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辛克莱尔所造成的风波只是法属区的一个小插曲,通过被囚禁在拉法叶公墓的埃丝特,弗雷娅获得了潜入瑞贝卡和伊娃意识深处的方法,她连结始祖们来获得力量支持,进入意识中将伊娃杀死,也因此获取了始祖们所有的秘密。
弗雷娅看到了克劳斯伤痕累累的童年与冷酷暴虐的过去,她认为自己永远也无法获得克劳斯的信任,只得愤恨的结果了埃丝特,企图从毁灭源头来获取一丁点的宽慰。
好在她的功绩得到了约瑟芬妮的赏识,并被新奥尔良的所有女巫接纳了,那些雷动的掌声与感谢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冰冷的心得到了些许抚慰。
二月末将迎来新奥尔良女巫一年一度最盛大的女巫集会,届时摄政王与各个女巫长老们将会主持祭祀典礼,开启仪式和祭坛,来迎接春分日的到来。
女巫们会在一起总结过往一年的大小事宜,并规划新一年的计划,游/行与篝火晚会也是必不可少的,最重要的是,在午夜十二点钟声被敲响时,摄政王将会连接女巫祖先,传递给女巫团们祖先的旨意和祝福。
萨洛米一早就来到了女巫街,路灯上已经装饰了带着符号与图腾的旗帜,一排排支起的摊位上,女巫们正在用蛋壳进行艺术创作,不同大小的蛋壳被画上咒语和颜色,还有一些在准备着仪式上要用的草药,鲜花,种子,食物和蜡烛等等。
萨洛米越过街边的一间间商铺,来到了灰色花园巫毒商店,塔嘉正在店内调制魔法精油,她的手边有一只镶着紫丁香色水晶球的手杖,这是仪式上要用到的法器,约瑟芬妮将一切事宜都交给了塔嘉来做,俨然已经把她当做了助理。
“今天十点,约瑟芬妮会在女巫学院开会,所有的长老都会去,你还没忙完吗?”萨洛米问。
塔嘉将研磨好的草药碎末倒入了坩埚中,粘稠的液体逐渐沸腾了起来。
“我恐怕来不及了,一刻钟以后,这些精油要分别装入这十个玻璃罐中,手杖上的水晶球也需要涂抹精油,中午十二点之前,我还得带着它去拉法叶公墓,在阳光最盛的时候将它插/入祭台。”
“这样的场合你可不能缺席,约瑟芬妮把所有重要的事都交托给你,这是每个长老都看在眼里的,是时候该宣示权威了。”
“她显然不想让我参加,否则也不会要求我亲自完成这些繁琐的事了。”
“那我去好了,”听到这里萨洛米有些不快“我倒要看看她开的是什么会议,唯独让你缺席不可。”
一直以来,凡是和女巫有关的事宜,都是由塔嘉出面处理的,萨洛米的身份并不适合出现,但在这样一个非常时刻,萨洛米决定会一会这群女巫们,也利用达莉亚来敲响他们的警钟。
穿过中庭的花园,萨洛米来到了小径尽头的工作室,九大女巫团的长老们已经就坐,约瑟芬妮坐在首位上,手里端着一只白色的骨瓷茶杯。
她用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萨洛米说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其他的长老们闻声转过头来,躁动不安的气氛瞬间从里至外的蔓延开来。
“你应该走了,我们不欢迎吸血鬼和狼人来到这里,混血儿也同样。”坐在约瑟芬妮左手边的文森特说道。
