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名字（二合一）
下课铃声响起。
江古田高中每天都会响起无数遍的上课铃和下课铃，黑羽快斗早已习惯，平常很难给什么特殊关注。
但是这一次不同。
在小泉红子把纸条拍在他的肩膀上、下课铃声恰好响起时，黑羽快斗如遭雷劈，有种全身都化为了黑色，有道银亮的闪电划过自己全身，耳边也响起震耳欲聋雷声的错觉。
这道惊蛰之雷后，便是万物逢春，生机盎然。
黑羽快斗怦然心动，心跳加快起来。
一种奇怪又熟悉的微妙感觉在他的身上蔓延开来，这种微妙的感觉促使他转头，看向来源：小泉红子。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小泉红子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发现她的眉毛和头发发色一样、都是黑色中带着点红，眼睫很长，还有一两根眼睫的末尾微微翘起。
她的眼睛是红色的，稍微有些湿润，正在目不转睛地看过来，里面倒映着黑羽快斗的样子，唇角则抿起。
小泉红子在紧张。
在屏住呼吸，紧张又目不转睛地盯着黑羽快斗，期待魔法成功。
黑羽快斗知道。
他明确地知道小泉红子是魔女，现在施展了心动魔法，他中了魔法，心跳加快、轻微眩晕和越来越浓烈的好感度不过是魔法的产物罢了。
但是，这种醉酒般的感觉太过醉理智，怦然心动的感觉又太过强烈，迸发出的感情如此真实。
怎么可能只是魔法呢？
在小泉红子紧张的注视下，黑羽快斗缓缓道：“红子。”
这是一个亲昵的称呼，黑羽快斗是用温柔亲昵的语气念出的这个称呼。
几乎是瞬间，小泉红子绽放出璀璨的笑意，“成功了！”
终于成功了！这家伙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就像小孩子抢到心爱的玩具一样，抢到了这份无比专注的认真注视，小泉红子非常开心。
她迫不及待地询问：“另一个家伙叫什么名字？！”
黑羽快斗：“……”
心动对象询问的第一个问题，却是‘其他人叫什么？’，多少令人有些挫败。
不只是挫败，还有惊讶：这么开门见山，目标精准，小泉红子一定知道白水的存在，她是怎么知道的？
他皱起眉头。
小泉红子紧紧地盯着他，抬手摁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精神病，身体里还有其他的人格，你喜欢我对吧？”
她催促，“那就快点告诉我那家伙的名字！”
精、精神病？
黑羽快斗再次：“……”
“我可不是精神病，”他有些郁闷，又进行确认，“知道名字你就可以施展魔法吗？就像现在对我这样。”
小泉红子摁着他肩膀的手僵住，她猛地收回手，警惕地看着黑羽快斗，“伱知道自己中了魔法？还是根本没中？”
这不应该。
按理说，中了心动魔法的人都会陷入七晕八素的沉迷爱情状态，会发自内心地认为自己是真的爱上了魔女，不可能记住‘我中了魔法’。不然岂不是明明白白地知道‘我爱上魔女，是因为中了魔法’吗？
可恶，不会这家伙根本没中魔法，她又被耍了吧？！
越想，小泉红子越觉得对：黑羽快斗甚至没和她进行肢体互动，不说‘啵嘴’这种爱人之间相当正常、会情到浓时自然而然触发的动作，就连‘牵手’都没有！
甚至，她刚刚都把手摁到黑羽快斗的肩膀上了，这家伙都没什么反应。
果然，这家伙根本没中魔法，是在戏耍她！
小泉红子炸毛。
“你是笨蛋吗？”黑羽快斗道，“你刚刚的动作那么明显，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中了心动魔法，你施展的又不是‘变智障’魔法。”
“你想要知道那家伙的名字吗？”
他又回答：“不要。”
“我不要告诉你。”
‘告诉小泉红子，白水的名字’这种事，才不要。
小泉红子：“？？？”
什、什么鬼？！
一时之间，小泉红子有些分不清黑羽快斗到底中没中魔法，也有些搞不懂这家伙的脑回路。
