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奇脸色沉重道:“许小姐从二楼摔下,身体的伤害不大,头部被撞了一下,脑部淤血不散,阻挠了与神经系统的交流。医生说,这个血块还在逐步扩大,恐怕再过一段时间,许小姐会连呼吸都无法进行。”
陈楚如遭雷击,这是什么意思,是许舒连植物人都做不成了吗?她还是这样的年轻,她还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个美好的生命,命运对她是不是太……残酷了?
“那就给她做手术啊?”陈楚怒道:“难道就仍由她这样恶化下去?”杨志奇心中琢磨许舒这位许家儿媳,与陈楚的关系。嘴上凝重的道:“院方的专家就许小姐的情况开过一个研讨会,许小姐的头部现在太脆弱了,根本不能动手术。只能以药物来疏导,但是药物对头部淤血驱散的作用,很小,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换医院,换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专家。”陈楚暴躁起来,眼睛血红。这医生的意见,让陈楚崩溃,竟然横竖都是死。
“赵先生,你冷静一点。”国安给过杨志奇,陈楚易容后的照片,并且现在的名字叫赵凌。杨志奇也不知道陈楚的真实身份。
杨志奇接着道:“圣立安医院是旧金山最有权威的医院,而且我就许小姐现在的情况,向乔老汇报过。国内著名的脑科专家也对此束手无策。”
许舒所住的公寓在九曲花街,街道转角处,花园旁,环境美丽,且十分的幽静。在二楼,可以看到旧金山前方城市的繁华霓虹,却又能感受独有的安静。
小倾与才子乘坐出租车来到公寓前,才子付了钱,出租车开走。现在才子对小倾老实的很,公寓前的铁门是开着的。一辆二手的福特车正从里面开出来。
小倾与才子本来不以为意,以为这公寓里还有旁人在住。海蓝可没说过,这公寓是许舒一人独住。两人站到一旁,给福特车让出道路来。
福特车开出铁门,小倾一眼瞥见福特车里,开车的是年轻华人男子,他的眼神中,有小倾很熟悉的杀气。这人是……杀手。
不好!小倾脸色急变,对才子道:“你立刻上楼去找u盘。”
福特车开出铁门后,那名杀手敏锐的感受到了小倾的眼神,知道事情败露,立刻将脚下油门踩到极限。福特车陡然提速,如离弦之箭飚射出去。瞬间就在三十米开外。
这条街道幽静,到了晚上,车辆都很少,只有散步的美国家庭。福特车横冲直撞,惹来美国夫妇大声呵斥。
小倾将身上的小西服扯掉,露出里面紧身的白色花边衬衫,她娇躯一弓,脚下发力,轰的一下,如被射出的炮弹,一瞬间,竟也是三十米的距离。比之陈楚的香象渡河都要快。
快成了一道闪电和旋风。小倾双手双脚都着地,犹如追捕猎物的饿狼。这一幕,看的过往的美国行人目瞪口呆,惊呼着蜘蛛侠!
