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哥,那小子好像在电话叫人。
【纹身老张】感觉陈着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赶紧回到唐泉身边汇报。
是吗?
唐泉虽然提高了对陈着的认知和看法,但是并不觉得一个在校大学生能叫来什麽人物。
难道把室友和同班同学叫过来?
吹牛而已。
唐泉冷静的分析道:他刚才还假装给他们院长打电话呢,那个院长是副市长级别的领导,学生能有这种能耐?
还有这事?
【纹身老张】感觉有些丢脸。
他妈的!差点被那小子从容自若的模样给唬住了。
接下来唐泉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顾安慰着妹妹唐湘月。
唐湘月最初确实被吓坏了,因为前夫刘龙给她的阴影实在太深。
而俞孝良掀桌子的那一幕又和龙哥比较像,记忆里的pstd(创伤后遗症)差点都被干出来的。
后来在唐泉的开导下,唐湘月才逐渐醒悟,
一个懦弱的男人,不可能突然勇敢起来的。
唐泉斯条慢理的说道:软了一分钟,必然就会软一辈子。
那他———
唐湘月看着掀翻桌子后,依然默不作声站在原地的俞孝良。
不用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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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泉冷冷的说道:就当他偶尔喝醉一次耍耍酒疯好了,等到醒酒了,我要他好看!
唐泉觉得是在陈着的拱火和挑拨下,妹夫才会变得这样陌生和激动。
所以从明天开始,唐泉打算这样做:
第一,联合唐家所有人,狠狠批判今天像神经病一样爆发的俞孝良。
力度要大,程度要深,一定让他恳切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行为。
第二,进一步加大洗脑力度。
洗到最后要让俞孝良觉得除了唐湘月与唐家以外,他就没人要了,从此死心塌地的为唐家当牛做马。
第三,让他反对俞弦和陈着之间的交往。
唐泉觉得那个小白脸是个不安因素,必须想办法把他从队伍中清除出去,保证唐氏家族蒸蒸日上的发展。
看到哥哥这样冷静,并且都有了清晰条理的后续安排,唐湘月终于彻底放心了。
随之而来的就是恼羞成怒,自己差点被俞孝良这种男人给吓到动弹不得。
他也配?
等到生日宴结束了。
唐湘月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让他睡一辈子沙发,吃一辈子的冷饭,只要敢说错一句话,立刻就扇他的耳光!
适当的扇一扇没有问题。
唐泉并不反对:主要就是慢慢磨掉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和骨气。
我知道了,但是哥,现在怎麽办?
唐湘月瞅着满地的狼藉,对俞孝良丶俞弦和陈着的恨意愈发加深。
唔——还是早点结束吧!
唐泉摇摇头叹道。
自己作为成功人土,连外甥女的生日宴都被搞砸了,实在有失颜面!
唐泉把司仪喊过来交代几句,不得不说这些司仪非常专业,也可能是在红白喜事上看过太多闹剧。
他们装作看不到这些混乱不堪的局面,拿起话筒走到最前面朗声说道:
不好意思各位亲朋好友,因为们的小寿星过生日,小寿星爸爸实在太高兴了,没注意多喝了两杯情绪有些激动——
虽然大家都听出来这是个敷衍的理由,但至少也对今天发生的情况有个交代。
.——最后还有一个生日大蛋糕。
司仪大声喊道:等我们分享完甜甜蜜蜜的cake,就可以离开啦———
中间本来还有一些互动的流程,乾脆直接全部切掉了。
服务员很快推着一辆蛋糕车出来,在宾客们的注视下缓缓的切块。
谁都没有注意到,酒楼门口缓缓停了两辆丰田海狮7座商务车。
丰田海狮,名义上是商务车,其实一点都没有商务车的舒适性和私密性。
丰田海狮的特点是易操控丶维修简便丶省油耐草,以至于被引入香港后,直接成为他们那边社团古惑仔的最爱。
最后甚至还拥有一些响当当的绰号,什麽两广轻步兵运输车丶陈浩南移动办公室,反正后备箱里装的不是人民币就是人民。
今天它们也不负前辈们的厚望,两辆车稀稀拉拉走下来八九个小伙子。
肤色黑,好像经常在太阳底下做事,体格精健,同样不乏满背纹身之徒。
为首的是个穿西装,勒着爱马仕皮带的魁梧大汉,顶着墨镜步伐嚣张的走了进来。
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立刻吸引了唐家兄妹和宾客的注意。
哥,他们是谁?
