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 真正意

“你早就知道我和他是认识的?”疑问的话语,却是肯定的语气,原来,父亲将她推上皇后的位置,目的不仅仅是要控制皇上的子嗣!

事已如此,慕容睿也不再隐瞒,坦诚道:“本相不仅知道你与靖王早已相识,同样也知道你与皇上之间的情谊,有你在他二人之间,难保这对叔侄不会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慕容晴莞粉唇微哂,不掩浓浓的讥讽,“真是笑话,自古男人都视女人为衣服,想丢就丢,相爷自己对女人不都是不屑一顾吗?又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我就能左右他们叔侄二人的感情?”

慕容睿也不以为忤,笑容可掬的看着她,“本来是有些担心,不过,当靖王愿意动用儇城兵马的那一刻,本相就知道,他为了你,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

萧瑀夜的身份一直都很特殊,他的封地远离皇都,太宗皇帝特允那里可以不受朝廷管辖,所以他这个城主不仅拥有自己的军队,而且政治与经济都是独立自主的。

其实太宗皇帝一直属意靖王继承大统,奈何迫于朝堂的压力只能立平庸无能的嫡长子为储君,这也是先帝为何要对自己这个幼弟赶尽杀绝的原因。

可太宗皇帝在临终之前依旧立下遗诏,若先帝不能使臻国繁荣昌盛或是做出什么残害手足的事情,靖王便可取而代之,这道旨意始终是先帝心头的一根刺。

但出人意料的是,十二年前,大难不死的萧瑀夜居然拿着那道遗诏跟先帝做了一个令人费解万分的交易,他用那唾手可及的皇位换了已逝熙妃死后的荣耀,要先帝追封她为皇后,与帝合葬。

人人都道靖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他做了皇帝,一样可以追封自己的母妃,何必要仰人鼻息,看他人脸色!

而慕容睿却不这样认为,先帝登基之后,便大刀阔斧的铲除异己,萧瑀夜早已是孤立无援,即便废掉了先帝,他也坐不稳这皇位,暂时的放弃,不过是为了韬光养晦,以萧瑀夜的心性,又怎么可以真正放弃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他更不可能忘记先帝加诸在他身上的苦难!

但他这些年一直行事低调,臻国大大小小的叛乱也发生了多次,他却依旧安守本分,不予参与,表面看着是真的甘心做那一方城主,可那五十万精兵良将始终提醒着慕容睿,那是一头沉睡的狮子,总有苏醒的一天,而先帝已然不在,他要报复的对象只会是他这个设计谋害了冷家满门的仇人!

他怎能不未雨绸缪,只有挑起了他叔侄之间的矛盾,他才能坐收渔翁之利,待到他二人两败俱伤时,他慕容家族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

慕容晴莞仔细端详着面前那个温和儒雅的男人,这个世界真的很可怕,人人都带着不同的面具生活,这般野心勃勃,阴险狡诈的父亲却有一张如此亲切无害的面孔,真是万分的讽刺!

“即使如你所说的那样,可若是我死了,你所有的筹谋都将破灭,你这般对待我,你觉得我还会如你所愿吗?”

即便她再不关心朝政,也知道各国都垂涎大石国珍贵的药物资源,各朝君主都想要将其并入己国,那里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夜哥哥出兵援助,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

可战场之上,必有伤亡,她担心夜哥哥的安危,但也同样担忧在他凯旋而归后,皇上会对他产生嫌隙,毕竟卧榻之前岂容他人酣睡是自古帝王都有的心理。

她更不想成为他二人之间的矛盾,虽然她清楚的明白,皇上对她只有愧疚而毫无爱意,但她毕竟是他的皇后,骄傲如他,又岂能忍受别人觊觎自己的女人,尽管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女人,却也见不得别人染指!

“死?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娘葬在哪里了吗?”他怎么可能让她轻易的死去,他要将苏曼柔带给他的痛苦和耻辱,统统报复在她的女儿身上,他要让那个女人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宁,他要让她后悔当初所做的决定!

对上他眼中的阴狠之色,慕容晴莞再次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却越发的苍白凄凉,“不用了,先前为了能知道娘亲魂归的地方,我百般顺从你,可现在我不需要知道了,只要我死了,便能在天上与娘亲相聚,你再也没有可以控制我的筹码了,父亲,我最后一次唤你一声父亲,多行不义必自毙,身为臣子,你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莫大的不忠,迟早有一天你会因此付出代价的!”