才子摸了摸鼻子,觉得这小美女……太变态,太凶残了。当下也不迟疑,立刻朝公寓大门处快步而去。他有钥匙,开门后,第一时间冲向二楼。
在许舒的卧室里,他找到了许舒的电脑主机。只不过此刻,主机外壳已经被拆开,里面的u盘已经不见了。才子顿时知道,事情棘手了。
小倾追着福特车,福特车速度展至极限,但却依然甩不开小倾。车里的杀手见状,眼里露出一丝恐惧来。这样变态的人,他是生平未见。拿出装有消音筒的枪,返身开了两枪,却是连小倾的边都没擦到,反而让小倾越追越近。
蓬的一声,杀手正待在开枪时,正眼看前方,眼中流露出极度恐惧的神色。一辆大卡车正从前方十字路口开过去。福车狠狠的撞进了大卡车中间,被死死的卡住。
而且,福特车的油箱被撞破,浓烈的机油味充斥着,热气翻腾。小倾追至,她皱眉看着已经变形的福特车,车门挤压在一起,里面的杀手已经死成了渣。
卡车司机连忙跑了下来,远远的跑开。小倾还想再进一步,但这时,强烈的危机感升腾。这是她狼性对危机的本能表现,心中一动,拿出手机对着福特车连拍两张照片,接着脚在地上一点,瞬间退出十米远的距离。
轰隆隆,福特车爆起一朵蘑菇云,顺带将卡车引爆,又是更巨大的轰隆声,火光冲天中,福特车与卡车瞬间成了残渣废铁,火星四溅。
u盘被毁了。
当小倾与才子到达医院,将这个消息告诉陈楚时,陈楚觉得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光了。没有了u盘,就没办法戴罪立功。现在许舒也成了这样。
夜色已深,陈楚守在许舒的身边。小倾与才子在医院旁边的旅馆开了房间住下。
暗夜里,陈楚眼中绽放出寒光来。他对许怀明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点,究其一切,都是你老许家对权力的渴望。留许舒是许家,是因为她的天然体香,迷信她能给许家带来富贵。而现在谋害许舒,是怕要拿回u盘,说到底,还是许怀明怕失去手中的权力与富贵。
既然你这么怕……
这一瞬间,陈楚的下了决心,一定要找到搞垮许怀明的证据。杀许怀明,已经不能解心头之恨,唯有让他失去权力,做阶下之囚,才是对他最残酷的惩罚。
第二天早上六点,陈楚打电话喊来了小倾和才子。小倾给陈楚买了早餐,三文治加牛奶。许舒则不能吃,她每天都是在打营养液。
才子一边咬着面包,一边埋怨这边的早餐难吃,没有他喜欢的牛肉面和灌汤包。
小倾安静的吃着三文治。
吃完早餐后,陈楚将小倾和才子叫到走廊处。院墙后是教堂,教堂种的翠柏枝叶繁茂,伸了出来。
晨曦混合着薄雾,这就是旧金山的早晨。
才子一离开病房便嚷嚷道:“既然那玩意已经没有了,我们还是尽快打道回府吧,这里的食物糟糕透了,在这样下去,我会瘦得只剩下骨头。”
陈楚皱了皱眉,在这里说话,用华夏话交流,倒不用担心被偷听,他道:“那件东西虽然被毁,但是对方洗钱的网络还在,我打算从洗钱网下手。”
才子生性懒惰,闻言立刻泼冷水,道:“大哥,你这太不切合实际了。洗钱网,在那里?根本是大海捞针嘛,我们一点头绪都没有。还是尽快回国吧,告诉头儿,我们已经尽力了。”
陈楚眉头皱的很深,向小倾打了个眼色。小倾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意,突然发难,纤细如玉的手掌五指内钩,狠狠的掐住才子,一把将他平空举了起来。才子啊啊喊不出声音,脸色酱紫,双腿乱蹬。半晌后,小倾才将他放了下来。才子大口喘气,脸上写满了难受。
陈楚冷冷道:“我可以将就你的坏习惯,但是你记住,现在是在执行任务,你再用这样的态度来消极工作,惹火了我,我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才子陡然想起陈楚的光荣事迹,陈楚把平江省闹的天翻地覆,才子当时还佩服他纯爷们了。只不过见到本人后,因为他的好脾气,让才子对他少了敬畏。这一刻陈楚发怒,他才真正感到害怕,真正意识这位大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才子当下老实起来,他是个识时务的俊杰。讪讪一笑,道:“我一切听从指挥安排!”
