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家里的经济危机终于解除，虽然过程莫明其妙，但杜若浩的脸色确实好看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恢复赌坊的人气，相信过不了多久，又会一如往常。
“姐姐真的不知那两个人是谁？可不要连妹妹都欺瞒。”杜若明皱眉问道，眼睛紧紧盯着杜若浩。
据赵海忠的描述，就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并且还是男孩子，这样艺高人胆大的男孩子还从未听说过。
她不相信两人会无缘无故地帮助杜家，也许就是姐姐从哪里请来的高人，却不愿透露。
“不是姐姐要欺瞒你，我确实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若知道来历，我必定要登门道谢，怎会在这里一筹莫展。”杜若浩也愁，欠人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欠了谁人情。
“怎会这样。”杜若明终于相信姐姐是真的不知，于是也纳闷起来。
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帮杜家？若是杜家的亲友，不可能帮了忙却不动声色，若是不相识的人，有怎么会花功夫和力气帮杜家度过难关？
“算了，该来的躲不掉，如果对方要杜家还这个人情，我必定在能力范围内满足对方的要求，在这里猜想也不是办法。”杜若浩索性放弃。看来对方一时之间不会找上门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先把赌坊的事整顿好才是首要。
眼看接近年关，事情慢慢多起来，也容不得她分心其他。
“妹妹离家多时，这次回来就多住几日吧。”杜若浩笑着对妹妹道。
也苦了这个妹妹，一年有两个月在家都算多的，整日在外头奔波，至今也只有一个女儿而已。
“不了，我离开的匆忙，大漠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再者这次赌坊损失惨重，我也得帮姐姐多弥补一些，免得年底大会时，那些族人又要挑刺。”杜若明拒绝了。
算算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这时正是忙碌的时候，她怎好在这里耽搁。
“不如带上崔玉吧，年底和他一起回来。”杜若浩口中的翠玉是杜若明娶的正夫，一别几个月，也难为这个男儿家了。
“姐姐，我在大漠还缺男人不成。”杜若明笑着站起来。心里并不在意一个男人是否开心，她的心里装着的从来不是崔玉。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为他生一个孩子，就是对他的最大补偿，其他的，崔玉最好不要妄想。
“倒是姐姐，不要冷落了夫侍们才是。”杜若明取笑道。
“你就少来说我吧。”杜若浩无奈一笑。
这个妹妹，她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明明正是大好年华，却只有一个正夫，虽然小侍无数，却从来不曾往家里带，只是在外面游戏而已。
这样游戏人间的态度，她不是没劝过，可劝得多了，也渐渐明白，凭她这个姐姐，也无法撼动若明的决定，好在留下了子嗣，索性也就由她了。
“二姨要走了吗？”杜瑞笑着走进来。
“是啊，想要什么礼物告诉二姨，下次给你带回来。”杜若明最是疼宠杜瑞，简直都要疼到骨子里了，这件事全府上下都知道。杜瑞小时候，杜若明总是把他抱在怀里，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送到他面前去，那模样简直比亲娘还宠溺。
即便是杜若明的女儿，也不如杜瑞来的受宠，或许在杜若明眼里，她亲生的女儿还不如杜翔杜瑞两个男儿重要。
“听说大漠风光奇特，什么时候我也能去看看？”杜瑞外头问道，一脸向往。
“你想去的话就早点养好身体，二姨一定带你去看看，所有你想去的地方，二姨都带你去看，好不好？”杜若明近乎讨好地问道。
“好！二姨说话算话。”杜瑞笑眯了眼。
“这是自然，二姨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反悔过，但是你也要努力把自己养得健康一点，否则塞外风沙猛烈，你是受不住的。”杜若明温柔地笑了。
