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尔与瑞贝卡离开以后,萨洛米坐在了蓄水台上,就这么过去了十多分钟。
“你不会要一直装下去吧。”她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说道。
萨洛米在社交软件上翻阅着卡罗琳的照片,她主持了新一届的神秘瀑布镇小姐大赛,冠军得主是一个叫做艾普丽尔·杨的女孩,萨洛米曾在走廊里与她擦肩而过无数次,她的父亲是镇上的牧师,也是委员会的成员之一。
现在的委员会已经不复存在了,杨牧师制造了一场煤气爆炸,炸死了大部分的常驻人员,这倒是方便了萨洛米重新融入小镇。
肖恩的手指略微动了动,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爬起身来。
“你不会阻止我释放塞拉斯的对吧,你和科尔不是一伙的。”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萨洛米说道,将手机里的照片展示给了肖恩。
照片里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石头,手掌大小,刻满了符号,其中最显眼的一个,是环绕着十字纹和陌生文字的五芒星符号。
肖恩接过手机,仔细的观察着照片里的东西,面露惊异:“这是贝利尔印记,传说它拥有不洁之力,会给世人带来灾祸和死亡,不过没人验证过它是真是假,你为什么要找这个东西?”
“我在十三世纪碰巧见识过它的威力,对我来说,这东西比塞拉斯更可怕,本来我都快忘掉它的存在了,但在几天之前的巴厘岛,我再一次见到了它。”
十三世纪是个特别的时代,这个印记所牵扯出来的一系列混乱事件,制造了萨洛米与克劳斯决裂的导/火/索,萨洛米非常忌惮它的力量,这和科尔忌惮塞拉斯不同,她是真的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或许只是历史遗迹,你知道的,中世纪的那些术士们,喜欢走到哪都留下自己崇拜的符号,这不能证明什么。”肖恩回答道。
“我可不是在什么历史遗迹上发现的,一个男人将它纹在了身上。”
“你有问那个男人他的纹身师是谁吗?”
“很可惜,在我看到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气说话了。”
肖恩读懂了萨洛米话语背后的意思,瞬间后退了一步,与她拉开距离。
萨洛米没有在意,继续说道:“这块石头曾经在英国拍卖,一个匿名的收藏家拍下了它,我需要你帮我找到这个人,以你在神秘学圈子的人脉,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或许吧,给我一些时间,你可以把照片先传给我,如果我帮你做成了这件事,你会给我什么好处吗?”
“你和我谈条件?”萨洛米用威胁的语气问道。
“不不不,这只是公平交易,如果我真的帮了你,换取你的一点回馈,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你想要什么?”
“在我释放塞拉斯之前,保我一条命,科尔不会放弃杀死我的,在那之前我的生命需要保障。”
“这很简单,我会派两个混血儿到你身边。”
“就这么说定了。”
······
在萨洛米离开小镇的两个月,发生了不少事,阿拉里克死了,珍娜回到小镇参加了追悼会,又离开了小镇,杰瑞米也回来了,埃琳娜变成了吸血鬼,一如既往的徘徊在斯特凡与达蒙之间。
这是萨洛米在神秘瀑布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去年她就已经向惠特莫尔大学递交了自己的资料和考试成绩,录取结果会在四月份给出,这意味着接下来的几个月她将非常轻松。
她会用更多的时间去体验小镇上的一切,毕竟是住了三年的地方,就这么离开会相当不舍,虽然她还可随时回来,但意义却不同了。
科尔永远不会放弃作死,就像瑞贝卡永远不会放弃寻找治愈一样,刚刚收敛了没有几天,科尔去找杰瑞米麻烦的事就传到了萨洛米的耳朵里。
还是凌晨五点,萨洛米正在睡梦中环游世界,瑞贝卡的一个电话将她叫出了家门。
“科尔疯了,他拿着白栎木桩,抵住了我的心脏,他现在正试图杀死杰瑞米,他要毁了我找到治愈的唯一希望,这样下去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不能把匕首交给尼克,所以由你来封住他,我能相信你吗?”
“你可以试着相信我,毕竟我可能是做这件事的最佳人选了。”
虽然科尔是个自由的个体,但萨洛米确实对他如今的肆无忌惮要负一定责任,毕竟是她一直陪着科尔,纵容了他变成今天这幅样子。
拿到匕首后,萨洛米联系了埃琳娜和杰瑞米,他们制定了计划,在入夜之后,埃琳娜会假借谈判的名义将科尔引入家中,萨洛米则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科尔的盲目自信让他很快就上钩了,一开始他和埃琳娜的谈话还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变卦了。
“我仔细考虑过你的休战协议,我决定拒绝。”
杰瑞米惊慌失措的向楼上跑去,埃琳娜掏出藏在桌下的弓/弩,射出的箭刺进了科尔的腹部。
科尔笑着摇了摇头,拔出箭掰成了两半,他冲上前抓住埃琳娜的头发,将她的头向墙上砸了过去。
埃琳娜被撞的头昏眼花,科尔并没有结束,他从一旁的楼梯扶手上掰下了一节,猛地刺进了埃琳娜的腹部。
“这是还你刚刚那一下的。”他说道。
剧烈的痛苦使埃琳娜哀嚎起来,她想到了杰瑞米,没做犹豫,忍着剧痛伸出手来,死死的掐住科尔的脖子。
“now!”她大喊道。
萨洛米从墙后闪出身来,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把匕首不偏不倚的刺进了科尔的胸口。
科尔的眼中,有着困惑,震惊,失望和恨意,但他很快就闭上了眼睛,把那些情感留在了黑暗的世界里。
对不起,萨洛米在心中说道。
科尔疯了,他们何尝又不是呢?克劳斯沉浸在权利的欲望里,以利亚在救赎和放弃中不断徘徊,瑞贝卡追逐着遥不可及的梦,芬恩早已在分裂中失望的离去。
而萨洛米,迷失了信仰,沉浸在虚假的环绕之中,她从未得到过那些追随者们的爱,也从未真的爱过他们。
一群缺爱的人,活了一千多年,怎么会不疯狂呢?
