们倒水,结果发现昨晚根本就没有来得及烧水。

司兆海看着他说:“别忙了,我们是回来给你爷爷上坟的,你跟我们一起去。”

“好。”司越珩答应下来,“我先回房间换衣服。”

司兆海叫住他,“那个小孩呢,他既然住在这里,也该给爸嗑头,小时候怎么都还看过他几天。”

“嗯,我叫他一起。”

司兆海看着司越珩回了自己房间,就感觉哪里不对,过了半天,看到穆从白和司越珩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在哪里,脱口就问:“你们,睡一个屋?”

司越珩神经紧绷了一瞬间,然后解释,“昨天我们晚上才回来,他房间的空调坏了。”

司兆海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多打量了穆从白几眼,就起身说:“走吧。”

司越珩等司兆海走到了前面,才拉住司婧姗问:“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

司婧姗欲言又止地打量他,最后还是没解释,只说:“等会儿回来再说。”

司越珩意识到大概是出了什么事,也没有再问,就拉着穆从白去给他爷爷上坟。

昨晚下了一场小雨,上山的小路变得湿滑,司兆海摆起了长辈的架子,把要用的东西都让司越珩和穆从白拿,司婧姗要帮忙他还不许。

司越珩对司兆海印象,说不上有什么好或者不好,小时候与他的父母一样,也只是一年中过年过节见一两次,没有多少的印象。

不过长大后他多了些了解,总结起来就是圆滑,在家里也是,什么矛盾都觉得可以统统用“一家人”来化解。

能够凌驾与他圆滑之上的,只有护短,对外他们这些小辈他都护,但在他们这些小辈里,他也护自己的孩子。

司越珩不在意拧一下东西,而且大半都在穆从白手里,只是雨下得半透不透的,路非常不好走。

到了一个斜坡,干透的泥土润湿了最上面一层,就像加了一层润滑。司越珩怕穆从白摔了,回头告诉他小心,结果这一回头,他自己没有踩稳滑下去。

穆从白想也没想,扔了手里的东西去抱住了他,但是本来路又斜又滑,他根本没办法把人拉起来,只能自己垫在司越珩下面,往下滑了好长一截。

司兆海被吓了一跳,两人停下来才松了一口气,过去问:“越珩,怎么样?”

他问完司越珩没理他,连忙起身去看穆从白,他这才注意到两人的动作,虽然是情急之下的反应,可他感觉还是哪里不对,实在贴得太近了。

路上不平,为了好走有人在上面焊进了石头,刚滑这一截,穆从白的衣服被掀起来,腰在石头上擦伤了。

司越珩掀起他的衣服,看到血淋淋的一片,心疼到不行,对司兆海说:“大伯,我先带他回去擦药。”

司兆海觉得司越珩有些过于紧张了,擦破皮算不上什么伤,但又确实看起来血淋淋的一片。

他审视了穆从白一眼,“回去吧。三妹,东西捡起来。”

司婧姗也打量着两人,感觉出了不一样的气氛,可是司越珩一直对穆从白溺爱,她又觉得很正常。

司越珩根本没注意到别人看他们的眼光,眼里只有穆从白受伤了,大概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理解他对穆从白身体的紧张。

可是如果见过司越珩前几年,是怎么照看穆从白身体的,大概就不会觉得意外了。

回了家里,他们都先脱了脏衣服,司越珩怕穆从白冷着,回房间开了空调,再去打了热水用毛巾给他清理身上的泥。

最后剩下伤口,他叫穆从白趴在床上,他蹲在旁边小心地一点点清理,穆从白转过脸来一眼不眨望着他。

“怎么了?疼吗?”

穆从白摇头,他却生起气来,“以后不许这样了,我摔一下又没事。”

穆从白不回话,乖乖地趴着,等到他清理完了伤口,擦好药,贴上纱布才转过来抱着他说:“以后换我保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司越珩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脸,“你呀,才是我最大的弱点,你好好的,我就没事。”

穆从白还趴在床上,就这样勾过司越珩的脖子,情不自禁地吻过去。

司越珩回应了他,却又突然往后退开,“别闹,大伯他们很快就回来了。”

“没有这么快,我想吻你。”

司越珩无奈地又主动贴过去,他蹲坐在床前往上仰头,穆从白从床上蹭过来紧紧地叼住他的唇,相贴的唇瓣就如同他们早就深刻进对方身体的羁绊,无法分开。

司兆海和司婧姗回来时,司越珩和穆从白已经换了衣服,只不过司越珩的唇红得发亮,艳得惊人。

穆从白早就发现了,司越珩的唇很经不起欺负,他稍微狠心一点,就要红上好半天。

司婧姗进门就发现了,她想问却看了眼她爸没有问出口。

司兆海到是没注意到这种细节,又坐到沙发里,对司越珩说:“越珩,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司越珩虽然不知道司兆海要说什么,但他直觉和他父母有关系,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还是小崽子的穆从白,举着菜刀挡在他前面的样子。

其实很早之前,穆从白就在保护他。

他暗暗笑了一下,把穆从白推回房间,把人关在里面,留一个缝把头伸进去说:“在房间休息。”

穆从白倒是没有非要出来,只是凑过来吻在了他唇上,他顿时全身的寒毛都紧张起来,却不敢有大的动作,害怕外面的司兆海和司婧姗看到什么。

穆从白就躲在门后,把他的唇舔得更红,司越珩只能瞪他,然后主动地回应他。

最后,干了坏事的人,自己红了脸,紧张地望着司越珩小声说:“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偷情?”

第103章 转变

# 103

司越珩想把混蛋崽子揍一顿, 但是感觉到了背后的视线,他推开穆从白抿了抿唇,眼尾带着点春色的红抬眸望去, “等会儿再跟你算账。”

他说完退出来关上门, 看到外面的司兆海和司婧姗,下意识又抿了抿唇,总感觉像是上面残留了什么会被看出来。

司兆海在盯着司越珩看, 不过他看出来的,只有司越珩对一个没关系的孩子过度溺爱。

司越珩走到沙发前, 扫了眼坐在下面的两人, 犹豫了片刻才下去坐到了他们旁边, 问司兆海,“大伯,你要跟我说什么?”

司兆海表情复杂地审视着司越珩,哼了哼气,说道:“你好几年都没回家去了, 你们家的事也不管, 你知不知道你爸妈出事了?”

司越珩脸上没有多少反应,实际他心里也没有什么感受,这几年他和穆从白都一样,所谓的亲人除血缘上的联系,和没有并没有区别。

司兆海大概也觉得找不出理由来指责他, 就换也长辈要给他作主的语气,“你妈因为小钰的事,这几年都没有走出来。婧姗肯定跟你提过他们想要孩子的事, 本来说是要收养一个, 但后来你妈又不同意了, 她打算再生一个。”

听到这话,司越珩还是惊到了,他母亲李枝芳年龄已经不小,身体也不太好,司兆海接着说。

“你也知道她身体不行,所以她给你爸找了一个女人,本来是做人工受精,但是失败了两次,那个女人就勾引你爸,终于把孩子怀上了。”

司兆海说起来也觉得荒唐,看着司越珩脸上还是没什么反应,他又开始生气,语气变得不悦起来,“你爸一开始没告诉你妈,还骗你妈,假装单独和那个女人去做人工受精,但是还是被你妈发现了,就和你爸吵起来,把你爸推下楼。”

他说到这里盯着司越珩,“你爸现在还在医院,昏迷不醒。”

司越珩面不改色地问:“你跟我说这些?是想我做什么?”

司兆海瞬间发起了火,一巴掌拍到膝盖上吼:“你说做什么!他们纵使有不对,那也是你爸你妈!现在闹成这样,你不该回去看看?”

“大伯,他们叫你来的吗?”

司越珩问得不在意,司兆海顿时哑了声,他接着说:“小时候他们把我扔在这里一年回来两次,车祸的时候我在重症监护室,他们也没来看我一眼,他们说当没我这个儿子,这几年确实从来没有联系过我——”

他顿了顿,认真地看向了司兆海,“大伯,你觉得我有资格管他们家的事吗?”

“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司兆海的话说着又底气足起来,“他们没联系你,你有联系过他们吗?小时候在外面赚钱,还不是为了你们!”

司越珩无言地轻笑了一声,司兆海接着说:“一家人哪有一辈子的仇,小钰的事过了这几年,也都过去了。你现在回去和他们道个歉,别好好的家,被外人搞散了!”

“真的能过去?”

司越珩以为他已经全部忘的事,一时间又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他母亲笃定他故意害死司皓钰的眼神,对他充满恨意的质问,他父亲巴掌打在他脸上时对他的厌恶。

他问司兆海,“大伯,他们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要再生一个孩子,你觉得他们真的想认我这个儿子吗?”

司兆海一时说不出话,但思忖了片刻还是找到了理由,“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把你养大了,现在你爸躺在病床上,你妈精神崩溃,你作为儿子,有义务照顾他们。”

司越珩没有回话,他又接着说:“你难道想你们家的财产,全落在那个女人手里?还是想你爸落得和你雁钦哥一样的下场?”

司越珩还是不说话,司婧姗终于找到机会,坐到他旁边拽了拽他的衣袖,“圆圆,你这时候别傻,谁和钱过不去,你要是不回去,他们都没了行为能力,那女人把孩子生下来,到时真全落她手里了。”

司兆海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

“我哪有胡说八道,你不也是这个意思嘛!”

司越珩终于回答,“我不想参与他们家的事,我连大学的学费都是自己赚的,他们的财产爱给谁给谁。”

司兆海盯了他半天,又气得拍膝盖,骂道:“你这个榆木,谁还害你不成!去收拾东西,跟我们回霍城。”

“我不去。”

司越珩坚决地回答,司兆海倏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命令他,“那是你父母,你有多大的仇!你对个没有关系的孩子都那么紧张,对你父母就是深仇大恨,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

“出去!”

司越珩也一下站起来,立在司兆海面前,“我要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

司兆海没想到司越珩会对他发火,顿时更生气了,袖子一甩转身就走。

司婧姗也没想到司越珩敢对她爸发火,下意识看了眼司越珩房间的门,小声地说:“三叔他没有生命危险,你别担心。”

司越珩刚要说他不担心,司婧姗就抢道:“别装了,连只乌龟死了都要哭几天,我还不知道你,这辈子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软。”

司婧姗说完又提醒他,“这事没那么容易结束,你到时可不要又心软后悔。”

“司婧姗!走了。”

司兆海在外面喊起来,他无奈地对司越珩撇了下头,“回去的一路我肯定成他的出气筒了,你要补偿我。”

“司婧姗!”

司兆海又喊起来,司越珩还没有说话,司婧已经拧着包走了,背对着他说:“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门外面响起了车的声音,司越珩才跌在沙发里,仰头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冒起了许多他以为已经忘了的回忆。

忽然,他房间的门响了,穆从白走出来,什么也没有问,走到他面前,跨坐到他腿上抱住他,躬着已经在他怀里塞不下的身体,像小时候一样趴在他怀里说:“叔叔,我爱你。”

司越珩不由地笑了笑,视线垂下来看着穆从白的头顶,摸到他顺滑的头发,萦绕在脑子里的回忆消散,“还是你乖。”

“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只爱你,永远在你身边。”

司越珩胸口倏地鼓动起汹涌的热意,他捧起了穆从白的脸,对着他纯粹又炽烈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吻过去,如同要想将他胸口的热意用唇舌传递给穆从白。

直到他的心跳没那么急了,他才退出穆从白的唇,极近地贴在一起说:“宝贝,我也只爱你。”

司越珩也对穆从白说过许多次这样的话,但这是第一次认真的,如同表白一样的说出来。

穆从白的心跳滞了一瞬,接着像要跳出来一样咚咚直响,无论司越珩所说的爱是哪一种,只要司越珩爱他。

他贪婪地望着司越珩的脸,像是要将刚刚的那声表白一丝不落在收进身体里,他手掌按在司越珩的胸口,感觉到里面的心跳。

下一刻,他们都情不自禁地相吻在一起-

接下来的几天,司越珩自己都感觉到了,他和穆从白之间过于黏腻的气氛。

在周家帮周妈妈洗菜时,他们在洗菜盆里牵手。吃饭时,他们偷偷在桌下的腿勾在一起。晚上一起打麻将,穆从白挤在他旁边悄悄搂他的腰。

他们还会在落光叶子的树后背着人接吻,在一起出去玩时找无人的角落相互抚摸,会在所有人聚会时眼神纠缠,甚至用手机发些没有意义的暧昧消息。

周嘉盛忍无可忍,堵着不知要偷偷摸摸去干嘛的两人,指责地说:“你们能不能收敛点!干脆直接办酒席结婚得了!”

司越珩现在倒是坦然了,反问道:“嘉盛哥,你是不是想梁总了?”

“滚,谁想他!”

