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
脸生的护卫催促,却见一滴清泪坠落,滴入尘土。
他吓得噤声,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他在山上吗?”宁依棠吸了吸鼻子,轻声问。
护卫小心应答,“主子爷忙,暂时不在。”
护卫略有耳闻,这位姑娘是主子爷的心头肉,虽然主子提起这位姑娘时脸色总不太好,但他也不敢怠慢。
“那能换个地方等他吗?”宁依棠终是不想上去。
护卫摇了摇头,“这不行,主子吩咐的事,不能变。”
这是原则问题。
宁依棠没法子,只能缓缓上山。
冬天的桃林不复往昔的枝繁叶茂,香气四溢。而是变得光秃秃,寒风一吹,顿感凄凉。
宁依棠伫立在桃树间,失神良久。
一个丫鬟匆匆赶过来,“姑娘,山上风大,莫要着凉,赶紧回屋暖和一下。”
宁依棠顺从地来到二层小楼,一进门,热气扑面而来。
屋子被打扫得很干净,窗台上的青花瓷瓶还插了几枝腊梅,梅花香气萦绕。
丫鬟贴心地替宁依棠脱了狐裘大衣,请宁依棠落座。
她已经提前煮了热茶,周到地递给宁依棠,“暖暖身。”
“你叫什么名字?”宁依棠轻轻地问。
“翠玉。”
翠玉一边说,一边去润了手帕,给宁依棠净手。
这般周到,像是大户人家训练出来的丫鬟。
“你是从王府来的?”
宁依棠又问,但语气挺肯定的。
翠玉点点头,“原是在王府伺候世子爷的。”
宁依棠眸光闪了闪,卓煜的身边人,宁依棠接触得其实很少。
“那你什么时候来的这里?”
“三天前。”
翠玉倒是有问必答。
宁依棠眸子微微一眯,三天前啊……
看来卓煜出手对付韩子丰的时候,就有把握让自己来到他的身边了。
也是,卓煜断了韩子丰的路,韩子丰只能利用宁依棠跟卓煜谈判。
那么,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卓煜手里,卓煜想让宁依棠怎样,就会怎样。
不一会儿,翠玉去取了饭菜过来,宁依棠正好饿了,吃饱喝足后,便想出去走走。
不料,下人守在门口,说:“主子爷没来之前,您不能离开这间房。”
宁依棠红唇轻轻一抿,透出几分不悦。
她自然不能跟下人较劲,也不知道卓煜什么时候来,干脆回到房间里睡觉去了。
昨夜心事重重,宁依棠没有睡好,如今吃得又饱,被窝又暖和,竟熟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鼻子有点不通气,宁依棠被憋醒,然后看到某人坏心眼地捏着她的鼻子。
那眼神还有点幽怨,仿佛在说:你倒是心大,睡得那么香!
宁依棠拍开卓煜的手,把她的鼻子解救出来,然后拥被坐起,美眸瞪着卓煜。
卓煜微扬着下巴,眸子极淡,冷冷地说:“你的主子把你卖给我了,你现在是我的人,不许瞪我!”
宁依棠有点恍惚,上次见面他还和陆风争风吃醋,上上次见面他还有委委屈屈地求复合,而现在高高在上,霸道无理。
宁依棠也不知道哪一个卓煜是真的,哪一个卓煜是假的?
她收回目光,顺带白了卓煜一眼,“没有什么主子,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为了让韩子丰绑架我,然后把我卖给你吗?”
“是啊。”卓煜很坦然地承认,“既然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就把你抢过来。”
“哦,不能说抢,分明是我救了你。”卓煜强调了一下,挺不要脸的。
明着抢有点不人道。
宁依棠气结。
卓煜不是儿戏之人,他向来走一步看十步,不可能用叛乱这种大事开玩笑,满足自己私欲。
可显然卓煜不想跟宁依棠撂实话。
“你这样打草惊蛇,韩子丰会即刻出兵京城,你究竟在搞什么?”宁依棠微微肃着眸子,不解地问。
卓煜俯身逼近宁依棠,唇角轻扬,“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宁依棠黑了脸,身子往后挪了挪。
卓煜也不生气,很有风度地笑了笑,“女孩子家不要总想着这些打打杀杀的事,起来吧,带你出去走走,否则晚上会睡不着的。”
宁依棠摸不准卓煜的想法,被他这副忽而冷淡,忽而温润的样子搞得有些忐忑。她乖乖挪到床边去穿鞋,却发现袜子在卓煜的另一侧。
卓煜眉毛挑了挑,一手拿过宁依棠的袜子,一手握住宁依棠白嫩的脚腕,自然地帮她穿戴。
宁依棠僵了一下,想起她和卓煜最好的那个时候,她起不来床,会撒娇让卓煜帮她穿衣服。
卓煜是真宠她,从里到外一层一层给她穿戴得服服帖帖,甚至会替她净面梳妆。
等她睡意消了的时候,已经可以出门了。
宁依棠一晃神的功夫卓煜已经帮她穿好了,还揶揄一声,“怎么?鞋也想让我帮你穿?”
“谁让你帮我穿了!”宁依棠有点恼羞成怒,把袜子抽掉,然后自己哼哧哼哧重新穿了一遍。
卓煜悄悄盯着她嫩白的小脚,气得越发红润的脸颊,心口发热,喉结滚动。
当宁依棠穿好抬头时,卓煜已经将目光落在旁处,一脸冰冷。
出门时,卓煜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宁依棠身上。
“我有狐裘大衣。”宁依棠说,目光去寻自己的狐裘,却没有看到,“诶?我衣服呢?”
“脏了!穿我的就行!”
卓煜不容置疑地替宁依棠系上扣带,然后开门先行。
宁依棠只好跟上去。
外头居然下雪了,天色有些昏暗,宁依棠抬头瞧了一眼,发现云层很厚,感觉要下一场很大的雪。
卓煜走得很慢,宁依棠轻易追上,与他并肩而行。
“帽子带上。”
卓煜面无表情地出声,甚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