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昏迷

槐花撇开王嫂子,跟着平车跑。病房门口,护士对槐花说:“请您留步,病人需要休息,后半夜才能醒过来。”

槐花看着护士关上门,全身仿佛泄了气,软软的靠在墙上,默默的流泪。

王嫂子扶着槐花,低声劝慰。

武田太郎和酒井在手术室门口跟医生交流后,慢慢走过来,山下跟在后面。

王嫂子看着酒井,目光微闪。

三人站在病房门口,武田太郎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一些。

“耿夫人,无觅他很快就会醒来。”

槐花抬起泪眼,精致的五官悲伤痛苦,抽泣着问:“是谁?是谁伤了寒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美人垂泪,梨花带雨,美得惊心,美得迤逦,美得婉约。

“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给无觅一个交代。”

武田太郎一脸的同仇敌忾。

“一定要抓住凶手,寒哥兢兢业业为你们做事,你们要给他报仇。呜呜呜……”

槐花哭的伤心欲绝。

“请耿太太放心。”

武田太郎微微颔首,告辞离去。酒井和山下随后也一同离去。

车上,武田太郎阴沉着脸,眼角瞥一下酒井,冷冷的开口:“酒井课长如何解释这件事。”

酒井低头垂眸,淡淡的说:“现场所有的目击者都已看管起来,马上就会见分晓。”

“这个桥本与佐藤有关系吗?”

酒井侧目看着武田太郎,阴沉沉的回答:“桥本是我的人。”

武田太郎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我要真相。”

武田太郎和山下直接回了官署。武田太郎在自己的办公室焦躁的走来走去。

山下被晃得眼晕,劝慰道:“司令官阁下安心,耿轻寒已无生命危险。”

武田太郎攥了攥拳说:“我担心的不是耿轻寒,我在想到底是谁?是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干的这事?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又是那些共产党干的。他们这是在挑衅我,整个奉天的人都知道,耿轻寒是我的人。这不是一个好开端,他们这是在打我的脸。以小见大,这件事对我们非常的不利。”

山下疑惑的看着武田太郎,不解的问:“一个耿轻寒难道还会影响帝国的大业?”

武田太郎看一眼山下,摇摇头说:“这是第几个了?”

山下瞪着茫然懵懂的眼睛不明所以,武田太郎看着愚笨的山下再次摇摇头。

“因为酒井的无能,这样的事件接连不断,每次都没有结果,中国人怎么会继续替我们做事?”

山下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耿轻寒遭遇枪击,心情最为复杂的要数酒井。

酒井一直以来对耿轻寒的感觉很特别,从未真正的相信过他。可今日之事,闭着眼都能想到是共产党干的。

酒井阴沉着脸,想起翠鸟的发现。如此巧合,让酒井无法不将此事与翠鸟的发现联系起来。

酒井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眼前闪过耿轻寒受伤的样子。

杀手是真的想要耿轻寒的命,那一枪直奔耿轻寒的心脏,稍有偏差,耿轻寒今日就命丧黄泉。医生说子弹离心脏只差了几毫米,这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刺杀。

手术室门口,酒井和武田太郎在一起。酒井有感觉,武田太郎几乎在一瞬间就完全放下了对耿轻寒的怀疑,心无芥蒂。

在事实面前,酒井确实无话可说,找不出任何怀疑的理由。但不知为什么,酒井总觉得有问题,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直觉再一次如虫噬心般折磨着酒井。酒井不相信耿轻寒,即便今日耿轻寒差点命丧黄泉,也无法让酒井完全放下对他的怀疑。

酒井的车很快就到了西十街,整条街道被严密的围住,警署和宪兵队的人一直没有离开。从事发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被限制在里面的人早已躁动不安,饥饿、恐慌、内急、害怕、寒冷,种种不安的情绪充斥着整条街道。

酒井下车站在警戒带外,冷冷的看着不安的人群。

又冷又饿又害怕的老百姓经过几个小时的折磨,此时天已经麻麻黑,呼啸的北风肆意横行,瑟瑟发抖的人们早已麻木,根本没注意酒井的到来。已经冻僵的孩子连哭泣都没了力气,只是小声的啜泣。有些心善的老板,不忍瑟瑟发抖的百姓们迎风受冻,小心的招呼着铺子边的老百姓进铺子,稍微抵御一下凛冽的寒风。

酒井微微眯眼,阴沉沉的目光扫过人群,心情糟糕透了。

警察局长从茶楼急急下来,一脸讪笑。

“酒井课长来了。”

酒井鄙夷不屑的看一眼警察局长,冷冷的问:“调查有结果了吗?”

