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警察在养猪场调查，从其他女员工嘴里得知，陆焉和李树毛最近来往密切，早晨也有员工看到他们去过王爱国的办公室。
这件事已经可以确定，二人偷钱畏罪潜逃，三百块钱是昨天厂子走批猪肉的钱，王爱国心里急着陆焉，也急着那笔钱。
坐在办公室门口的台阶上哭起来，他怎么和陆擎交代，怎么和厂长员工交代啊。
“那位就是你的朋友吧。”进厂子，顾晚一眼看到王爱国，提醒陆擎。
陆擎点头拉着顾晚过去:“王爱国。”
王爱国听到陆擎的声音打起精神:“警察再找她们了，都怪我没看住陆焉。”
“你打我骂我都中。”王爱国不打算管陆擎要钱，他把人都看没了，不好意思要钱，他这些年存几百块钱，和媳妇商量商量，补上就中。
把老娘买假牙的钱都贴补出去，王爱国心里觉得对不住他老娘。
顾晚从兜里掏出三二十五块钱递给他:“这钱你拿着，人我们慢慢找。”
她自己跑的，找起来费劲，急也没用。
这位大哥面相憨厚，看到她们没说钱的事，顾晚不想让人跟着犯愁，赶紧把钱拿出来给他吃定心丸。
“这是弟妹吧，钱我不能要，陆焉从我这丢的，是我没看住人，没脸要你们的钱。”王爱国生的憨厚，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说话不作假，真心实意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顾晚和陆擎看着心里发堵，顾晚把钱塞到他长满茧子的手里:“事不是这么论的，钱是我家小妹拿走的，没道理让你垫上。”
陆擎点头，声音一沉再沉:“她说的没错，你收着，我去找警察了解情况。”
这…王爱国拿着钱，左右为难，顾晚宽慰他:“腿长在人身上，此事不能怪你，还得说声抱歉，给你添这么大麻烦。”
陆焉太胡闹了，这一年给家里添多少麻烦。
“弟妹你这么说太客气了。”
“警察在哪儿？”陆擎问。
王爱国怕耽误他们时间，把钱揣起来带他们去找警察。
警察刚做完记录:“陆焉和李树毛偷钱离开，必然掩人耳目不让我们抓到，找人工作难上加难，不过我们会尽全力找人的，家属尽管放心。”
“如果你们发现新的线索，一定要如实相告，不要隐瞒。”
“警察同志放心，如果我们有消息也会告诉你们。”顾晚抓住陆擎的手安慰他，陆擎感受到，回握住顾晚的手。
警察离开，厂子员工收心干活，不少女工见到顾晚和陆擎手牵手路过，忍不住交头接耳:“看到没，那个就是陆焉的嫂子，长得多水灵。”
“我早猜到陆焉故意抹黑她嫂子，上回她在咱们寝室咋说的，她嫂子长得特别丑，好吃乱做比她还胖，感情她丫的嘴里没半个字是真的。”
“她嫂子和她哥多配，俩人站一起，郎才女貌。”
“李树毛带她走肯定没安好心，被骗也好，活该。”
大家七嘴八舌，都再看陆焉笑话。
“陆焉的事情你别自责，怪不到你头上，是她不懂事，我还得和你说声抱歉。”
陆擎拍拍王爱国的肩膀:“把她弄过来，给你添不少麻烦。”
“你别这么说，我欠你的才多呢。”
81年王爱国老家发洪水，陆擎拿着洗衣盆，将他老娘放在盆里，从家里拉出来，晚点老太太指定没命，不仅王爱国，老太太都念着陆擎的好。
等车的功夫，顾晚在外面买了两份盒饭，两份不一样，每份只有一个菜，下面是饭上面是菜，一盒五毛钱。
顾晚知道陆擎爱吃土豆，把土豆丝炒韭菜打开给他吃，她吃的芹菜粉，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鸡蛋和一袋榨菜。
没桌子只能捧着吃，顾晚见他发呆，隔着塑料袋把鸡蛋扒开放到他饭盒里:“人是铁饭是钢，吃饱饭才有力气找人。”
他对陆焉严厉，却也疼着陆焉。
顾晚全都明白。
陆擎回过神，手心温热，多了一份饭还有个拨好的鸡蛋，他扯下筷子薄薄的包装纸，强挤出笑容:“夹点菜。”
顾晚夹走一筷子土豆，递过去饭盒:“吃点芹菜粉。”
“好。”
有她在身边，温暖多了。
陆擎心不在焉的吃饭，被呛到，顾晚放下盒饭跑去买瓶水回来:“喝点水缓缓。”
“咳咳，嗯。”
喝完水好多了，陆擎看着顾晚洒在旁边的盒饭，单手搂住顾晚的腰头抵在她的手臂上:“媳妇儿，我也累了。”
顾晚心疼的抱住他:“你累了就靠我身上歇会儿。”
“还有多久检票？”
“一个小时零四十分钟。”
这是最近一班车。
陆擎收起盒饭，拉着顾晚出去，没吃完的盒饭送给流浪汉，他带顾晚去车站旁边的小吃店，重新点了几个菜。
“时间还早慢慢吃。”
顾晚抿唇，轻声道:“好。”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她都陪着。
饭菜上桌，陆擎贴心帮她倒杯汽水儿:“跟我跑了这么久，你也累了。”语气说不出的怅然，不单指今天，还有从前。
顾晚笑了:“嫁给你就是你的人，这些都是应该的。”
陆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谢谢你。”
结婚这么久，他从来都没如此正式的感谢过顾晚，顾晚不扭捏，拿起杯子:“以后还要互相关照。”
她生一双桃花眼，笑起来春风拂面，陆擎身上的担子减轻，都被她分走了。
“好。”
坐车回到家天都黑了，她们先去商店。
商店外面挂在墙上的灯忽闪忽闪的，顾朝阳和刘巧儿站在门口，颇有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哥，巧儿，你们怎么站在这？”
顾朝阳看到顾晚像是见到救星:“你们可下回来了，大爷大娘吵架，屋子都被大娘砸了。”
陆擎皱眉，脸黑成碳。
顾晚忙拉住他的手:“你别着急，娘就是太着急了。”
顾朝阳心里有气:“才不是这么回事。”他面带古怪:“你们进去就知道了。”
顾晚瞪他一眼，你这么说陆擎就更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