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沭被当众吊起来打的消息,就像是瘟疫一般,在龙宫中扩散开。
“谁这么大胆?”
“扒了烛沭的裤子打他屁股???”
“哈哈哈!”
“打得好!”
“老子早就想教训一下那熊孩子了。”
有人惊叹,有人大笑。
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主陆路来得人族了不得啊。”
“就是不知他准备如何收场?”
“听说是青龙一族请来的客人,但这下子,怕是青龙一族也不好保他了。”
瑰恒派出去的几个狗腿子,很快就来到烛龙一脉的行宫中报了信。
顿时,行宫中不少人都震怒。
一位丰腴的中年美妇人,托着华丽裙摆,走到一处古洞前,用力轰击石门。
“你发什么疯?”
很快,古洞中便传出怒喝声。
是烛沭那闭关的老子被硬生生惊醒。
“你儿子被别人扒了裤子,吊在天上抽打。”
“你这个当爹的还有闲心闭关?”
“???”
烛沭他老子只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我闭关在前,儿子被打在后。
两件事情根本不成因果,怎么又成老子的不对了?
果然,女人就是不可理喻。
“爱姬莫要生气。”
石门洞开,一面容三十左右,赤裸着精壮上身的壮汉于其中踏步走出。
他挥手披上一件长袍,心里虽然嘀嘀咕咕,但表面上却笑容满面。
这是他最喜爱的小老婆,还很争气的给他生了一个天生血脉就很精纯的儿子。
所以平时母子二人都很得宠。
“让为夫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带我一起去!”
“这么多年,儿子我都没舍得打一下。”
“如今却被一个外来的人族小子羞辱。”
“儿子若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也不活了。”
看着小老婆哭哭啼啼,壮汉又是一阵好言宽慰。
浑然不管儿子还在外面被吊着打。
孩子这个东西,终究只是爱情的附属品罢了。
“轰!”
龙轿前方,虚空突然撕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
是烛沭的老爹带着小老婆直接横渡虚空而来。
[系统:你发现角色烛风(lv??)。]
[系统:你发现角色冷安琪(lv69)。]
“你住手!!!”
冷安琪见到宝贝大儿子白花花的屁股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当即就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而烛沭在听到老妈的声音之后,努力的抬起头来,鼻涕眼泪混成一团。
“娘!!!”
“救我!!”
蓦然间,一道墨色光辉闪过。
被吊在半空中的烛沭消失的无影无踪。
下一刻,便见烛沭已经到了老子烛风的怀里。
“些许皮外伤。”
“不打紧。”
烛风吹出一口清气,便见烛沭的伤口顷刻就已复原。
但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头的烛沭,仍旧抽泣不止。
“爹……”
“快帮孩儿杀了他!”
“快杀了他!”
小老婆跟小儿子都在闹,让烛风头疼不已。
“好,好好。”
“爹爹现在就给你出气。”
他见小老婆还想说什么,便一把将儿子丢到她怀中。
“你不要多说话。”
收到烛风的传音后,冷安琪也冷静了下来。
如今吵吵闹闹,丢得可是自家男人的脸面。
“哼!”
烛风转过头,对着宋祁一声冷喝。
“不愧是名动大荒的少年人皇。”
“当真是威风的紧。”
“圣者过誉。”
宋祁恬不知耻的一拱手,还真当烛风是在夸自己了。
“什么?!”
此时围观的群众已然不少,声势远要比刚开始浩大的多。
虽然隔得很远,但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就是少年人皇?”
“传闻他同境一战,逼退了四位古皇亲子级别的人物。”
“?”
“不是七位?”
“不是十七位?”
“……”
流言这个东西,当真是越传越离谱。
“原来是他。”
“难怪这般强势……”
“哼!少年人皇又怎样?”
“他就可以在我龙宫中随意伤人?”
说话的是应龙一族成员,与那位万初应当有些交情。
被雪银光打爆的那条腾蛇,此时也重组了肉身,目光愤恨,与不知是什么种族的生灵窃窃私语。
“此事,你难道不应该给本圣一个交代?”
“我觉得,倒是圣者应给照王一个交代。”
“嗯?”
别人不知道照王是谁,他烛风作为烛龙一族的圣者却是不可能不知道。
那是近古初年脱离了烛龙一脉的老祖宗,如今镇守于人族燕然边关。
不久前,烛照便有信传回,并为烛龙一脉介绍了一尊潜力无限的九劫半圣来。
他这一脉的老祖反复端详烛照的信件,最后感叹一声深不可测。
其上虽然只烙印了烛照的一缕王道法则,但窥一斑而知全豹。
那位离经叛道的老祖宗,定然相当的了不得。
“这与照王又有何干?”
烛风的话,使得瑰恒心里咯噔一声。
他意识到,自己之前好像是说了某些蠢话。
“为圣者介绍。”
宋祁一把抓过了在不远处看戏的红云,“我身边这一位,就是照王的亲血后裔,红云。”
“此行来龙宫,本就带了照王手信,让红云回老家看看。”
“而圣者的好儿子,却唆使手下,以仆欺主。”
“还一口一个野种不知教化。”
“不知道这话传到照王口中,他老人家究竟是何感想?”