“我可不仅仅是狼人和吸血鬼,”萨洛米伸出手指,向桌上的糖罐指去,盖子瞬间掀翻在一边,再向前挥了下手,罐内的糖块四散而飞,每一颗都精准的落在了长老们面前的茶杯里,包括约瑟芬妮手上的那只。
文森特的那块,萨洛米多加了些力气,坠入的糖块将茶水溅起,淋湿了文森特胸前一片。
文森特顾不上擦拭,他站起身来,戒备的看着萨洛米,其他的长老们眼神中也透露出慌乱和震惊来。
“原来是这样。”约瑟芬妮看着萨洛米手腕上的印记,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可不是来吵架的,塔嘉来不及参加会议,我会替她转告所有会议上的内容,所以你们就当我是迷境巫师会的一员好了。”
“完全可以,你有这个资格。”
没有人再发出异议,萨洛米走到了文森特的身边,用眼神示意他让开位置,文森特不敢拒绝,只好灰溜溜的离开座位,坐到了长桌的最末端。
会议比想象中的更无聊,各个长老们交代着自己女巫团中的大小事宜,一些民生问题和管理问题也被讨论了,接下来约瑟芬妮开始分配晚上仪式时的工作,令萨洛米感到以外的是,约瑟芬妮宣布了一件特殊的事。
“今晚的仪式,将不再由我主持。”
长老们发出了质疑声,他们互相对视着,都对约瑟芬妮的决定摸不着头脑。
“我安排了塔嘉,作为新的主持,她将代替我,与祖先们链接传递。”
“可你才是摄政王!”一个长老说道。
“这都是祖先们的决定,我也无法改变。”约瑟芬妮语气平淡的说道,似乎早已接受了现实。
连萨洛米也感到始料未及,难道祖先们也嗅到了什么风声?
“我也有一件事情要宣布。”萨洛米说。
她将达莉亚即将来到新奥尔良的事告诉了长老们,鉴于达莉亚与迷境巫师会的敌对关系,她可能会在新奥尔良女巫中掀起一股血雨腥风。
“这么说,她的目标是克劳斯的女儿了?”约瑟芬妮问。
“我不能保证,今晚与祖先链接时,试试从中获取一些消息吧,事情绝不会那么简单。”萨洛米担忧的说。
下午的游/行如期举行,女巫们穿着白衣,头顶戴着花环,从街口鱼贯而入,乐队演奏着空灵的乐器和鼓来助兴,人群欢呼着,舞蹈着,旁观的游客们也被这热闹的氛围感染了。
萨洛米穿着宽松的白色高腰长裙,戴着黄色鸢尾花与白色绣球点缀的花环,走在游行队伍中,她身边是塔嘉,弗雷娅和戴维娜,几人都兴致勃勃的参与着游/行,只有萨洛米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在担心什么?”弗雷娅察觉到了不对劲。
“总觉得今晚不会太平。”萨洛米回道。
“迈克尔要明天下午才能回来,但愿在那之前别出什么乱子。”
游/行结束后,他们跟着队伍来到了拉法叶公墓后的野地里,女巫们将装着彩蛋的篮子拿了出来,将已经准备好的愿望纸条一个个塞进了彩蛋里。
男人们在树下挖了许多深坑,并把受到祝福的彩蛋放入坑内,掩埋了起来,长老们对树木施咒再刻上图腾,美好的祝愿就完成了。
“如果这棵树长得很茂盛,那么愿望就能在来年春天实现,如果树木枯萎了,那么就要及时把彩蛋挖出来毁掉。”戴维娜解释道,这是她从小玩到大的。
“那你许了什么愿?”弗雷娅问。
“复活科尔。”
“是个好愿望,你呢,塔嘉?”
“来场浪漫的邂逅。”
“很现实,萨洛米呢?”
