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学堂上因为有了卢世献这个新人,大家都偷偷在底下议论着。
卢世献早就想到会有这一幕,也不理睬,看着书上的《离骚》仔细听学。
徐綦听到下面的议论声,放下书本,拿着戒尺站了起来,众人立刻安静了。
“各位中的许多人今年就能入仕了,不知家中都给安排了什么官职啊?”
众人原本以为是一顿训斥,没想到竟是聊天,瞬间放下了警惕。
“回先生,学生被举荐为内台书令史,下月初三任职。家中说要准备准备,今日过后就不再来听先生的课了。”
众人听后相互之间议论着,徐清阳听后心里逐渐明白,难怪这些人这几日略显浮躁,原来有这一层在。
徐綦点了点头,表示赞许,“九品,不错。”
那人微微一笑,又继续说道,
“家中长辈说,初入官场,还是从头开始的好。若是真有能力,日后也可再向上。”
“好,你们其余人呢?”
徐清阳百无聊赖地听着众人相互吹捧,攀比,心里惦记着徐俭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转过头,看见卢世献也是静静听着。想起他不过才九岁,想来和自己一样,也不懂这些官职名称。
“既然各位都是要去做官的人了,想来定是觉得老夫的课乏味无趣,才迫不及待窃窃私语吧。”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卢世献怔了一下,他没想到徐綦饶了这么大一圈,竟是为自己。
众人觉得有些心虚,都不做声。
“君子以行言,小人以舌言,算是给各位的忠告吧。老夫祝各位在朝堂中各展拳脚,不要埋没你们的能力。”
“多谢先生教诲。”众人低下头齐声回应着。
走出学堂,香菱上前低声说道,
“大公子带着其余几位公子已经在回府的路上了,小公子受了伤正在医治,大公子说让姑娘带着卢家小公子四处逛一逛,稍后直接到小公子院子里来。”
“四哥受伤了?”徐清阳心里一惊,“严不严重?”
“姑娘放心,春华过来传的话,说是并不严重。”
徐清阳松了口气,一旁卢世献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上前询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要紧事?”
徐清阳转过头,“没什么要紧的,是我四哥受伤了。现下正在回府的路上,咱们先去逛逛,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去。”
“也好,有劳清清妹妹了。”
两人向前走着,十二拉住香菱,“香菱姐姐,东西给小的提吧。”
香菱看了看手中徐清阳的书卷笔墨,笑着说道,“不必,我做惯了的,也不是什么娇贵之人,你不用这样拘谨。”
见香菱真的不想给自己,十二也只好不再勉强。只是香菱看了看卢世献主仆二人的背影,叹了口气。
心道:寄人篱下,纵然主人家再如何,心中还是会惶恐啊。
“你今天不高兴?”
徐清阳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卢世献回忆着,“那日初见时,你眼中清明,今日见你,似乎多了愁云。和你身边的小丫头有关系么?”
“嗯,她受罚了,伤的有些重。”
徐清阳知道,自己似乎不应该和才见了几面的人这样交心。可卢世献语气温柔,又能捕捉到自己的情绪,自己竟有些想与其交谈。
“国有法,家有规。身边的人受伤了自然会心疼,可错误不被纠正,出了门去,轻则失德,重则失命。”
“道理我自然都明白,只是心疼她,又觉得无颜见她。”
卢世献宽慰道,“既然心疼,那就对她好些。”
徐清阳停下脚步,觉得什么东西似乎散开了,转头看着卢世献,
“谢谢你安慰我,现在我觉得好多了。”
“如此就好。”
徐清阳冲着卢世献笑了笑,正值微风轻起,鬓角的碎发拂过脸颊。阳光透过绿荫,温暖而不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