周嘉盛说完,意识到了司越珩的转变,之前司越珩对穆从白的态度是一种纵容,可是现在司越珩分明是完完全全陷进去了,一副爱到不行的烦有模样。

他懒得再管这两人,只留了句“傻逼”,转身就走。

假期很快结束,走的时候周妈妈和周父非常不舍,但是因为他们没有开车回来,几人都不愿带大包小包的东西,周妈妈只能往他们箱子里塞点零食。

走的时候宁屿杰又来送他们,说是正好要进城,顺路。司越珩很感激,周嘉盛也很高兴,只有穆从白黑着一张脸,像是想把宁屿杰从车上扔下去。

下车后,司越珩悄悄问一脸不高兴的小混蛋,“那么多年的事,你还在记仇,怎么这么小心眼。”

穆从白逮着他的耳朵咬了一口,什么也不肯说,他只能反过去哄人,被周嘉盛狠狠地嫌弃了。

到了京平,梁隋来接他们,一起吃了顿算是他们的过年饭。

然后,一切都回轨迹上,司越珩上班,穆从白开学。

司越珩觉得他和穆从白之间,什么也没有变,可是又似乎某个最重要的地方不同了。

穆从白偶尔上午真的没课,会送他去上班,或者下午下课早,又来接他下班。

回去后,车停在车库里他们就开始接吻,搂搂抱抱回到家里变得放肆起来,穆从白将他抵在门上,提起他的脚卷在腰上,以一种极为下流的姿势吻他。

他要四肢都圈紧穆从白才不会掉下去,然后姿势就变得更加不能看了,他的下巴搭在穆从白肩膀上说:“不先吃饭吗?你刚不是说饿了。”

穆从白咬住他的耳朵,声音如同直接拍在他脸上的小穆,极哑地回他,“可是我想你。我一整天都在想你,哥哥。”

……

就这样寒冬过去,迎来了暖春。

司越珩的公司最近效益不是很好,上班的气氛都很低靡,他可能快要失业了。

又一个无所事事工作日结束,等到下班时间一到,第一个冲出门。

穆从白今天的课要到7点,他在电梯里给穆从白发消息,说要去学校接他。

下一刻穆从白立即给他打回了电话,被人包围着着,他不敢表现地太明显,淡然地问:“你不是在上课?”

“嗯,实验课,我在角落。”

“好好上课。”

“哦,那你想我吗?”

司越珩下意识看了眼周围的人,有人的视线已经盯到了他,他不好意思说想,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穆从白满意地说:“我也想你,我等你。”

司越珩倏地挂了电话,总觉得别人听到了手机里的声音,电梯门打开,他第一个冲出去。

“司先生,穆总请您上车。”

一个穿得像保镖的人突然过来拦住了司越珩。

“穆总?哪个穆总?”

司越珩打量过去,首先想到的又是穆云峰,可是跟着走到了路边的车前,车里的人,竟然是穆戎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想逃跑。

“上来。”

穆戎霆靠着椅子坐得很随意,看向司越珩像是见到了老朋友般,反倒没有穆云峰那种随时随地的算计感。

不过司越珩觉得穆戎霆是嚣张惯了,不需要算计。

他不愿意上车,穆戎霆很有耐心地说:“我想和你聊聊关于穆从白的事,你肯定想听。”

司越珩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可是坐到车上,穆戎霆却没有开口。

等车开出去,穆戎霆十分直白地打量着他,专注的眼神让他有种仿佛是穆从白的错觉。

他下意识绷起了脊背问:“去哪儿?”

“我不喜欢在车里说话。”

司越珩没有再问,他觉得穆云峰会对他杀人灭口,却相信穆戎霆不会对他怎么样。

车没有开多远就停下来,司越珩以为穆戎霆会带他去什么场所。

结果却到了一个公园,找了一处湖边的休息椅,藏在树荫下,这会儿大部人都回家了,只有他们坐在这里。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公园。穆怀霖特别讨厌我,不许我出门,我的房间正好可以看到街对面的公园,我那时就特别想去玩。”

穆戎霆突然开口,司越珩尽量远离,坐到了休息椅最边上,惊讶地向他看过去,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忘了?”

穆戎霆忽然看过来,撞上他的视线,眼神里瞬间没了刚才的感伤,变成了一只极具侵略性的兽类,嘴角却勾起笑对他似笑非笑。

“什么?”

司越珩紧张地回答,穆戎霆随意地往椅背一靠,审视着他说:“5年,已经多一年多了,你现在有什么感受?”

“你想说什么?”

司越珩记得穆戎霆说的5年,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就算现在他也没觉得这个5年有什么意义。

穆戎霆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玩弄猎物的眼神更加明显,直盯着他说:“你不要这么紧张,就是问问你们到哪个地步了。作为父亲,我关心下儿子的爱人,不是很正常吗?”

作者有话说:

穆小狗:没错,是爱人。

第104章 隐瞒

# 104

司越珩被湖面吹来的凉得一抖, 对穆戎霆突然冒出来的词感到很不适,仿佛一瞬间被扒掉了衣服暴露在人群中。

他刻意地转开视线,不敢去看穆戎霆, 双手撑在膝盖上捏紧, 好一会儿才说:“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穆戎霆对司越珩这个反应笑起来,随手从衣服口袋里掏来一叠照片,扔在了司越珩腿上。

最上面一张就是他们在车里接吻, 司越珩捡照片,眼神从惊讶变成了愤怒, “你监视我们!”

穆戎霆满不在意地一笑, 语气挑衅地说:“司先生, 当初我把儿子的监护权给你,现在你们成了这种关系,你不觉得我有权利责问你吗?要是严重一点,我觉得我起诉你都没问题。”

司越珩蓦地把照片捏紧,瞪过去问:“你想做什么?”

“你放心,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们变成这种关系, 是穆从白逼你的吧?你最多只是教育失职而已。”

教育失职四个字扎中了司越珩的内心,他一直以来无法坦白地承认与穆从白已经不是从前的关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觉得穆从白是因为他过度的溺爱,让穆从白对他产生了过度的依赖, 让穆从白对他的感情变得畸形。

“你到底想做什么?”

司越珩再次直盯向穆戎霆,他不信穆戎霆真的在意穆从白,专门跑来指责他教育失职, 让穆从白走歪。

“我关心他不行吗?再怎么样, 他也是我儿子。”

穆戎霆最后这几个字又刺激了司越珩的神经, 这个世界上总有父母觉得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天大的功劳,永远摆出要掌控孩子人生的态度,哪怕他们从来没有付出过一点真心的关爱。

他怒地站起来大骂:“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你不管他,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他和你们穆家没有关系,他已经是成年人了,有权利决定自己决定,他不会回穆家,请你不要来打扰他。”

穆戎霆笑起来,但下一刻的他眼神一冷,站起来,优异的身高瞬间让他有了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他站到司越珩面前,蔑起眼神开口,“他不会回穆家?那他和穆云峰合起伙来对付我,是什么?”

司越珩惊住,他不信,反问道:“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穆戎霆的眼神倏地更冷,像是要凝成冰直接刺穿司越珩,嘴角却带起了笑意说:“他怕我害你,所以先下手为强喽。”

司越珩觉得听不懂穆戎霆的话,可是又似乎理解了,穆戎霆越加轻巧地对他说:“你还是不信?因为他害死了我老婆,我不会让他过得这么幸福,这样明白了吗?”

司越珩倏地后退,瞪着穆戎霆,脑子好一会儿才转起来,他反驳道:“他当年不过是个孩子!你把错都怪在他身上,不想想你自己做过什么?”

“那你知不知道——”

穆戎霆再次逼近司越珩,“他对我这个父亲很不满意,蛊惑他妈带他逃跑,甚至弄伤自己骗他妈,说我虐待他!”

司越珩不信,就算穆从白真的这么做了,也是因为穆戎霆的原因,他不信在穆从白2岁就把他扔了的穆戎霆,能对穆从白有多好。

穆戎霆突然坐回了休息椅,整了整袖扣,语气也变得平和起来说:“他在给自己选监护人,司雁钦是第一个,因为滢滢和他提司雁钦这样那样,他觉得司雁钦比我好,就利用司怀霖,策划了带滢滢逃跑……可惜司雁钦也让他不满意,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现在看来对你很满意!”

“怎么可能,他那时才几岁!”

司越珩脱口反驳,可是他说完忽然想起了最开始,穆从白说过类似的话。

不是他和穆从白偶然相遇,是穆从白选择了他。

穆戎霆对司越珩的反应非常满意,他再次站到了他面前,这回带着真正的笑意说:“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不要后悔。今天来是特意告诉你,小心一点,不要变成下一个司雁钦,或者他妈妈。”

天色慢慢变暗,路灯亮起来,公园里的人又逐渐变多。

穆戎霆说完话就走了,司越珩坐在椅子上望着前面的湖水,脑子一片混乱,一会儿是穆戎霆说他教育失职,一会儿是穆从白说自己选择和谁生活在一起有什么不对,一会儿是他们紧紧地拥在一起喘息,一会儿是穆从白不停地问“你可不可以爱我”。

他仰起头靠着椅子,望向一片灰暗的天空,深深地叹气。

“叔叔,你在看什么?”

一个玩耍的小朋友跑过来,学他一起靠着椅子往天上看,他听到“叔叔”猛然想了穆从白在等他,和小朋友说:“我在看天上最好看的小哥哥。”

接着拿起手机看时间,快步地跑出了公园。

小朋友还使劲地对着天空看,怎么看不到最好看的小哥哥呢?

时间正是晚高峰,司越珩在公园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打到车。从这里到穆从白学校有一段路堵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在车上给穆从白发信息。

可是想半天都没有想出理由解释,最后干脆不解释了,只说他会晚一点到。

穆从白大约在上课,没有回他,等他到了他们一般见面的地方,穆从白就坐在路灯下的椅子上,远远看到他抬起头来。

他跑过去站在椅子前,垂下眼与穆从白的视线缠在一起,穆从白拉住了他的手,带着点委屈的语气说:“我等你好久了。”

司越珩下意识想把手抽走,却被捏紧了,他膝盖弯过去撞了下穆从白的膝盖,“别闹,这在学校里。”

穆从白还是没松,蓦地站起来,像学校里最常见的好兄弟一样搭住他的肩膀,只是阴影里的另一只手还握着他,若无其事地靠在他耳边小声说:“我饿了,司越珩。”

司越珩无奈,装假他们是好“好兄弟”,穿过夜晚的校园,路灯下他们的影子不断被拉长缩短。

迎面一辆平衡车滑过去,又倒回来停住问:“穆学长,你今天还没回家啊?”

司越珩立即要推开穆从白,却被穆从白紧紧搂住,搭在他肩膀的上的手还滑过来摸在他喉结上。

穆从白微笑着回答:“我在等我哥哥来接我。”

无论是的语气,还是动作都充满了暧昧,司越珩这才向对面的人打量过去。

是个看起来非常开朗又漂亮的女生,眼睛里直白地露着对穆从白的喜欢,可是在看到穆从白的动作时,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司越珩不希望让穆从白在学校里被贴上什么标签,他推开喉结上的手想要解释,女生先开了口。

“对不起。我先走了。”

他看向女生远去的背影,被穆从白把脸转回来,还一脸他吃醋了的表情说:“不许看别人。”

“行了,先去吃饭,你不是饿了。”

司越珩不想再惹到同样的误会,把穆从白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摘下来,另一只手要挣开时,被穆从白死死地扣紧。

他看过去,穆从白终于问:“你今天下班后去哪里了?”

“先去吃饭。”

司越珩坚持要把手抽走,旁边又路过了好几回人,纷纷往他们这边看来,穆从白终于松了手,他们隔着半步的距离走出了学校。

因为司越珩上班的地方不好停车,又容易堵,穆从白离得近,不好在学校高调地开那么贵的车,所以之前买的车大部分时间都停在车库,穆从白还是骑自行车带他。

他们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场,随便找了一家菜馆,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没提别的,和平时一样亲密地挤在一起,甚至偷偷地桌下面牵手。

回到家里,司越珩就去洗澡,洗完出来,穆从白又坐在床上对着他,不知自己在那里难过什么,一双眼睛红得快要哭了。

他走过去站到了可怜兮兮的小混蛋面前,摸了摸他的脸问:“你又怎么了?”

“司越珩。”

穆从白突然认真地叫了一声,双手抱在他腰上,仰起脸问:“你现在爱上我了吗?”

司越珩毫不犹豫开口,可是话却卡在了喉咙,他也不确定一瞬间他想脱口而出的是什么。

对着穆从白那双精致到诱人的眼睛,他突兀地问:“如果我对你不好,或者我不是你希望的样子,你会离开我吗?”

穆从白倏地把脸埋在了他腹间,闷着声音反问他,“穆戎霆跟你说了什么?”

司越珩眼神一惊,把穆从白的脸推起来,他全心全意养了这么久的崽子,实在太了解了,笃定地问:“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

穆从白连忙解释,“晚上的课临时取消了,我没有逃课。”

司越珩胸口微微一疼,忽然搂着穆从白跨腿坐下去,然后捧着他的脸说:“你还跑回学校,让我堵半天的车去接你,不嫌麻烦?”

