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怪不得道士轻易不下山呢!

住在这泰山之上,谁还乐意天天下山?胡亥累得头晕目眩,全身酸痛,只恨不得扎在地毯上就直直睡过去。他像是被卡车碾压过十遍一遍,只觉得手指都没办法动弹,哎呦哎呦叫唤着。

胡亥的痛呼声一路传入御帐内。

始皇帝嬴政盘腿坐在地上,自顾自拆去腿上绑带。他揉了揉腿,沉声吩咐太医:“待会你也去胡亥那边走一趟,好好给他按一按。”

嬴政听着断断续续的声响,摇摇头:“不然明天别说是参与祭典,朕怕他是爬都爬不起来。”

太医笑着应了声。

等他离去片刻以后,嬴政又一次听到胡亥的痛呼声。

这回甚至比先前还要惨烈,听上去还以为营地里在杀猪宰羊呢。胡亥吱哇乱叫:“嗷嗷嗷嗷嗷嗷啊痛痛痛痛死了——!”

“救命!救命!救救救救救我——”

“不要按嗷嗷嗷嗷嗷~”胡亥的脸蛋憋得通红,他像是被翻上岸的鱼儿,努力扑腾着,试图从太医手下逃脱。

成功的曙光近在眼前。

胡亥挣脱了太医的束缚,只是自由没两息时间他又被眼明手快的章平和吕泽摁在席上。

“吕泽!章平!你们快放开我嗷啊——”

“公子!公子!您冷静点!”吕泽示意章平摁住胡亥脚踝的同时,他负责一边摁住胡亥的上半身,一边安抚吱哇乱叫的胡亥:“太医给您按过以后就会舒服很多,不然明天还会更加酸痛的!”

不听不听,吕泽念经。

胡亥痛得头皮发麻,眼泪都直往外飙,声音更是直接拉高八度:“嗷嗷嗷嗷嗷嗷——~!”

吕泽冷汗直冒,脑袋里嗡嗡直响。

他转身看向太医,试图从这边入手:“太医,您瞧瞧公子的状态……您的动作能不能再轻些?”

太医撩起袖子,卖力按摩。

他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吕卫率放心,小臣知道的!”

胡亥稍稍冷静了些,带上点期待。

话音落下,太医又是咣咣一阵压。

伴随着胡亥的惨叫声,他还贴心地加上一句:“看公子叫得这么有劲,应当还是存着些体力的!”

胡亥:“…………”我那是疼的啊!

等太医停下动作,他也彻底变成了一块破布,凄惨又可怜地缩成一团。

太医擦了擦手,笑眯眯道:“小臣还有个独家的方子,拿来泡一泡脚后头再按上一两回想来就没事了。”

还要按上一两回!?

胡亥假装没听见,疯狂示意吕泽赶紧将太医送走。

知道自己遭人嫌弃的太医笑着告退。

等他一走,胡亥登时看向胳膊往外拐的吕泽:“就是你!你这家伙,都不知道帮忙!”

吕泽很是冤枉:“公子,小臣也是没办法。”

他接过隶臣送来的水桶,试了试温

度,随即将胡亥挪到椅子上:“虽然有点疼,但公子不觉得现在舒服多了吗?”

胡亥微微一愣,而后感受了下。

不知不觉中先前的强烈酸痛感竟是消退了大半,胡亥没了先前连手指头都动不了的痛苦,竟是觉得通体舒畅,就是还有点无力发软。

胡亥的怒意消退大半:“还真是……嘶!”

他的双腿没入木桶里,浓烈的药味随着氤氲的热气四散而开。胡亥吸了口气,没忍住哼唧一声:“泡上热水,感觉活过来了……”

吕泽笑道:“是吧?”

他给胡亥调整了下位置,又使人将营帐的门帘拉开。吕泽让开身体,任由斜阳将日光落入营帐。

泰山山巅的夕阳美到魔幻。

天上暮云为落日余晖所烘炙,太阳的余光照耀着泰山的每一处角落,在云海中若隐若现的群山峻岭犹如一副山水画,让胡亥禁不住屏住呼吸:“好漂亮……”

吕泽等人也纷纷顺着胡亥的目光看去。

他们安静地注视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色,耳边只听得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直至夕阳彻底落下。

当天际最后一抹红色消失时,章平也回过神来。他转身看向胡亥:“据说泰山的日出也是一绝,明日……公子?”

