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下一惊,又很快平静下来。
既然傅玉堂自己送上门来,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傅家这一辈的子嗣众多,傅忆安自己是私生子,付玉堂就是他从小羡慕嫉妒的对象。
傅忆安被人打骂的时候,傅玉堂正被众星捧月,夸奖他今日画出了一个最基础的御火符。
他在傅玉堂这个年纪,已经可以画出比这更高阶的符箓了,可是根本无人在意,甚至他画符还是趴在窗边偷学来的。
同样都是傅家的子弟,凭什么他要被忽视,而傅玉堂就能得到大人们的目光?
他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不断妥协才走到了今天。
结果却在自己最恨的人面前被这么狠狠羞辱,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事实也确实平稳,毕竟这么多年,他要是真的在意每一个人的看法,早就把自己气死了。
“玉堂,你怎么在这?”
傅忆安装作才看见他的样子,急忙走过去拉着他的好弟弟:“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如此凶险的秘境里,可有受伤?”
他把傅玉堂转了两圈,检查他身上只是有点皮外伤之外,松了一口气:“还好你没事,你来怎么也不告诉我,我也好照应你。”
他这么热络,旁人不觉得有什么,可傅玉堂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傅家有很多兄弟姐妹,傅忆安这个哥哥很早就离开了家,他倒是对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多,只记得他的身世算是傅家这一辈的人里最凄惨的,不过傅忆安十分好学,天赋也很强,拜入九霄宗的时候,傅家还像模像样地摆了酒席。
只是这酒席只用做一些商业人情往来,而酒席的主角,并不知道这件事。
“五哥,我没事。”傅玉堂小声回答,“是我自己偷偷来的,怕家里发现,这才没有告诉你。”
傅忆安心说谁管你这些,既然进来了,就别想着好好走出去。
但他面上还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这次你就跟着我吧,下次可不许偷偷跑了,秘境里太危险了。”
反常得连张九秋都忍不住多看了傅忆安几眼。
傅家更擅长做生意,对什么求仙问道的事情并不是很热络。
人没钱的时候,只想变得有钱,一旦有钱了,所求的就更多了。
于是从傅忆安太爷爷那辈起,傅家就开始接触修仙,所有傅家的人都必须测灵根,修行不同的术法。
傅玉堂的天赋算是几个孩子里比较差的,这些年他为了证明自己,也偷跑出去过好多次。
傅家大哥已经逐步接手了家里的生意,二哥拜了有名的剑修为师,现在正跟着自己师傅云游天下,几年都见不上面。
傅玉堂在家里属于是比较受宠的,但也仅限于小时候,长大之后,傅家的子孙人数直接翻了番,他爹现在已经顾不上他了。
叶芷在一旁捅了捅张九秋的腰子,低声道:“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大病,唱戏的变脸都没有这么快。”
“叶大夫看人真准,”张九秋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这人不止是有点大病,好像还已经病入膏肓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还要专门来她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几人吃完东西还没休息一会,就看见一动不动的河面上,终于有了动静。
张九秋看见几只妖兽之后耐人寻味地挑了挑眉。
冯玄“呵”了一声:“她等下肯定又要把这东西抓来吃了。”
说完之后发现没人搭理他,他又找补了一句:“还真是什么都能吃啊,年轻人胃口真好!”
不像他,早已习得辟谷之术,对于这些凡俗之物,他通常都是不屑一顾的。
上官欢给他抓了一把瓜子:“你要来点凡俗之物吗?”
冯玄:……
“你有本事别找我拿丹药!”
他一个单休,想要拿捏其他山头的长老,那不是随随便便?
上官欢吐了一口瓜子皮,不屑道:“你以为我想找你?上次要不是你那大徒弟不在,我又急着用,你以为我会吃你炼制的丹药?”
她说着,又回忆起了那个味道,想必是令人十分难受,她的一张脸都扭曲起来:“就上次那个,一股臭屁虫的味道,你要是不会炼丹就别炼了。”
冯玄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自己引以为傲的丹药,被上官欢如此中伤,他非常不悦地冷哼了一声。
“那个丹药就是这种味道!只有炼制成这种味道,说明这味丹药才是真的成了。”
上官欢不赞同地连忙摇头:“谁说的?你自己技不如人也不应该乱讲吧?你家那个大徒弟炼制的明明是橘子味的,光是闻着就让人灵台清明。”
冯玄一脸“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看着上官欢:“我家大徒弟会炼制这种丹药?我怎么不知道?”
上官欢明白过来后不说话了。
自己好像是害了冯玄的大徒弟啊!
揽月峰的人每月只要为宗门内炼制出相应的数量的丹药就行,至于要是有人想要其他的丹药,就需要花灵石购买。
每一个徒弟炼制出来的丹药都可以自行买卖,大徒弟不断改良自己的味道,才吸引了更多的人在他手里购买,要是这件事情被他们的古板师尊冯玄发现,肯定大徒弟要挨骂了。
说不定还因此断了他的财路,上官欢悔恨不已。
果然冯玄一听什么丹药炼制出橘子味,瞬间绷不住了,连忙把大徒弟传唤过来问话。
上官欢只好在一旁阴阳怪气:“这炼丹嘛,不就是各凭本事吗,你如此限制弟子们的发挥,你们揽月峰也只能做出臭屁虫味的丹药!”
“该不会是你嫉妒你的大徒弟吧?自己做不出橘子味,开始眼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