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族支林立的大家族,光是嫡支和较近的旁支都有几千人,如今只剩下金家本家的母子和几个远到不能再远的旁支。
温泠问过:“人都死光了,探查这件事的意义何在?”
当时崔濯说他不知。
但想到那个疯女人最后的话,温泠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还是还会金家留了些根苗。
“金家自由了。”
温泠对金家人说出这些话时,没有人当真,连金长岁都只是笑笑,然后谢过她的宽慰。
温泠有些无奈,但这事也不好解释,时间会证明一切。
直到金家老太太梳头时在苍苍白发中找出了几根青丝,那老太太竟然如同疯癫一样冲出房门跪在地上又哭又笑半天。
看到那个刻薄刁钻的老太太如今这副模样,温泠暗叹,金家也是可怜。
事情一结束,温泠也告辞离开,金家也就金长岁还有心思挽留她几句,其余人都沉浸在喜悦里,根本忘了她这个人。
金家上空的阴云在这一刻终于散开,至于那些掩埋在岁月里的往事,金家不知道,温泠也不知道。
只有御宿宗束之高阁、无人得见的宗卷里,有寥寥几行记载。
“秦国大军压境边了!”
“皇宫起火了!”
两个消息一前一后地传遍玊国国都。
本来在晒药材的温泠下意识站起,带翻了晾药的竹篱。
她跃上房顶,看向皇宫,那里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不知何时,崔濯站到了她身后,他轻声道:“不去看看她吗?”
温泠苦笑,垂眼掩盖住眼中的隐痛,淡淡道:“给她留下一些体面吧。”
“是雀儿。”崔濯指向半空,
温泠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谭迎霜的观山雀正晃晃悠悠地往他们这边飞来。鸟雀停在她手上,松喙放下叼着的小玉瓶,然后冲天而起,飞向了那片火光。
温泠一怔,打开玉瓶,里面装着一小缕发丝。
冲天大火变成浓浓白烟,最后归于沉寂,温泠沉默地拿出一壶酒,倾洒在空中,澄澈的酒液攒成珠儿,划出一道剔透的弧。
“哥哥,我们离开国都吧。”
“也好,如今任务结束,离一年时间尚早,你想去哪里?”
崔濯只以为她想去散心,却没想到温泠回眸一笑,柔声道:“我们是大夫,那就去游历山河,悬壶济世吧!”
她摸索着手里拇指大的小玉瓶,释然道:“既然迎霜觉得自己生而罪孽,那我们就去救人,能救多少,便救多少,以至善功德,换她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