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见过沈信了,他还是原先那副模样,身高很高,身板挺直结实,眉骨处的伤疤很是凌厉,穿的是洗的泛白的衣服,脚上依旧是布鞋。
顾晚浅笑:“好久没见了。”
沈信深深的看了眼她,他在外面等了很久,见到她哭着回来。
“你身边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是陆擎吗?”
关于那边的事顾晚不打算告诉别人,牵扯上来的人都很危险,再说她和沈信也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他从哪儿要来他的地址,也不知道他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但这件事还是不提了。
“没什么。”
“我在这边过得挺好的,家里人都很照顾我。”
顾晚想起儿子来,把小锦年叫过来:“你过来,这是沈信叔叔,快叫沈叔叔好。”
小锦年被教养的很有礼貌,平时皮了点,正要场合还是很乖的:“沈叔叔好。”
沈信看到小锦年笑了,他摸了摸兜里面什么都没有,尴尬的收回手夸奖道:“孩子被你教的很好,长得也很像……”
虽然不想承认,这孩子长得很像陆擎。
“长得很像他爸爸。”
“嗯。”
说起陆擎顾晚的笑容更盛,沈信相信她哭应该和陆擎没关系,但心头的怪异还是散不去,陆擎为什么舍得让她哭?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边的地址的?”
顾晚开门见山问。
“我问你哥哥了,他告诉我的,我来找你有点急事。”
沈信虽然穿的破旧,但他周身的气场很足,说话时眼睛不离开顾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发现最近很多人在打探你的消息,都是卸不干净的人,我抓了几个问清楚了,他们是外地人,嘴里还能吐出关于你大姑的消息。”
顾婷芳在沈信的协助下已经被顾晚给卖了。
前些日子派人找过,他们都不见了,顾晚正愁找不到人,没想到沈信就来了。
她正色道谢:“谢谢你跑这一趟告诉我。”
“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你可以和我说,你被担心白香兰她不会过来找麻烦了,她已经……去世了。”
沈信这些年不停的打工赚钱,但还是入不敷出,他所有的钱都拿去给白香兰治病了,就在前不久白香兰死了。
说道白香兰的时候沈信眼神黯淡了一下。
顾晚意外:“你……节哀。”
虽然这样说挺不好的,但白香兰去世了,沈信也解脱了。
他终于能过自己的日子了。
“他们说是你大姑找人去打探你们家的情况,还说要在你们家饭店下手,让你们家里人都过不上好日子。”
顾晚沉默,早就该有这样的准备了。
顾婷芳她们一辈子就那样也就算了,但她们出来了,出来以后就不会善罢甘休。
眼前仿若出现了裂缝,裂缝迅速扩张变成了一个峡谷。
那些暗处的手都聚集在一起,单拎出一个就让人头疼,而现在都放在一起了,更让人难以喘息。
“我已经找了兄弟帮你看着你家的饭店,短时间内不会有事情,我现在还没想好要在哪儿上班,你如果需要我我就留在你身边帮你。”
顾晚下意识要拒绝,不是担心陆擎生气,而是不想在麻烦沈信了,沈信帮她做了太多事,这件事太麻烦了,他好不容易走出来,她不想让沈信又搭在这件事上。
“我这边没事的,等陆擎回来我和他说。”
沈信打断顾晚,他两只常年劳作的手不安的交叠,最后决定了一样攥和在一起:“我有点事想和你单独说一下。”
顾晚对小环何莲说道:“你们带小锦年先去外面玩会儿吧。”
小环和何莲带着孩子离开,会客厅附近只剩下顾晚和沈信。
沈信沉宁的五官染上了痛处和纠结:“你知道为什么我救下你后……会一直帮你吗?”
“不是没有原因的。”
顾晚知道沈信有自己的秘密,也感受到了他对待自己的不同:“为什么?”
但她怎么想都不想明白。
话已至此沈信也没再吞吞吐吐了,他从兜里摸出半包廉价的烟,弄出一只叼在嘴里,看到顾晚孕肚又收起来:“我爹是个坏人,坏的我都想打死他。”
“你父亲当年是他绑架的,出事后我去警察局看我爹,也见到了受害者,也是顾停州。”
当时顾停州知道他是凶手的儿子不仅没责骂他,临走时还给了他五块钱让他好好过日子,不要学他的父亲。
沈信捂着头说道:“我当时不知道要去哪儿,我在门口看到你和妈妈,你们一家三口离开了。”
那次吃饭时他认出了顾停州,也连带想到了小时候的事。
起初只有愧疚,但是后面他喜欢上顾晚,不止一次怨恨过家里,明明他和陆擎是一起出现在顾晚的生命里的,但他爹是犯人,而陆擎的爹却是救命恩人。
顾晚可以长大后嫁给他。
假如他和陆擎的身份调换一下,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沈信没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说我如果是陆擎你会不会喜欢我?”
顾晚抱歉的低下头,果断的告诉他答案:“不会。”
只有她自己知道陆擎上辈子付出了多少他们这辈子才会在一起。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如陆擎一般对她好的男人。
陆擎十几年不娶,陆擎可以把她宠上天。
沈信以为顾晚会说不知道,或者别的,没想到她会这么肯定的说不会。
“有些事陆擎不适合做,我觉得你需要我帮忙,你就当给我赎罪的机会行不行?我不求别的,我帮你把你大姑解决了,要不然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这是真心话。
父债子偿。
他心甘情愿。
顾晚看着沈信,她一直都知道沈信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如果不是这么多年白香兰在后面拖后腿,沈信早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寄人篱下。
过得这么惨淡。
“事情很危险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沈信无所谓的撇撇嘴:“我孤家寡人一个人,只有愧对你们家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