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贝慈抱着魏泽如新做的衣服回来,便瞧见将军书房窗外有个人影在晃动,当即出声询问。
女子晃动的身影一顿,施施然转过身,冲贝慈微微点头:“老夫人让我来通知你明日一早随老夫人去寺里进香。”
待人一转过来,好眼力的贝慈一下子认出此人正是老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芳菲,为人稳重、内敛,一向在府里存在感很低,今儿个亲自来传话,她倒是没想到。
念此,她不由向前快走几步,温声应下:“我晓得了。”
话带到,芳菲也不多留,绕过贝慈径直离去。
随着来人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贝慈才缓缓收回放在芳菲身上的视线,转而扫了眼芳菲刚才站着的位置,她不会也爱慕将军吧?传个话也要亲自来。
不过可以理解,谁让魏泽如是京城有名的香饽饽呢,一般人都想啃上一口。
只不过她来的不凑巧,魏泽如还未归家,这会儿八成在军营。
抱着新衣服的贝慈耸耸肩,那就是一工作狂,想白日里在府中见到人,除非休沐,否则很难。
将新做的衣服给他归置好,贝慈迫不及待回到自己居住的西厢房,屋内的青兰正在给她缝制新衣服。
老夫人赏了柔软的正绢布,目的就是让贝慈多做几身衣服穿,她也没辜负她老人家的好意,立刻让手工好的青兰帮她量体裁衣。
会做吃的贝慈不会做衣服,能拿出手的也就是简单的缝补,再进一步她是白费。
***
翌日晨光大亮,京郊密林官道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缓慢行进。
后面一辆的马车内,贝慈垫着软枕,半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显然还未休息好便早早出门。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官道上逐渐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青兰掀开车帘望了望,怕是要到了,随即轻轻拍了拍贝慈,“小慈,小慈,醒醒。”
脸颊粉红的女人闭着眼哼了两声,似是嫌烦,愣是没睁开眼。
青兰又捅了贝慈几下,还是没反应,那就不怪她了。
为什么贝慈如此昏睡不醒,青兰自是知晓内情,小眼睛叽里咕噜一转,贴着她的耳边,朗声道:“将军,您来了。”
什么?谁?睡梦中的女人耳朵一动,倏地奋力睁大眼睛,直挺挺坐起身,张口就问:“将军?将军在哪?在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傻瓜…哈哈哈哈~”
被贝慈一惊一乍的状态逗得笑个不停地青兰,捂着肚子直拍车板,这得多害怕将军呐~
呆呆愣愣的贝慈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被人耍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将军,身子一软,倒向了柔软的靠背,不对,下一秒她又蹭地坐起。
双手抓住青兰,挠她痒痒肉,“让你吓唬我,坏人!”
这几日她对魏泽如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般的敏感,那莽汉连续折腾,就是不虚。
昨夜贝慈打算豁出去一次将那莽汉掏干净,让他老实几天,别整天想那事儿,故而行为颇为豪放、主动,谁知这莽汉肾囊忒好,经久不衰,倒是叫她哭天抢地,差点儿没给人磕头求放过……
每每想到自己那点儿不够看的手段,贝慈都懊悔不已,甚至浑身发热,太吓人了,谁家好人干那事跟家常便饭似的,说吃就吃……
“好了好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青兰讨饶。
“快整理一下,马车已经到了寺庙附近,今儿个有庙会。”
庙会?什么样子的?贝慈松开她,直接趴到车窗前,掀帘望去,一条路两旁热热闹闹的商贩摊子,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
看来这间寺庙香火鼎盛。
贝慈看得稀奇,自从来到这大齐朝,出府不便,还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景象。
好似回到了前世的集市或夜市。
“等老夫人上完香,我们也来逛逛吧。”贝慈两眼放光。
“我倒是没问题,得争得老夫人的同意呀,不过,老夫人那么疼你,定会同意哒。”青兰上手将车帘重新放下,“等下车了我们再看也不迟。”
两辆马车周围都有府里护送的家丁,如此行径被看到了不好。
说着,青兰上手将贝慈睡歪的发髻重新整理了一番,细细见过后,确认衣衫没有不整,她才坐回原处。
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将车停稳,才回头道:“青云寺到了。”
掀开车帘,贝慈握上青兰递过来的手,踩着马扎下车,一落地便闻到了浓重的焚香味儿。
两人没做停留,快步来到了老夫人的马车前,等人下来。
在老夫人掀帘出现的一瞬间,贝慈的双眼便将里面的陈设瞧个一清二楚,锦缎衾褥、冰盆、黄花木雕小桌,以及上面摆放的瓜果糕点,车厢内宽敞明亮,实乃长途跋涉必备之佳品。
真好,她得努努力,以后也坐这样的车,舒舒服服的~
“来,丫头,到我身边来。”
老夫人见她寻常装扮,没有一丝得意、骄纵,顿觉贝慈那张圆脸越瞧越舒心,摆手让她跟着自己。
比丫鬟们的穿戴好一些,区别开身份,却不过分招摇,是贝慈低调的准则。
省的被人当了眼中钉,肉中刺,得罪了人不自知。
她在将军府的地位低下,还未走进两位主子的心里,万一惹了什么大人物,直接被舍了,那可得不偿失。
登上通往寺庙的云梯,贝慈主动伸手搀扶着老夫人,得了一旁跟来的芳菲一个关注。
贝慈回以微笑,眼含歉意,抱歉,抢了你的活。
没办法,谁让她得抱紧这个大腿。
芳菲怔了一下,随即半垂下头,默默守在老夫人左后方。
为表诚意,老夫人没让家丁抬轿上去,决定一步一步拾阶而上。
可终归是年岁大了,一行人走走停停,将近两刻钟才在青云寺的庙门停下。
贝慈半弯着腰身看老夫人不停地喘息着,关心道:“您还好吗?”
这高门大户里的女子少运动,老夫人又年岁不小,常年养尊处优,乍一爬了这么多的台阶,身体有些吃不消。
老夫人捏捏她搀扶着自己的手,“不碍事,老喽,再过几年怕是爬不动了。”
贝慈细心替她擦拭额间的细汗,听见这话,莞尔一笑:“您还年轻着呢,哪儿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