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处。
周大负手而立,眺望着城市夜景。
周五周六分站两旁,等候周大的吩咐。
“军营生活,应当给了你们最好的历练,那日三亚机场附近的打斗,你二人作何感想?”
“大师兄,所遇之人,我们不敌。”周五很严谨的回答。
周大把目光转向周五,此刻的周五有些挺拔魁梧的感觉,军人气息浓厚。
“为兄所问,是那人之前的一群人。”
“有些手段,不过却不是我对手。”
“他们是原莽山派弟子,为兄已经调查清楚,他们的目的是刺杀那院士,至于为何要刺杀?想必是那院士的某些发现触动了他们的利益,否则他们不会群起而攻之,这样说,你能理解吗?”周大说道。
“大师兄,我明……”周六急吼吼想要回答。
“闭嘴,为兄有问你吗?”周大一个冷喝,目光凌厉的看向周六,瞬间令周六噤若寒蝉。
唐娇坐在客厅中,看着电视,忍不住看了看阳台,周大那样子很凶,两个师弟,就像是老鼠遇见猫,心里有些担忧。
周五有些茫然,为什么非得是触碰了他们的利益呢?难道不能是被人收买或者其他原因吗?
“看来你还不明白,是不是认为莽山派刺杀院士,未必一定是院士的发现触动了他们的利益?”
周五点点头,虽然周大说什么,周五都会听,甚至不问缘由,但毕竟周五不是机器。
“愚蠢!莽山派作为江湖势力,身居湖南郴州五岭群山之中,若是有人专门请杀手,会不辞辛劳跑去深山老林中请?再说莽山派不是傻子,若是有人请他们出手,难道不怕败露之后给莽山派找麻烦,能大张旗鼓的来杀人,不是触碰底线,又是什么呢?这个道理,你应该能懂,而不是为兄告诉你。”
“大师兄教训的是。”周五当然不傻,稍微点拨就通了。
“所以,院士最大的可能还是被莽山派的人给掳走了,此时院士是死是活为兄不知,明天你们二人便随为兄去一趟,江湖事江湖了,若是仍旧以军方的身份去,恐怕有去无回,但以落云派的身份去要人,事情还有余地,明白吗?”
“谨遵大师兄教诲。”两人齐声回答。
夜已深,卧室中,唐娇贴着面膜,坐躺在床上,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是在玩什么游戏。
周大坐在床头,腿上是唐娇的两只玉足,周大不停地替唐娇按摩,一丝丝暖流缓慢的进入唐娇体内,让唐娇全身上下都感觉到一阵轻松。
“唐老师,明天在下会带他们出去一趟。”周大柔声说道。
“去哪里?”
“湖南。”
“湖南?莫非想起了唐娟那妮子,你可是给她打过工。”唐娇语气有些不善。
“那哪可能呢?在下是去郴州,不去湘南。”周大陪笑道。
“谁知道呢?那女人手段多的很,还混黑道,你以为洗脚城是什么好地方不成?再说郴州也在唐娟的势力范围,你不去找她,难道她不会找你?”
“不是,在下过去是有要事在身,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唐老师真的不用担心。”
“你把我丢在这里,带他们出去玩,还让我放心吗?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此行怕是危险重重,在下实在不忍唐老师受到丝毫伤害啊。”周大劝道。
“周掌门功夫了得,又是神医,难道连我这个弱女子都保护不了?”
“不是保护不了……”周大正要解释。
“嫌我是个累赘咯?没想到啊,你周大这么快就嫌弃我了,当初追我的时候,那可是一把鲜花拿在手里,站在落云派大门口,信誓旦旦……”
“去,明天就去!”周大怂了,陈年旧帐非要翻出来,周大还能怎么办?
