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 19

萨洛米走上前去说道:“摩尔先生怎么自己一个人,你的女伴呢?”

“她先走了,我在这等你,麦斯威尔小姐。”克雷修斯转过身,与萨洛米相向而立。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声音实在是温柔动听,眉眼之间的神态让人感觉不出一丝唐突,反而异常舒适。

“等我?”

“是的,刚刚的拍卖会,你好像对那把匕首很感兴趣?”

“那不重要,它已经是你的了,用一百万美金得到的。”萨洛米强调着。

“是的,别误会,我不是想追究钱的问题。”

“看得出来。”

“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人对中世纪武器有兴趣,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邀请你去我的收藏室吗?”

萨洛米已经答应了三个人的邀约,但都是类似于参观车展或合作洽谈,这种私人邀请还是第一次。

“希望你不会觉得太过突然。”

“当然不。”谁能拒绝影视巨星的投诚呢,但邀请的实际目的,应该不仅限于参观收藏室而已,这要去了才知道。

“这是我的荣幸,我会去的。”

克雷修斯比萨洛米预想的更加平易近人,两人又交流了一些关于汽车投资的问题,萨洛米才得知,原来克雷休斯和克里布家族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同时他也是最大的投资人之一。

没过几天,萨洛米的个人账户中就汇入了一百万美金,这笔钱的源头应该是那位阔绰的影视明星,萨洛米并不打算动这笔钱,她要把这笔钱作为投资的启动资金,至于投资什么项目,那要看伸出橄榄枝的几位大佬们,谁有那个本事了,不过鸡蛋总归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钱还需要更多,这样才有周旋的余地。

神秘瀑布镇的雨水相当充沛,在这个季节里,几乎每过几天就会有一场大雨,暴雨更是家常便饭。

这一天的雨几乎是萨洛米来到这里以后,最大的一场了,连绵不断的雨水使地面升起一片烟雾,不绝于耳的雷声和劈开黑夜的闪电让人心惊胆战,即便如此,仍旧没有阻止小镇居民进行夜晚娱乐生活,但山林里最好还是不要去了,发生事故可不是闹着玩的。

萨洛米非常希望能够躲在家里玩电脑,但她和杰瑞米在神秘餐厅约好了取速写课的临摹作业,这一回是萨洛米旷课了,她为了和经销商人有更进一步的进展,最近时常缺席选修课程,前途和钱途都很重要,但眼前显然后者更为首要。

如果有得选,她绝不会在这样的天气开车出门,因为接下来的两天是双休日,萨洛米打算再去一次亚特兰大,她从乔森那要来了备用钥匙,准备把车开回来,顺便和莱克西再见上一面。

从车库中把车开出来,萨洛米小心翼翼的慢速行驶在公路上,视线实在是太差了,但她非常庆幸自己没有选择步行,不然绝对会在几秒钟之内湿透全身。

十多分钟后,她终于抵达了神秘餐厅,餐厅里看上去热闹得很,这会雨势已经渐小,她用外套的兜帽遮住头发,急步向餐厅内跑去。

刚一进门,就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低头整理手包的女人,萨洛米平日里可没有这么冒失,她不过是不希望衣服淋湿罢了。

“我很抱歉,太急了,没有看到。”

“没事。”

两人同时抬头向对方看去,一瞬间空气好像凝滞了,没有一个人说话,也没有人有下一步动作。

萨洛米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只是突然看到安娜的妈妈珍珠站在眼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她可真是一位端庄又迷人的女士,萨洛米感叹道。

“抱歉,我的朋友还在等我。”萨洛米再次道歉缓解着尴尬,越过了珍珠,朝正在打台球的杰瑞米走去。

直到萨洛米离开,珍珠也没有挪动半步,她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嘴唇似乎是惊异的微张着。

“妈妈,你还好吗?”安娜疑惑的询问道,她转头看了看和杰瑞米交谈的萨洛米,再次回头时,珍珠已经不见了踪影。

室外的雨已经停了,安娜寻找了一阵,在林子边发现了珍珠。

珍珠一改往日的沉稳,她靠在一棵树上,一脸的心神不宁,双目虚空的看着眼前,似乎记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妈妈,你怎么了,她到底是谁,你们认识吗?”

安娜记得萨洛米,她是神秘瀑布镇高中的学生,除了和杰瑞米走的近一些,几乎没什么特别的。

“我记得她。”回过神的珍珠靠在树干上说道。

“她是谁?”

“我告诉过你的,那个转化我的人。”

“什么?!”

········

1452年,在意大利一个叫做皮尼亚的小镇上,珍珠降生了,她的母亲是蒙古人,父亲是拉丁人,虽然是为数不多的异族混血,但在镇子里并没有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珍珠的父亲是个铁匠,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一家七口靠父亲的铁匠铺子为生,过得还算有声有色。

这样的故事总会有一个转折,在珍珠十五岁那年,她的父亲和一个哥哥在集市上被雇佣兵打死了,另一个哥哥幸免于难,却变成了伤残,整日里借酒消愁郁郁寡欢,生活的重担几乎压在了母亲和她的身上。

一年之后,珍珠的母亲也因病去世了,为了生存,她嫁给了一个经常到集市上赶集的鳏夫,条件就是安置好自己的弟弟妹妹。

她随着鳏夫来到了乡下,本以为日子可以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却没想到是掉入了魔窟之中。

