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哇的一声
小泉红子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声线颤抖着。
上百只啄木鸟啄东西和扇动翅膀的声音把小泉红子声音的异样压了下去，但白水听出来了。
他：“……”
吓成这样，看来这位魔女小姐一定看到了尸体，而且看得蛮多。
白水平静叹气，他简短提醒，“你是魔女。”
小泉红子立刻乖巧重复，“我是魔女。”
她小心翼翼道：“我、我不是坏魔女。”
“我没有杀过人……”
虽然挥挥手就控制了中森银三，还让他砰砰砰开枪。
小泉红子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白水：“。”
还好他不是黑羽快斗，不在意魔女有没有杀人这件事。
换成是黑羽快斗，那个敏锐的家伙高低得把小泉红子扒下来一层皮，详详细细地搞明白魔女到底有没有杀过人。
他平静叹气，忽略杂乱因素，再次言简意赅地提醒，“你是魔女，是你主动布置魔法阵进入的内心世界。”
所以，同理，可以主动结束。
小泉红子毫不犹豫地低头认错，“我错了，对不起！”
她眼泪汪汪道：“我再也不敢了。”
‘眼泪汪汪’，是白水从声音里听出来的。
他：“……”
他抬头，看向柜门。
在柜子的最深处是看不到太多东西的，只能看到铁链和外面扑朔着翅膀飞过的啄木鸟，无法看到全貌，不能清晰地看到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多最多也只能从那些啄木鸟身上的斑驳颜色和空气中弥散的味道，推测猜出外面是一个命案现场。
白水不需要把柜门推开，便能轻松在脑海里勾勒出外面现场的样子。
那是一场饕殄盛宴。
上百只啄木鸟像是扑火的飞蛾，一直簇拥着埋头进食，把尸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啄出深深的洞孔。
在争先恐后进食时，它们会啄到自己的同伴，有时候运气好，甚至会啄到同伴的头部，并在见血的瞬间加大攻势，从而让同伴兼竞争对手减少一位。
尸体不能一次性承载上百只啄木鸟，所以，一些弱势的啄木鸟会在啄几口、用细长的舌头取出洞口里的肉后，便暂时撤去，在周围散开着盘旋，虎视眈眈着宛如白色蚕蛹的‘餐桌’。
任何人类，在看到那样的场景后，都会瞬间反胃呕吐。
这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四散的啄木鸟们会觅食。
柜门处，有几只啄木鸟撞上木门，发出‘嘭！’的沉重撞击声和铁链晃动的声音。
有只啄木鸟撞完后没有离开，它用红色的爪子踩住缝隙处的门槛，用像是玩具熊塑料眼的圆润眼睛看过来。
它试探性地探头，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一下，打量着柜子内部。
小泉红子几乎全身无力，头部和肩膀都被白水制住，只能半躺半坐着，她的膝盖并在一起，一只脚靠近柜门处。
那只啄木鸟盯着那只脚，它伸长蛇一样的脖颈，啄了一下，啄到了木质板子。
白水把她往后揽了一下，避开啄木鸟，又把那只啄木鸟驱逐出去，关上柜门。
他松开小泉红子，不再提醒，言简意赅地直白，“伱是魔女，是你主动开始啊，感到害怕，可以主动结束。”
这场‘窥探’，是魔女主动开始的，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小泉红子可以见势不妙果断把自己踹出内心世界，直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而不是像被揪住了命运后颈一样，惨兮兮地‘你好可怕，我错了，放过我qaq’。
……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
果然是幼年期魔女。
他平静叹气。
一得到自由，小泉红子立刻跌跌撞撞地远离他，远离柜子深处，她撞上柜门，撞出一片木头嘎吱声和铁链乱撞声，把柜门往外撞开了一条缝隙。
“我……”
她睁着有些惊慌的眼睛，瑟瑟发抖地看着白水，“我可以吗？”
柜子外的啄东西声和鸟类扇动翅膀的声音更近，几只啄木鸟听到柜子内部的撞击声，试探性地凑过来撞柜子。
有白红交加的翅膀从缝隙里扑棱到小泉红子的脖颈处，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往外看去，瞳孔瞬间放大。
她的眼睛里，倒映出两个挂在房间中央的白色物体，那两个物体的长度不到两米，鼓囊囊地包裹了一层浮肿的白色，像是两只蠕动的肥胖蚕蛹。
‘蚕蛹’正在滴着血和碎肉，地面一片狼藉。
小泉红子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啄木鸟在翻涌，浑身上下都开始发痒，胃部同样开始翻涌起来。
有几只啄木鸟争先恐后地飞去过来，头部探进柜门的缝隙，试探性地啄了啄。
那几只红彤彤，染着血液的喙部在小泉红子的瞳孔里放大。
她的瞳孔颤抖起来。
下一秒，世界破碎。
即将啄到她的啄木鸟像是被陡然打破的镜子一样，嘭地四分五裂，木柜、房间、两只‘蚕蛹’、无数蠕动着的啄木鸟也砰然破碎。
一片片的碎片朔朔而落。
夜幕中，以高塔为中心的红色六芒星魔法阵破碎，红光渐渐消散。
高空的冷风袭来，黑羽快斗皱着眉，慢慢睁开眼睛，脱口而出，“白水！”
“你没事吧？”
那种身处魔法阵，身体无法动一点，只能眼睁睁看着小泉红子施展魔法的束缚感消失，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向小泉红子看去。
小泉红子没有一点魔女该有的猖狂，本来炸毛的头发现在都带了几分失魂落魄的温顺。
她同样惊吓着后退，暗红色的眼睛里转着晶莹剔透的东西。
是眼泪。
小泉红子惊恐地看着黑羽快斗，眼里打转的眼泪逐渐饱满起来，随时可能滑着光洁的脸颊流下，她不敢眨眼，只能睁着眼睛往上看，试图把眼泪憋回去。
漆黑的夜幕中，一抹怒气冲冲的黑色袭来，如离弦之箭般刺向小泉红子。
是一只乌鸦。
一只喙部锋利、眼睛通红的乌鸦。
它扇动着翅膀从天而降，愤怒地啄了几下小泉红子，发出‘嘎！’、‘嘎！’声。
眼睛再次近距离倒映出鸟类的喙，小泉红子连忙手忙脚乱地护头。
她带着哭腔‘哇’了一声，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