她维持着警惕远离的动作，发现黑羽快斗和之前一样没动作，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了、要靠近贴贴一下，她更加警惕，“既然你中了魔法，喜欢上了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那家伙的名字？”
“既然喜欢我就告诉我啊！”
黑羽快斗没在第一时间动，他思索了几秒，不仅没靠前，反而往后拉了几分，他诚恳道：“不是‘喜欢’，是爱。”
“是一种心跳正在震耳欲聋的感觉。”
“现在，我全身上下的血液都随着心脏的跳动而急速涌动着，只是因为看见了你，格外欣喜。”
只是看到小泉红子，他的反应便如此剧烈，这绝对不只是喜欢，是一种会促使他情不自禁地靠近小泉红子、听小泉红子命令的爱。
但是。
黑羽快斗道：“不可以。”
不可以靠近小泉红子，不可以牵起她的手，不可以俯身亲吻她，不可以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
因为，“爱情是具有占有欲的。”
想要让心动对象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一个、说的话也全部和自己有关的占有欲。
“我靠近你，他也会靠近你，我握住你的手，那个家伙也会握住你的手，我亲吻你……”黑羽快斗顿了顿，“所以不可以。”
他必须克制住所有想要靠近小泉红子的冲动，哪怕心跳震耳欲聋，哪怕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靠近她，靠近她’。
小泉红子：“……”
她没产生过心动之类的爱情感觉，平时也把人类的爱当成唾手可得的廉价品，更从来没人说过‘我对你有占有欲’这种话。
因此，她有些将信将疑，“你的意思是，你远离我、不告诉我那个家伙的名字，都是占有欲作祟喽？”
然后发现华点，“你们不是喜欢同一个人吗？！”
中森青子。
怎么之前没表现出所谓的占有欲？不仅没占有欲，还都相当关注呢！
“青子……”黑羽快斗怔住，他不需要转头看向中森青子，眼前便跃然而出她弯着眼睛笑的样子，“我……”
中森青子威胁式挥拳，中森青子皱起鼻尖、露出小虎牙尖，中森青子垂头丧气，中森青子开心地挥手喊‘快斗！’等等等等场景也都浮现出来。
他的心跳更加剧烈，头也疼痛起来，像是有两种力量在大脑中进行艰难又粗暴的拉扯。
那种醉酒的状态好像变得复杂了一些，黑羽快斗能隐约地察觉到一些违和感。
他对小泉红子这种浓郁喷发感情的违和感。
一旦察觉到，违和感便愈演愈烈，和心跳一起极速蔓延。
小泉红子狐疑地盯着他，“喂，不要关注什么鬼东西的占有欲了，快告诉我那家伙的名字！”
‘那家伙的名字’。
黑羽快斗缓缓道：“‘黑羽快斗’。”
‘白水’是一个假名，‘四十四’更是一个假名，黑羽快斗可以推测出这件事。
那么，真名会是什么呢？既然是平行世界，那当然是‘黑羽快斗’了。
所以，黑羽快斗理解白水为什么不说真名、要说一听就假得离谱的假名，说出真名，就相当于承认‘啊对，我就是平行世界的你’。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不肯承认这件事，但有的时候，在某些事情上，白水有着奇怪的坚持，黑羽快斗已经习惯了。
比如一而再、再而三地夸工藤新一。
“什么？”小泉红子怔住，“‘黑羽快斗’？你说那家伙叫‘黑羽快斗’？”
怎么可能！
“嗯，”黑羽快斗补充，“不要再试了，你的魔法对他不起作用。”
既然本名是‘黑羽快斗’，那么之前，小泉红子施展魔法的时候，白水为什么会没有一点反应呢？
当然不可以直接问白水啦。
那家伙肯定会自然而然地回答‘因为我不叫黑羽快斗’。
黑羽快斗把这个疑问隐藏下来，并自己尝试着进行解答，推出了几种猜测，可能是因为白水来自平行世界，所以魔法才没生效，也可能是因为平行世界的情况不同，白水有够屏蔽掉心动魔法的手段。
还有一种可能……
