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轻盈的雪落满树枝，放眼望去老旧的厂房被雪覆盖，穿上层厚厚的冬衣，陆擎今天早些收工，嘱咐工人把门锁好。
“厂长假期后见。”
为了让大家过好节，过得痛快，陆擎今天把钱提前结算，给他们放三天假。
从砖厂里出去的人，都乐呵呵的。
就连李桂芝，今天脸上都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鬼迷心窍’以后，李桂芝再也没这么笑过。
在这里看不到亲人，有钱买不到好吃的，几个月下来，她存了快一百块钱，今天过节，陆擎把她送到砖厂，让她在商店待三天。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能去，你把这个给顾晚，就说我给她的一点心意。”
李桂芝提前下公交车，不好意思的将手里布包递给陆擎，
陆擎收下:“知道了，路上慢点。”
李桂芝扶着车把手下去，看着外面建设好的街道，心头怅然。
赵二妮上几天定亲了，年初就要嫁到乡下去。
见过顾朝阳那么有钱和陆擎那么帅气的人后，赵二妮瞧对方小伙子老实巴交的，总也不满意。
结婚才拿一百五十块钱礼金，成了赵二妮心头的刺。
牛春花也想把她弄个高价，怪只怪她娘俩在这边名声臭了，瞅着她年纪不小，横下心咬咬牙，一百五十块钱也嫁。
但那家必须得有缝纫机桌椅板凳才能嫁。
娘来相看过，瞧见那户人家有这些东西，点头应下，那头催这场婚事催的紧，日子定在过完年后。
原本那户人家还想定在年初，牛春花死活不同意。
她活半辈子好算计，那户人家的小心思她不用看都知道咋回事。
结完婚要吃酒席，趁着冬日腊月，结完婚剩下的酒席刚好过年。
偏生他家人生这么多心眼。
吵吵嚷嚷好几天，总算把婚事定在年后，牛春花不想那户人家称心如此。
订好后牛春花泄了气，这几天感冒风寒，裹着被子在家里躺炕上养病。
赵二妮趁着天没黑，出去买馒头和咸菜回来吃。
借着尚未全黑下去的天色，看到了李桂芝。
她抱着馒头跑回家:“娘，桂枝婶儿回来了。”
“啥？”
牛春花噗通坐起来，头上的汗巾布掉到炕上，嗓子疼鼻塞脸色不大好看，听到李桂芝三个字转变成惊喜。
“我得儿，她终于回来了。”
李桂芝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正在商店和陆老六说话。
砖厂都放假了，顾晚也给商店人放三天假，如今商店里只有陆老六和李桂芝俩人，陆老六吧嗒着烟袋，脸色愁容:“你这次回来，别和牛春花搞在一起了。”
李桂芝点头，两只手无措的攥着:“不会了，在和她联系我就是猪脑子。”
这段日子她别的没想明白，把牛春花翻来覆去分析透彻。
“牛春花她嫉妒我，看不得我好。”
李桂芝恨恨的说。
嘴里的烟咽也不是，喷出来也不是，呛得陆老六眼泪花子冒出来。
“她嫉妒你啥？她那是利用你。”
陆老六怀疑她出生的时候脑袋先着地的。
要不然就是憋到了。
李桂芝不大高兴:“我好不容易回来你就和我说这个，我知道我错了你扯旧账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蠢，在被人套弄过去，就把你送回老家。”
两口子刚见面掐的你死我活，李桂芝眉毛到竖:“好家伙你还有脸说我，你和那新来的老婆娘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陆老六暗道不可理喻，拎着烟袋子上楼抽烟。
好长时间没见过的两口子，见面不想着温存，因为旁人生气。
冷了一宿。
隔天早上谁也不搭理谁去了顾家。
今个儿是元旦，刘姨准备了元宵和汤圆。
陆老六和李桂芝过来，大家装作什么都发生一样。
姜宁还带李桂芝去看自己给孩子做的毛袜子。
姜宁很少做针线活，织的袜子没什么新花样倒也是中规中矩，但是用料好，穿的格外舒服。
李桂芝发现这毛线细细的，还带层绒毛，比她弄得毛线好用。
心里不想让姜宁比下去，扯着毛娃儿挑三拣四道:“你勾的没花样啊。”
姜宁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秉着平时不生活在一起，不想给孩子添堵，笑笑过去了。
李桂芝不知道自己这样有多讨厌，酸溜溜的说了一大堆。
见姜宁光笑不说话，问她:“顾晚呢？”
姜宁收起被扯变形的袜子，嘴上不说，但心里也不想和李桂芝套近乎了。
“还在睡呢。”
李桂芝撇嘴，一屁股坐到梳妆台带的椅子上，木质的椅子上面放着软软的垫子，和云彩似的舒服。
“要我说，现在的孩子比咱那时候享福，我怀孕的时候从来没起这么晚过。”
李桂芝脸色不快。
姜宁勉强能有个笑模样:“时代不同，孩子不需要受的苦，何必为难她们。”
她怕顾晚没规矩，但也没想让顾晚吃苦头。
李桂芝快速眨眨眼睛不说话。
阳光大好，隐约能听到外面人谈话。
顾晚背对着陆擎，睡的小脸红扑扑的。
陆擎侧身搂着她，睡醒也要陪她和儿子再躺会儿。
他拽着顾晚的手，轻捏慢揉。
顾晚的手柔弱无骨，掐在手里怎么摸都摸不够。
他揉了片刻，越发上瘾。
顾晚蹙眉，手上痒痒的好生难受。
她睁开眼睛，缓缓才明白自己身处何处。
看到那只捏她的手。
顾晚抓住拽过来轻咬几下，嘴角噙着笑容:“你今天怎么没早起？”
陆擎起身在她脸上轻啄两口:“陪你睡会儿。”
顾晚嘟嘴:“可是只有我自己在睡懒觉，你都没闭眼睛，差评。”
“饿不饿，出去吃点东西。”
陆擎把她抱到怀里，顾晚用袖子揉揉眼睛，带着鼻音嗯了声。
洗漱穿戴好，顾晚和陆擎出去吃饭。
李桂芝在沙发上吃水果，看到顾晚她免不了想起以前怒目相视的场景。
心里泛起膈应。
这东西不是说拉倒就拉倒的。
见面不说话，顾晚还是怀孕的，不像那么回事。
李桂芝主动打招呼:“我给孩子做的东西，你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