此行如何,周大心里没底,莽山派不是大派,但湖南境内原门派本就不少,南岳衡山派虽然被开发成旅游景点,但影响力仍旧不小,到时候出面帮助莽山派,恐怕此行难度更大,因此出发前,周大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尤其是莽山派擅长驯养毒蛇,恐怕也是用毒能手,这一点不得不防,关于蛇毒类的解毒丹,周大必须准备充分。
至于服装店的生意,有几个导购以及一位店长看管,到不用太担心,而且川沙那些地痞流氓也不敢来撒野,康家懂得起,因此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另外民生中医馆在湖南也有分店,正好可以作为一个落脚点,同时看看能否收集一些中级丹药的材料,用于之后练习和炼制中级丹药。
关于嘉靖皇帝复活的丹药,周大还不着急,毕竟炼丹术根本达不到那个层次,现在遇到就收集,没有遇到也无关紧要。
一夜的准备,一夜的折腾,四人离开上海,踏上飞机前往湖南长沙。
大概中午时分,周大几人已经抵达长沙,等候众人的是一名叫做李让的老头,约莫六十上下,民生中医馆湖南分店的掌柜,也是一名老中医,在当地颇有名声。
没有惊动唐家,同时也是打着巡查的事由,李让自然必须亲自过来迎接这位新东家,虽然不知道莫亮兴为什么会转手,但毕竟这碗饭吃起来挺香,李让也不会随便丢了。
“李掌柜,在这里做了多久?”周大坐在中医馆内厅,询问道。
“东家,有三年多了,老朽之前在中医院呆过,后来前东家找到了老朽,也就过来了,东家请用茶,这是刚出的新茶。”李让很客气的回答。
“好茶,茶香浓郁,不错!”周大点点头称赞道,“李掌柜这里没带个徒弟或者请个伙计帮衬吗?”
“有倒是有一两个徒弟,不过他们还在学校进修,也就晚上会过来帮帮忙。”
“如此也好,工资的话,可以向财务申请,李掌柜酌情处理就好。”周大放下茶杯,又看了看旁边的一本账册,随意翻开几页。
“事无巨细,李掌柜这帐册记录的很详细啊,在下在上海曾大批量购置过中药,这田七的价格虽然没错,但批量颇大,难道没有优惠吗?嗯……这艾草、天麻,都是些普通草药。”
李让脸色有些发白,好在经历了太多,表现的并没有太过紧张,“批量确实有些大,如今中药市场吃紧,药商药农们反而不肯让价,能维持原价,这是因为多年合作的关系,所以……”
“明白了,在下也就随意问问。”三十多家店面,肯定有贪污腐化,虚报帐目,中饱私囊,但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掌柜不仅仅本身有着扎实的中医手段,而且还掌握了无数供应商资源,若是周大办了他们,恐怕民生中药馆从此也就买不到好药,甚至还会被坑骗,损失更大。
曾经莫亮兴同样如此,惩治了几位掌柜,反而得不偿失,于是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只要总体不亏也就算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发生吵闹之声。
“赶紧让李让出来,再不出来,老子便砸了他这店铺。”
声音很大,令周大忍不住蹙眉,“有人闹事?”
“老朽也不知为何,最近总是有人过来,闹事也不至于,这就是一些患者,非得老朽开中药调养治疗。”
“为何不去医院治疗?莫非是吃白食?”
“钱也给,就是火气大了点而已,东家稍等,老朽出去看看。”
“在下也去看看吧!”周大微微一笑,旋即站立起来,跟着李让走出内堂。
只见周五周六拦着一群人在店外,看起来就要动手的样子。
李让快速走到门外,见状有些恼火。
“薛蛮子,你到底怎么回事?隔三差五带一批人来,是打群架还是干什么?一次比一次严重了?”
