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
扶苏带着胡亥上了车,往豢养珍禽异兽的宫苑而去。
大半个时辰以后,两人来到目的地。
此处也算是咸阳宫的一部分——说来也有点尴尬,因为咸阳宫规模太大,所以胡亥平日来去都是乘车而行,完全不知道此地存在。
尚未进入其中,胡亥便已听到鸟鸣兽吼。
负责管理此地的郎中令第一时间迎上前来,恭恭敬敬引着两人往里走去。
扶苏看着前方道路,低头看向胡亥:“胡亥还是头次过来,是直接去看花熊,还是让郎中令为你介绍介绍此地?”
胡亥想了想:“先转一圈吧?”
郎中令恭声应了是,赶紧在前面引路:“两位公子请往这边走。”
一行人顺着石板路往里走。
道路两侧是以巨石搭建而成的假山,放眼望去不像是在咸阳宫内,倒像是在森林之中。
郎中令一边走,一边轻声介绍:“稍后所到之处是鸟雀与小型珍兽饲养之地,此地禽兽性温顺,公子可取用饲料逗弄。”
拖拽着华丽羽毛的孔雀悠闲而过,花色不一,胡亥也叫不出名字的鸟雀并不怕人,在枝头树下鸣叫得欢畅,甚至看到人来还拍着翅膀凑近了些。
胡亥倒了小米在手里,登时飞来一片鸟雀。
他喂光了一口袋的饲料,又慢悠悠地走过一座院落。
郎中令道:“这里是养育蛇虩昆虫之地。”
胡亥对这种兴趣不大……更何况现在都没血清!真被毒蛇咬会死的吧?他摇了摇头:“继续往里走吧。”
郎中令笑着应是,又引着诸人走上高耸的廊道。
他指着廊道下方:“这里便是豢养虎豹等猛兽之所,请公子务必在廊道上观看。”
胡亥点了点头:“我知道。”
他四下查看,很快目光停留在树梢上。
一个熟悉的黑白团子出现在胡亥眼前。
胡亥眼前一亮,三步并两步地走上前去:“啊!熊猫!”
扶苏愣了愣:“熊猫?”
他跟上胡亥,同时温声叮嘱道:“胡亥,花熊看着要比黑熊棕熊可爱,实则也是猛兽,是黑白两色的熊,不能把它当做猫哦?”
胡亥摸了摸鼻子:“我知道。”
看扶苏还是一脸不信,他又补充道:“这是我给花熊取的名字。”
这回扶苏勉强相信了。
胡亥屏住呼吸,凝神注视着熊猫。
熟悉的黑白配色,熟悉的慵懒舒适。
看着两千年前也是喜欢攀爬到高处,见着人来也是躺在枝头睡大觉的熊猫,胡亥恍惚间有种回到未来的感觉。
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熊猫,渴望的眼神让扶苏惊奇不已。他索性招来郎中令低语几句,回头告诉胡亥:“我吩咐过郎中令了,等花熊诞了幼崽就第一时间告诉你——若是小点养起的话,指不定还能养熟
,到时候可以近点观看,还能喂食哦?”
胡亥想着给熊猫喂食的日子,瞬间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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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高兴兴应了声,怀抱着期待开开心心的离开。
不得不说,看熊猫果然是件疗愈的事~
连着三天看花熊以后,胡亥觉得心情都舒畅不少。
当然疗愈归疗愈,要做的正事还是要做的。
随着天气越发寒冷,胡亥裹上厚实的斗篷,带人去了周家屯。
周里正等人早就巴巴地等着,见到胡亥后忙上前行礼。他的声音难掩幽怨:“公子许久没来庄子上了,都把咱们这里的人给忘了吧?”
胡亥笑嘻嘻的:“哪里哦?”
他慢吞吞地说着话:“这不咸阳城里的事情也多,因此我到现在才过来的……最近麦苗的情况怎么样?”
周里正一本正色:“好着呢!”
他身后的乡民也纷纷接话:“小的每天和婆娘轮流值班,保准麦田里的苗子是一根叶子都没掉过!”
“嘿嘿,我家也是。”
“我是每天都要把我家的麦苗数一遍!大概是我数多了,我觉得田鼠都被我弄烦了,近来田鼠都见不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得小心点,万一跑我家田里怎么办?”
胡亥忍不住笑了:“这么冷的天?小心冻着。”
乡民努力拍着胸膛,高高兴兴比划着衣服:“您看咱们都穿上厚衣服了。”
处理过的兽皮——最多的是羊皮大衣。
厚实归厚实,但散发着一股浓浓的膻味,但看得出每个裹着兽皮大衣的乡民都很开心。
胡亥一拍脑门:“哎呀!”
周里正被吓了一跳,又心疼地看着胡亥被拍红的额头。他急得团团转:“我的小公子呦,您要打就打咱们嘛,打自己做什么?瞧瞧都红了!”
胡亥:“…………”
胡亥觉得周里正很不正常。
偏偏周遭乡民也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胡亥扯了扯嘴角:“我就是突然想到了点……算了,咱们还是先去看看麦苗吧?”
周里正精神抖擞,连连应是:“好好好。”
就如他和乡民们所说的一样,被精心照料的麦苗无惧寒风,长得依旧结实。
只要见着这麦苗的农户,无一认定明年定然会迎来大丰收。也是这片独树一帜的绿色,让从未有冬种小麦的本地人大为震撼,也让不少见过冬小麦却未见过这般茁壮的异乡人啧啧称奇。
无数道目光都落在这里。
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好奇——就秦国这般算不上肥沃的土地,真能支持两季作物?