穆从白蓦地搂紧他,将他撞过去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脸埋在他脖颈里吻他,然后说:“司越珩,我爱你。你答应过也要爱我,你不能骗我。”

“那你告诉我,如果我不是你期待的样子,你会不会离开我?”

穆从白怔了片刻,突然一口咬下去,司越珩被他咬得缩起了脖子,发出疼痛的声音,叫他轻点。

但是他没有轻,咬到了司越珩出血,然后像个吸血鬼一样,吮到了司越珩血的味道,将血吞进口中,咽入喉咙。

司越珩疼得掐紧了他的肩膀,却还是纵容了他,趴在他肩膀上细声地说:“等会儿要给我包好,不然磨到衣服、会疼。”

他说完,滚烫的眼泪滴在了脖子里。他抬起头看去,穆从白眼神沉得像不见底的深渊。

“小混蛋,你委屈什么!我不问了,行吗?”

司越珩都已经不觉得这是什么退让,穆从白却还是不满意,盯着他不回话,过了两秒突然握着他的脖子又贴过来吻他,吻到他几乎要窒息终于松开他,却反过身将他压在了床上,扣紧他的双手贴下来双眼死死地钉着他,向他表白。

“我爱你,司越珩。我只爱你,你不要赶我走。”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穆从白的眼泪又掉下来,砸在他脸上,他闭了闭眼,主动地支起了脖子吻上去,穆从白咬着他的唇,又问他,“那你爱我吗?”

司越珩没有回答,穆从白的吻变得凶狠起来,仿佛要连肉带骨地吞掉他,他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了喉咙的深处,好不容易穆从白退出去,他刚刚喘出了一声,口腔又被伸来的手指堵住。他含糊地叫着穆从白,只见穆从白解开他们的扣子,高高地坐起来在他的肋骨尾处,他震惊地瞪起双眼。

“你、干什……别!”

穆从白不听他的,他伸手去推却被穆从白按住了手,然后躬下腰来堵住了他的声音,他无奈地闭起眼睛,怪穆从白越来越过分。最后穆从白终于放过了他可怜的,将他翻过去贴到他背后。

司越珩以为和之前一样,却猛然一惊,挣扎地推开穆从白,从他下面爬出去,慌张地说:“不行。”

穆从白的眼神如同阴影,他一对上,房间里的灯仿佛都灭了,他莫名地不敢动。

穆从白就这样看了他片刻,爬过来轻轻地抱住他,声音温柔地道歉,“对不起,你不要讨厌我。”

司越珩扭头看去,这回小混蛋没有哭,却看着比哭了还要委屈。

他翻过身,双手捧着小混蛋的脸说:“你要我怎么样啊!我的底线只剩下最后一处了,你给我留点余地,好吗?”

穆从白刚才没掉的眼泪还是滚下来,动作却不像他哭得那么软弱,凶狠地吻回去,把司越珩又翻到了背面,像以前一样抱过去,让司越珩再也说不出话。最后他和司越珩一起陷在被褥里,他贴在司越珩耳边,呢喃出着极细的声音。

“如果你发现我不是你喜欢的样子,你还会爱我吗?”

作者有话说:

叔叔和穆小狗天下第一相爱,作者觉得不虐,他们只是太爱对方了,但是感情上都有缺陷,不知道怎么更好的去爱对方,需要机会成长。

第105章 认错

# 105

这一晚他们很晚才睡, 司越珩最后没有回答穆从白的问题,穆从白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第二天醒来,穆从白睡在他床上,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搂着他向他说:“早安。”

他看了小混蛋片刻,微微一笑,捏着他的脸说:“早, 爱哭狗。”

穆从白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还扑过来蹭在他脖子里, 结果不小心蹭到了昨天他被咬出的伤。

顿时他们都顿了一下, 穆从白移上来吻着他的耳朵说:“对不起。”

“现在才知道错了, 早告诉过你不许再咬人。”

司越珩避开耳朵上的唇,向穆从白看过去,小混蛋认错的样子看着可怜到不行。

他突然凑过去,扯开小可怜的衣领,咬在他锁骨上面的筋突起的地方, 却还是没舍得狠下心, 最后浅浅地咬了两排牙印,蹭上去说:“下回再敢,我就咬你的小穆。”

穆从白倏地脸红,双眼瞪直了他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说什——”

司越珩说着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是咬穆从白最脆弱的地方, 根本没想到另一层意思,立即掀开穆从白要起床。

穆从白一把捞住他,又把他压回了床上, 无比认真地问:“你什么时候咬。”

“咬什么咬!我又不是你, 跟狗一样!”

穆从白终于笑了, 对着他“汪”了一声,贴下来在他耳边极低的声音说:“我就是你养的狗,如果你抛弃我,我会死的。”

“穆从白!”

司越珩沉起了声,“你胡说什么!”

穆从白抬起头来,像他刚什么也没说,微笑着回答:“我说我爱你,你什么时候能像我爱你一样,爱我?”

“我哪里还不够爱你!没良心的小混蛋,滚开!要迟到了。”

司越珩掀开了穆从白起床,结果刚到卫生间穆从白又跟过来,烦人地抱着他防碍他洗漱。

穆戎霆带来的阴影暂时地揭过去,不过,司越珩还是很不安心,他不信穆戎霆专程来见他一趟,只是为了提醒他这么简单。

他趁着上班的时候去向梁隋打听,他先问了穆从白究竟和他在做什么?

梁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们做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和穆云峰一起对付穆戎霆吗?”

梁隋这下沉默得更久了,司越珩追问:“穆从白小时候的事,你知道多少?”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他们家的事狗血到不行,我只知道穆戎霆是个变态,从小喜欢他叔叔的养女,据说小时候谁的话都不听,就听他姐姐的,本来觉得他终于正常了,直到他姐姐去留学,交了个男朋友。”

司越珩以前也问过梁隋穆从白母亲的事,他说的姐姐就是穆从白的母亲,比穆戎霆大了两岁,6岁的时候被穆祺朝收养,但是没有听说过她和穆戎霆的事。

梁隋说到这里又卡住了,过了半晌敷衍道:“反正后面穆戎霆逼得他姐姐分手了,然后他们结婚有了穆从白,后来的事外人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突然有一天,穆从白和他妈妈失踪了,穆戎霆就发疯了,和他认识的人没一个好过的。”

说到这里,梁隋突然顿了一下,问司越珩,“他不会去找你了吧?”

“所以,他是真的因为当年穆从白和他母亲走了,把错全怪在穆从白身上,专门等着穆从白长大,然后报复自己的亲儿子!”

司越珩说出来都觉得不可思议,梁隋思忖了片刻认同道:“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是这样。”

“他是不是有病!”

司越珩难以理解地脱口而出,梁隋也跟着他脱口而出,“对啊,和穆从白一样,反社会人格。”

和穆从白一样!

司越珩都快要忘记这件事了,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沉下来,挂了梁隋的电话,坐在位置上发了半天的呆。

今天穆从白下午有课,没有来接他,他也没去学校,回家在电梯厅等到了回来的穆从白。

他第一眼见到的不是人,而是穆从白捧了一大束粉玫瑰,向他走来。

穆从白穿了一件牛仔外套,配着白色的卫衣,单肩挂着书包,年轻,帅气,充满了春夏的活力,像一道亮眼的风景线。

那双精致诱惑的眼睛越过花,直直地望向了他,他有一瞬间想逃。

他的孩子那么耀眼,那么完美,不应该被困在他身边。

可是他没地方可逃,穆从白径直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花塞给了他,对着他露着让人迷失的微笑。

“你这是干嘛?哪里来的花?”

穆从白满眼讨好的笑意回:“我买的,花店的人说粉色玫瑰的花语是喜欢你的笑容。”

“为什么突然去买花?”

司越珩觉得花束太大了,他抱着都要掉下去,穆从白挤过来,把花压在他们中间,手藏在花下勾他的指尖。

电梯间虽然没有人,但外面大厅一转头就能看见,他把手挪开,穆从白眼神倏地沉下来,对他解释,“他们说给爱的人送花,可以增进感情。”

司越珩一声笑出来,觉得相信这种事的小混蛋格外可爱,故意问他,“你觉得增进了吗?”

穆从白沉默地不说话,这时电梯下来,他推着司越珩进去。

电梯门关上,他连花一起把司越珩压在了金属壁上,司越珩立即伸手抵着他,把花移到了旁边,然后对他说:“别弄坏了。”

穆从白偷偷笑了笑,“你喜欢吗?”

“你见过哪有给男人送花的!还是粉色,怪模怪样的。”

但是,嫌弃粉玫瑰怪模怪样的司越珩回到家,就去找花瓶把花插起来。

一个花瓶插不完,他翻箱倒柜,硬找出了别一个花瓶,一瓶放在客厅,一瓶放到了他床头。

司越珩来回调整花瓶的角度,好半天才满意,回头就被穆从白捞过去抱了个满怀,然后对他说:“我每天给你买。”

“别浪费了!”

“可是你喜欢。”

司越珩立即否认,“我不喜欢。”

穆从白眼神又低沉下去,他无奈地改口,“我不喜欢这么浪费,这么大束花多少?买点别的不好吗?”

“我会赚钱。”

司越珩又笑出声,捏着他的嘴说:“你得把钱存着,等以后给我养老。”

“嗯。”

穆从白应了一声,低下头靠在他肩膀,将他用力抱紧。他轻轻拍到了穆从白的后脑勺,不由地想穆从白明明这乖,怎么会有病呢。

就算曾经有,现在也痊愈了。

“穆小狗,你要好好地长大,要永远都这么乖。”

穆从白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许久后回答他,“只要你爱我。”

“那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司越珩感觉到穆从白身体僵了一瞬,然后往他脖子里吮出了一串水迹,接着吻到了他唇上,逃避一样紧紧地堵住他的话。

最后,他们滚在了床上,他翻身反坐到了穆从白身上,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他说:“我只是希望你平安,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嗯。”

穆从白答应得很干脆,倏地坐起来把自己贴到司越珩怀里,“当初穆戎霆和我妈结婚时,给了她穆王集团5%的股份,她把这些股份留给了我。穆云峰想要穆王集团的控股权,所以拉笼我和他一起对付穆戎霆。”

司越珩震惊,5%的股份看着不多,可是在庞大的穆王集团里,绝对是巨额的财富,两千万对他来说就已经很多了。

此刻,他一边觉得这么多年穆从白跟着他,真的受委屈了,一边又难受他与穆从白天天在一起,却仿佛对穆从白这两年一无所知。

他想问穆从白还有什么没有告诉他,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口,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孩子长大就会有自己的秘密,就不会什么都告诉他。

最后他只问:“你保证,真的不会有危险?你们只是在生意上、针对他?不会发生什么伤害人身安全的事?”

“嗯。”

穆从白望着司越珩,反倒要他保证,“以后穆戎霆再找你,你别理他,不要相信他说的话,好不好?”

“所以,你还有些什么秘密怕他说出来?”

穆从白听到了司越珩的不高兴,倏地往他胸口蹭了蹭,“你生气了吗?”

“没有。”

“你有。”

司越珩倏地推开穆从白,要下去,却被紧紧扣往了腰,他把上身挺了“S”型,拉开和穆从白脸的距离,低眼看下去说:“我不能生气了吗?”

开了口,他瞬间更难受了,脱口而出,“我每天精打细算,想着怎么给你未来多存点钱,让你将来的路能好走点。结果一转头你说你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背着我去认你的亲戚!背着我去做了这样那样我不知道的事!你现在来问我生气了吗?”

“叔叔。”

“放开我,我去做饭。”

司越珩用力地扯开了穆从白扣住他的手,下床去就出了房间。

穆从白愣着一动不动,司越珩第一次对他发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么多年他以为他很擅长哄司越珩,哪怕他过分到了硬把司越珩掰成了这样的关系,司越珩都没有对他发火。

可是今天他的热核都不管用了,他跟着去厨房帮忙被赶出来,吃饭时贴过去撒娇被推开,甚至晚上睡觉时他爬上床去也被掀开。

“今天不想理你,出去,我要睡觉了。”

“叔叔。”

穆从白又爬过去,隔着被子抱住裹在里面的人,“我错了,你不要不理我。”

司越珩捏起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然后告诉他,“知道错了就给我去反省。”

“叔叔——”

“闭嘴。出去。”

穆从白在司越珩坚决的眼神中退下了床,依依不舍地出了房间。

周嘉盛今天夜班,难得没事,在办公室里打瞌睡,突然接到了穆从白的电话,他没好气地开口,“大半夜你找我干嘛?被你叔叔赶出门了?”

他这话只是打趣,没想到穆从白“嗯”了一声,然后问他,“这次他真的生气了,他从来没有凶过我,今天还骂我……我怎么做才能让他不生气?”