其余几人闻声,也纷纷转身看来。

前后几分钟的时间而已,胡亥竟是脖子一歪,愣是坐在椅子上也睡了过去。

他嘴巴微张,呼吸平缓,睡得香甜。

章平几人相视一眼,默契地将胡亥抱回榻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直到用膳时分,胡亥还睡得香甜。

始皇帝嬴政闻讯而来,刚走进营帐便看到胡亥一脚蹬掉被褥,露出小半个肚皮来。

嬴政:“……”

他将胡亥的腿放回原位,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胡亥又是一脚飞踢,继续维持那四仰八叉的姿势。

嬴政:“…………”

这还不说,胡亥嘴里还哼哼唧唧的,不知正在咕哝什么——等嬴政凑近一听,这小子还在痛呼:“呜呜呜呜……”

“不爬了……”

“再也不爬了……”

嬴政险些笑出声,又怕吵醒胡亥而努力憋着。

他朝着诸人竖起手指嘘了一声,蹑手蹑脚的走出营帐。走到门外嬴政的声音才大了些:“不用管,就让他好好休息着,朕想这小子饿了自然会醒的。”

近臣并隶臣妾齐齐应声。

只是众人没想到胡亥愣是从晚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别说是前一日的晚膳和次日的早膳,他直接将祭祀典礼也给睡了过去。

胡亥这一觉睡得很饱很香,整夜无梦。

他睁开双眼,先伸展了个大大的懒腰。虽然身上的酸涩感尚未完全褪去,但比睡前的感受又要好上许多。

胡亥暗暗夸了太医一句。

当然要是让他再承受一遍按摩的痛苦……他还是不愿意的:

胡亥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察觉到不满的肚子。

许是太过疲惫的缘故?肚子的叫唤一声比一声响亮。胡亥一边揉着咕咕直叫的肚子??[,一边教育:“吵什么吵,难不成我还能饿着你?”

“咕噜噜噜噜……”

“好好好,我马上就吃……”胡亥翻身而起,踢踏着鞋履往外走。他伸手掀开帘子,抬声道:“吕泽,我是不是睡过头了?晚膳……咦?”

胡亥呆若木鸡,眼睛圆睁。

营帐之外阳光明媚,竟是……正午时分!?

守在门外的吕泽和章平齐齐起身:“公子醒了?”

胡亥茫然地眨眨眼,后知后觉的醒过神来。他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吕泽和章平:“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是从昨天……开始睡的吗?”

吕泽和章平齐齐应了声。

吕泽表情奇异:“公子,昨日您还泡着脚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才醒来。”

胡亥摸了摸肚子:“怪不得我都快饿死了。”

章平话语少,反应却很快:“早膳一直温着,小臣这就让人送上来。”

吕泽则继续说明情况:“祭祀典礼已经结束。”

胡亥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啊?你们怎么不叫醒我?”

吕泽好脾气地认错。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小臣与章兄轮番唤了几次,公子都没有醒过来,最后连陛下都过来了,公子您还是没醒。”

章平点点头,接话道:“还是陛下说的,说让公子您继续睡着,让我们几人留在门外等候。”

胡亥:“…………”

他嘴角直抽抽:“不会我们待会儿就要下山了吧?”

吕泽笑道:“公子放心。”

没等胡亥松口气,他又道:“陛下吩咐了,说是明日上午启程下山。”

胡亥眼前一黑,不想再听了。

他打住吕泽的问题,目光一转落在膳食上。虽是上山,但膳夫准备的饭菜依然精致。

一小碗米粥,外加两道小菜。

胡亥来了个囫囵吞枣,吃得一干二净后还有点意犹未尽。还好膳夫也早有准备,片刻后又送来一道黄米糕做点心。

自打石磨流行,各种面食渐渐变多。

除去索面烤饼等物,最多的当属年糕等物。

煮粥也能黏黏糊糊的黄米面,也被做成了糯叽叽的黄米糕,里面或是裹着枣泥,或是裹着红豆泥,吃起来细腻香甜,软糯可口。

胡亥一口气吃了三小块,终于填饱了肚子。

正当他眯着眼睛欣赏着风景时,身后又传来犹如地狱而来的声音:“公子,小臣将太医请过来了。”

胡亥:“…………啥!?”

他直接原地蹦起,眼神惊恐非常:“太医来做什么?等等?”

胡亥回过味来。

他定了定神,埋怨地看向吕泽:“你喊太医做什么?”

叛徒,这

家伙绝对是个叛徒!

吕泽满脸无辜,恭声解释道:陛下先前就吩咐了,说是公子睡得时间有点长,等公子醒了以后要请太医来瞧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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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动动手来动动脚:“我状态很好,不用看太医的……你让他们回去吧?”

胡亥说完话,扭头就往别处走。

吕泽三两下逮住他,不顾胡亥的抗议直接将他送回营帐里。

胡亥:“吕泽——叛徒啊啊啊。”

等见着太医,他瞬间又像是鹌鹑:“……太医令,呵呵。”

太医冲着胡亥笑了笑,笑容瞧着很是温和。

只是在胡亥眼里,他的笑容比恶魔还来得恐怖。胡亥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强颜欢笑:“太医令啊。”

胡亥挣扎道:“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少。”

太医温声道:“公子,昨日小臣与您说过,用药水泡完脚后需要再按摩一回的。”

胡亥哈哈尬笑:“我好像没听过?”