萨洛米帮埃琳抽出了身上的木棍,她长出了一口气:“谢谢,还好有你在。”
“女士们,看来你们已经大功告成了,我还以为能帮上什么忙呢。”克劳斯站在大门口,满意的说道。
埃琳娜不悦的看了他一眼,去找杰瑞米了,萨洛米用双手架住科尔的手臂,将他从屋内拖到了门口。
“接着。”她将科尔扔到了克劳斯的怀中“你自己的弟弟,你自己负责到底。”
“可不是我把他放出来的。”克劳斯一脸无辜的说。
“我指的是,你应该对他的精神状况有所预估,以利亚到哪去了,为什么他不回来看住自己的弟弟?”萨洛米开启了问责模式。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由你来负责的,就像曾经的几个世纪一样,你被关起来的时候,我已经尽我可能的负责他了,比如,在过去的三百年里封住了他三次,”克劳斯看了一眼科尔“这是第四次。”
“所以你必须继续负责下去,包括瑞贝卡,如果他们哪一个出了问题,你作为哥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是认真的吗?”克劳斯终于意识到,面前的人不是在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你们家的事,我不想再管了,我现在甚至觉得,芬恩有些话是对的,或许一开始我们走的路就是错误的,我现在找不到任何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的意义了,我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不是失忆之后的那种开始,如果你们每一个人都和过去一样毫无改变的话,我们最好下下个世纪再见吧。”萨洛米平静的说着,她的情绪在看到科尔表情的那一刻就已经耗尽了。
这种直白的破裂宣告,比芬恩激情之下的控诉更令人心寒,克劳斯阴沉着脸,拖着科尔转身消失在了门口,这一次,他会尽可能的把科尔关得久一些,像芬恩那样的结局,他绝不会允许再出现一次了。
可他对萨洛米又有什么办法呢?已经不存在第二个阿蒙可以被他利用了,他们之间也没有了必须绑定在一起的联系,互不打扰也许就是最好的选择。
科尔的威胁已经不在了,杰瑞米仍需要猎杀吸血鬼,他现在几乎不去上学,每天和达蒙到处乱跑。
萨洛米回归了校园,大部分选修课程都已经结业,啦啦队会有最后一次公演的机会,为了这次高中橄榄球联赛,每天放学后她们都会进行两个小时的训练。
除此之外,为了给自己找点乐子,萨洛米还参加了课后兴趣小组,对于几何研究和读书会都无感的她,选择了家庭手工制作小组,和一群她本来毫无交集的人,围坐在一起,讨论着厨房隔热手套该怎么编织。
这简直是又奇怪又有趣的体验,艾普丽尔·杨也在这个小组之中,萨洛米和她很快就成为了朋友,巧的是,她正是瑞贝卡在学校的唯一闺蜜,萨洛米的交际圈子开始向不可预知的方向延伸。
当她从活动室出来,路过走廊的告示板时,不由自主的看向了上学期被评选出的教职工之星得主——赛门微笑着的照片挂在一堆彩色贴纸之间,下面写满了祝福和赞美的话语。
萨洛米本想扭头离开,迎面而来的卡罗琳拦住了她的去路。
“嘿,萨洛米,”她瞥了一眼告示板说道“我听说了赛门的事,我感到很遗憾,你还好吗?”
“别再提那个名字了。”
萨洛米抬手将告示栏上的照片撕了下来,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转身朝校门口走去。
卡罗琳追了上来:“听着,我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告慰的话,但我多少也能理解一点你失去的感觉,毕竟我也在不久前失去了我的父亲,我只是觉得,你不能逃避自己的感觉,越是绷得太紧,越是很难振作起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萨洛米停下了脚步“我连颓废都没经历过,哪需要振作呢?”
“我只是感觉到了,冷漠可能就是颓废的一种。”
“卡罗琳,我活了一千多年,见过了太多的死亡,几乎所有人都比我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要是冷漠就算颓废,那我恐怕要永远颓废下去了,你会理解我的。”
“好吧,希望你真的如同看上去的那样。”
每个人都会从失去中振作起来,萨洛米只是省去了那个崩溃的步骤,她不需要时间去疗伤,那些阻碍她向前走的事物,都会被她远远的抛到脑后。
然而这一次,还是有些东西改变了她,她开始用心去感受了,也开始在意了,这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因为那些被她阻隔起来的不是爱,而是失去爱后的伤痛与疲惫,她已经尽可能用最平和的方式去处理它们,但仍旧免不了用冷漠来面对一切。
肖恩的办事效率高得令萨洛米惊讶,才几天的时间,他就拿到了那个收藏家的所有个人信息。
“这是我的朋友给我的第一手资料,还包括这块石头的来源,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了。”
“干得不错,你的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有条不紊,如果杰瑞米的纹身再显现得快一些就更好了。”
“放心吧,有达蒙在,这绝对是个可以完成的任务。”
放下手机,萨洛米马上打开了邮件,下载后的文件夹里,有着十几张拍卖会上的展览图片,以及两个文档,一个是关于石头来源的,一个是关于收藏者的。
萨洛米直接打开了第二个文档,写在名字一栏的一串法语,令她感到震惊不已。
上面写着:‘帕克·查理斯·德·图卢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