自从过年回来,周嘉盛都没有再次蹭过饭了,因为有回他开门进去,看到了两人难舍难分地在餐椅上接吻。

周嘉盛想起来嘲讽地一笑,“你做了多人神共愤的事,能惹到你那个百依百顺的叔叔生气?”

“他知道我有穆王集团股份的事了。”

“你活该,你早警告过你,别骗他。这些年为了养你他连几十块钱的收入都精打细算,前段时间还跟我说想在京平给你买房,是我直接把你从楼上扔下去。”

穆从白沉默了片刻,又问:“我把股份都卖给穆云峰,钱都给他,这样他会原谅我吗?”

周嘉盛只有在穆从白提起司越珩的时候,才会觉得他是个刚成年的少年,青涩又傻气。

他其实不是反对司越珩和穆从白在一起,而是司越珩对穆从白的感情付出得太多,穆从白能一直回应他还好,可一旦穆从白少年心性一过,迈进了成年人的花花世界,受伤的绝对是司越珩。

他深吸了一口气,胡说道:“你写封保证书,在他门口跪一晚上,说不定他就原谅你了。”

穆从白很果断地答应了,“知道了。”

司越珩心里也不舒服,在床上翻天覆地睡不着,快到凌晨,他终于下床准备去看一眼穆从白,结果门一打开,门外面杵了个大崽子,笔直地跪在那里。

他一时吓到了,接着下意识地也跪下去,看着满眼可怜的穆从白问:“你这是干嘛?”

“周嘉盛说这样你就会原谅我,这是我的保证书。”

司越珩接过穆从白递来的纸,展开一看,这分明是一封情书。

他无语地笑出来,向举双眼等他原谅的人看去,拍了拍他的脸说:“你是不是傻?周嘉盛的话也信?”

“那你原谅我了吗?”

司越珩转开了视线,又看回去,“没有。回房间睡觉,别跪我门口吓人。”

穆从白倏地扑过来抱住他,动作太大,把他直接压到了地板下,跌下去时还知道手护住他的背和头,然后傻子一样望着他说:“你笑了。”

“我是笑你傻。”

“嗯,我傻。”

司越珩觉得穆从白是真的傻,推了推他说:“让我起来。”

穆从白终于意识到他们在地止,起了身却没让司越珩自己走,直接把岔着腿把他抱起来压到了床上。

司越珩把那封保证书拍在他胸口,眼睛像钩子一样攫着他说:“把你的保证书念一遍,我就原谅你了。”

穆从白拿起了保证书,司越珩的双脚还圈在他腿上,他直起上半身,用仿佛在相爱的姿势念起了他的保证。

“……我给你最炽烈的爱,是重新喜欢上这个糟透了的世界。

我喜欢从荷塘吹过来的风,喜欢不肯让我听懂唱什么歌的蝉,喜欢会跟着荷叶帽子飞的蛐蛐,喜欢自行车清脆的铃声。

我喜欢城市夜景的灯光,喜欢床头花瓶里的粉玫瑰,喜欢飘落在你耳边的雪,还有映在你眼睛里的阳光。

我喜欢这个糟透了的世界,因为这个世界有你。”

作者有话说:

情书写得不怎么样,是穆小狗的问题,不是作者的问题~ <( ̄︶ ̄)>

第106章 分别

# 106

司越珩听穆从白念了十几遍保证书, 最后还是把他赶出了房间,勒令他回房间睡觉,要是再敢跪在他门外, 明天就不要跟他说话了。

这种适用幼儿园小朋友的方式, 对待穆从白格外有用,司越珩看着他睡上了床才回了自己房间。

他躺到床上又拿起穆从白写的保证书,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有人给他写过情书, 他已经忘了那时是什么心情,反正最终他没有心动过。

至于穆从白的保证书, 他觉得就字写得不错, 又看了两遍, 小心地折起来藏进了床头柜里。

第二天,穆从白一早没课,非要送司越珩去上班,司越珩怕他又撒谎,特意找顾辑确认了, 是真的没课才让他送。

路上司兆海给他连打了三个电话, 他都没接,不想让穆从白牵扯到他家里乱七八糟的事里。

突然,他理解了穆从白为什么要瞒着他穆家的事,他不希望家里的事影响到了穆从白,甚至可能会伤害到穆从白, 更不希望穆从白因为他不美好的过去伤心难过。

穆从白想的,大约与他一样,只是他站在了家长的角度, 本能地觉得穆从白不应该瞒他, 觉得他应该为穆从白分担。

可是, 他却忽略了穆从白的感受和想法,那个说着要保护的穆小狗,也同样不希望他卷进穆家的争斗里。

车卡着点到了楼下,穆从白把车停在路边,司越珩已经把车门推开,突然又关回来,对着穆从白招了招手,穆乖乖地向他凑近过来。

他拿起了一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带进车里的书,挡住了他们的脸,他咬着穆从白的唇吻过去,然后说:“我原谅你了。”

司越珩说完就放下书要走,穆从白拉住他的手,重新把书举起来,另一只手勾着他的脖子,深深地吻过来。

动作明显成了这样,司越珩不知道穆从白这书挡了有什么用,但他还是任由穆从白。

最后,穆从白把书放下来,另一只手还勾着他的脖子说:“我不想走了。”

“你敢!好好去上课。”

司越珩摘下了穆从白的手,打开车门下车,穆从白还是刚刚的姿势对着车门。

他用眼神表示了快走,把车门关回去,结果一回头撞见了他上司。

上班时间应该没有人无聊的去注意别人车里,他装作无事地和上司打招呼,上司瞥了眼他后面的车问:“谁呀?这车可不便宜呀!”

司越珩还想要穆从白安个什么身份,后面的车窗突然打开,穆从白的脸露出来对他喊:“司越珩,我晚上来接你。”

上司见过两次穆从白,但那是一两年前,十八、九岁正是成人的时候,变化有些大,尤其穆从白的气势一点也不像个刚成年的模样,他完全没有认出来。

司越珩嫌弃地回头,“快走,要迟到了。”

“哦,拜拜。”

穆从白这一声回得像了少年,坐回去终于启动了车子,司越珩再看回上司,面不改色地解释,“朋友的弟弟,顺路送我。”

上司倒是没对他的怀疑,而是惊讶地挑起了眉,“弟弟?真不知道该说你太显小,还是说他太成熟。”

司越珩尴尬地没有再解释,到了楼上,司兆海的电话又打过来,这次他终于接了。

“司越珩,你在做什么不接电话!你爸他病危,你妈也疯了,马上回霍城。”

司越珩怔了一会才说:“他不是几个月前就昏迷了吗?”

“你也知道几个月前了,他本来旧伤没好,昨晚你妈又推了他一次,到医院就没意识了。”

司兆海怒冲冲地说完,司越珩没有回话,他更气了,扯起了嗓子喊:“就算他们真的对不起你,现在他们要死了,你都不回来看一眼?”

“我——”

司越珩刚开口,司兆海就把通话挂了,他愣了片刻,打给了司婧姗问情况。

“我也不清楚,昨天去医院的是我爸和二哥,现在人在ICU,我也没见到人。你、要回来吗?”

“我先跟穆从白说一下。”

司婧姗不理解地回:“不是,你还要他先同意了?”

司越珩没有解释理由,绕了两句就挂了司婧姗的电话,然后坐在位置上发了许久的呆,最后还是去找上司请假,然后买了下午到霍城的机票。

他不是要穆从白同意,而是如果他去霍城,他敢保证穆从白绝对要跟他一起,但他不想穆从白跟去。

穆从白一般中午都是在学校吃饭,不过他期待的不是吃饭,是下课后终于可以给司越珩打电话了。

他出了教室就拿出手机,打开先看到了司越珩给他发的消息,立即拔腿往楼下冲去,旁边的人问他都没有听见。

穆从白一路跑到了他们每次见面的花台,司越珩就站在花台前向他挥手,这还是司越珩第一次在他上课时来,他冲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司越珩被他撞得甚至转了半圈。

他贴在司越珩耳边问:“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吗?”

这会儿正是下课的时候,路上都是人,两人又都异常惹眼,路过的人几乎全朝他们盯着看来。

司越珩连忙把穆从白推开,与他四目相对了一眼,“带你去吃饭。”

穆从白意识到了哪里不对,沉默地跟在司越珩旁边,走出了学校司越珩才让他搂住了肩膀,他小声地问:“去哪里吃?”

司越珩没有带他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吃饭,只是在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饭,然后打车带他回家。

进门店后,司越珩将他带到了沙发里,格外主动捉住了他的手说:“穆小狗,我有事要离开几天,你好好上课。”

穆从白就知道司越珩来找他是有原因的,他反握住了司越珩的手问:“你去哪?几天?什么时候走?”

司越珩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主动地凑近摸到了穆从白的脸,拇指擦到他唇上说:“我不知道要几天,4点我飞机,你乖乖在家。”

“你是不是要去霍城?我要跟你去。”

“今天才周二,你要上学,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穆从白很不听劝,一副不讲理的语气回:“两天也很长,我去上课已经是跟你分开的极限了。”

司越珩被他的话逗笑,贴着他脸的手直接捏了捏,“你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你以为你几岁了?还要我哄睡吗?”

“我不管。”

穆从白是真的不管,拿出手机就要订机票,4点到霍城的票很容易就找到了航班。

司越珩突然把他的手机摘走,跨过去直接坐到了他腿上,果然小混蛋立即就不想机票了,双眼炽热地看着他,手掐到了他腰上,但嘴上还是坚定地说:“你这样也不行。”

“那你想要怎样?”

司越珩双手搂住了穆从白肩膀上,贴过去试着咬了咬他的耳朵,然后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

他的耳朵红了,穆从白也跟着他耳朵红了,声音变哑地把他推开,双眼起火地望着他,“我不要。”

司越珩生气了,捏起了他的嘴说:“过了这个机会可就没下次了。”

“嗯,我不舍得让你做这个。”

司越珩倏地脸也红了,差点就被小混蛋反向说服,最后他也耍起了赖,“你自己不要的,不表示你就可以不上课。不许跟来,听到没有?”

穆从白委屈地看着他不说话,司越珩贴过去亲了亲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我手机开了监控,你知道我在哪里,还不行吗?”

“你可以把手机扔了。”

“我把你扔了!”

司越珩觉得道理没法讲通了,推开他要走,却被拽住,等他跌回去,穆从白立即抱住他压在了沙发上,双眼可怜极了地对他说:“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你带我一起好不好?”

司越珩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自从他和穆从白认识开始,他们真的一天也没分开过,穆从白去上学就是他们分开最长的时间。

他一时间真的动摇了,穆从白请几天假课程也能补回来,可脑子里有个声音不停在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

穆从白本来就对他过度依赖,正好借这个机会让穆从白明白,他的生活可以不用一直拴在他身上。

“你去吧。”

穆从白突然开口,司越珩以为他听错了,不可思议地盯着穆从白,小混蛋这会儿善解人意地望着他。

“你说真的?”

司越珩很不确信地问,穆从白指尖捏着他的耳朵,对着他微微一笑,对他交待,“不许把手机离身,要告诉我你去了哪里,见了谁。”

“还有吗?”

“我想你了怎么办?”

“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视频。”

“可是我不能抱你,也不能吻你。”

司越珩抬起手又碰了碰穆从白的唇,“今天先补给你,好不好?”

穆从白的气息重起来,接着烫的呼吸淹没在了他嘴里。他还记着之前和穆从白说的话,忽然四肢地卷着穆从白,一个翻身和穆从白一起掉下了沙发,落在了和茶几之间。

因为他们常常在看电视的时候闹起来,前段时间司越珩买了块地毯放在这里,穆从白就被他压在地毯上,他突然往脚的方向缩下去。

穆从白惊讶地拉住了他,“不要。”

“乖。”司越珩蹭上去贴了贴他的唇又缩回去,穆从白想把他拉起来,可是感官支配了他的肢体,只有一双眼睛一眼不眨望着司越珩,当司越珩也抬起眼向他望来,他只觉得自己要疯了。

“叔叔!”

穆从白喊了一声,最后还是推开了司越珩,没有舍得。司越珩愣在那里,他连忙过去擦他的脸,“对不起——”

司越珩却蓦地一笑,指尖抹到了一点凑过来涂到他唇上,然后抱过来说:“你也尝尝。”

他没有机会说话,就被司越珩强迫尝了,司越珩还笑着问他,“怎么样?”

“没尝出来,你再试试。”

司越珩真的又一次贴过来,喂了他满嘴。

最终,穆从白把司越珩送到了机场,看着司越珩推着箱子过了安检,被人流拥着很快就不见了。

一瞬间,他想冲过去把司越珩抓回来,只是想想接下来几天他都见不人,他就要疯了,什么学习,什么人生,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

他活着唯一的意义就是司越珩。

“穆从白!”