唐湘月立刻问道:你的朋友吗?
唐湘月也属于是一直活在她哥的忽悠之下,见到这种出席排场,下意识就认为是唐泉的朋友。
额.
唐泉心想我认识个屁啊,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但他面子上不想怂掉,乾咳两声作为掩饰:或许是吧,我得去问问。
于是唐泉理了理衣领,来到勒着爱马仕皮带的大汉面前。
他先是自矜身份,客气但又带着一点被打扰的不悦,矜持的问道:你好,
请问你是来参加刘叶生日宴的吗?
皮带哥压根不搭腔,着脚尖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
这种行为,根本就是没把唐泉放在眼里。
关键周围还都是亲戚和朋友,这让自翊为成功人士的唐泉不禁有些怒朋友!
唐泉提高一点音量:你是来参加生日宴的吗?
草!
没想到这一下子好像惹到了皮带哥,他突然就生气了。
就好像打架前先挑一样,伸手猛地推了一下唐泉,瞪着大眼珠子质问道:
你吼那麽大声做什麽?你吓到我了!你那麽大声做什麽?啊?!
唐泉那麽点小个子,平时又喜欢玩心眼,嘴上功夫是厉害一点,体格哪里比得上大学毕业就一直混迹于工地的王有庆。
被这样冲撞了一下,瞪瞪瞪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有客人抵住,估计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要说王有庆这个大流氓也很油滑。
陈着喊他过来撑场子,他在车上就问了一下基本情况。
这个【基本情况】可不是事情的起因,也不是冲突的过程,更不是谁对谁错。
而是冲突另一方的工作丶背景和关系。
如果对方大有来头,王有庆就会劝陈着:
兄弟,忍一时风平浪静,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搞成大冲突,乾脆我做东摆桌酒,大家握手言和。
但是听到唐泉和唐湘月的真实身份后,王有庆当时就怒了:
丢你老母!骂我兄弟,就相当于看不起我老王,老子要乾死他们!
在王有庆这种老江湖面前,【对】和【错】都是相对而言的。
你牛逼你就是对的,你不牛逼你就是错的,属于是薛丁格的对与错!
所以他才耀武扬威的过来,甚至脸上明明白白都写着我就是你们所有人的签!。
可唐泉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些凶徒啊,他挣扎着重新站起身,搓揉着生疼的肩膀,也不敢为了面子再大声说话了。
反而冲着酒楼服务员挥挥手,示意他们上去打交道。
服务员又不傻,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啦?
这些人一看就不好惹,乾脆都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唐泉低声骂了一句,我们都在这里消费了,哪怕有子弹你也得替顾客挡下才对!
哥,你不认识他们?
唐湘月异的问道。
额——·——·
都这个时刻了,唐泉还不想在妹妹面前丢掉面子。
大概率是商业上某个竞争对手派来捣乱的吧。
唐泉一拍大腿,生气的说道:这帮怂逼,正大光明玩不过我,居然搞这种阴招。
那我们怎麽办?
唐泉老婆金桂花也围了过来:要报警吗?
报警可以,但是——
唐泉心想总得有个人先去交涉一下啊,不然警察来了都不知道怎麽处理。
可是谁去呢?
老婆?
儿子?
妹妹?
外甥女?
这些好像都不行,但是唐泉自己也不想再去了。
要是俞孝良刚才不发疯就好了,他正好可以去交涉,那样挨打也轮不到我们。
唐泉懊恼的想着,到处寻找这个可以当背锅侠的妹夫,
结果这才发现,就在这帮不速之客进来的时候,陈着丶俞弦和俞孝良都已经从侧门离开宴会厅了。
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精神的一群人啊!
唐泉愤怒的骂了一句。
说真的他也想溜走,但是自己平时标榜为唐家的一家之主,这个时候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你好,动手可不是有素质人的行为。
唐泉还指望规劝一下对方。
但是没过多久,就听见王有庆不耐烦的骂道:你他妈没刷牙吗?为什麽嘴里一股异味,别挨老子那麽近可以吗!
伴随着的还有一声清脆的巴掌,随机传来唐湘月和金桂花的尖叫惊呼。
陈主任,那些人是谁啊?
已经走出宴会厅的俞弦,有些疑惑的问道。
谁知道呢?
