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冠闻言连忙往东京城的方向拱手,啇揭若也往东京城的方向拱手,又接着说道:「在天竺的小孩子们都受了教育的情况下,古旧的种姓制度的确已经是有些不堪用了,我教上下也都在试着消除古旧制度的许多不妥之处,只是天竺社会的传统习惯还很强大,一时之间着实不容易马上就给改过来。而梵教若是能够传入中土的话,皇皇天朝的风化远胜那西方百倍,自然是用不着我这教中早已经落后于时代许久的旧习俗了。」
这番谦和的话说得在场的中土群侠都很受用,众人都觉得这个梵教传入中土应该是可以接受的了,就连烧灵文化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释有心都点着肥头大耳的脑袋称赞道:「梵教天神亦是我佛门护法迦蓝,有梵教传来中土护卫佛门也是一桩功德,啇古鲁做成了此事积功积福好自修行,下一世没准就有幸脱得外道苦海转入我佛门得修正法了,阿弥陀佛。」
这话说得在场信佛的众人都大点其头,可不信佛教的其他真侠们却微微地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这位本地和尚好像有些无礼,那位一直笑呵呵的啇古鲁也略微收敛了笑容,冲释总经理合十道:「佛陀是天竺历史上有名望的大觉者,在下对佛陀一向是恭敬的,梵教上下亦尊奉佛陀为维世大神威西如的第九化身素来礼敬有加,梵教是天竺正教便如中土儒家是大颂的正教一般。
沙门耆那教与沙门佛教皆乃梵教所分化出来的异端,便如儒家大贤荀子的学生韩非、李斯从儒家分化出了法家一般,岂能说儒家的圣人是什么法家朝廷的护法差吏呢?梵教尊神当然也不会是沙门佛教的护法迦蓝,贵我两教若能相互尊重平等交往那当然是极好的,若是不能如此那么大家敬而远之倒也无妨,还请中土高僧慎言莫要亵渎了我梵教所信奉的尊神。」
释有心听了这话老大的不痛快,自觉自己方才的说辞按照佛教方面的理论来解释的话已经很给天竺梵教这伙外道无闻愚夫们面子了,这个不识好歹的梵教僧见着了我佛门递过去的橄榄枝竟然不感激涕零地来抱佛祖的大粗腿,还敢说什么佛陀只是区区威西如第九化身的疯话,真真的是罪过不浅,一定是要下地狱的。
「阿弥陀佛,三界六道唯我佛独尊,威西如大神纵使福德深厚亦有报尽命终再入轮回之时,何能如我佛一般证悟空性解脱轮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梵教终究是个外道,只是身在天竺与佛祖份属同乡多少沾了一些微末的佛气,倒是比起其他外道来要更有福气,可毕竟还是不究竟的小法,要想得正果还是得入我佛门正经修行才好。」释总经理摇晃着那副肥头大耳拿腔捏调地说道。
这句话说得场的众人都有些眉头大皱,本来许多来到现场是想着要为本地和尚们捧场助威的真侠伪侠们都有些改变了主意,只觉得这位土生土长的中原和尚实在太过无礼,有些丢了中原武林的面子,就连同属佛门的拈花寺、空幻寺高僧望向释有心的目光都开始有些不对劲起来了,这等话只该在拜佛的善男信女们面前才好说的嘛,现场有那么许多的外道中人怎么好就将这些私底下才能说的话胡乱宣之于口呢?