他询问，“你施展魔法需要的，是一个人真正的名字，还是自己认同的名字？”
还有一种可能，白水不认同‘黑羽快斗’这个名字，不觉得这是自己的本名，这算是从‘和老爸老妈相处相当生疏不自在’结论蔓延而出的推测。
“那家伙的真名怎么可能是‘黑羽快斗’！”小泉红子炸毛，“快告诉我名字！”
又怒气冲冲地回答黑羽快斗的问题，“都可以！”
每个人的遭遇不同，名字的来历也不同，在少数情况下，人类的名字并不是父母所取的，比如刚出生便意外离开父母，被其他人捡到，进行饲养和取名，多年后又遇到亲生父母，得知自己的身世。
在这种时候，人类的真名可能是亲生父母所取的名字，也可能是养父母所取的名字。
真名最终会是哪个名字，是各种因素交加的产物。
大部分的人都不会遇到如此复杂的情况，魔女常在河边走、经常会湿鞋遇到类似的复杂难题，魔法书上便有一单元是专门详细梳理[人类的真名]的。
太多了，小泉红子只在最开始成为魔女时，敷衍着看了一遍，隐约记得一些有关认同感的概念，“认同感不止包括自己的，还包括其他人的。”
她威胁，“所以快点给我那家伙的真名，不然我认定那家伙是叫‘黑羽快斗’，那家伙又不坚定一些，说不定真的会叫‘黑羽快斗’了哦？”
这是假话，真名的更改没有那么容易，小泉红子只是威胁而已。
“啊，果然，我知道了，”黑羽快斗道，他偏了偏头，抬手摁住自己的胸腔，突然道，“我越来越心动了，整个心脏都在急速地跳跃，已经每分钟一百多下了。”
重点：心跳急速跳跃。
要达到可以切号的心跳频率了，正在切号的边缘徘徊中。
小泉红子：“？”
她满头问号，直接上手揪住黑羽快斗的衣领，“加速就加速，一点都不重要的事，给我关注重点啊！”
“我说，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发怒的时候，她的头发蓬松地炸起，眼睛好像要喷出熊熊燃烧的火焰，黑羽快斗相当熟悉这种火山爆发的状态。
小泉红子狠狠地拽着衣领，又压低声音，飞速地道：“不管你有没有中魔法，都快点告诉我，我可是知道的哦，你就是……”
“怪、盗、基、德。”
她咬字清晰，一字一顿地把怪盗基德说出来，又道：“你也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的吧，黑羽同学？”
“听说中森同学的父亲是专门负责抓捕怪盗基德的警官呢，‘怪盗基德一直逍遥法外’的谜题居然是‘小偷和警方勾连配合’，这听起来不像话吧？”
“快告诉我，你到底有几个人格，还有名字！”
咦，居然知道了？
这是一位魔女小姐，都知道了白水的存在，再知道怪盗基德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黑羽快斗对‘小泉红子知道黑羽快斗便是怪盗基德’没什么惊奇的，但是对小泉红子的结论感到惊奇，“‘和警方勾结’？太小看我了吧，我之所以屡屡逃脱可不是因为和警方勾结，而是因为出色的能力。”
他投降式地举起手，“居然这么小瞧我，真拿你没办法。”
以及，“你生气的时候，很好看。”
这句话，黑羽快斗是真心的，他觉得小泉红子火山爆发的时候要比平时更好看一些。
就是违和感更重了，‘我现在对她的感情是虚假的’感更清晰。
他又真心道：“心跳加快就是重点。”
小泉红子没有感受到半点真心，只感受到了嬉皮笑脸的敷衍。
她眯起眼睛。
“我没有说过吗？令人心动的魔女小姐。”黑羽快斗对着自己目前的心动对象露出恶作剧的笑，“一旦心跳过快，我们就会进行切换。”
‘一旦心跳过快’，小泉红子反应了一下，还没把这句话和之前的那句话串联起来，便看到黑羽快斗的表情一变。
他本来是面部肌肉幅度很大，也很令人手痒的欠揍笑容，现在，那副笑容的弧度眨眼间便归零。
除了表情，‘黑羽快斗’的其他动作不变，上半身还是微后仰着靠在桌子上，手还是无奈投降式举起的，他和小泉红子对视。
小泉红子看到了一双很冷的蓝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