陈着摇摇头:反正和我们没关系,回家吧。
可以。
俞弦点头同意。
等一等—
但是,老俞有些其他意见。
这个帅逼岳父自从掀翻桌子后,虽然慢慢的平复下来,但是一直陷入原地思考状态。
大概骨子里还是温和的性格,看到好好一场生日宴被自己搞成这样,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迷茫和愧疚。
即便被陈着提前带出来宴会厅,听到身后那些打砸的动静,他还是有些放不下。
无关情和爱,只有那一纸婚姻束缚的责任感。
你不会要回去吧?
俞弦是无疑是了解自己父亲的。
我,我就这麽走了。
老俞低声说道:感觉于心难安。
善良人的就是这样,即便唐湘月这次又欺骗了自己,让满心期待和希望落了空。
但是他们心中的固有道德底线,做不出丢下法律意义上的妻子,转身直接离开。
陈主任—.
此时俞弦也不知道怎麽办,为难的看向男朋友。
emmm.....
陈着思虑片刻:俞叔叔我理解你的苦衷,因为我也是个负责任的男生,但你还是不方便直接过去。
万一那些不速之客就是针对唐家人的呢,你毕竟是唐湘月的丈夫,为了自身安全..
陈着主动说道:还是换成我回去看看吧,到时把具体情况告诉你。
陈着这番话很有道理,但是又轮到俞弦不放心了。
没事,我就远远的观察一下。
陈着笑呵呵的安慰道:你在这里照顾好俞叔叔,他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也不等cos姐有什麽意见,陈着就小跑着回到宴会厅。
咯吱一声推开侧门,好家夥!陈着都有些吃惊。
只见唐泉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巴掌痕迹。
从力度来看,挥巴掌的人力气不小。
从角度来看,挥巴掌的人手心面积也不小。
不过这一次,他的泼妇老婆和贪婪妹妹居然都没有闹脾气。
连同他的傻儿子,像三只小鹑一样围着唐泉,只敢轻声的安慰。
那些出席生日宴的宾客们都不知道怎麽回事,有人害怕的要走,有人想留下看热闹,也有人打算报警。
直到陈着再次出现,王有庆眼晴顿时一亮,大声喊道:草!你去哪里了?
一直没见到人影。
刚去wc了。
陈着淡定的胡扯一句。
我说你丫也实在太懒了,门店装修是一次都不去啊——
王有庆见面先倒苦水。
房产中介公司的第一家体育西分店,王有庆出力比陈着还要多。
不仅帮忙联系装修公司和施工队,还经常跑过去督工。
相反陈着那几天一直在纪念馆里悠哉的当个清洁工,似乎都忘记了这件事,
气的王有庆好几次在宋晴面前都破口大骂。
当然两人的关系又不是不好,因为抱怨结束后,王有庆又乐呵呵的说道:
你嫂子和你侄子侄女今年都来广州过春节,小兔崽子气死我了,期末考数学考了12分—.
王有庆也真是猖狂习惯了,众目之下居然还拉陈着聊了会家常。
不过一旁的唐泉丶他老婆金桂花丶他儿子唐致远丶他妹妹唐湘月丶还有那位【纹身老张】,各个都傻眼了。
只要不是脑子有问题,应该都能看出来这群不速之客都是陈着的朋友。
泉哥。
【纹身老张】低声问道:你不是说这小子是吹牛的吗?怎麽还真摇来人了。
呜呜——
唐泉肿着脸,支支吾吾的回了两句拟声动词。
也幸好脸被扇肿了,否则唐泉尴尬的都不知道怎麽回复。
但他现在也慢慢醒悟过来,能够随意喊来这麽多人助阵,说明那小子本身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啊!
为什麽开始要那麽低调呢?
你牛逼你不说出来,我们又怎麽懂啊!
唐泉随即想起来另一件事。
会不会和岭院舒院长的那通电话,也是真的?
唐泉突然浑身打了颤,那可是副厅级干部!
俞孝良呢,老俞呢———
唐湘月开始疯狂寻找那个没存在感的丈夫
结婚好几年,除了刘叶要交学费和补课费的时候,唐湘月从来没有这麽迫切的想见俞孝良一面。
你女婿什麽意思啊?
我哥都被他的朋友打了!
再动手我们可要报警了啊!
报警怎麽办?