“刘探长正在询问,应该差不多了。”

酒井一皱眉,严厉的说:“差不多是差多少?”

“你他妈有本事自己问去啊。”

警察局长心里暗骂一句,脸上的笑更加谄媚,低声下气的答:“我这就让人过去瞅瞅。”

说完冲着站哨的小警察说:“去刘探长哪儿瞅瞅,问他还得多大功夫能整完。”

“是。”

小警察刚要抬脚迈步,酒井抬手说:“不用,刘探长在哪里?”

警察局长马上从善如流,抬手做一个请的动作。

“就在那边的小馆子里,我陪酒井课长过去。”

酒井阴沉着脸,与警察局长一并去了刘探长所在的小馆子。

刘探长做事认真谨慎,从赶到这里开始,一直忙了几个小时。不过,一点进展都没有。

刘探长心里暗暗高兴,这谁出的手,漂亮!欣喜之中略微有些担忧。那什么司机虽然是个日本兵,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死他一个奉天的格局不会变。就那耿轻寒要是这回死了,奉天倒真是少了一祸害。听说这回伤的不轻,只瞅了一眼,就被救护车拉走了,也不知死活。这救护车也真他妈邪乎,来那么快想干啥?平时有个啥急情,等都等不来,这回咋就快的邪乎。虽然只瞅了一眼,两人皆是一脸的死灰败相,怕是活过来的希望不大吧。

刘探长一边心里暗戳戳的行思着,一边一本正经的询问目击者。

酒井一脸阴沉沉的进来,目光如蛇信子一般毒辣,狠厉的掠过正在被刘探长问询的妇人。妇人吓得一哆嗦,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探长微微颔首示意,继续问:“当时你在哪里?”

“俺……就在……就在金店对面……想去杂货店……”

“枪声是从哪边传过来的?”

“不……不知道啊……俺听到……听到打枪了……没敢……没敢动……呼啦啦……都跑……俺也想……也想跑……跟着人……跑……没瞅见……就听人……喊……打死人了……”

得,又是个当场就吓傻的,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

刘探长摆摆手说:“下一个。”

趁这空挡,刘探长问一句:“酒井课长,不知医院那边是个啥情况?人救过来了吗?”

酒井黑着脸答:“一死一伤。”

刘探长心里一动,真想问一句:“谁死谁伤?”

不过看着酒井那黑的滴水的丑脸,刘探长聪明的选择不问。反正迟早都能知道,问了一下午,也没问出个子卯寅丑来,这会儿也没问的心情了。

酒井简单的问了刘探长一下午的调查结果,虽然不甚满意,但也没办法。便让刘探长继续问,自己则让奉命搜查的宪兵队小队长进来汇报。

刘探长一直忙到八点左右,才堪堪把所有人大致问了一遍。与酒井大概交换了一下意见,这才准备收队。

忙了一下午,人困马乏,刘探长招呼一声,警察局的人一溜烟走了,警察局长早早得了刘探长的一部分问询记录,就忙着给武田太郎汇报去了。

西十街上没有搜到武器,没有搜到可疑之人。那杀手好像凭空出现,然后飘然离去。

其实酒井心里早有断论,走这一遭无非想再确定一下。随便听听刘探长的结论,就能做出判断。

这个关嫂子看来真不一般。

酒井心里对翠鸟有了些许的满意。

车上,酒井吩咐下属:“明天让翠鸟过来一下。”

自武田太郎和酒井走了以后,槐花就傻傻的靠在墙上,伤心欲绝,哀伤无比,担忧害怕。

王嫂子只能低声劝慰,等槐花冷静下来,止住哭泣,王嫂子去问了医生,才扶着槐花进了病房。

槐花一见了无生息躺在病床上的轻寒,眼泪瞬间又纷涌而出,开始低声抽泣。

王嫂子一急便低声说:“太太啊,先生这会儿没事,您可别再哭了。先生万一醒来,看见您这样,一担心再扯着伤了。”

槐花总算安静下来,老实的坐在床边的方凳上。

王嫂子瞅着槐花算是听话了,便提出自己回家一趟,让关嫂子做点吃食,等先生醒来也能吃点。

槐花想了想点头同意。

王嫂子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王嫂子心里想着今儿这事指定跟关嫂子有牵连,自己得回去盯着点。

王嫂子老远就看见关嫂子在门口徘徊,忙快走几步。

关嫂子迎上来急切的问:“咋样了?”

“还不知道呢。”

“那你咋回来了?”

“医院人多,先生在手术室里,俺行思着回来整点饭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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