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李璨带着婢女们,朝着贺氏的嘉禾院而去。
还未进院子,就听到贺氏的叫骂声。
“我嫁到你们家,没享过一天的福,这么多年,也没捞到你们家什么好处。
没道理如今要受牵连了,你还硬留着我。
李诚我告诉你,赶紧把和离书签了……”
这会儿的贺氏,大声喊叫,已经完全没有一点大家夫人的样子了。
“贺佩蓉,当初我娶了白氏,根本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偏你来勾搭我。
如今家里才出了这么点事,我大哥还没怎么样呢,你就闹着要和离。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理会你这个贱妇……”
李诚本就是个自私之人,这会儿翻了脸,夫妻二人吵架,他骂的话儿也是极其难听。
李璨听他们提到自己的娘亲,脚下不由顿住了。
“我勾搭你?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当初,我好端端的在娘家,不是你先腆着脸去找我的?你也好意思说!”贺氏大声反驳。
“那不是你托人捎信,我才去看你的吗?”李诚骂道:“你这个毒妇,我早该在你带着两个女儿,大着肚子出现在白氏面前,气得她生下李璨就大出血撒手人寰的时候,就认清你的真面目了。
我要是那个时候就认清你,也不至于现如今还受你如此的……”
“父亲说什么?”李璨一脚跨进了院子的门槛,看着院内的二人:“我娘亲,是被贺氏气得提前生下我,才大出血去世的?”
她清冽的目光在李诚和贺氏面上转了转。
李诚陡然见了她,一时心虚,说不出话来。
贺氏愣了一下,连忙解释:“七姐儿,你别听你父亲胡言乱语,那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那一日是八月半,我到集市上去看花灯,你娘亲也到集市上去看花灯,那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只是不巧遇到了而已。”
“所以,你在我娘亲跟我父亲有了我哥哥,还怀着我这期间,与他生下了两个女儿,同时还怀上了李术?”
这些事情,李璨早已得知了真相。
也想过会有一日,会面对面的质问贺氏。
但即使心里头早有准备,这会儿她还是忍不住浑身微微发抖,贺氏母子几人,是她的杀母仇人。
今日,终于可以将话敞开说了。
“大人们之间的事情,七姐儿就别过问了吧。”贺氏自觉面上挂不住,也知道自己理亏。
当初的事情若是拿出来说,确实是上不得台面。
“大人们之间的事
,我是不该管,但此时干系的我娘的死因,你难道不该给我个交代吗?”李璨往前走了一步,眸色咄咄逼人。
贺氏笑了一声道:“当初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谁都不想你娘亲发生那样的事。
我也不是故意,不要说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就算是才发生的,你去报官又能如何?
你母亲的死,又不是我造成的,只怪她自己身子不争气。”
“你若是这么说,那我暂时无话可说。”李璨垂眸笑了笑,漆黑的眸子中都是冷芒:“不过,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当初的稳婆她都已经找到了,贺氏买通人在她娘亲当日所用的催产药里头下了红花汁,才导致她娘亲生下她之后便大出血而亡了。
眼下家中的情形,不是提这件事的时候,等事情过了,她一定会好好的同贺氏算一算这个账。
“李璨,回你的院子里。”李诚呵斥了一句:“这里没有你的事。”
李璨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二人跟前,抬眸望着他们:“你们俩要和离,我不管。
不过在和离之前,请贺氏将欠我的银子全都补齐,账单我稍后会让账房送过来。
银子不补齐,贺氏若是敢离开这个家门,我就去敲登闻鼓,告御状。
我倒要看看,贺家能不能丢起这个人。”
她不紧不慢的说罢了,转身便往外走。
贺氏害死了她娘,在靖安侯府作威作福这么多年,还想全身而退?
此番,若是靖安侯府真的遭遇大劫,她便是死也要拉着贺氏做个垫背的。
倘若靖安侯府平安度过此劫,以后,她还要跟贺氏算总账呢,左右,贺氏别想走就对了。
岐王府,书房内。
赵旬正在书案前,书写着一封信。
“殿下,长乐长公主求见。”有下属门口禀报。
赵旬笔下顿了顿:“请她到偏殿去,我马上过来。”
“是。”
那下属领命而去。
赵旬写好书信,捧起来吹了吹,用信笺装好,压在了书案上的一本书下面,这才朝外而去。
“七皇姑。”赵旬进了偏殿,招呼了一声。
“时正。”赵峦放下手中捧着的茶盏:“你忙完了?”
“是。”赵旬走到她对过坐下:“七皇姑怎么突然来了?”
“你今日去上早朝了吧?”赵峦看着他问。
“自然。”赵旬含笑回。
“那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赵峦不由得道:“朝堂之上,那么多人都为李谚辩驳。
说他有罪
之人寥寥无几。
而且,还有不少人提出要好好的查验那些证据。
你我都知道,那些证据是伪造的,没有一样是真的。
真要是让他们查验,那岂不是很快就要露馅了?
万一到时候,陛下追查起来,你我都讨不了好。”
她说着越发激动,脸色也不好看。
她就知道皇后和赵旬答应与她联手没安什么好心。
毕竟,她想将夏婕鹞嫁给赵晢,若是此事成了,她与皇后还有赵旬就是敌对的了。
皇后和赵旬愿意与她联手,无非是因为她手底下没有多少势力,也没有兵权,夏婕鹞做了太子妃,她这个长公主也无力给赵晢多少帮助罢了。
如果夏婕鹞不做太子妃,或许就是刘贞莲,又或许是哪个手握重兵的将军的女儿,这些对于赵旬和皇后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
赵旬和皇后与她站在一起,只不过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道理她都懂,但眼下只能如此了,她打算先让夏婕鹞嫁过去再说。
“七皇姑不必紧张。”赵旬修长的手指轻轻叩着桌面:“这件事情,我心中早有计较。
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查看那些证据的。”
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他亲自让人伪造的,他自然知道有多么的禁不住查验。
“咱们现在,怎么说也是在一条船上。”赵峦耐不住道:“你有什么好的法子,也别瞒着我,能不能同我说一说,也好让我不那么心焦?”
赵旬笑了笑:“七皇姑,那些朝臣们说什么根本不必要在乎。”
“怎么不必要?他们天天在陛下跟前游说,或许用不了多久,李谚父子就会被放回去了。”赵峦皱着眉头,很不赞同。
“七皇姑。”赵旬不紧不慢的道:“我再说一次,只要父皇相信那些证据是真的,朝臣说什么,根本就不要紧。”
“可多数朝臣都那么说,你父皇怎么可能相信那些证据是真的?”赵峦不由更疑惑了。
赵旬凑近了些,眸底满是笑意,声音放低:“那我若是一把火烧了那些证据呢?
七皇姑以为,以父皇多疑的性子,会觉得这把火是谁放的呢?”
赵峦思索了片刻,面上有了笑意:“你父皇会认为,是李谚做贼心虚,使人放火烧了那些证据。
如此,反倒是坐实了李谚的罪责。
这个法子好!时正果然聪颖过人。”
赵旬笑着道:“七皇姑这回可把心放回肚子里了吧?
您就只管回去等着好消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