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他是个祸害

柳湘莲正独自走着,独自想着心思,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呼喊:“二哥。”

柳湘莲回头,看到柳湘茂撑伞追上来。

合欢宴结束后,柳染、柳湘茂并未跟柳湘莲一般即刻离开,两人被柳棠、柳湘英盛情挽留,让他们吃了晚饭再走。

眼下柳湘茂却突然来追柳湘莲了,有古怪啊,柳湘莲心想,皱了皱眉,他看到柳湘茂就反感,不过还是挤出微笑:“三弟。”

柳湘茂走到跟前:“你家去么?”

柳湘莲道:“正值除夕,不家去能去哪?你不留在柳府,来找我有何事?”

柳湘茂笑道:“二哥目下缺银子,适才找大老爷借银没能借到,我替二哥心疼,咱俩毕竟是堂兄弟,作为堂弟的怎么着也该帮衬帮衬二哥。”

柳湘莲心里“呵呵”,据他对柳湘茂的了解,可不认为这厮会有这份好心,他依然挤着笑脸:“哦?难不成三弟愿借我五百两银子?”

柳湘茂笑道:“即便我愿意,我做堂弟的借银给堂哥,二哥未免有失体面。”

柳湘莲问:“那你要如何帮衬我?”

柳湘茂道:“二哥晓得的,我早瞧上金燕那丫头了,此前曾找二哥商议过买她之事,二哥不愿,我寻思着,既然二哥如今缺银,何不将那丫头卖给了我,我出二百两银子,如何?”

柳湘莲心里又“呵呵”了。

柳湘茂早看上了吴金燕,就在今年,柳湘莲的父亲柳梁病逝后,柳湘茂曾找柳湘莲要吴金燕,被拒绝,柳湘茂又提出花二百两银子买,也被拒绝,柳湘茂还让柳染为此找柳湘莲,同样被拒绝。

此事让柳染、柳湘茂都对柳湘莲怀恨在心。

这也是这对父子今日存心羞辱柳湘莲的原因之一。

柳湘茂作为堂弟,看上了堂哥的丫鬟,要买走,这已不妥,这厮开的价格还只是二百两银子,凭吴金燕的美貌,可是能卖到四五百两银子的。

果然是个阴险的!

柳湘莲道:“三弟,你迟了一步,就在今日早上,我业已将金燕卖了。”

柳湘茂惊得愣了一下,随即瞪大眼睛:“此事果真?”

他认为,以原主的性格,无论如何不会卖了吴金燕的。

柳湘莲道:“自然是真,我不仅把金燕卖了,连同她爹娘也一并卖了。”

柳湘茂忙问:“卖给谁了?”

柳湘莲道:“严廷章严老爷。”

柳湘茂问:“严老爷是何人?”

柳湘莲道:“我的一个街坊。”

柳湘茂又问:“多少银子卖的?”

柳湘莲懒得再跟这厮废话:“此事说也无益,不如不说罢了,我家去了。”

说完柳湘莲转身走开。

柳湘茂顿了顿追上前:“二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金燕她们一家子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奴才,你怎突然就卖了?即便你要卖,也该卖给我啊,你明知我早想买走金燕,怎可卖给别人?”

柳湘莲道:“如你方才所言,我做堂兄的若将丫头卖给你这个堂弟,我岂不有失体面?”

柳湘茂:“……”

柳湘茂随即道:“你把金燕赎回来,我给你二百两银子,你再卖给我。”

柳湘莲道:“那严老爷不是一般人,不是我惹得起的,此事不可。”

柳湘莲快步走开,他属实不想跟这厮废话,唉,只怪他如今是个小人物,若是个大人物,也犯不着跟柳湘茂这厮这般虚与委蛇了。

柳湘茂没再追,回到了柳府,将事情跟柳棠、柳染、柳湘英说了一番。

柳棠闻言将柳湘莲骂了一番,说柳湘莲这种行为无情。

柳湘茂对柳棠调唆:“大伯,此事你不能由着二哥胡来,你去找他,让他把吴尚三口赎回。”

柳棠顿了顿道:“他如此不成器,我也懒得管他了,我又不是他老子,由着他去吧,以后我只当没他这么个侄儿。”

柳棠知道严廷章,知道此人不简单,柳湘莲既把吴家三口卖给了严廷章,赎回不容易,即便能赎回,也需多出些银子,难道让他添补?他才不想自找麻烦,更不想添补银子进去。

柳湘茂郁闷了,心下自思道:“调唆大老爷不成,我想得到金燕,便只能让我爹出手了。”

于是,柳湘茂随后找了个机会,单独对柳染道:“爹,你晓得的,我早看上了金燕那个丫头,你去严家把金燕赎来给我,儿子向爹保证,有了金燕这个丫头,以后我必会越发用功读书,必会考个功名。”

柳染皱了皱眉,不过还是道:“既然你如此想要,一个丫头罢了,我便赎来给你,只是你别忘了你适才的话,你若做不到,我可不饶你的。”

柳湘茂确实读书用功,也是柳染唯一的儿子,柳染对他算得上溺爱。

柳湘茂忙笑道:“请爹放心,儿子自会说到做到,目下咱们便去严家,赎来金燕要紧,顾不得今日是除夕大节了,金燕若在严家过了夜就不好了。”