司越珩的声音突然越过人群传来,他举目望去,果然看到司越珩跑了回来,隔着安检口的门与他对视。

“回去开车小心点。”

司越珩其实在进门的一瞬间就不舍了,他跑回来的一瞬间是想问穆从白要不要跟他一起,可是开了口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了回去。

穆从白在外面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晚上要好好吃饭。最近天气还很凉,睡觉不要开空调。下课早点回家,骑车也要注意安全。”

穆从白还是只点了点头,他怕他一开口司越珩就走不了。

安检里外的人都打量着他们,不知在猜测些什么。司越珩觉得他再说下去,可能也走不了了,最后咬牙挥了挥手。

“我走了。”

“嗯。”

整个安检口的人和穆从白一起,看着司越珩转身,重新没进了人流里。

第107章 疯狂

# 107

一个多小时的航程, 司越珩下飞机就给穆从白打了视频,穆从白还在车里,不知道停在什么地方, 露出来的脸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

司越珩看着只能无奈哄道:“别丧着脸了, 你还在机场吗?早点回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才刚到。”

穆从白蓦地不说话了,眼神仿佛穿透屏幕抓到了他,还要将他从屏幕里拽回去。

司越珩也沉默地看了他半晌, 终于说:“我要去打车了,就这样。”

“哦。”

穆从白应了一声没有挂, 他也没有挂, 就这样盯着对方, 最后还是他说:“我真的挂了。”

穆从白还是没有反应,司越珩只能自己挂了,放下手机走出机场。

霍城的天气已经开始入夏,比京平热许多,司越珩在路边脱了外套打车, 但是机场的车很不好打, 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抢到一辆空车,上车后给司婧姗发信息,问到了医院的地址。

司越珩一点没有探病的样子,下车直接推着带的行李箱找去病房。

医院是私立的,环境很好, 病房区都仿佛星级酒店。他顺着门牌号找过去,到了他要找的病房门外,正要敲门就听到了他爸司益锋的声音, 像是在吵什么。

司越珩一瞬间意识到了什么, 直接推开门, 倏然定在原地。

司益锋果然没有病危,只是腿受了伤,打着石膏,看起来精神抖擞,中气十足。

病房里除了司益锋,还有李枝芳,司兆海,和他大伯母,四人见到他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表情各异的向他盯来。

“越珩,你这么快就到了!”

司兆海反应过来开口,司越珩什么也没有回答,拖起箱子转身就走。

“站住!”

李枝芳愤怒地喊了一声,眼看着要向司越珩扑过去,被司兆海拦住。

接着司兆海走到司越珩旁边,把他推回了病房里,苦口婆心的语气说:“你都来了,有些事总是要想办法解决的。”

司越珩吸起一口冷气平复情绪,转过头对着司兆海冷笑,“解决?不知道你们打算解决什么?我吗?”

他说话的时候,余光扫向了里面的司益锋和李枝芳。

司益锋沉着表情像是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李枝芳却还是当初在司皓钰墓前见到他的模样,看起来痛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扑上来掐死他。

不过显然今天司兆海才是他们的代言人,两人一言不发,司兆海回了他的话。

“越珩,你不要这样!事情到了现在这里,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孩子是你们家的,不能让外人带走。”

司越珩不明白什么意思,司兆海打量着他接着说:“可你爸一把年龄,还有些社会身份,总不好闹得太难看……而且孩子生下来,私生子也不好听,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个办法。”

司越珩认真分析着司光海的话,司兆海犹豫地往里面的几人看了一眼,重新盯回来,像是很艰难地才把下面的话说出来。

他说:“所以我们商量,让你和那个女人结婚,这样孩子就能名正言顺有你们家的身份。”

“你说什么!”

司越珩怀疑他耳朵出问题了,没有听懂司兆海的话,可是司兆海再说了一遍,却还是那个意思。

“我们的意思是你和那个女人结婚,到时孩子就以孙子的名义,记在你爸名下。”

“我、和他出轨的女人、结婚?”

司越珩的目光指向了司益锋,视线扫过了几位最亲的长辈,每个人脸上似乎都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司兆海接着说:“你别担心,她跟你的年龄很合适,而且也愿意,等孩子生下来,过几年你们要离婚还是怎么都可以。”

“我不愿意!”

司越珩无法理解,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考虑出的这个办法,又怎么觉得他会同意。

司兆海却像是抓到他什么把柄,审视地盯着他好一会儿,清了清桑才说:“你这些年不是没找过女朋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司越珩不明白他指的是知道什么,司兆海顿了顿,“你是喜欢男的吧?和那个女人正好,不会有人因为你不结婚指指点点,到时你孩子也有了,离了婚想怎么样都可以。”

“你说什么!”

司越珩又一次觉得听错了,司兆海很笃定地说:“你别瞒了,我们都看到了!”

他首先想到的,是他和穆从白被发现了,司兆海却突然拿出手机,调了一张照片给他看。

照片里的人确实是他和穆从白,他们去买车在店里被人偷拍的,穆从白搂着他的腰,动作极为亲密,但是穆从白的脸被店里的广告挡住了,能看清的只有他。

司越珩一瞬间松了口气,打量向了里面的司益锋和李枝芳,话是司兆海说出来的,但作出这种决定的,肯定还是他的“父母”。

可是两人的脸上,一点没有对他的心虚,他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然后驳回,“不好意思,你们家的事,还请自己解决,和我没关系。”

说完这句司益锋的表情明显黑下来,他又补道:“既然今天没有葬礼,我就先走了。”

“混账!”

司益锋终于骂出来,把床边的杯子直接朝司越珩扔去。

但司越珩早有防备,金属的保温杯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司益锋对他骂:“你很想我死,是不是!”

“不是你们自己说的,你快死了?”

司益锋登时说不出话,猛烈地咳起来,大伯母看着李枝芳去安慰司益锋,就看过来对他指责,“越珩,你这么说也太过分了,再怎么也是你爸!”

司越珩一刻也呆不下去,转身再次走出病房。

“司越珩,你站住!”

李枝芳立即又冲出来,这回没人拦,她抓住了司越珩,瞪着一双没有理智的双眼对他说:“你不能走!这是你欠小钰的!那个孩子就是小钰的转世,你还想要再害死他一次是不是!”

司越珩看着李枝芳,终于感觉到了司兆海说的“他妈疯了”。

司兆海这时才解释,“那个女人要结婚才肯生孩子,不然就把孩子打掉。”

听到这话,司越珩突然理解了,和他喜不喜欢男人,孩子有没有身份都没关系。

只是因为李枝芳不愿意自己的老公离婚,和别的女人结婚,所以才想到了他。

司越珩瞬间心寒到了谷底,推开李枝芳就走,李枝芳突然大喊起来。

“小钰是为了救你才死的,是你害死了他!是因为你小钰才死的!”

司越珩猛地定住脚,怔了两秒才回头看向李枝芳,脑子里闪现出了司皓钰最后的脸,还有一些模糊的画面。

李枝芳回去病房,拿了一个平板电脑出来,打开车祸时的监控凑到他眼前。

他看过去,脑中模糊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车祸发车时,他确实把方向打到了自己这边,货车上的钢板甩出来,他也确实去挡了。

可是钢板是两张叠在一起的,因为作用力在他们面前分开,其中一块飞向了他这边。

司皓钰反过来推开了他,飞向他的钢板切过他的手掌,削到了司皓钰的头。

司皓钰即使不推开他,也躲不开另外一块钢板。

但司皓钰还是选择了救他。

“是你害死了小钰!”

李枝芳逼近司越珩,笃定地开口。

司越珩下意识后退,眼前还是司皓钰被削面半张脸的画面,鲜血溅了他满脸,司皓钰剩下的一只眼睛还盯着,嘴里还在说什么,可是他什么也听不见。

“是你害死了小钰!”

司越珩退到了走道对面的墙壁,再也无处可退。

李枝芳仍旧举着憎恶的眼神对着他喊:“小钰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这么恶毒,还要害死他第二次!”

“我——”

司越珩到了嘴边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心里不受控制地引出了无数自责。

如果那天他不带着情绪,不想着快点把司皓钰送走,如果他把车开慢一点,就不会遇到那个孩子,不会撞上那辆货车。

司皓钰就不会死了。

李枝芳还在指责着他,“小钰虽然小时候没和你生活在一起,但天天都在问哥哥,你来后他一心讨好你,天天围着你转。可是,你却在心里和他比较,斤斤计较他有什么,你没有什么!”

“我没——”

司越珩早已忘记的事又一件件在他脑中摆出来。

当他第一次给司皓钰过生日才知道可以那么温馨热闹,而他过生日一开始还会给他寄礼物,后来只有一个电话一笔钱,甚至总要他生日过了几天他们才会想起来。

他只是在司皓钰的生日会,觉得自己像个外人,躲起来也不对?

可是李枝芳质问他,“这些年,你的良心有一点自责吗?”

“没有!”

司越珩终于喊出来,“我没有错!没有害他!那是意外!我问心无愧!”

他实际上从来没有讨厌过司皓钰,被偏心并不是司皓钰的错。

司皓钰弄坏东西害他被骂,事后也来找他承认错误,相反错怪他却从来没向他道歉的,是司益锋和李枝芳。

他捏紧了箱子的扶杆,直视着李枝芳说:“即使我对小钰愧疚,也与你们没有关系!”

司越珩说完最后一句,拖起箱子转身就走,李枝芳还不肯放弃地追来,“你站住,那是你弟弟!你要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他无视了李枝芳的声音,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院,一直到外面的公路边,见到来往的陌生人,他才感觉呼吸畅通起来,然后失去力气一般蹲在了路边。

他拿起手机,想给穆从白打电话,可是按出号码他又退出来。

穆从白接到他的电话,一定能听出来他的情绪,一定会马上来找他。

想到家里的小混蛋,司越珩笑了一声,翻起手机里穆从白的照片,脑子里叫嚣的声音变小下来。

突然,一辆车停在他面前,他奇怪地抬头,里面的人降下车窗,探出头问:“你没事吧?”

“没事。”

司越珩立即站起来,抻了抻衣服,向车里的人打量过去,感觉有些眼熟。

对方朝他一笑,“你不记得我了?之前在温泉山庄,一起看了话剧演出。”

“我记得。关妍。”

时隔一年他还这么印象深刻,是因为穆从白那天把自己灌醉了,难过地哭了一通。

他问关妍,“你怎么也在霍城?”

“我本来就是霍城人,上次是去看朋友。”

关妍说着打量起他,“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司越珩刚要拒绝,关妍又说:“我是律师,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或者也可以跟我聊聊?”

“你擅长解决家庭纠纷吗?”

关妍突然打开了车门,“这里不能停车,你要不要上来再说?”

司越珩犹豫了两秒还是上车,把行李放在后座,他坐到了副驾。

车开出去,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接起来才知道是司婧姗。

“你到哪儿了?我告诉你,最好别回来。”

“我已经离开医院了。”

“你已经见过他们了?”

司婧姗的手机被司兆海拿走了,然后让她二哥盯着她,不许她给司越珩报信,怕司越珩不来。

她没想到司越珩来得这么快,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他们一家人全都像疯了一样,沉默了片刻问:“那你现在在哪儿?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等下去李绍忻那儿。”

“也行……你没事吧?”

司越珩平静地回答,“没事,只是想静一下,先这样。”

他说完挂了电话,关妍转头向他看来,“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可以麻烦去江边吗?”

“当然可以。”

关妍把车开到了江边,这里算起来是个景点,到处都是店铺和游客,天黑下格外热闹。

司越珩在霍城的时候,嫌人多没有来过,此刻觉得这种热闹也挺不错,至少不会让人觉得那么冷。

关妍找了一家能看到江的饮品店,点了两杯咖啡,坐在他对面主动开口,“我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这算不算也是一种缘分?”

司越珩这会儿已经平静下来,看了眼关妍笑道:“成就一单生意的缘分吗?”

关妍明白了他的意思,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些年我遇到过很多案子,其实现实里,远远比起故事更加离谱。”

他赞同地点头,关妍问他,“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听你倾诉一下,生意能不能做成不重要,毕竟我们这么有缘。”

司越珩想了想问:“你遇到那种父母极度偏心的案子吗?最后结果什么样?”

“这倒是不少,但是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最多的情况就是家里几个孩子,父母重男轻女造成的财产纠纷。”

司越珩只是动了动眼睛,关妍接着说下去,“我见过最偏心的父母,是父母逼女儿嫁给一个离过婚的富商,让女儿从富商那里要钱补贴儿子,哪怕女儿被家暴他们也逼迫女儿不许离婚。最后女儿还是离婚了,然后打官司要要回以前补贴给他们的钱财。”

“还是没有我遇到的离谱。”

司越珩接过话和关妍聊了起来,有些话可能对陌生人更容易说出口,他再次发现他与关妍的三观爱好都十分相似,关妍也很会安慰人。

聊到最后他们像是成了老朋友,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

关研凑近他用咖啡杯和他碰了碰,“你要在这里几天?有空的话,我请你看话剧。”

司越珩顺口回答:“好啊,有时间的话。”

“我没带名片,那留个电话,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我。”

司越珩看着关妍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她换了号码,接着和关妍告别,打电话叫李绍忻来接他。

李绍忻到的时候关妍已经走了,他没有见到人,只知道刚才司越珩和谁在一起,路上问:“刚才的是谁?”