“不忠?如果我慕容家是不忠,那么萧烈便是不义,当初先祖同他一起打天下,若不是他使诈,臻国便是姓慕容而非姓萧,他以为钦赐了丹书铁券便能消除我慕容氏的怨气吗?根本不可能,颠覆萧氏一族是先祖死前的心愿,作为慕容家的子孙,本相有义务完成先祖的遗愿!而你,休要拿死来威胁本相,你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你若敢自戕的话,本相定要将你娘的尸骨挖出来,挫骨扬灰,让你死后也不得与她相见,那样你就是真的不孝了!”

“你……”他真的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究竟是有多大的恨,才让他如此狠心的对待娘亲,难道娘亲的死,还不能化解他心头的怨恨吗?

为什么她要这般悲惨,连死的权力都没有,“你还要我做什么?”已是无力抗拒,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溢出眼眶。

慕容睿满意的看着她,抬手,状似怜惜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八年前,当萧昶阙跟我提起‘暖暖’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娘给我送来了一颗绝佳的棋子,那时,我正苦于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接近那个锋芒崭露的太子殿下,而你便那般误打误撞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之后才有了你们六年前的再次相遇,那不过是本相特意安排的罢了!”

慕容晴莞瞳孔蓦地睁大,原来,从一开始她便已经成了父亲的棋子,她以为是缘分使然,让她和他再次相遇,殊不知这都是父亲一手安排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消除萧昶阙对她的防备。

见她只是瞪大了眼瞧着自己,慕容睿继续说道:“先帝打发他去边关历练,也是本相的意思,本相原本是要利用那段时间,调.教你如何做好一枚棋子,却没想到他居然嘱托萧瑀夜来照顾你,而我更没想到的是,那个一向冷峻漠然的靖王竟也对你存了不一样的感情!”

“所以,你冒着欺君之罪让我顶了慕容晴语的身份入宫,因为只有慕容家嫡出的女儿,才有资格坐上皇后的位置,而只有我成为了皇后,才能让皇上和靖王进退两难,可你唯一没料到的是,居然将你最宝贝的女儿也一并卷了进来,我说的可对?”如若只是一般的嫔妃,是废是杀亦或是放她出宫,无论是对后宫还是前朝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可皇后不同,她关系着皇家的颜面,身为帝妻,却与夫君的皇叔关系暧昧,传出去,对皇上和靖王都是莫大的耻辱,而她更会受尽千夫所指,成为众矢之的!

面前这个称之为父亲的人,真的有将她当做女儿吗?他怎么能这般残忍的对待她?

慕容睿又变得温和起来,“你果然比语儿想的通透,若是她有你一半的聪敏,就不会弄到今日的地步,不管怎样,她都是你的姐姐,为父想,你也不愿她每日都活在痛苦中吧!”

“将整株玉指汀兰都给她,你可满意?”她自小便熟识药理,岂能不知那玉指汀兰的妙用,它不仅有解毒之效,治病补身的功能更佳,别说慕容晴语只是因为身体受损而无法受孕,就算她生来便不会生育,只要将整株服下,依旧可以圆她做母亲的梦。

“你若能这样最好,反正那东西用在你身上也是浪费,不如给更加需要它的人!”

浪费?慕容晴莞的心已寒到了极点,确实是浪费,玉指汀兰可解百毒,却单单解不了她体内的寒毒,只因两样东西都是性寒之物,对她没有丝毫的帮助。

她连一个妻子最基本的义务都履行不了,又谈何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而那蚀心散,解不解都无所谓,她根本就不在乎!

“告诉我,娘亲葬在哪里?”她只关心这一件事,她只想在她有生之年可以亲自去娘亲坟前看看她,十年,这十年,娘亲一定好孤独,是她没用,没能尽到一个女儿的孝心。

至于那玉指汀兰,若是夜哥哥真能拿到,那也是他的东西,她无权要求他给任何人,慕容晴语若是想要,就自己去求!

“等时机成熟了,本相自会告诉你,现在,你便安心做好你的皇后娘娘。”稍顿了下,他微凉的指尖轻触慕容晴莞被泪水打湿的面颊,“不要用这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本相,要怪就只能怪你的母亲,是她的背叛,才导致了你今日的命运,你所能做的,就是好好利用你这张绝色倾城的脸,不要暴殄了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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