“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萨洛米信誓旦旦的说道。
“但愿这棵树永远都不会枯萎。”弗雷娅调侃道。
实际上,萨洛米许的愿望是,成为新奥尔良的王,克劳斯只有给她低头认输的份。
光是想想都爽翻了,萨洛米准备接下来的一年里,天天都来照看这棵树。
傍晚时分,人们就地支起了炊具,并将柴火堆在了野地中央,一直忙碌到天色暗下,人们点燃了篝火,开始围着篝火喝酒吃肉,舞蹈助兴。
萨洛米也被热闹的氛围所感染,将担忧全部抛在了脑后,他们围着篝火转起了圈,巫师们一个接一个的朝着篝火施咒,绚丽多彩的火花在篝火上不断炸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声来。
人们尽兴过后,在草地上围坐了下来,有一个人领头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民谣,陆续跟唱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所有人都在一起齐唱起来。
这样的歌声,竟然让萨洛米想起了自己转化前的生活,那时的她和村子里的人们,也会在一起庆祝春分节,他们没有这么大的阵仗,却也沉浸在快乐与满足中,尤其是当那些爱的人,都陪伴在身边的时候。
晚上的十一点过后,女巫们陆续的回到了拉法叶公墓,今天的重磅戏就要正式开场了,长老们在空地的中央,画上了一个圆形的巨大法阵,眼花缭乱的几何图形在其中交错着,重叠着,草药,鲜花与蜡烛铺满了周围的路径。
人们围成一圈站在法阵之外,层层白衣在火光中泛着暗黄色的光芒,约瑟芬妮从祭台后的庙宇中走了出来,她站在长老们的中间,将兜帽摘下交给了文森特,并将手里的紫水晶手杖交给了身边的塔嘉。
“今夜奉行祖先的旨意,将由塔嘉代替我主持仪式。”约瑟芬妮大声宣布道。
长老们不为所动,人群中却出现此起彼伏的质疑声来,弗雷娅侧过头看向萨洛米:“你好像并不意外?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担忧的,事情已经超出计划之外了,我根本没打算让塔嘉这么快就替代约瑟芬妮。”
约瑟芬妮清了清嗓:“安静!”
她的威慑力与她的身份地位足以匹敌,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新奥尔良女巫,世代蒙受祖先的庇护,祖先的选择一定有他们的用意,我们必须接受时代的更迭,新奥尔良已经不同于以往了,自从始祖们回来之后,这片土地的局势发生了翻天的变化,女巫们作为最庞大的族群之一,必须拿回属于我们的权利,我尊重祖先的选择,服从祖先的选择,你们也将与我一样。”
约瑟芬妮说完,向后退了一步,重新戴上了兜帽,将中间的位置让了出来,塔嘉上前了一步,站在被长老们簇拥着的中央,将手杖高举起来。
仪式正式开始了,长老们开始集体念诵咒语,不知源头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人们的衣摆和袍子吹起,火光也在咒语声中越来越旺盛。
咒语包含着祈福,祝愿这片土地生机勃勃,丰盛繁茂,祝福所有的新奥尔良女巫和他们的后代,伴随着永恒的凝聚的力量。
祈福仪式结束后,长老们席地而坐,围绕着的人群也一个接一个的坐了下来,所有人都进入了静默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塔嘉终于开口了。
“我们是来自祖先之地的祭司团,带着所有祖先的祝福和旨意,向你们问候,春分节快乐。”
塔嘉紧闭着双眼,嘴唇微张,声音却穿透力极强,整个公墓里都能清晰可辨。
“三百多年以来,新奥尔良一直在狼人,女巫,吸血鬼三方势力的共同合作下,延续至今,只是在本世纪交界的那几年,吸血鬼族群过于壮大,打破了固有的平衡,致使女巫一族遭遇了三百年至今最落魄困苦的时期,如今始祖们重归法属区,不仅如此,他们还带回了一个孩子,一个具有着狼人,吸血鬼,女巫三族血统的存在,我们可以看到你们所看不到的未来,这个婴儿蕴含着巨大的力量,她本该进入最深邃堕落的命运之轮中,成为新奥尔良的毁灭者,但就在几个月前,我们看到未来的轨迹发生了改变,有另一个同样带着三族血统的存在,也来到了新奥尔良,她带着逆转的力量,足以将悲惨的命运拉向更光明的未来,她的名字,是萨洛米。”
