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架?
刘颉左右望望,空无一人。顿时有些后悔,刚刚出来的匆忙,竟是没带着小厮,真真是大意了!不然,哼,他定会要这两人好看!
于是,他外强中干地喊道:“顾子辰,你敢!”
“有何会不敢?刘大郎觉得,顾某怕过什么?”
刘颉再次被顾子辰骇人的视线逼得退了退,整个人都撞在树上。
“你,你可别冲动!不是我没有警告你,我弟弟刘誉那是马上就要做驸马了!”
“所以呢?”顾子辰向他走近一步,轻描淡写地道,“不是还没做吗?”
“你什么意思?”
“刘大郎为何就如此肯定你那庶出的弟弟一定做得成驸马?又或者......做了驸马之后,他就真的能保你无忧了?”
刘颉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就是觉得眼前的男人如玉面修罗般可怕的紧。
“你你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小心我让我爹给你好看!”
顾子辰轻蔑地看了眼地上捂住脸的色厉内荏的刘颉,轻嗤一声。“还真是没看出来,原来刘大郎仍处于要靠找长辈出头撑腰的年纪。”
潇洒地转身,拉起小六的手臂。“走了,这里无聊的紧。”
等两人走远了,刘颉才踉跄着站起身,对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用力呸了口吐沫,恶狠狠地说:“我呸!顾子辰,马上就没有你可以嚣张的了!哼,你给我等着!等着!!”
走得老远了,见身侧的小人还是鼓着腮帮子,就像是嘴里塞了两颗馒头。
顾子辰有些好笑地问:“还气?”
“气啊!”小六恨恨地说,“公子,那刘颉真的是太过分了!”
“嗯。”一脸事不关己。
她哼着粗气,对着空气挥舞着紧握的小拳头。
顾子辰挑眉,“你想怎样?”
“当然是想打他了!”
“哦,打他啊......”
“不过不是这样,会给您惹麻烦的。嗯.......最好是找个月黑风高夜,雇个高手,趁他不备用麻袋从他的头上那么一罩,然后再噼里啪啦地打一顿,嘿嘿,这样才好!”说着说着,她还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月黑风高夜,放火行凶时......
“倒是好主意。”
小六心想自己被气得半死,倒是公子眉眼间云淡风轻,仿若别人谈论诋毁的,是个不熟识的陌生人般。
她昂头好奇地问:“公子,您都不生气吗?”
“不气。”
“您还真的像是仙人一般好脾气呢!”
“仙人可不一定就是好脾气的。”
“小六,要知道不在意,才平静。平静了,心境便不会被轻易影响。”
“不在意吗?”
小六想了想,哪怕是如此被侮辱,也可以做到丝毫不在意吗?
莫不是,公子真的是......断袖!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忽地就觉得胸口闷闷的。
“公子,小的听景天他们说,您似乎——不喜欢女子靠近?”
“嗯。”
“为什么啊?”
“什么为什么?”
小六咬了咬下唇,吞吞吐吐地说:“就是......女子......女子不好吗?”
“不是。”
“那您......”欲言又止。
见她神色别扭,顾子辰心头一跳。
这孩子,该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我不是不喜欢女子。”
小六眨眨眼。
不是不喜欢女子?那就是......公子不是断袖咯?
嘿嘿,这突如其来的欣喜的感觉是什么?
“跟上。”
等到小六回过神来时,顾子辰已经走远了。
“公子,您等等小的啊!”
......
槐荫林位于南诏国姑藏城后的一片密林,也是个鲜少有人进入的地方。
远方天边夜色浓重,月亮孤零零地盘旋在头顶。
相传凡是进入槐荫林的男子会被砍掉双手,倒挂在树上,女子则会被剥去面皮埋在地里。总之他们都会永远的留在这里。
但是也有传说,这里有鬼怪庇护,是因此处埋藏着佛祖登天前留下的秘籍。有幸得到之人,则也可以如佛祖般,永葆青春,长生不老。
此时,一个背着竹篓身着短衫的男人,正缩着脖子一点点走进这片密林。
棵棵粗壮的槐树上挂满了下垂的麻绳,像是死后人们无力垂下的手。
男人紧了紧手中的镰刀,警惕地四处张望着。
就在这时,他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
滴答,滴答,顿时有什么冰冷腥臭的东西滴在他的额头。
男子顿时头皮发麻,僵硬着缓缓抬头看去,头顶一寸之处赫然是一张肿胀黑紫的人脸!他眼眶撑得很大,圆凸无神的眼球刚巧与地上的男人四目相对。
“啊!!!”
突来一阵大风,将这无手的尸体吹得微微摇晃。
男人下身当即一片濡湿,转瞬间他就大叫着,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只留下带锈的镰刀,和刚刚绊倒他的一直断手。
槐荫林后的山上,正有一抹暗红蜿蜒在石缝,幽幽中散发着一股尸体的腐臭。仔细听,偶尔还会有哗啦哗啦的锁链声在山间回响,有些阴森恐怖。
山上,一个潮湿阴冷的山洞里,四周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味道。阴暗的光线下,隐约可变辨别出数条手臂粗的锁链捆绑着什么,一动一动的,好似是个活物。
角落处,还坐着一个人,一拢红衣,玄纹云袖,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当然,若是可以忽略那锁链下皮开肉绽的身上,嵌满的树枝、细石泥土、和昆虫的尸体。
这悠闲自在的红衣人,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景致。
这时,白皙得近乎透明的手缓缓拾起脚边的锁链,纤长匀称的指节微微用力,一拉一横间,四周就又传来了一阵似人似鬼凄厉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