“知道了。二姨也多注意身体，早些回来。”杜瑞乖顺地点头。
“嗯，说好了，要是下次我回来你又生病的话，我就会很生气哦。”杜若明摸摸杜瑞的脸，目光柔和疼宠。
“……”杜瑞没说话，只是笑笑，那静静绽放的笑容让杜若明眷恋。
“姐，我回去收拾一下，明天出发。”知道再耽搁下去，她就舍不得走了，杜若明站起身说道。
“好。”看妹妹疼杜瑞的模样，简直是有些过火的，但杜若浩从来都只是笑着在旁观看，她们的对话不曾打扰过。
杜若明利落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杜瑞也转过头来，看着他的母亲，“娘叫人找我过来什么事？”
“过来。”杜若浩招手。
杜瑞走到娘亲跟前站定，杜若浩修长的手指抚摸上孩子光洁的额头，看着儿子，越发觉得像他。
“知道吗？你很像你的父亲。”杜若浩温柔地笑道。
“……”杜瑞其实很想知道娘亲口中的父亲指的是潘兰，还是另有其人。不过他最终只是笑笑，知不知道对他没有区别，这些秘密隐藏在母亲心里，只是她的秘密，与自己无关，他的人生，是另外一种光景。“娘想说的只是这个吗？”杜瑞挑挑眉。
“……是啊。”她本来想问，他们在家的那几天，究竟有没有出去过……
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
突然觉得，凡事不要太明白的好，之前她就是太清明了，才会有疑惑，才会有抉择，才会有痛苦。
知道精明的母亲明明已经察觉了，最终却什么都没问，这种信任的感觉让杜瑞心头温暖。“娘，你知道吗，对于我和杜翔来说，这个家比什么都重要。”杜瑞忽地笑了，目光深沉，眼角眉梢带着柔软。
杜若浩呆愣了一下，然后震惊地看着孩子，最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原来如此……只是她又有了更多的问题。不过她想，这些问题，她还不到知道的时候。
“记住，不论什么时候，你和翔儿都是我最宝贵的孩子。”她此刻能给两个孩子的，只有这个了。
“孩儿知道。”杜瑞难得乖顺地笑了，笑里带着几分满足。
只要他和杜翔活着一天，就会保护这个家一天，这个承诺，此生不变。
风渐渐大起来，下过几场雨，天气十分的凉，已经到了穿棉衣的季节。
杜瑞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风从他的衣袍里穿过，一下子带走所有的温暖。抬头看天，天空蔚蓝而清明，连云朵都少见。
指尖变得冰凉，周身都感觉不到温暖，一如前世，他的指尖，总是冰冷的，因为他总是在追逐，疯狂而不顾一切，顾不得自己是否温暖。
“知道冷，却不知道早点回来。”杜翔抱着肩，站在走廊下笑道，明亮的双眼，雪白的牙齿，随性而邪肆，那一刹那，杜瑞眼里有了温暖。
“知道来接人，却不知道带件衣服。”杜瑞笑道，慢慢走近他。
“我难道不比件衣服强？”杜翔搂过杜瑞的肩，温暖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嵘炎，刚才那么寂寞的神色，瞎想什么呢？
“你怎么能跟衣服比？”杜瑞抬眼笑道。
“你再说一遍。”杜翔搂住杜瑞的手更加用力，并且要笑不笑地挑眉，那眼里分明闪过危险的神色。
“衣服温暖的是身体，你温暖的是心，你要怎么比？”杜瑞歪头，坏笑。
“算你识相。”杜翔邪邪笑道。可惜错过了恶整一把的机会。
“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我喜欢看天，天空虽然看似什么都没有，其实你想看见什么，它都可以满足你。”杜瑞不跟杜翔闹了，而是又抬头看看天，那蔚蓝的天。
“哦？比如？”杜翔挑眉，心说你小子什么时候变成文艺青年了。
“比如汉堡，或者匹萨……”杜瑞忍不住吞口水。
虽然被称为垃圾食品，但吃过之后，很难忘记那味道啊。
“……你整个一馋鬼和睡神托生。”杜翔最后总结。果然，对他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否则很容易崩溃。
“多谢夸奖。”除了眼前的这个人，这些就是他此生剩下的追求目标。
“白痴。”杜翔笑骂。
汉堡和匹萨吗？可以研究一下……
可怜的厨子，他又要被主子要求做莫明其妙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