“李老头别问,赶紧安排治疗,钱不会少你。”叫薛蛮子的人不耐烦的说道。
“哎!带进来吧!”李让叹息道。
旋即周五周六让开位置,薛蛮子便带着七八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周大看着这群人,观其色,只见众人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甚至嘴角多有血渍,还有人衣服破烂,似被利器所伤,这状态确实和打架相类似,但冥冥中又感觉不仅仅是打架那么简单,这些人气息短促,偶然牙关紧咬,额头青筋暴露,看起来还受了不小的内伤,若是一般人打架,外伤常见,但内伤通常很难出现,除非直接被刀捅进了身体,但这群人并没有人被刀捅进身体。
“不是普通打架!”周大暗自猜测,旋即走到一人身旁,突然伸手拿捏住那人脉搏。
“你干什么?”薛蛮子见状喝道。
“看病!”周大淡淡回应。
“看病?你会看病?”薛蛮子不太相信,毕竟中医还是老的好,这么年轻的中医,恐怕没有什么真才实学。
“五脏六腑皆有破损,丹田气若游丝,你们怕不是普通打架那么简单吧?”周大放下手,说道。
“李掌柜,你一般开什么药?”周大问道。
“是由三七、红花、雪上一支蒿、接骨木等中药配制而成的中药,具有良好的止血散瘀、消肿止痛功能,常用于治疗跌打损伤所致的瘀血、肿痛、肌肉酸痛等症,并可治疗因外伤及内伤所致的多种出血症。”李让说道,这是非常常见的中药方子,这群人内外皆伤,开这个药方,并无不妥。
周大背着手来回走了两圈,诚然这个方子可以治疗这群人的伤势,但这群人分明不是普通人,这个方子对他们的作用并不显着,他们受的伤非常严重,若是这种伤出现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就死了,但他们并不是普通人,承受能力比普通人要强大很多,用温补的方子,见效慢,而且还有可能落下病根。
“这个方子,本身没错,但对于他们而言,不行!”
“东家这是何意,之前老朽开的都是这个方子,他们回去服用之后,并无不妥。”李让在学术上当仁不让,毕竟中医讲究的就是威望,争议问题靠的是威望来维持。
这句话很好理解,或许很多药方都可以治疗这种伤势,这个时候孰强孰弱?这就是争议,而威望就显示了作用,比如云南白药也可以治疗,云南白药具有更高的威望,因此别人更信赖云南白药,而不是跌打损伤药。
现在李让争的就是威望,毕竟他开的药确实有效,哪怕是东家,如果要否定就必须让他信服。
“在下并非说李掌柜的方子不妥,而是疗效不够,温补之方只适合轻微受损,而他们五脏六腑破裂,有大出血之症状,虽然他们强忍着不吐血,但这于事无补,反而增加淤堵,令五脏六腑修复缓慢,非得烈药猛下,冲破淤血,再行温补之药,方才药到病除,阴阳调和,否则遗留病根在所难免。”
众人听着周大一番解释,忍不住点头,李让也觉如此,中医讲究达者为师,不分老少,周大的一番见解确实让李让汗颜,至少自己没有思考到周大这么深。
“那东家认为这方子应该怎么开?”李让求教道。
“当以大药为先,温药为辅,当归、人参……重通血补气,还得养心强肾……”周大边说边写,同时还把入药顺序排列出来。
当然,如果周大利用龙鼎炼丹,一枚丹药或许就化解了他们的伤势,但是这个时候,周大绝不可能拿出龙鼎来炼丹。
李让看着这个药方,深深震撼,看向周大的眼神也不再那么轻浮,反而更加尊敬。
直到李让去抓药时,周大方才来到薛蛮子身旁,轻声说道:“听闻李掌柜说阁下隔三差五都带一批人过来,莫非出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莫要多问。”薛蛮子看起来大条粗狂,但也心细如发,否则也不会带着他们来这里医治。
“你说什么?态度放尊重点!”周六跨出一步,咆哮道。
“呵,毛头小子,老子就这态度怎么滴?”薛蛮子不屑的说道。
“找死!”周六瞬间窜上前,准备给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一个教训。
薛蛮子摇摇头,原本以为周六不过十来岁的少年,不足为虑,没想到当周六欺身上前时,那种气势不弱于一位武林高手。
刹那间,薛蛮子退了两步,躲过周六的攻击,震惊之色浮于表面,喝道:“阁下何人?报上名来!”
