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这疯子的爹就是修仙的,他也肯定学过不少邪术!”
“夫人并无证据,不可空口白牙。”那红衣女子道。
“证据就在我儿子身上!”莫夫人指地上尸体,歇斯底里地道,“你们自己看!阿渊的尸体已经告诉了我,杀他的人是谁!”
那红衣女子还没有动手,魏无羡便抢着一掀,将白布从头掀到脚。莫子渊的尸身上,少了一样东西。他的一条左臂,自肩以下,不翼而飞。肢体竟是残缺不全的!
莫夫人道,“看见了吗?今天在这里,你们也都听到了吧?这疯子他说过什么话。他说,若是阿渊再碰他的东西,他就把阿渊的手臂砍下来!”
那红衣女子不再开口。
“只可怜我的阿渊……根本就没碰过这个疯子的任何东西,不但被他诬陷,还被他丧心病狂害了性命……”
丧心病狂!
那红衣女子的心,不动神色的沉了一下。
魏无羡指了指自己,竟无言以对。也不知道究竟是他有病还是莫夫人有病,凭随口一句就咬死他。要灭族灭门伏尸百万杀流血漂橹之类的狠话,他年轻时没少说,但大多时候也就是说说而已。若说到就真能做到,他早就称霸修真界了。莫夫人根本不是要给儿子报仇雪恨,只是要找个人来发泄怨气。
魏无羡不和她多作纠缠,略一思索,把手伸到莫子渊怀里,搜了搜,掏出一样东西。展开一看,竟是一面召阴旗。
那红衣女子淡漠的瞧着魏无羡从莫子渊怀里掏出来的招阴旗。
自作孽,不可活。
蓝思追等人见了莫子渊怀里拿出的东西,也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联想白日里的那出闹剧,前因后果并不难猜。
莫子渊白日里被莫玄羽一顿发疯拂了面子,心里恨极,有心找他算账,莫玄羽却跑到外面乱晃,半天不见踪影,莫子渊便想趁夜里他回去时再下阴手教训回来。等到夜里,他偷偷出门,路过西院,却看到了插在墙檐上的召阴旗。
虽然被千叮万嘱过,夜半时分不可外出,不可去西院,更不可动这些黑旗,可莫子渊以为这只是他们怕被人偷去了珍稀的法宝才故意恐吓,根本不知这召阴旗的功效有多不祥,揣在怀里,整个人就变成了一个活靶。他偷莫玄羽的仙门法器惯了,见到这样的奇物就心痒难耐,非弄到手不可,便趁旗子的主人们在西院内收服走尸,悄悄摘走了一只。
旗阵一共使用了六面召阴旗,其中五面都设在西院,以蓝家那几名弟子为饵,但他们随身护持着不知多少仙门法器。而莫子渊虽然只偷走了一面,身上却没有任何防身法器,柿子挑软的捏,邪祟自然会被他吸引过去。若只是走尸,倒也罢了,便是给咬上几口,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万万不巧,这面召阴旗无意之中,召来了比走尸更可怕的东西。而正是这不明的邪祟,杀死了莫子渊,并夺去了他的一只手臂!
魏无羡举起手腕,果然,左手有一道伤痕已愈合。看来,献舍禁术已经将莫子渊之死默认为他的功劳了,毕竟召阴旗原本就是他所制所传。阴错阳差,歪打正着,莫子渊自己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莫夫人急火攻心,抓起一只茶盏冲魏无羡头脸扔去,“要不是你白日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去诬陷他,他会夜半三更出去吗?都是你这野种害的!”
魏无羡早有防备,闪身一躲。
莫夫人又冲蓝思追尖叫道,“还有你!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修什么仙啊,除什么邪啊,连个孩子都护不好!我的阿渊他才十几岁啊!”
那红衣女子微蹙了蹙眉。
几名少年年纪尚小,才出来历练没几次,并未测出此地异常,绝没想到还有这般凶残的邪祟,他们原本觉得自身有所疏漏,颇感歉疚,但被莫夫人不分青红皂白一通恶骂,都脸色微青,毕竟出身名门望族,从没人敢这样对待他家的小辈。姑苏蓝氏家教极严,是以他们虽心中不快,却都强行压下,憋得脸色难看。魏无羡却看不下去了。
魏无羡他重重“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在骂谁,真把别人当自家奴仆了?人家千里迢迢过来,退魔除妖分文不取,倒欠你的了?你儿贵庚?今年十七该有了吧,还是个‘孩子’?十七岁的大人了,还听不懂人话?白日里再三叮嘱不要动阵内任何东西不要靠近西院,你儿半夜出门偷鸡摸狗,怪我?怪他?怪他们?”
莫夫人遇事一般都指使丈夫,搡他一把道,“叫人来!把人都叫进来!”
她丈夫却木木的,不知是不是独子之死打击太大,竟然反手推了她一把。莫夫人冷不防被推倒在地惊呆了。
“看来,邪祟附体了。”那红衣女子站起了身来,淡淡地道。
众家仆都被她的脸色吓坏了,阿丁哆哆嗦嗦扶她起来,莫夫人捂着心口,声音发抖道,“你……你……你也给我滚出去!”
她丈夫恍若未闻,莫夫人看上去就快昏迷过去了,阿丁冲阿童使了好几个眼色,阿童忙架着主人往外走,东堂内外混乱不堪。
魏无羡见这家人终于安静了,准备继续察看尸体,判断究竟是什么邪祟,却没看得两眼,又有一道高亢的尖叫从院子里杀进门来。
堂内人一涌而出。只见东院的地上,两个人正在抽搐。一个瘫坐的阿童,是活的。另一个倒地的,血肉仿佛都被吸干掏空,皱巴巴地枯了,一条左臂已经没了,伤口无血可流。尸体情形,和莫子渊一模一样。
莫夫人刚甩开阿丁的搀扶,一见倒地的那具尸体,眼珠子直了直,终于再没力气发作,晕了过去。
魏无羡恰巧站在她附近,将她身子扶了一把,交给奔上前的阿丁后,再看手腕,伤痕又消失了一条。
才刚刚跨出厅堂门槛,还没走出东院,莫夫人的丈夫便惨死当场,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蓝思追、蓝景仪等人也都有些脸色发白。
蓝思追最快镇定下来,追问瘫坐的阿童,“有没有看到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