“一个律师。”

“律师?”

李绍忻对司越珩家的事算不上了解,但由于他热爱八卦的姑姑,他还是听说了一些。

他侧眼看了看司越珩,犹豫了一路要不要问,一直等到回了家他才开口。

“出什么事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司越珩能和关研说的话 ,面对越是熟悉的人却难以开口,最后他只回了李绍忻一句,“没什么,累了,我睡哪儿?”

李绍忻知道司越珩是不想提,也没有再烦他,只是问:“你吃晚饭了吗?”

“不想吃,只想睡觉!”

“行吧,你睡那边的房间。”

李绍忻一个人住,平时除了钟点工来打扫,一般也没有人来,房间还是他下午匆忙铺的床单。

司越珩像是真的困到不行,连行李箱都没拿,光人进去,扑上床上就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帮我把门关上。”

李绍忻听到喊声无语地过去,“你不会自己——”

他话没说完就发现司越珩真的睡着了,走近床边叫了两声,司越珩都没反应,“你是真睡了还是装的?”

见到司越珩还是没反应,他确定是真睡着了,“你可真厉害!”

认识了司越珩这么多年,不至于看不出司越珩是真的有事。但他也知道司越珩这人就是越有事,越不愿意告诉身边的人,像个孤勇者,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单打独斗。

李绍忻站在床边叹了口气,退出房间把门轻轻关上,结果刚回到客厅,司越珩掉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响起来。

看到“穆从白”三个字,他犹豫了一下才接。

穆从白打的视频电话,接通见到的不是司越珩,脸色瞬间沉下来,“他在哪儿?”

“睡了。”

穆从白立即看了看时间,司越珩不会这么早睡觉,他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李绍忻听到穆从白质问的语气有点不爽,他打量着屏幕里的人,上回见到他和司越珩的感觉,此刻他几乎可以肯定,两人绝对有什么。

但是司越珩没有和他说,他也没打算拆穿,回答道:“什么也没说,他家的事不知道你了解多少,多半是因为家里又逼他做什么。等他醒了,你再问——”

李绍忻没有说完,穆从白就挂了,像是不想多看他一秒。

他嫌弃地把手机扔回沙发,可想了想又捡起来拿去司越珩睡的房间,放到了床头柜上。

司越珩做了一夜可怕的梦,醒来忘了梦到了什么,只记得仿佛要死去的窒息感。

他瞪着眼睛盯着陌生的天花板再也睡不着,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儿,脑子里又响起了今天听到的那些话。

他一下坐起来,习惯性地伸手一摸,拿到了手机。他没想手机怎么放在这里的,打开就看到穆从白给他发的消息。

穆从白发的全是汇报,说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最后说想他,还发了躺在他床上睡觉的自拍。

他不自觉笑了笑,想给穆从白打电话,可是看到时间已经凌晨又忍住了,然后想穆从白怎么没有给他打电话?小混蛋说的想他,就是这样想的?

司越珩一下关了手机扔开,过了两秒又拿回来,翻起了穆从白的照片,一直欣赏到天亮。

早上七点,晨光透进窗户,穆从白应该起床了,他拿起电话准备打给穆从白,李绍忻突然闯进来。

“你要结婚了?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好兄弟了?”

司越珩对李绍忻的话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在梦游?”

李绍忻瞪了他一眼,把手机凑到了他眼前。

是他结婚的电子请帖,时间在一周后。

他觉得在梦游的可能是他自己,拿手敲了敲头,意识到手机在手里,又放下来,发现他给穆从白的电话,打通了。

下意识把手机举到耳边,穆从白像是有感应一样问他。

“你要和谁结婚?”

第108章 醉话

# 108

穆从白就如同一颗原地爆炸的核弹, 隔着千里的手机信号,司越珩也感觉到他真的气上头了,压着烦躁解释。

“我不和谁结婚。”

“那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司越珩向李绍忻瞥了一眼, 李绍忻以为他刚没看清楚, 又把他的结婚请帖递到他眼前。

他捏了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时理不出来话来向穆从白解释,脑子反应了好一会儿, 吐出来一句。

“我也不知道。”

穆从白那头倏地传来吸鼻子的声音,像是要哭了, 司越珩心尖一颤, 连忙说:“你别胡思乱想, 我说了我不结婚,只是有些事……我两句话解释不清,但是我跟你保证,我不会跟谁结婚,行吗?”

“那你为什么不肯带我去?你不结婚, 是去相亲吗?”

“什么相亲?”

司越珩不明白怎么又扯到了相亲, 他的手机不停有电话打进来,本来就直跳的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

他看了眼是司兆海的号码直接挂了,然后对穆从白说:“我明天就回去,到时再跟你解释,你乖乖去上课。”

“我现在就去找你。”

“不——”

司越珩话才开头, 穆从白已经挂了,他要再打回去,司兆海的号码又拨过来, 他毫不犹豫地挂断, 可刚挂完又立即打进来。

他烦得直接关了机, 把手机随手一扔,烦躁地靠在床头。

李绍忻站在床前盯了他半天,最后问出的是,“你和穆家那小子、在一起了?”

“没有。”

司越珩脱口而出,可说完又觉得他们和在一起没什么区别,仰起脸看着李绍忻一言难尽地说:“这个说起来也很头疼,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李绍忻坐到了他对面问:“你不是直男吗?我记得以前有个男的追你,被你教训了一顿。你真的、弯了?你喜欢他?”

“我也不知道。”

司越珩这段时间本能地逃避去想这个问题,他不认为他的性向变了,可是穆从白对他来说不一样。

要他说对穆从白是喜欢,是爱,他都承认,可是他不确定感情真的可以混在一起。

他突然问李绍忻,“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我是说爱情的那种?”

李绍忻上学那会儿有个刻骨铭心的初恋,对方因未来规划和他划不到一起,就和他分手出国了,他伤心难过了好久。

但要他说爱情是什么感觉,他只能回答:“爱就是抓心挠肺,不见面的时候想,见了面更想,她多看别人一眼就心里,酸甜苦辣,五味杂陈。”

“那我、好像真没有。”

司越珩仰头叹了口气,突然问:“有酒吗?”

李绍忻不明白他怎么问题突然跳这么快,拒绝道:“你昨晚饭都没吃,喝什么酒?”

“这样比较容易醉。”

司越珩平静地看过来,他只坚持了两秒就妥协了,去拿了瓶不那么上头的红酒,开出来司越珩就像水一样喝起来。

“你真想喝醉啊?”

司越珩举着杯子一饮而尽,接着又倒了一杯,李绍忻拉住他的手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突然回来,是不是你家发生了什么事?我听说你爸妈好像闹得进了两次医院了。”

他推开李绍忻的手又灌了一杯,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我昨晚半夜都没睡着,现在困得不行又睡不着,所以喝醉了好睡觉。等穆从白来了,你叫他带我回去。”

李绍忻不信他说的没事,但劝不住,只好去厨房找了点吃的给他,“你别空着肚子喝。”

司越珩已经上头了,嫌弃地推开他说:“你怎么跟我一样没原则,要是真的不想我喝,就把酒拿走。”

“那我拿了?”

李绍忻刚碰到酒瓶,司越珩就像护崽一样把酒瓶抱进了怀里,然后对着酒瓶直接喝起来,喝到整张脸都红了,眼神迷蒙地望着他,像是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决定开口。

“绍忻哥,我没醉,只是有些事太清醒,我说不出来。”

李绍忻没有接话,看着司越珩让他自己发泄。

从他认识司越珩开始,就知道司越珩是个把什么都藏心里的人,那时他就看出来司越珩对父母的偏心很难过,可是司越珩从来没有说出来过,只是暗暗在心里自己较劲。

司越珩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打了个酒嗝说:“我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就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了司皓钰。原来是我忘了,司皓钰最后真的救了我一命,如果不是他推我那一下,我大概也死了,可是——”

他说着转过双眼向李绍忻看去。

“——我没有希望他救我,我当时都把车撞向了自己这边,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也是我!

我怎么知道货车的司机会乱打方向,我怎么知道他车里装的是钢板,又怎么知道会被甩出来!……他们就从来没有想过,如果不是那个货车司机操作出错了,死的人就是我!”

司越珩说着又要喝酒,李绍忻终于把酒瓶抢过来,他就把手捂在了脸上继续说:“我以为他们在我和司皓钰之间,希望死的是我已经是底线了。没想到他们还可以更无情,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就是捡来还能废物利用的垃圾。”

“……越珩。”

李绍忻叫了一声,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司越珩突然把手放下来,双眼发红地望向他,“你知道我跟谁结婚吗?”

他看回去,司越珩冷不防地笑了一声说:“他们为了再生个儿子,找了个女人,本来要做人工受精,结果司益锋出轨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提出要结婚才肯生下孩子,司益锋不想被说出轨离婚和小三结婚,就要我和那个女人结婚,让他的私生子叫他爷爷!”

“我去!”李绍忻震惊得下巴差点掉了,“这、不是、他们是不是疯了?这太离谱了!”

司越珩把酒瓶又抢回去,笑着说:“更离谱的是他们觉得我会答应。”

“为什么?”

“因为我是同性恋,结婚后就能掩人耳目,连孩子也不用我再生了,两全其美的好事,我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李绍忻已经说不出话,他觉得这件事要是他姑姑知道了,能当“传家宝”传给几代人听。

司越珩说完又举起酒瓶继续喝,他没再阻止,这事如果换成是他,现在可能就不只是喝酒,他得把霍城都捅个窟窿。

突然,叮咚一声,门铃响起来。

司越珩半醉不醉的,举着眼望去出,“谁找你?”

“我去看看。”

李绍忻起身出去,司越珩没有多想,还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你有事就不用管我了,我睡一觉就回去。”

他说完又抱着酒瓶往嘴里倒酒,可是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他面前,然后手里的酒瓶被拿走了。

他手连忙向酒瓶追去,不满地喊:“还给我——”

拿了酒瓶的人没有还给他,他抬头盯去看到了穆从白,歪着头疑惑起来,“我怎么看到我家宝贝了?我一定喝醉了。”

穆从白放下酒瓶,爬上床去,把将他当成幻觉的人抱过来,“你摸一下,我是不是真的?”

司越珩的手被带着摸到了穆从白的脸,脑子不太清楚地问:“你怎么来了?”

穆从白回答他,“我不来你都要结婚了。”

“穆小狗,你在吃醋吗?”

司越珩捏着穆从白的脸,自然地往他胸口贴过去,穆从白低头直盯着他问:“你要和谁结婚?”

这个问题司越珩的脑子现在有些想不明白,眉头都快蹙得粘在一起了,终于说:“你看过电视里演的吗?就是父母之命,你就要和见都没有见过的人结婚,而且还是他出轨的女人。”

他说着笑起来,笑完了问穆从白,“你不觉得好笑吗?他们怎么能想出这么好笑的事呢?”

穆从白从来没有见过司越珩这样,笑得仿佛在哭一般,他把人扣在怀里,吻到了怀里人的眼角,尝到那里喊湿的味道。

他心疼至极地用力抱过去,“司越珩,没有人能带你结婚。你不会和别人结婚的。我不会让任何人把你抢走!”

“嗯。现在这个社会,他们还能捆着我去结婚不成,我才不怕!”

司越珩脑子不清不楚地回答,脸抬起来对着穆从白看了半天,突然说:“去给别人当爸爸,还不如跟你结婚,给你当爸爸。”

“司越珩,你在向我求婚吗?”

穆从白的惊喜从眼睛跃出来,知道是司越珩的醉话,他也想当真。

司越珩认真地点头,他忍不住贴过去,亲到了可能清醒后什么都不记得的人,郑重地同意。

“我答应了,你不要反悔。”

刚点头的人突然又反悔,“我才不要你这么不听话的儿子!”

“那只当老公,可以吗?”

司越珩脑子没有完全失去作用,听懂了“老公”两个字,他努力地把这两个字与穆从白联系在一起,冷不防地脸红了,虽然本来就醉得如一片桃花。

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穆从白就不等他的回答,推起了他的下巴直接吻过来,他不爱控制地回应,热烈地欢迎的穆从白的闯入,纠缠过后他突然想起来,把人推开。

“你不是去上课了?怎么还在这里?快去上课。”

穆从白这回确定司越珩是真的醉了,他压着司越珩睡下去,扯过被给他盖好,然后撑在旁边说:“我今天没课,陪你睡觉。”

“你没有骗我?”