拈花寺的慧仁禅师清咳了一声提醒道:「师兄慎言,在武林同道们面前还是不要为了教义上的小小差别去做那无谓的口舌之争,我等尚在红尘中的凡夫礼敬佛菩萨亦礼敬诸天神便是了。」
「外道当面你们拈花寺竟然都不敢护卫佛法了吗?真是个无勇之軰!且自退下吧!」释总经理倒是老实不客气地呵斥起慧仁禅师来了,说起来拈花寺虽然在真侠的数量和质量上堪称是佛门之冠,可在民间的声势上却还是烧灵文化有限公司要更加生意兴隆香火鼎盛一些,他豪奢阔绰的释总经理教训起寒酸朴素的小小拈花寺住持来当真不算个多大的事。
饶是以慧仁禅师的定境修为骤然听闻了这般不客气的喝斥也差点生出一些嗔恨心来,他连忙合十念诵起了佛号再也不发一言,空幻寺的圆镜和尚叹了一口气也出声劝道:「各教的说法有一些差别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莫说我佛教与梵教、道教、儒教有许多差别,便是佛门内部的各宗不是也有许多差别吗?佛学无诤嘛,咱们大家在能够相互印证的事情上面便多多地印证,在不能相互印证的事情上也可以求同存异嘛,难得相聚一场不要伤了和气。」
「这位中土高僧所言甚是,在下也是这个意思,咱们在能谈得来的事情上好生交流,在不好谈的事情上相互尊重也就是了,梵教在天竺与其他各教都是这么相处的,中土也一向诸教都相安无事,想来也应当是这般行事的才对。」啇揭若又露出了微笑向着圆镜和尚合十道。
释有心冷哼了一声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其他烧灵和尚给拉了回去,汪执见现场的气氛有些尴尬便起身来打了个哈哈说道:「有关天竺梵教的事情啇古鲁已经简略地为大家介绍完了,接下来便请颜高僧为大家介绍一下天竺的南传佛教吧。」
颜伸依言起身向众人合十行了一礼然后说道:「南传上座部乃是在佛陀住世讲道时坐在上首近处的比丘长者们所传下来的道统,便如中土儒教的孔圣人有七十二位贤弟子一般,上座长者也是众比丘之中时常跟随侍奉佛陀的亲近贤者,所修习的自然也是得了佛陀真传的纯正佛法。
南传上座部只尊奉由第一次比丘集结所记录整理出来的长、中、小、增、相应五部阿含正典为佛经,这经藏再合律藏、论藏为三藏。其他托名伪造的佛经我教是不承认的,如此方才能够保证佛法的纯正不受污染,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让后世的佛弟子们感受到佛陀住世之时的真实情况。」
「分明是钝根小智之人只知道闭门自修却无量普渡众生,还妄称什么真传纯正,真真的是笑死个人了,外来的和尚莫要欺我中土群侠不识得天竺事务就敢瞎编乱造出许多名相来妖言惑众,我大乘佛教传入中土早已经把你们这些执迷小乘佛法的钝根都给揭露干净了。」释总经理又摇晃着肥头大耳嗤笑出声。
颜伸可不比啇揭若那般好脾气,见到有人挑衅立刻就反唇相讥道:「大众部的破戒魔徒在真比丘面前怎么还敢顶着一副光头?所谓大乘佛经者或自称得之于诸天所传授、或从梦中得来、或从他方佛闻、或自称从三昧中见佛闻法、或妄言自然呈现在心中、或托称得自龙宫、或得自南天铁塔、或来自窟外集结……
这样的来历哪个不可疑?哪个经得起考据?又何曽经受过比丘集结的印证?还敢托名妄称是什么佛经,可翻开来看一看分明本本都贡高我慢魔性十足,字里行间总是在踩低别人以擡高自己,这等丑态就差波旬魔王亲自现身出来当面摇唇摆舌地蛊惑了,亏你们居然还能把这等妖言当作是佛经来拜,真是佛陀灭后遍地是魔!」
「你!你!好你个钝根小智种姓当真浅陋无知高慢骄狂!这般诽谤佛法亵渎大乘佛经你就不怕要下无间地狱吗!?」释总经理见那南传僧好生无礼被气得个七窍生烟,忍不住戟指咒他下无间地狱。
颜伸一脸不肖地冷冷望着他那副肥头大耳,淡漠地说道:「世尊曰:诸比丘,若人诽谤我、诽谤佛法、诽谤僧伽,诸比丘于此不伤心、不忧恨、不愤怒。诸比丘,若人诽谤我、诽谤佛法、诽谤僧伽,诸比丘若忿怒、若不悦、即为诸比丘之障碍。诸比丘,若人诽谤我、诽谤佛法、诽谤僧伽,诸比丘若忿怒、若不悦,则诸比丘岂能分辨其说是善说耶?是谬说耶?
真正的佛法何曽怕过他人诽谤了?便是在世尊住世的时候,不识得世尊的无礼凡夫也很有些不少,难道慈悲如世尊一般的佛陀竟然要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就把人家给关进无间地狱里面去吗?真是荒唐!只有那些经不起推敲瞎编乱造的伪经魔书才会这般不要脸的拿妄语去吓唬人,你等中土众生不幸被大众部魔徒们用谎言蛊惑,自以为是在学佛,谁知竟然学成了魔!真真的是可怜可叹呐。」
「好贼子!在中土群侠面前竟敢侮辱我中土大乘佛门!真当我大颂无人耶?今日老纳便让你知道我中土大乘佛法的精微奥妙,好生渡化了你这个钝根小智的种姓正经归依我佛!」释总经理一向被人簇拥着吹捧,哪曽丢过这么大的脸面?这一下子立马就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跳到空地中就要使用中土大乘佛法的神通来收服这化外番邦的钝根小智比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