柳染会意,过了夜金燕就可能被严廷章玷污了。

当即,父子二人离开了柳府,坐着马车前往外城。

到了桃花胡同,父子二人直接拜访严廷章。

严廷章不是一般人,但在他眼里,柳染也不是一般人,既是个财主,也是柳家的,柳家如今虽大不如前,好歹是开国功臣传下的家族,族长柳棠好歹还袭着都尉这种四品爵位。

在严廷章眼里,吴金燕则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哪怕他看上了,也愿意拿她赚一笔银子,同时卖个人情给柳染。

“五百两银子,不能少了,亏得是你,我给你情面才愿卖,换做别人,哪怕出一千两银子我都不卖,毕竟这丫头我是真的看上了。”严廷章对柳染道。

柳染点了点头:“也罢,五百两就五百两,严老爷从中赚的一笔,便当是我给你的谢礼了。”

二人如此议定,吴尚、吴尚家的、吴金燕得知后纷纷惊喜,相比于待在严家,她们更愿意跟着柳染、柳湘茂。

五百两银子,将吴尚、吴尚家的一并赎走了。

柳染赎吴金燕,可不仅是赎来给柳湘茂做丫鬟的,也是要做房里人的,自然该带上吴尚夫妇。

严廷章安排了一辆大车,替吴家三口装行李使物。

柳染、柳湘茂故意等吴家三口收拾完行李使物,然后带着三人一起走进柳湘莲的四合院。

柳湘莲见五人到来,并未多奇怪,登时推测到了缘故,挤出微笑招呼:“三叔,三弟。”

柳染“哼”了一声,也不待柳湘莲邀请,擅自走进堂屋坐在了上座。

柳湘莲、柳湘茂以及吴家三口,都一起进了堂屋。

柳染下死眼把柳湘莲钉了一番,奚落道:“莲哥儿,虽说你小人儿家放荡弛纵,任性恣情,败光了你爹的银子,头里你好歹算个有孝道有情义的。”

“没想到这大过年的,你竟把吴尚一家子给卖了,人家一家子服侍了你们家一场,吴尚家的还是你娘的陪房,你如此行径可谓无情,也可谓对你爹娘的不孝了,你爹娘若在世,岂能容忍你这么做?”

“果然自古至今,赌鬼赌急了,多半会沦为六亲不认的畜生,你小小年龄,就沦为了小畜生啊!”

柳湘莲:“……”

柳湘茂笑道:“二哥,你不愿赎回她们转卖给我,我便只好找我爹出面了,这不,我爹已把她们赎回,花了五百两银子,你说你亏不亏?若你先卖给我,岂不既圆了咱们的兄弟情义,又多得了二百两银子?”

柳湘莲心里“呵呵”,看向吴尚、吴尚家的、吴金燕,这一家三口自然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吴尚本就是嚣张之人,又看出柳染、柳湘茂眼下再故意让柳湘莲难堪,于是便对柳湘莲冷笑道:“莲哥儿,不怕告诉你,其实我早不想跟着你了,如今我跟了三老爷这样的好主子,可谓行了大运了!”

吴金燕也忍不住冷笑道:“二爷,亏我头里还认为你是个好的,如今看来是我瞎了眼了,以后我一心一计服侍茂三爷,保管比头里服侍你的时候好十倍!”

柳湘莲没有搭理这俩,对柳染、柳湘茂笑道:“三叔,三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之所以卖了她们,主要不是为了银子,而是因为吴尚属实是个酒鬼,吴尚家的属实贪婪,金燕又属实懒惰娇气。”

“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管着她们,不然便不是买回去三个奴才,而是买了一个大爷一个大娘和一个千金小姐家去了。”

吴家三口:“……”

三人都郁闷了,柳湘莲如此一说,柳染以后便可能严管她们了。

柳染、柳湘茂也郁闷了,他们从柳湘莲的反应来看,柳湘莲应该又没怎么被羞辱到。

哼,好没意思!

这个柳二郎好像突然变了性子啊?换做他以前的性子,遭到如此羞辱,怕是会羞恼不已的!柳染、柳湘茂也都纳闷了。

柳染不想待下去了,今日可是除夕,得好好地过才成啊。

当即,柳染起身整衣,迈步朝堂屋外走去,柳湘茂紧随其后。

突然,柳染一个不慎,被堂屋的门槛绊到,柳湘茂想拉住他,没能拉住,反受连累,只听“砰砰”两声,柳染摔倒在了门口,柳湘茂则摔在了门槛上。

这一跤摔得不止是不轻了,而是很重。

柳染的头碰出了血色,柳湘茂的一条手臂摔骨折了。

父子俩不禁都发出痛苦的叫声,吴家三口忙上前搀扶安慰。

柳湘莲懵逼了:“……”

又……又摔了?

这已是他今日亲眼目睹的第三场摔倒了!

这次,柳染、柳湘茂刚一起羞辱了他,结果就摔了。

这究竟是神马情况?

柳湘莲属实怀疑自己运气好了。

柳染、柳湘茂艰难地站起身,不约而同看向柳湘莲,心里都泛起了古怪,都认为柳湘莲是个祸害,招惹这个祸害就要倒霉啊,简直是活见鬼了!

大过年的,两人竟一而再摔跤,尤其这回,都摔伤了,这年都过不好了,真真是晦气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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