“没有。我爱你。”

穆从白轻轻抹了抹司越珩眼下的黑眼圈,然后贴下去吻到了他的唇,极尽地扫遍了口腔里的红酒味,将唇瓣吮得晶莹发亮才松开。

司越珩望着他许久才终于闭起眼睛,呢喃了一句什么,侧身向他贴近了一点,终于睡了。

门没有关严,李绍忻在门外只能看到穆从白的背影,隐约听到了两人说的话。

他没有意外两人的关系,意外的是司越珩竟然还有这一面。刚刚司越珩在说起父母时,心里再难过,也像是坚持在悬崖上的树,无论如何都不肯露出软弱,在别人面前倒下去。

可是在穆从白面前,司越珩就像翻起了肚皮的猫,彻底地放松下来。

过了许久,穆从白从房间里出来,把门轻轻关上,径直走向了他。

“他睡着了,一时应该不会醒,如果醒了给我打电话。”

穆从白完全命令的语气,李绍忻不自觉地打量他,比起和司越珩说话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他下意识问:“你要去干什么?”

穆从白完全无视他,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只是从他身边走过去时,他看到了穆从白的眼神,想起来仍感到脊背发寒,穆从白像是要去对谁杀人灭口一般。

作者有话说:

QAQ 作者头又晕了,一晕脑子就不太好使,难受

第109章 试探

# 109

司越珩是被吵醒的, 门外的声音让他本来就疼的头更疼,他坐起来怔在那里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只隐约记得他见到了穆从白, 可是看了一圈没有穆从白影子,他还在李绍忻家里。

突然,房间的门被撞开, 司兆海闯了进来。

“不是已经醒了吗?”

司兆海回过头去瞪阻拦他的李绍忻,司越珩揉了揉发疼的头, 好不容易理出了是什么回事, 他下床走出去, 看了司兆海一眼,然后眺向外面客厅。

一条腿打着石膏的司益锋,杵着拐向他瞪来。

司兆海还是要当司益锋的发言人,审视了司越珩一番开口,“越珩, 昨天是你妈太激动了, 有什么可以好好商量,难道你真的要闹得不相往来吗?”

“商量?大伯,你们真的打算和我商量吗?”

司兆海立即回:“不然我们来做什么?”

“你们发了我要结婚的请帖都没有通知我一声,说要和我商量?商量什么?你们真的觉得闹大了,我就会同意吗?”

司越珩一口气吼完, 司兆海确定他吼完了才开口,“所以说,我们才来找你商量。”

“还有什么好商量?”

“那张照片里的人, 是穆从白吧。”

司越珩感觉房间里的声音, 像是一下全消失了, 只剩下脑子在嗡嗡作响,向司光海盯过去确认,“你说什么?”

“你不用装了!知道我在说什么,和你在一起的人,是穆从白吧!”

司越珩仿佛喉咙被人掐住,无法回答出声音,司兆海接着说:“上回在老家我就觉得你们古里古怪,现在终于明白了。那孩子是你带大的吧,你带大他,就是为了你们搞在一起?还是你故意把他带成了这样?让他变成跟你一样的败类,你不觉得龌龊吗?”

“够了!”

司越珩向司兆海瞪去,接着又看向了外面的司益锋,“你们昨天故意把话说一半,就等着一步步逼我同意,是吧?”

“那是给你留的脸面!”

司兆海做了半辈子领导,这会儿站在了道德的高处,指责道:“越珩,不是我说你,我们家再出格,也没有人做出像你这样的事。如果不是穆从白不是你哥亲生的,你们这叫什么?叫□□!”

司越珩蓦地紧咬着牙,捏住双拳,太阳穴跳个不停,可是他动了几次唇都没有说出声音来。

司兆海继续说:“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不只是你,还是穆从白也一样,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见不得人!你忍心他年纪轻轻就背着□□的标签,以后就算离开你,恐怕也再也找不到对象,为人所不耻。”

司越珩还是咬着牙没有说话,司兆海突然换了副语气,“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好,只要你结了婚,有了孩子,就不会再有人对你们说三道四。”

听到了最后,司越珩总算听懂了,“大伯,你别给我们乱扣罪名了。从头到尾你们都没有认过穆从白,他和你们也没有半点关系。至于我们怎么样更用不着你们操心,也不需要结婚这块遮羞布。”

“你怎么就是说不听!”

司兆海怒起了眉头,司越珩平静如常地回:“既然你这么想帮你弟弟保住他的宝贝儿子,怎么不叫二哥去和那个女人结婚?反正结了也可以离,二哥也可以先离了再结。”

“混账!你这说的什么话!”司兆海跺起了脚,指着司越珩,“你怎么就听不懂好!你以为这个社会容得下像你们这样的?以为穆家的人容得下你把穆从白教成这个样子?”

“那也是——”

司越珩话没说完,客厅里的司益锋突然跌跌撞撞地向他过来,径直地在他面前跪下来了。

他下意识后退,一时愣住不动,慌张地向跪在地上的司益锋看去。

司益锋看起来老了许多,在司皓钰没出事前,常常有人说他不像有那么大孩子的人,可是现在看起来苍老得比司兆海都还要年长了。

他僵硬地跪着打石膏的腿,司兆海过来扶他也不起来。

司兆海说:“益锋,你这是干什么呀!”

司益锋看着司越珩说:“越珩,就当是爸对不起你!家里的产业我都可以留给你,求你救救你妈吧!”

司越珩贴到了后面的门,手扣到了门框,对着司益锋没说话。

司益锋丝毫不体面地哭诉起来,“自从小钰走后,你妈一直没有走出来,天天做恶梦,好几次都差点出事。有了那个孩子后,她才稍微好了一点,那个孩子就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你看在她生了你的份上,看在小钰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帮帮她,好吗?”

司越珩从来没有见过司益锋哭过,他的印象里司益锋是□□的,无论什么要都按照他的期望,就像他坚持上医学院,司益锋可以去收买学校逼他退学。

他的印象里,司益锋也从来没有对他温柔过,没有在他生日时给他说一句生日快乐,没有在错怪他后对他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司益锋会在他因司皓钰被错怪后,司皓钰向他道歉时叫他原谅弟弟,会在李枝芳偏心责怪他时骂他顶撞妈妈。

司越珩笑了一声,眼泪却从眼角滚下来,他问司益锋,“你凭什么?”

司兆海被司益锋的深情感动得不行,不满地去瞪司越珩,“越珩,你不要这么无情!你还年轻,就算结婚两三年再离了,到时孩子生下来他们带!你要回京平,要和穆从白一起,你也可以去!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可是你妈她没有多少年了,你当是尽最后的孝心。”

“够了!”

司越珩大吼了一声,“李绍忻,赶他们出去!”

李绍忻被叫到,不知道要不要动,他不好参与别人的家事,司益锋和司兆海找来是先去了他爸那里,算起来也是他的长辈,他实在不好直接动手。

就他为难的时候,门铃声响了,他连忙跑去开门,打开就见到了穆从白,立即给他使眼色。

穆从白大步走到客厅,视线一扫,瞬间屋里的气压都变低了。

他的目光最后定在司越珩脸上,越过了司益锋和司兆海,径直到了司越珩面前,毫不避讳地抱住了司越珩问:“他们欺负你?”

司越珩抬了抬眼,想的是他果然不是做梦,是真的看到了穆从白,下意识抓住了穆从白的手。

“你回房间休息。”

穆从白指腹轻轻抹过了司越珩的眼角,双手圈着他的腰将他竖直地抱起来回了房间。

司兆海和司益锋都瞪直了眼,亲眼看到跟照片始终不一样的,再怎么司越珩都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突然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搂搂抱抱,他们还是受到了冲击。

“我马上回来。”

穆从白把司越珩放到床上,起身要走,司越珩立即拉住了他,但没有拉住,穆从白已经出去。

外面的几人看到穆从白都吓了一跳,虽然在这里穆从白是年龄最小的,却带着一股让人脊背发寒的气势。

他走到茶几前,拿起上面的水果刀,转身一甩,刀准确地钉在了司益锋跪着的膝盖前。

登时,所有人都被他吓住,他却若无其事地走到司益锋面前,把刀拔出来,用只有司益锋能听到的声音说:“没有活下去希望的人,没必要救。你敢逼他,我就替你送岳母一程。”

司益锋心脏惊恐地跳了一下,抬眼瞪向了穆从白,一瞬间感觉在眼前的不是人,而是狰狞得要吃人的恶鬼。

“要我扶你吗?岳父。”

穆从白忽然收起了眼神,对着司益锋微微一笑。

司兆海没有听到刚才穆从白说了什么,只是对穆从白的称呼气到不行,立即开骂,“你乱叫什么!有没有羞耻。”

穆从白倏地转眼向他看来,他吓了一跳,穆从白却仿若真诚地凑近他,小声说:“穆戎霆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可以加倍让你失去!”

“你——”

司兆海开了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鼻子喷了几口粗气,把司益锋扶起来,“老三!走了。”

李绍忻不知道穆从白悄悄跟两人说了什么,但显然两人都被吓得不轻,看着两人狼狈离开,他心里暗爽起来。

然而,再看向穆从白,立即被吓得缩起了脖子。

这个世界上可怕的人有很多种,聪明的,疯狂的,心机深沉的,还有不要命的,他觉得穆从白是这些全加在一起的。

李绍忻正想着要跟这个可怕的人说点什么,穆从白却一言不发把水果刀塞给了他,然后进了房间,把门锁上了。

他拿着刀盯着门板,“什么意思?这里是我家?”

司越珩坐在床边,看着穆从白走过来,蹲在了他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抓着他的手,把脸贴在他腿上望着他说:“我没有伤他们,只是吓他们的。”

司越珩轻轻捋了下他耳边的头发,“我们回家吧。”

“嗯。”

穆从白立即起身拉起司越珩,结果司越珩刚站起来就向他跌过来。

他立即去摸司越珩的额头,“你在发烧。”

“我没事。”

“可是我不想让你这样去赶飞机,会难受的。”

穆从白把司越珩按回了床上,“你是不是连饭也没吃?”

他说着摸到了司越珩的胃上面,一片冰凉,硬把人按在了床上,不容反驳地说:“明天再走,我去给你煮粥。”

“我不想吃。”

“那睡吧,我陪你。”

穆从白掀起了被子,搂着司越珩一起睡了进去。

柔软的被子盖下来,他把人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司越珩贴在他胸口,浑身冰冷,他不由地搂得更紧,手掌贴着司越珩的皮肤摩挲,贴过去找到了司越珩的唇,不由自主地吻过去。

司越珩却立即推开他拒绝了,他心慌了一下问:“怎么了?”

“穆从白,我、我们——”

司越珩说不出来,他虽然反驳了司兆海的话,可是有的话却留在了他脑子里。

他看着穆从白年轻的脸,看着他纯粹到只有他的眼神,他忍不住回忆过往,他似乎真的把穆从白带歪了,比如他不该让穆从白一跟和他睡,不该让穆从白过度的依赖他,不该那样纵容穆从白的亲密行为。

“司越珩,你在想什么?”

穆从白直盯着司越珩开口,司越珩推着他说:“我一个人,你下去。”

“我不走,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司越珩怔了好一会儿,忽然认真地说:“穆从白,我们不应该这样。我不希望在未来,我会成为你人生里的磨难。”

“这是他们跟你说的吗?”

“不是。”

穆从白翻身压过去,捉着司越珩的手握紧,“那是什么?是你还是不爱我?跟我在一起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宝贝,你别这样。”

司越珩支起了脖子,用鼻尖蹭到了穆从白的鼻尖,却没有安慰到穆从白,反而让穆从白更心慌了,问他,“你还是喜欢女人是不是?想和女人结婚。”

“不是。”

“那江边那个呢?你为什么和她在那里?”

司越珩想了半天,终于明白穆从白说的是关妍,瞬间明白过来,“你什么时候来的?又骗我。”

穆从白不回答司越珩的问题,反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还是觉得她合适?如果我不逼你,你会和她在一起吗?或者说像她那样的女人!”

“这是两回事,我本来就喜欢异性,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和任何一个异性在一起。”

穆从白的脸色沉得如同深渊里的阴影,可是司越珩起了头就想一次说明白,他继续道:“我和关妍只是碰巧遇到,觉得和她聊得来,但这不表示我会和她在一起,可是这也不表示我变成了同性恋。”

“所以,你不会爱上我!”

“你不要钻牛角尖。”

司越珩说完,滚烫的眼泪滴下来,他无奈地想去给爱哭的小混蛋擦一下,小混蛋却捏紧了他的手不松,然后贴下来吻他。

“穆从——”

他的话全被穆从白吞了,小混蛋像是想证明什么一样,急切地要卷遍他每一处。

“……别、这样!穆小狗。”

“那你说你爱我,像你爱女人一样爱我。”

司越珩捂住了眼睛,无奈地说:“你在胡说什么!”

“那你让我丄。”

穆从白蹭过来直望着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可手落在他背后却缓缓滑动,最后到了从来没有到过的地方。

“穆从白!别——”

“为什么?觉得我很恶心吗?”

司越珩看着一开口眼泪又掉下来的小混蛋,心脏抽痛起来,挣扎的动作软下来,被穆从白强行堵开,感受到了穆从白的手指,他倏地闭起了眼睛咬着牙沉默。

“司越珩,你很讨厌吗?”