塔嘉手臂一抬,伸出的食指直接指向了萨洛米所坐的位置,周围的人都看向了她。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萨洛米不动声色的表情下,正思索着祖先在玩的把戏。
“而塔嘉将会复兴整个新奥尔良女巫团,带领着你们进入不可撼动的,至高无上的地位,除此之外,我们还将告知你们最重要的一件事,祖先之地如今不同于往日的广袤与辽阔,三座祭坛在虚空中屹立,我们以经与塔嘉的祖先所融合,他们的驻入同样带来了贝利尔世界和神圣迷境的力量,贝利尔世界依旧沉睡着,而神圣迷境的力量正从祭台上不断流入祖先之地,我们正在感受到神圣迷境的崩塌,最终的结局,是祖先之地吞噬神圣迷境,亦或是神圣迷境吞噬祖先之地,将不得而知。”
神圣迷境崩塌的消息,比任何消息都更让女巫们感到惊诧,所属于迷境巫师会的巫师们,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试图从草地上站起了。
祖先们安抚的说道:“这正是我们选中塔嘉作为引领者的原因,她是神圣迷境力量枢纽中最重要的一环,又因为将祖先供奉于祖先之地而横跨两界,如若有一天神圣迷境的祭坛崩塌,她将是我们与那个世界取得平衡的媒介,用你们现在的话来说,称之为稳定器更恰当些。”
“如果祖先之地被吞噬会发生什么?”一个男人大声问道。
“我们不知道,但灵魂不生不死不灭,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在另一边看着你们,守护着你们。”
接下来是问答时间,人们陆续的向祖先提出自己的问题,而祖先有选择性的回答了一些,人们逐渐在与祖先的沟通中接受了一切。
平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夜晚的闹剧才刚刚开始。
当夜更深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股凉风将塔嘉面前的蜡烛吹倒了。
火焰顺着细碎的草药和阵法纹路扩散开来,没过多久,便将塔嘉包围了起来。
长老们站起身来,集体朝着阵法念起咒语,火圈却丝毫没有变小的迹象,周围的人群开始混乱起来,尖叫声与怒骂声不断出现,有一些人已经向着公墓外跑去。
萨洛米也尝试着念起咒语,火圈仍旧毫无反应,反而在凉风的吹动下越烧越旺。
圈内盘坐着的塔嘉不为所动,她呼吸平稳,似乎没有发现周围发生的事。
就在萨洛米打算不顾火烧跨过火圈的时候,弗雷娅一把拉住了她。
“快看!”
萨洛米闻声看去,只见塔嘉已经张开了双眼,她的瞳孔变得惨白,并直勾勾的对着两人。
“我看到你了,弗雷娅,我会找到你的。”
弗雷娅瞪大了双眼,那分明就是达莉亚的声音!
“还有你,萨洛米,我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期待着吧。”
在两人还惊魂未定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大喊:“让开!”
是文森特,他不知道从哪拿来了一件斗篷,将自己严丝合缝的裹了起来,在萨洛米和弗雷娅让开一条通道的时刻,他跨过火焰冲进了法阵内,没过多久又冲了出来,摘下斗篷后,他怀里正是昏迷不醒的塔嘉。
文森特帮忙将塔嘉送回了克莱因庄园,看着躺在床上的塔嘉,他眼里流露出一丝担忧。
“我已经检查过了,她不会有事的。”弗雷娅说道。
“其他人也都没什么大碍,他们已经陆续回家了。”刚进入房间的戴维娜说道。
“我们到楼下去吧,凯蒂会照顾好她的。”萨洛米提议。
萨洛米并没有对芬恩隐瞒刚刚发生的事,但弗雷娅希望芬恩能保守秘密,她不想其他人因此对塔嘉有所质疑。
“我不想看到女巫团有任何一个人再受到伤害,如果达莉亚注定是你的劫难,那你就应该直面应对,不要再逃避了。”芬恩看着弗雷娅的双眼,坚定的说道。
弗雷娅面色平静的说:“我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