他企图逃跑,却又一次被吕泽死死摁住。胡亥硬着头皮,还想最后的挣扎:“太医,太医!你听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已经好了,不用按摩了?”

太医表情:^-^

他没有回答胡亥的问题,而是抬步朝着胡亥走去。

太医笑得温和:“公子放心。”

他掰了掰手指:“今天我会温柔点^^”

三岁小孩才会相信这种话吧——

胡亥努力挣扎,却又只能绝望地看着太医步步逼近,最后怒吼道:“吕泽章平——你们两个叛徒!!!”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再次席卷整个营地。

始皇帝嬴政刚刚结束祭典,听到胡亥惨呼声的他心情不错:“胡亥醒了?朕看能喊得这么大声,应当已经恢复精神了。”

被吓了一跳的朝臣:“…………”

听着鬼哭狼嚎的他们嘴角直抽抽,右丞相王绾都没忍住念叨:“微臣听着胡亥公子这是——”快要断气了?

右丞相王绾及时止住话语,但其余人也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嬴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胡亥营帐门口,刚掀开帘子就听惨叫声戛然而止。

胡亥魂魄离体,如树叶般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太医慢条斯理,缓缓起身。他接过隶妾送上的温毛巾,擦了擦手道:“公子的状态恢复得不错,再泡两日的药水就行了。至于按摩嘛……”

胡亥瞬间回神,眼神惊惧。

太医想了想,笑着回答:“想来是不必了。”

没等胡亥欢呼,便听到始皇帝的声音:“这可不一定,明日就要下山了。”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胡亥如遭雷击,瞬间呆立在原地。

自己怎么就忘了!

还有下下下下下下山啊——!

胡亥捧脸呐喊,古怪的表情逗笑了众人。

太医故作惊讶,微微一笑:“等下山以后,小臣定然

会帮公子好好按摩一番,让公子早日消除疲惫的。”

胡亥:“…………”

他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赶紧道:“我,我,我要坐轿子下山T-T!”

话音落下,周遭人皆是笑了起来。

次日清晨,等欣赏完泰山日出后一行人开始下山。

胡亥坐在轿上,起初还有些不适应。

随着抬轿的隶臣不时快速扫视周围的同时还能健步如飞,更能让轿子平稳到如履平地以后,他渐渐惊大了嘴巴。

胡亥神色惊愕地环顾四周。

从吕泽到韩信再到其余的巡卫卫士,所有人毫无疲态,脚步飞快。他们脚下的山路化作看不清的背景飞速掠过,胡亥只觉得倏地一下,眼前场景已是变换到泰山脚下。

胡亥:“……”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问题:“阿父?”

嬴政看上去稍稍有点疲惫,却也比胡亥的状态好得多。他看向胡亥:“怎么了?”

胡亥:“……我上山的时候要是坐轿子,是不是还能早点到?”

嬴政收回目光,沉默一瞬。

眼看胡亥不得答案誓不罢休,他点了点头:“那是肯定的。”

胡亥:“……T-T”

他的心声幽怨无比:【我,胡亥,以后再也不自食其力了QAQ!】

嬴政想了想:“这也不一样。”

他摸了摸胡亥的脑袋,算是安抚:“见你这般诚心诚意步行上山,仙神定然会为你的执着而感动。”

胡亥打断始皇帝的话:“可我没参加祭典。”

嬴政沉默一瞬,迅速选择放弃:“那就没办法了。”

胡亥:“……”

周遭官宦将士强忍着笑,更有甚者连肚子都一抽一抽疼了起来。

整个泰山封禅的流程都非常顺遂。

别说是遇见暴雨狂风,上山三日未见阴霾,日出时还见到了紫气东来,觉得连上天都在庇护自己的始皇帝嬴政心情很好,大手一挥准备接见孔子后人,听一听他的儒家学说。

在孔子后人觐见以前,嬴政不忘问问胡亥。

他屏退身边人,笑着问道:“此前朕见你对儒家学说颇有了解,难道两千年后儒家还在?”

胡亥表情奇怪:“儒家啊……”

他还没斟酌好话语,心声率先冒了出来:【七十六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

嬴政怔愣一瞬,表情瞬间扭曲。

他不可置信地反问道:“七十六代家奴,二十五朝贰臣?这是什么意思?”