胡亥将几片田地看了个遍。
确定没有问题以后,他才吩咐道:“可以准备下追肥了。”
俗话说:施肥年外不如年里。
追冬肥便是冬小麦能有充足营养抵御寒冬,并增产增量的好方法。
先铺肥料,再添加水。
胡亥看着乡民们忙碌的动作,又认真叮嘱周里正:“最近天寒地冻的,今天夜里要让人守着地,要是麦苗底部结了冰,就得赶紧划锄,破除板结,避免麦苗窒息死亡。”
周里正认认真真点点头。
他记下胡亥的要求,唯恐少写一个字。
胡亥继续念叨:“还有追肥之后,有可能麦苗会长得更密,到时候也不能心疼,选择午后的时候进行镇压,就是锄头往下深一点,大概这点。”
胡亥比划了下:“闹,这点哦?”
周里正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要求:“啊……那耕断麦苗不会让苗坏了吗?”
胡亥摇摇头:“不会,这样还能断老根,促新根,深扎根,让麦苗长得更结实。”
周里正听得一愣一愣,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
确定他都记下以后,胡亥又带着纪昀去了一趟养牲场。
不过这回他却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
奶山羊的毛又细又短,完全无法拿来使用。
胡亥揉了揉软乎乎的细羊毛,气鼓鼓地往回走。
果然想要拥有柔软又舒适的羊毛线……还是得需要绵羊!
胡亥又匆匆赶回咸阳宫。
他第一时间奔入章台宫内,巴巴地凑到始皇帝嬴政的跟前:“阿父,阿父,胡亥想要绵羊——就是那种毛软而蓬松的羊!”
始皇帝想了想:“你说的是羌戎羊和临淄羊?”
胡亥脑袋里空白一瞬:【羌戎羊和临淄羊又是什么羊?】
他犹犹豫豫:“……也许?”
始皇帝非常淡定,贴心地回答道:“这样,朕让少府送些不同品种的羊只到周家屯去,你回头再瞧瞧哪种才是你要的羊?”
胡亥眼前一亮:“好!”
这大约就是拥有始皇爹的快乐吧:)
【嘿嘿不管什么羊~先来几只看看~】
【始皇是我爹的快乐,就是这样吧?】
胡亥的心声很快乐,始皇帝的心情也很不错。
他朝着胡亥招招手,示意胡亥到跟前来坐:“朕听闻你府上住着名姑娘?”
胡亥起初没回过神,而后才想起规划署只是挂着名牌,实则还是自己的府邸。
他搔搔脸颊,连忙解释:“吕娥姁在咸阳城无亲戚可以投奔,因此暂时居于我那。”
始皇帝挑了挑眉:“哦?那这些天你府邸那听说都成了戏台子,黔首们天天围在门口?”
胡亥嘀咕:“那得怪刘季!”
他愤愤不平抱怨着刘季的所作所为,嘴上念叨的同时心里的碎碎念也没停下:【我就说他远远不如始皇大大!】
胡亥面上:“刘季贪杯好酒,总是恣意随性。”
他板着小脸控诉:“还醉酒宿于酒肆又或者楼舍店铺内,让吕娥姁掏钱将他赎回来。”
胡亥心声:【品德败坏,欺男霸女!在沛县时也是这副作态
,还常常到女郎开设的铺子里喝酒,赊账不肯给钱。】
【后世研究都说了,醉酒只会扩大情绪,而神志是清楚的,说明他后头说的话其实就是他平时心里想的!】
胡亥面上:“一贯喜欢戏弄旁人,缺乏谦逊。”
他摇着脑袋抱怨:起初还好一些,如今似乎是往日义兄弟到来,又或是工作顺遂日子好过,他又老毛病发作,频频戏弄旁人,不把吕娥姁的劝诫放在眼中。?[(”
胡亥心声:【在沛县的时候就以戏弄官员为乐,甚至还没成婚就与外妇多了个私生子!】
【啧,人家吕雉伴他苦了大半辈子。】
【他倒好,为了逃命甚至将吕雉所出的子女踹下车。】
胡亥面上:“再来吕娥姁性刚烈,好读书。”
胡亥心声:【人家吕雉好歹也是豪富出身,你刘季的车房都是岳父母帮忙购置安排……居然还想着将吕雉随便嫁人?】
胡亥面上:“连学室师傅都赞誉吕娥姁天资聪慧,而她也愿凭本事入仕为官。”
胡亥心声:【从古至今,倒贴不可取啊!靠别人不如靠自己,吕公想着刘邦面相出色能有未来,有是有了,就是孙女苦了大半辈子,结果刘邦还想把皇位给爱妾之子,孙女靠自己上位,去世以后吕家人还被刘邦妾室之子杀了个干干净净,算是有前途吗?】
胡亥的说话声和心声交替响起,落入始皇帝嬴政耳中宛如是二重奏般。嬴政认真倾听,多少看出了胡亥的怨念,他挑了挑眉梢:“原来如此。”
胡亥打起精神:“吕娥姁的学业很不错哦?前几天去学室时,其中师傅告诉我不出半年,吕娥姁定然能夺得头名。”
嬴政颔首道:“朕也听说了些。”
胡亥惊讶:“阿父也听说了?”
嬴政看了他一眼:“毕竟学室中女子本就不多,吕娥姁还自带话题,成绩又格外优异。”
胡亥眼前一亮,搓搓手:“嘿嘿。”
嬴政敲了敲他的脑门:“嘿嘿什么?你不是与她做了约定,若是她能完成与你的约定,朕就给她一个好前程。”
有这句话当承诺,胡亥便满意了。
他还特意让纪昀递信给吕雉,将好消息告诉她。
剩下的就全看吕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