他没有回答,坚持地不肯睁眼,穆从白对着他过了两下突然停下来,拿开了手指,贴下来抱住他说:“对不起,叔叔。”

他怔了两秒,还是抱回去,像小时候一样拍着穆从白的后脑勺说:“宝贝,别哭了!我希望你无忧无虑,希望你快乐、幸福。”

“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可是你的人生不是只有我,你和我一起会有人指责你,骂你。也许你现在觉得没什么,可是流言可以日积月累,人的承受却是有限的。”

穆从白蓦地把脸埋进了他颈窝里,“你不要我了吗?”

司越珩感觉穆从白问出这一句,浑身都在发抖,烫人的眼泪砸下来,他心疼地抱紧双手,“我没有说不要你……我爱你。”

第110章 救赎

# 110

说要陪司越珩睡觉的穆从白, 反倒被哄睡了,司越珩看着小混蛋的黑眼圈,大概这两天比他睡得还少, 实在不知道是在瞎折腾什么。

“你真是、烦人。”

司越珩嫌弃地捏起穆从白的嘴, 穆从白哼了两声,吐出舌头来舔到了他的手指。

他僵了僵动作把手拿回来,然后轻轻起身, 穆从白立即伸手抓住了他。

“乖,我不走。”

司越珩又贴下去哄了好一会儿, 烦人的小混蛋终于肯让他下床了, 他给穆从白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把门关好。

李绍忻不放心,一直在外面,见到司越珩出来,“那个小子呢?”

“睡着了。你家有没有感冒药?”

“谁感冒了?”

司越珩拖着脚步走到了沙发,躺下去说:“我。”

李绍忻向他打量过来, 确认了一番回答, “没有,你自己叫个外卖吧。”

司越珩又回房间去找了手机,重新躺到沙发上,李绍忻又打量着他问:“你们这演的到底是什么剧情?”

他回了李绍忻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然后打开关了的手机, 重新连上信号的瞬间,信息就响个不停,基本上都是从各种渠道听说他要结婚, 来问他的。

他懒得一个一个回, 就发了条朋友圈澄清, 说是个乌龙,他连对象都没有结个什么婚。

穆从白在司越珩下床就醒了,他给司越珩的所有帐号都设了特别提醒,这会儿在被窝里拿着手机,第一时间看到了司越珩发的朋友圈。

他把手机捏得都快碎了,最后去点了个赞,点完又立即取消,然后按黑了手机自己生闷气。

司越珩发完就没有多看一眼,信息太多,他买完了药就又关机,然后去厨房准备给穆从白做吃的,结果李绍忻的厨房跟新的一样,冰箱只有水。

李绍忻就没在家里开过火,从沙发上仰过头去问:“你想吃饭,我给你点外卖。”

司越珩回到沙发,拿了李绍忻的手机自己点起来,李绍忻凑过来问他,“你打算怎么办,你家那边?”

他满不在意地说:“我们明天就回京平。”

“他们能就这么放你走?”

“不然?难道绑着我去结婚?又不是封建社会。”

李绍忻不赞成地说:“可是他们会道德绑架,要是你爸妈以死相逼,你真的能做到完全不心软,说走就走?”

司越珩向他看来,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早有所料地回,“我就知道你、嘴最硬,心最软!”

“你想吃什么?”

司越珩自然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李绍忻仍旧早料到他要转移话题,看着他说:“随便,照顾好你的小男朋友吧!”

“他不是。”

司越珩下意识不否认,李绍忻追问,“你们都那样了!不是小男友是什么?你难道玩玩啊?”

他一时说不出来,沉默地点完了餐,放下手机看了眼李绍忻,又捏起了发疼的太阳穴,过了半天才开口,“你能想象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告诉你他从来没有见过人笑,是什么感觉吗?”

李绍忻惊住,他回想起来,“他有一本我以前的相册,他抱着那本相册告诉我,说里面的照片是他第一次见到人笑。他在一个糟到了极致的环境里长大,缺常识,缺正常认知,缺爱。我心疼他,倾尽所有照顾他,我以为这样能弥补他缺少的童年。可是——”

司越珩说着突然靠到了沙发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隔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可是我越来越怀疑,是因为我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他那么聪明,那么优秀,他还有很长的未来,可以去更高的地方,可是……现在好像是我困住了他。”

李绍忻无法理解,“你想这么多干嘛?是不是被你爸他们的话影响了?你喜欢他不就行了?爱情不就是这么简单的吗?”

“可是我们之间不是只有爱情。就好像你爸妈当年觉得你的初恋不适合你一样,我不可能只考虑眼前的片刻。”

李绍忻瞪着司越珩半天还是没有理解他说了什么,正好先买的感冒药到了,他拿回来就催司越珩去吃药。

司越珩刚拿着药去倒水,他接到了司婧姗打来的电话,先问司越珩,“你三姐,接不接?”

“接。”

司越珩回了一个字,吃完药回去沙发,李绍忻就把手机递过来,他刚贴到耳边就听到了司婧姗激动的声音。

“圆圆,那个女人出事了,现在在医院,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司越珩理解了一下才明白“那个女人”指的是谁,“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她一直一个人住在你爸的房产里,有个阿姨在照顾她,刚才阿姨打电话来,说是她散步的时候,哪个前男友找上了门,和她发生了冲突,她摔了一跤,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司越珩沉默,司婧姗松了口气说:“孩子没了最好,这样他们也没理由发疯逼你了。不过、你妈可能真的要疯了,你早点回京平吧。”

“知道了。”

司越珩直接挂了电话,李绍忻在旁边贴着耳朵听到了,拍着大腿笑起来,“这是不是报应?不然也太巧了。”

他余光往房间的门瞟了一眼,没有接李绍忻的话。

没过多久,司越珩订的外卖也送来了,他去叫醒了穆从白,不过都没什么胃口,稍微吃了点就放下了。

李绍忻说:“东西等阿姨来收就行了,我今晚回我爸妈家,你们自己看着办。”

司越珩明白李绍忻是不想打扰他们,没有留他,等李走了,房子里只剩下他和穆从白。

穆从白连行李都没带,司越珩没有问,但是已经猜到小混蛋可能送到他机场就没回去,晚上发的照片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

他把自己的衣服拿给穆从白,“去洗澡。”

穆从白接过衣服乖乖地去了卫生间,洗完出来司越珩已经在外面的浴室里洗完了。

房子有三间卧室,但毕竟是别人家,司越珩也不好随便去别的房间,就和穆从白挤在了一张床上。

他躺上去穆从白就凑过来抱着他,啃他的脖子,他吃的药有安眠的作用,早就困得不行,推过去摸到了穆从白的脸说:“睡觉,我买了明天中午的机票回去。”

“嗯。”

穆从白应了一声,把司越珩的手扯下来,司越珩已经迷迷糊糊了,他把人搂进了怀里,吻到了司越珩的耳朵贴着说:“我爱你。”

司越珩回了一声意义不明的鼻音,主动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他满意地闭起眼睛,撑了两天的困意终于笼罩下来,他真的睡了。

再次天亮,司越珩又是被吵醒的,穆从白要起床被他按住,“可能是李绍忻,你接着睡。”

穆从白抓着他的手没动,随着他下床的动作脱出去,他出了房间把门关好,然后走出去开门。

李绍忻回来不可能敲门,而且外面的声音已经不算是敲门,是恨不得直接把门砸开。

司越珩在门口先看了眼监控,门外面的人,是李枝芳,脸上的表情扭曲到他都快不认识,隔着门疯狂怒吼着,不过门的隔音不错,只能隐约听到声音。

他深吸了一口气,把门打开了。

李枝芳看到他,先是审视了一眼,接着不由分说地扇过来一个耳光,他猝不及防,结结实实挨了。

然后是李枝芳地怒吼,“司越珩,你又害死了你弟弟!那个人是你找去的,对吧!我怎么会生出像你这样的人。”

司越珩的脸被李枝芳手上的戒指划出了一条血痕,他指尖轻轻抹了一下,望向门外的女人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请你离开,不然我要报警了。”

“报警?”

李枝芳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盯着司越珩,眼神丝毫不像是在看她的亲生儿子,然后满是嘲讽地说:“我还没报警呢!你害死了你亲弟弟两次!生了你就是我最大的耻辱!你怎么这么无耻,龌龊,恶毒!连自己养大的孩子都要勾引——”

“闭嘴!”

司越珩双手捏得青筋都暴起来,对着李枝芳克制地说:“我还能站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是看在小钰的份。”

“小钰,你怎么敢提小钰!你不配提他!早知道你会害死他,我怀你的时候,就该把你打掉!”

司越珩微微一颤,他以为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了,可是却控制不住此刻心脏缩紧的难受。

他无法理解地望着李枝芳,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是希望我死吗?”

“是,你怎么不去死!”

瞬间,仿佛一切声音都安静下来,司越珩愣在那里,直到走道里跑出来了司婧姗和司兆海。

司兆海斥责李枝芳,“你在说什么啊!”

司婧姗转过来安慰司越珩,“圆圆,你妈她因为孩子没了受了刺激,突然从医院里跑了,你别——”

她说着看到了司越珩的表情,眼眶发红,闪着泪光,却强忍着不肯哭出来,连忙把司越珩往里推,“你别管了,我们送她回去。”

“回哪里去!小钰怎么办!他害死了小钰,别想就这么算了!”

“我替他还你。”

穆从白的声音突然在司越珩背后响起,司越珩连忙转回头去,穆从白就把他扯到了身后,站到李枝芳面前。

“这一刀之后,他与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别再出现在他面前。”

穆从白举起了昨天的水果刀,门外的三人都被他吓住了,冰冷的眼神仿佛收割性命的死神。

“穆从白,你敢!”

司越珩最先反应过来,扑过去时,穆从白已经毫不犹豫把刀刺进自己的胸口。

“叔叔!”

穆从白被司越珩撞在了旁边的墙上,司越珩双眼惊恐地望着他的胸口,捧着他握到的手,他微微笑了笑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别说话。”

司越珩一瞬间冷静下来,虽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上过手术台,但这一刻他所学过的知识全都在脑子,计算着刀的长度和心脏的位置,眼神在穆从白身上,声音有条不紊地对司婧姗说:“姐,帮我打120,胸口刺伤,目前不确定有没有伤到心脏,中度出血。”

“哦,好。”

司婧姗连忙去打电话,剩下司兆海和李枝芳在那里看着穆从白。

李枝芳也被吓住了,不正常的眼神都平静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记忆,颤抖起来。

司越珩又说:“送她去精神病院治疗吧,对谁都好。”

司皓钰的葬礼没有人通知他去,但他还是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去了,那时他就提醒过司益锋带李枝芳去看精神科医生,结果换了司益锋一个耳光。

“走吧!枝芳。”

李枝芳还是不肯,司兆海就强行把她拖走,她还一直盯着穆从白胸口的血。

司越珩说完就把门关过去,像是与过去做了决断,平静地说:“松手。”

穆从白连忙松了握着刀的手,声音如常地说:“我解剖课第一名,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司越珩终于抬起眼对上了他的视线,“什么叫不会受伤!进了重症监护室才叫受伤?穆从白,我说了多少次不许伤害自己!”

“叔叔,我也说了不会让别人伤害你。”

穆从白满是血的手摸到了司越珩脸上,直直地望着他说:“她生你的恩情,我替你还了,你不要再因为她的无情难过了,好不好?”

司越珩瞬间僵起了眼神,刚刚红的眼眶这会儿染湿了羽扇般的睫毛。

他扶着穆从白在换鞋凳上坐下,李绍忻家没有备药箱,他叫穆从白别动,急忙地跑去了浴室找毛巾,路上差点摔倒也没停一步。

等他拿着毛巾回来时,穆从白已经把胸口的拔了,他连脾气都没了,几乎是滑到了穆从白面前,颤着声问:“你学怎么上的?谁叫你拔的,万一——”

“我又不傻,你相信我,真的没事。”

“每个人的情况都可能不一样,你又没研究过自己的器官,万一呢?穆从白,你才是不想让我活了!”

穆从白抓到了司越珩拿的毛巾,带着司越珩的手捂在了他的伤口用力按紧,另一只手捧起了司越珩的脸,低下头去吻在了司越珩唇上,轻声地说:“司越珩,看着我,冷静点。”

司越珩对着穆从白的双眼,以为自己很冷静,被穆从白撬开了唇,感受到享受的灼热气息,他才真的放松了一点紧绷的情绪。

他推开了穆从白,把头抵在了穆从白胸前,双手压着流血的伤口,仿佛得到了什么力量,他心里被割开的一条条伤口,不疼了。

他低声地说:“谢谢你,穆小狗。”

穆从白的手伸过来,与他的手握在一起,轻吻在他耳边回答他,“叔叔,我爱你。你只要我一个人的爱,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最后四分之一改了一下,宝贝们滑上去看一眼。

上一章目录+书架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