“爹!我没有!他胡说!”
熊孩子立马反驳起来,却被烛风狠狠地瞪了一眼,不敢再大喊大叫了。
“你一口一个照王,有何凭证?”
“照王手书在此,还请圣者一观。”
宋祁淡然一笑,随后将乾坤袋中的信纸飞出。
烛风接过信一瞧,面容莫名其妙的有些尴尬。
因为烛照写的是很古老的龙族语言,像他们这种年轻人学得并不多。
也就是说,他看不明白。
但似有若无的王道法则缠绕于其上,绝对做不得假。
烛风无奈,只得冷哼一声,将信送还。
“但即便我儿有过错,也应是我这位父亲来责罚。”
“怎么轮,也轮不到你。”
“难道你人族就是这般没有礼数吗?”
“哈!”
“难道圣者的意思,我等应引颈就戮才对?”
烛风终究是尊圣者,如今却被宋祁反复抢白,心下怒气丛生。
“巧言令色!”
他大袖一挥,“若如你这般说,我是否也可代你人族长辈,好生管教你一番?”
“圣者大可前来一试!”
宋祁不仅不惧,甚至还大大的向前迈出一步,直视烛风。
“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圣者若是可以代表龙宫与人族开战,大可在此,斩我头颅。”
“你!”
烛风怒极。
但他确实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杀宋祁。
别说人族了,就光是一个手持混元一气太极图的圣韶仪,他烛龙一族就吃不消。
更别说,烛龙内部本身也很复杂。
他就连烛龙一族都无法代表,更无法代表龙宫。
“小小年纪,却不知尊敬长辈。”
“你若是这般下去,今后不得将大荒都翻个底朝天?”
“无论如何,本圣也要代你人族前贤,好生管教你一番!”
圣境之威,无边无际。
烛风仅是一缕威势,便将此方天地尽数演化为水墨山河图。
宋祁被困顿其中,成为画中之人。
这一神通,烛照也曾经施展过。
一道漆黑的大手印,缓缓向宋祁头顶拍来。
“烛风兄。”
“倒也不必跟后辈这么大火气吧?”
一方碧海,突然自长空浮现。
它倒灌入画中,直接将那漆黑的巨手淹没。
一道模糊的身影,在碧海中缓缓凝聚成形。
“虬、经、亘。”
烛风一字一顿的说道。
“此事,与你无关。”
“本圣能有今日,全赖照王所赐。
“他的事情,又怎会与我无关。”
虬鱼一步自碧海中跨出,立身于宋祁身前。
“要教训他。”
“你,不够资格。”
“虬经亘!”
“你不过我族一家臣而已,胆敢在此大放厥词?”
虬鱼长笑,“本圣,只是照王的家臣。”
“而非是你的家臣。”
“跟本圣说话,最好客气一些!”
“休要拿照王压我!”
“不过刚入圣境,可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烛风突兀跨入画中来,站定虬鱼身前。
二人相隔,不过三尺。
“轰!”
但咫尺之间,亦可化惊世战场。
一团恐怖的墨色精气,在烛风掌心间凝结。
它似是被压缩到极致,边缘处绽放出模糊的闪电虚影。
“滚!”
烛风怒喝,满头长发飞扬,一掌向虬鱼拍来。
虬鱼冷笑,同样是一掌迎出。
两道手掌相隔寸许,便是停住。
山海般的能量精气在方寸之间肆虐喷涌,逐渐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小小黑洞。
整方天地都在二人掌指间扭曲,海水不受抑制的向黑洞中倒灌而去。
一道又一道璀璨禁制浮现而出,龙宫的事与物,终于安定下来,不再震颤。
“轰!”
无比璀璨的大爆炸发生,宋祁眼前尽是光辉灿烂,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待到一切归于平静,宋祁发现虬鱼仍然平静的站定在自己身前。
而那水墨画卷,却是消失不见。
烛风连连退出数丈远,高下已分。
“怎么可能?!”
烛风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
“嗡——!”
蓦然间,宋祁感觉胸口一阵颤动。
竟是烛照写得那封信在发光发烫。
宋祁紧忙取出来一看,不知为何,上面竟然不少处字迹模糊掉了。
“坏了……”
下一瞬,宋祁发现了更糟糕的情况。
所有字迹都仿佛沙尘一般,轻飘飘的扬起,被风吹散成青烟。
青烟凝结,绽放光芒。
一道铁塔般高大的身影,突兀浮现。
“谁把老子的信弄坏了?”
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虬鱼的身子猛然一僵。
下一瞬,便见已经很高大的虬鱼,像小孩一般被烛照拎着衣领提了起来。
“是不是你小子弄坏的?”
“不是我!”
“是他!”
虬鱼向烛风的方向一指,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