鳏夫除了到地里收拾作物以外,几乎只会喝酒赌博,每一次他喝得醉醺醺回到家中,珍珠总是会受到毒打和虐待,这让她每天像是活在地狱之中,可为了弟弟妹妹的生活,她都忍受了下来。

只要再挨过几年,等弟弟到了可以外出劳作的年龄,妹妹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她就离开这里,绝不回头。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忍受能力,在煎熬中的时间如同度日如年,直到一队骑兵路过了村庄,她在与其中一位士兵交涉的过程中,第一次体会到了爱情的滋味。

她开始偷情了。

这种满足极大的填补了她在鳏夫那受到的委屈,然而骑兵队很快便离开了,生活又回归了从前,不同的是,珍珠怀孕了。

安娜贝儿出生了,与那个士兵长得很像,珍珠暗自窃喜。

鳏夫并没有发现端倪,孩子出生后,他好像正常了那么一阵,仅仅是一阵,就又变回那个酗酒暴力的疯子了。

珍珠的内心再一次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之中,她决定了,要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用斧子砍下鳏夫的脑袋,然后带着女儿和弟弟妹妹离开村庄。

她失败了,隔壁的村妇察觉了珍珠的异常,她向鳏夫告密了一切,珍珠被打到昏厥。

第二天弟弟妹妹就被送走了,珍珠向众人苦苦哀求着,可所有的村民都不为所动,她崩溃得想要寻死,安娜的存在让她选择了坚持。

珍珠安分了不少,这样的生活又持续了四年,她二十三岁了,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出落得更加美艳动人。

安娜不同于其他的孩子,她胆小怕事,总是畏畏缩缩的,这让珍珠非常担忧,可她给不了安娜更好的生活环境,终日里酗酒发疯的父亲,把母女两个的精神都折磨得不行。

安分的四年换来了鳏夫的信任,她现在开始和鳏夫一起去镇上赶集了。

这一次他们要在镇上住上一夜,为了第二天丰收日的庆祝活动,兴许能卖出更多的作物,安娜自然也一起来了。

这是安娜第一次来到镇上,她没有表现出对周遭事物的好奇,而是把自己藏在珍珠怀中,小心翼翼的看着外界。

庆祝活动当天,一队骑兵路过了集市,珍珠在列队的最前边,看到了安娜的亲生父亲,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小士兵,更像是指挥官一类的头目。

士兵在珍珠的摊位前停下了马,他直愣愣的盯着安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鳏夫看到了士兵的脸,那张脸和安娜的脸重合了起来,他们太像了。

他终于知道这个女儿为什么和自己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了。

回到村庄的当晚,鳏夫表现的异常平静,珍珠察觉到了不对,她警惕的没有熟睡。

鳏夫深夜里起身,到院子里拿了一把镰刀,朝安娜的床前走去。

他摸索了一阵,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点燃烛光后,他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床铺,以及不知所踪的珍珠。

鳏夫拎起镰刀追了出去,趁着月色,他一路追进了树林,然而直到天亮,也没有发现珍珠和安娜的踪影。

珍珠抱着安娜躲在了驴棚之中,鳏夫离开后,她搜集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带着安娜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她们不敢停歇,一路走到天亮,终于搭上了路过运货的马车,躺在货物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抵达了另一个村子。

就这样一路向西,她们来到了海边,这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了,珍珠在港口的城市里安顿了下来,并找到了一份酒馆内打扫卫生的工作,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生活平静而祥和,安娜也变得外向了起来,酒馆老板一家给予了母女两人非常多的照顾,安娜还和老板的儿子成为了玩伴。

三年后的一个夏天,军队的船只靠海,一个载满军官与贵族的船只,把订购当地葡萄酒与蜂蜜酒的单子发给了酒馆,不凑巧的是,酒馆的老板生病卧床,陪同送酒的任务就交给了珍珠。

这是珍珠第一次上船,奢华昂贵的贵族帆船令她眼花缭乱,她跟随着搬运工来到了一个装饰繁复的船舱,怀着有些胆怯和好奇的心情走了进去。

“日安,各位殿下、夫人、这是为你们奉上的葡萄酒和特色蜂蜜酒。”珍珠草草扫过房间,只看到了一位女士和两位男士坐在长桌边,便不敢抬头看仔细了。

“你们一定要尝试这特色蜂蜜酒,几年前我曾经喝过一次,就再也忘怀不了了。”坐在首位的男人说道。

一个仆人端着放有两个玻璃酒壶的托盘来到珍珠面前,珍珠接了过去,从酒桶里各盛了满满两壶。

仆人又拿出了另一个木制杯子,斟了两杯递给了珍珠。

珍珠马上反应了过来,对于这陌生城市的饮食,贵族们应该相当的在意,她没做犹豫,将两杯酒一饮而尽。

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听着贵族们谈论些她听不懂的上流社交圈话题,渐渐的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过了多久,仆人终于把酒壶送上了餐桌,并斟满了每一个酒杯。

珍珠回过神来,她不经意的抬起头,看到了拿着酒杯的贵族少女,华贵的低领白色礼服长裙,将少女脖颈与肩膀的线条完美的衬托了出来,微卷的棕红色长发盘在脑后,只留下几缕垂在身前。

珍珠看得有些入迷了,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贵族小姐,对方周身的光彩让她挪不开眼。

女人的天性,就是对那些美丽事物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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