儒家如今的名声比较惨淡,但也不至于此。

嬴政凝视胡亥,坐等他的解释。

胡亥尴尬一笑:“额……”

他想了想,仔细解释道:“这个得从未来一位名为董仲舒的儒生开始说。”

“他请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此人是孔孟之道的集大成者,将

儒家学说和皇权联系在了一起,皇帝是上天派遣来管理众生的,百姓应当对皇帝恭敬,且皇帝对百姓拥有杀伐之权,至于儒家所要求的温良恭俭让等都是对百姓的道德规范。”

始皇帝挑了挑眉,示意胡亥继续往下说。

胡亥硬着头皮道:“后世基本认为儒家不用来治国,而是治民,是皇帝拿来充作标榜的。”

“前几代还好啦……比如现在的孔家当家是孔鲋?他原本会加入陈胜的军队选择反秦,最后被章邯所杀;又比如孔融扶持汉室之后,反对曹操而被杀;还有唐代孔颖达更是能直谏皇帝,被誉为盛世鸿儒。”

“时间长了,自然也有了些变化。”胡亥绞尽脑汁,将记得的那些都说了出来:“等到北宋年间孔子后人被封衍圣公,世代罔替以后,孔家人不必钻研儒学便能被人尊崇敬仰,怠懈也是理所当然的……”

“偏偏金人——也就是那时候的匈奴频频进犯,北宋的孔子后人为衍圣公,而他的弟弟落入金人手里居然也自称衍圣公……后面还有蒙古人南下时也是如此。”

胡亥摊了摊手:“后面更不用说啦。”

他耸耸肩膀,直言道:“经过那几代人的‘努力’,孔子后人虽有衍圣公之名,但再也难出当今大儒,更多时间都是被朝廷充作吉祥物,而为了保证自己的地位,那些衍圣公嘛……”

未尽之语,嬴政也懂得。

不等他说话,胡亥话锋一转:“不过嘛——”

他朝着始皇帝嬴政挤眉弄眼:“在我来的时候,孔家人已经传了八十多代哦?”

胡亥摊摊手:“至于大秦——”

这不是扎始皇帝的心嘛?下一秒,胡亥就惨遭嬴政制裁。

胡亥:“嗷嗷嗷嗷我错了!”

嬴政用完就丢,冷酷无情道:“回去做你的功课去,要是再不按时交作业,回头你就不用出门了。”

胡亥:“…………”

正当始皇帝思考应当用何种态度对待孔鲋和儒家学子时,欢喜不已的叔孙通也拉着淳于越喝了好几盏酒:“若是咱们儒家能够再起,兄乃是头功!”

淳于越勉强笑了笑,面上喜色不多。

叔孙通奇道:“你怎么这般态度?可是有哪里不高兴?”

淳于越沉声道:“除去孔鲋,还有数人?”

叔孙通恍然:“你是担心其余儒生还对陛下不满?恐他们发表不敬言论?你放心吧!有我师傅在,绝不会有人敢闹出事情来的。”

淳于越紧抿着嘴,没有说话。

见他不说话,以为淳于越还在担心的叔孙通忙解释道:“孔家周遭住着不少儒生后人,世世代代都是学儒学的,他们素来听从师傅的话语,有师傅命令在,定然不会做出什么不敬之事……”

淳于越忍不住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见叔孙通还没有回过神,他沉声叹道:“我观陛下之言,有意将百家之学兼收并蓄,并以科举制度打破各家学派之间的壁垒。”

“诸子百家之中,唯有儒家不同。”

“虽前有孔子,后有孟子,另外还有其余圣人相助,但儒家以孔家为尊,孔子后人在儒家之中地位非同寻常,与其他学派截然不同。”

“更有你所说的孔家四周皆为儒家学子……”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叔孙通心里一咯噔,莫名有些不安。

淳于越压低声音:“始皇帝为始,愿代代皇帝。”

叔孙通面色微变,倒抽了口凉气。

淳于越意味深长道:“……儒家也想学陛下吗?又或是孔家愿为石物而不入仕?”

叔孙通额头的冷汗登时冒了出来。

各家学派皆是为了辅佐帝王并推行政治主张而出现,儒家也是如此。只是与别的学派不同,唯有儒家孔子之后连绵不断,且一直被儒家学子视为先师,一言一行皆追随其。

比如叔孙通当年,便是应孔鲋要求入仕。

又比如孔鲋之子,又如其他儒生学子皆是应孔鲋要求而参与科举考试,可见孔子一族对儒家的重要性。

而淳于越提出的问题很简单——始皇帝想后人世世代代为皇帝,若儒家大施所长那儒家之首的孔家又是何等地位?难不成也想要世世代代成为诸子先师?或是说……为帝师?

那这国最后名为秦国,还是名为儒国孔国?

此等诛心之语直接让叔孙通变了脸色,越想越不是滋味。

而淳于越的解决办法也很简单。

要么孔家从超脱世俗的地位上走下来,要么一辈子就当吉祥物再也别进入朝堂。

叔孙通急出一脑门汗。

无论哪个选择,他左右都不是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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