“报你妹!”周六不依不饶,出手迅速,比之初一那次群雄拜山时,精进不少。
周大微微点头,看样子薛蛮子似乎也不错,应该在七八流之间,与周六不分上下,至少当前已经避开了周六的一次攻击。
这也足见当初群雄拜山来的江湖人只是些虾兵蟹将而已,大都是没有修炼过内功心法的武者罢了,拥有内功心法的高手,哪里看得起落云派的落云功,姚天尘也尝试修炼过落云功,对他来说落云功不过如此。
两人瞬间交手,缠斗间,破坏了不少桌椅,那些受伤之人,虽然义愤填膺,但并没有太多战斗力,只能干看着捉急,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眼见周六渐渐占了些上风,周大忽然喝道:“不得无礼,退下!”
周六一掌拍出,与薛蛮子对撞,下一刻退了两步,蓄势待发。
薛蛮子却退了三步,脸色阴晴不定,简单的几次交手,却已输了半筹,虽然看起来旗鼓相当,若是继续下去,必败无疑。
“阁下是谁?”薛蛮子看向周大,脸色不善的质问道。
“周六,还不给人家道歉?来者是客,为兄可是教过你如此待客?”周大并没有直接回答薛蛮子,反而责问周六。
周六何其聪明,瞬间明白周大的意思,这是要借自己的口说出来历,以提高身份。
“在下落云派周六,刚刚得罪,还望海涵,这位是本派当代掌门大师兄周大,也是这民生中医馆东家。”说完,抱拳作揖行礼,姿态做的非常到位。
“落云派?江湖最后一个门派,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周大掌门人?”薛蛮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大,这个名字实在有些响亮,最近的江湖讨伐令的始作俑者。
可以说周大的名字在江湖上,已经风生水起,颇有些虚名。
“正是在下,不过,这大名鼎鼎之辞,在下愧不敢当,不知阁下是?”周大面带微笑,看起来非常平易近人。
“闻名不如见面,江湖盛传周掌门冷厉凶残,杀人如麻,每每交手无不废人丹田,毁人修为,今日一见,却与事实不符,周掌门深谙医术不说,待人接物反而亲和,果然传言不可信,在下薛辉思,恬为前南岳衡山派外务执事,现为南岳衡山风景区售票员。”
周大心中惊讶,没想到刚来湖南就遇到了江湖中人,还是湖南大派子弟。
“原来是薛长老,不知贵派这……莫非发生了什么事?”
薛辉思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一声长老,瞬间有股舒爽之意油然升起,长老可比执事高出太多辈分和权威,虽然自己不是,但听起来就是非常舒爽,顿时心中那些不满也就烟消云散。
“哎,还不是讨伐欧阳世家造成的,如今的江湖平静太久了,这讨伐令简直就是一枚令人热血沸腾的炮弹,忽然引爆江湖,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了,周掌门可谓是这场盛宴的导火索了。”
又是江湖讨伐令!
周大感觉这讨伐令似乎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复杂,更加轰动,更加令人热血沸腾。
思维有些灵光,仿佛看到一抹无法抗拒的诱惑。
“在下惭愧,薛长老请坐,既然在下充当了导火索的作用,恐怕与在下难逃干系,在下倒是心生一计,不知可否与之一谈?”
“这个……在下做不了主,如果周掌门时间充裕,在下可以做个引荐人,本派掌门就在长沙。”
“既然如此,今晚在下摆下酒席,还请各位赏脸,就定在大唐食府长沙分店如何?”
“大唐食府!周掌门大气,在下一定把话带到。”薛辉思激动万分,作为长沙乃至整个湖南甚至全国最顶级的食府,做梦都想去一次,可是那里的消费,一般人根本消费不起,就算是衡山派掌门也就只去过区区数次,那还是为了国家某些政策不得不出血宴请的一些庙堂高官。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