正巧,陈着也和王有庆说到了这个问题。
这几乎是明摆着的,可能辖区派出所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
只不过这里不是闹市区,也不是命案,这年代出警速度也没那麽快,所以还有一段为所欲为的真空期。
不怕。
陈着也不是外人,王有庆大大咧咧的说道:扇个巴掌而已,征地时还发生过非常严重的事故,我们养着一些人,公司也有专门的一套流程和关系。
哦。
陈着点点头,没有具体的细问。
因为没什麽意思,无非就是那点操作手法。
毕竟这就是现在所处的时代。
经济发展是第一要务,房地产又是支柱产业,哪怕会牺牲一部分老百姓的利益,有些情况实则就是被默默允许的。
陈着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说,时代的尘埃落到个人身上,那就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
你平时那麽低调,他们怎麽会惹到你了?
直到这时,王有庆才想起来问一问原因。
不是惹我,是惹到我女朋友了。
陈着淡淡的说道。
弟妹啊?
王有庆一听,眼珠子顿时转了转。
他知道陈着有女朋友,但是陈着平时又很少说起,不知道是当个宝还是有什麽难言之隐。
不过现在,这倒是一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喂!你过来!
王有庆突然把一个纹身最多的小伙子喊过来,瞅了一眼唐泉吩咐道:再去招待一下他。
干嘛?
陈着饶有兴致的问道。
你别管!
王有庆摆摆手说道:我这是为弟妹出气,但你记得传达给她啊。还有过年时我们两家找个机会坐一坐,你顺便帮我辅导下儿子的数学。
陈着撇撇嘴,什麽辅导数学,以王有庆的收入难道还请不起家教?
这个大流氓要走夫人路线而已,先帮忙出气获取好感,再通过家庭间的交往,加深彼此之间的联络与感情。
辅导数学没问题。
陈着瞅了眼唐泉和他的那堆渣亲朋好友:但是别只招待他一人,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女人也要动?
王有庆有些惊讶。
昂,那个颧骨高高的女人,下手甚至可以重一点。
陈着很明确的回道。
行吧———
王有庆也懒得多关心,挥挥手就准备让手下人照办。
没想到陈着还有其他要求。
唐泉这个人,连骨头都是黑的,要不是他在背后怂渔和出主意,唐湘月那种蠢货哪里会想到竹丝岗的房子。
也就现在是法治社会,早三十年真想对进行他肉身毁灭。
陈着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让王有庆惊讶的评价。
兄弟,现在不合适了。
王有庆还认真的劝道:我们都不搞这一套了。
言下之意,连最黑最乱的行业都不做这种事。
陈着这种走科技路线的年轻创业者,前途一片光明,更没必要为一个普通人冒这麽大风险。
我就是这样一说。
陈着语气又是一个变化:肉身毁灭做不到,但可以把他精神击溃。
也不等王有庆询问怎麽做,陈着就主动说道:
唐泉自视甚高,还总是喜欢在亲戚和朋友之间摆谱,乾脆就在他进去之前,狠狠的羞辱他一顿,把他最珍贵的自尊心按在地上踩踏。
进去?进哪里去?
王有庆敏感的抓住一个关键词。
不过看到陈着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于是又聪明的转到其他话题上:咱们要怎麽羞辱他?
陈着想了想,用手挡住嘴巴,悄声说了两句话。
卧槽,你也太恶心了吧。
王有庆一脸嫌弃。
他们先动手的。
陈着耸耸肩膀,还是这个理由。
陈总说的你都听见了吧?
王有庆对着手下吩咐:去做吧,到时关个两天就出来了。'
关个两天这种很小众的词汇,在他嘴里就好像走亲戚做客一样。
等一等!
陈着再次出声。
又怎麽了?
王有庆抬腕看了看手表:你有什麽要求一次性说完好吧,再晚一点就赶不上安排了。
这次没了。
陈着笑笑:就是等我出去再动手。
我日!
王有庆不满的说道:真就那麽爱惜羽毛啊?一点把柄和因果都不想沾上?
你他妈也太虚伪了吧—
陈着不搭理,自顾自的离开宴会厅,只留下一个摆摆手告别的潇洒背影。
行行行,你高尚丶你清高丶你了不起!
王有庆在背后吼了两句,然后对手底下小弟吩咐:做事!
唐泉和唐湘月还在傻乎乎看着陈着离开,突然就见到一个满背纹身丶脸上留疤丶凶神恶煞般的年轻人走过来。
就好像盯着待宰猪罗一样,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