陈楚脸色稍缓,当下让小倾拿出手机,将手机上的福特车照片给才子看,道:“你看一下,能不能查出这辆车是那里买的。这车是二手车,应该是在修车厂买的。”
才子端详了一分钟,工作起来认真的他倒没那么讨厌了。才子随后郑重道:“我可以去找八爷问问,八爷是这里地下修车厂的大佬,他应该能看出来历。”顿了顿,道:“不过我需要你陪着我去。”说话的时候看向陈楚。
陈楚没问为什么,点头道:“好!”又对小倾道:“帮我照顾好许舒。”小倾点头。
八爷带领的修车厂,很有点大圈的味道。带着一群从加拿大过来的华人,组成自己的圈子,团结,心狠手辣,闯下了属于自己的天地。
八爷是地道的东北人,而他之所以叫八爷,是因为他有一次被人抓了,砍掉了两个指头。八根指头,也称八爷了。
陈楚开始不明白才子为什么一定要他陪着,等到八爷的修车厂方才明白。八爷根本不认识才子,才子说出要找八爷,修车厂里的六个精壮年轻人拿了长扳手,寒光闪闪,面色不善的围了上来。吓得才子脸色煞白。
“找我们八爷做什么?”为首的疤脸青年冷声问。
面对这样的包围,陈楚面色镇定,道:“我们是刚到这边来的华人,遇到了一个困难,希望八爷能帮忙。”
“帮你妹啊,是个人找我们八爷帮忙,我们八爷就要帮吗?赶快滚蛋!”右边的寸头青年不耐烦的道。
陈楚皱眉,突然出手,啪的一个耳光甩在寸头青年脸颊上。他速度很快,根本没人看清。那寸头青年被打的脸颊血肿,合血吐出一颗牙齿。楚哥很忌讳别人拿他妹妹说事。
“操你妈!”寸头青年勃然大怒,扳手狠砸向陈楚脑门,其余人也一挥手,扳手狠砸,一时间劲风呼呼,铺天盖地。才子脸都吓绿了,不由暗悔跟陈楚一起过来。这哥们是暴力狂啊,一言不合就甩别人耳刮子。要知道我们来,是求人办事的啊!
看着扳手砸来,才子暗叫吾命休矣。这时,陈楚将才子往地上一摁,将他摁了个狗吃屎。眼中精光爆发,斜踏步,夺了左边一人的扳手,接着巨蟒盘身,闪电蹲下。手中扳手贯穿强猛的混元锤劲,并剧烈抖动,每一抖之间,都如在高速旋转的齿轮。
余下的五把扳手全数被陈楚手中扳手格挡住,这五名青年砸中陈楚的扳手,犹如被千万伏的电流击中,啪嗒声中,全身战栗,扳手脱手,人也齐齐退后,脸色惊恐的看向陈楚。
陈楚拉着才子站起,才子嘴上还有一嘴的灰,他呆呆的,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我没有恶意!”陈楚丢掉手中的扳手,面色平和的冲为首的疤面青年道:“我只是想请八爷帮我一个小忙!”
“让他们进来!”厂房后面,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
陈楚松了口气,看来说话的人就是八爷了。他绝不是鲁莽之人,刚才这么冲动的打寸头青年,就是存心要闹出动静,把八爷引出来。
厂房后面比较杂乱,八爷的办公室里却很豪华宽敞。灯光明亮,陈楚与才子一进去。背后两名黑衣保镖手中的枪就抵在了他们的后脑门上。
陈楚其实早有所觉,他也有信心,在这两名保镖扣动扳机前将他们制服。之所以不反抗,是对八爷表现出诚意。
八爷坐在办公桌后,豪华的老板椅上。他年岁在五十左右,寸头,人很精神,双眼炯炯有神,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的腿上坐了一个美国金发女郎,女郎穿着暴露,皮短裙,脸蛋也还不错。若不是因为脑后有枪抵着,才子看到女郎,估计要流鼻血。
玩洋妞的人,陈楚是很欣赏的,同时他也很痛恨华夏妞被洋人玩。从本质上说,陈楚很热爱国家。
八爷面前有两个高脚杯,高脚杯里有红酒。他对那两名保镖挥了挥手,道:“出去吧,别丢人现眼了,这位兄弟如果要出手,你们也制不住。”两名保镖脸上出现尴尬与不服,但八爷的吩咐就是命令,当下忿忿收枪,出了办公室。
“请坐!”八爷倒很是客气。才子吓出一身冷汗,陈楚在办公桌对面坐下,沉稳的道:“谢谢八爷!”
八爷让金发女郎站好,表现出陈楚的尊重,微微一笑,道:“说吧,小兄弟,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老八帮的上,一定尽力。”
“八爷客气了。”陈楚将手机的照片调了出来,推到八爷面前,道:“不知道八爷您能不能看出来,这车是那个厂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