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站在一边的双龙堡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一张马脸,似乎微有喜容,手持苍髯,缓缓转身朝右厢走去!
就在他堪堪走进右厢,忽然从前殿那道小门中,也闯进一个独眼马脸,身穿黑袍的老人!他衣着打扮,居然完全和双龙堡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生得一模一样!
身后跟着一个红衣女郎,正是去而复返的双龙四娇之首的蔡凤娇,稍后是两个劲装汉子,双龙八杰中的任坤、李坎!
这四个人一现身,那堪堪走近右厢门口的独眼乌龙佟天禄,全身蓦地一震,慌忙身子一侧,别过头脸,待往右厢门中跨去!
珠儿守在厢房门口,瞧到独眼乌龙佟天禄走近,手上“五殃针筒”一举,娇声叱道:
“独眼乌龙心头大急,跺脚道:“糟糕!女娃儿,是我老人家,你还不快快让开?”
珠儿听得一怔,犹疑的道:“你是……”
“哈哈……”那个后来的独眼乌龙佟天禄,才一跨落天井,独目如电,一下瞧到急于想躲进厢房去的独眼乌龙佟天禄,仰天一声长笑,喝道:“朋友既敢冒充佟某而来,何用躲躲闪闪?”
“哈哈!”先到的那个独眼乌龙佟于禄,缓缓转过身去,也仰天大笑了声,捋须道:
“想不到区区佟某也有人冒充,朋友当着佟某,还有何说?”
这两声“哈哈”先后打起,天井中的所有的人,转头望去,无不大感惊诧!
这两个独眼乌龙佟天禄,从头到脚,象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谁也无法瞧出丝毫不同之处!
就是连说话的声音,也维妙维肖,听不出异样之处!
珠儿先前听到那一声“是我老人家”,这几个字十分耳熟,但这会也给弄糊涂了!
不!就是蔡凤娇、任坤、李坎三人,也不禁面面相觑,怔在那里,无法分辨得清孰真孰伪?
后来的独眼乌龙佟天禄脸色铁青,怒嘿一声,厉喝道:“你们还不给老夫拿下?”
三人不敢不从,但心头不由暗暗嘀咕,这般真伪莫辨之际,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两人一齐出手。
假冒的一个,虽然能够扮得难妙难肖,但武功上断难假冒得来,万一对方是真的副堡主,自己三人,岂不吃不完兜着走?
三人怀着同样心情,是以虽然奉命走出,品字形朝先来的独眼乌龙佟天禄走去,脚下还是有点踟蹰!
先到的独眼乌龙佟天禄,根本连正眼也没瞧蔡凤娇等三人一眼,只是阴恻恻的朝后到的独眼乌龙佟天禄笑道:“老夫很佩服你的模仿之术,只是你既敢假冒老夫,何以不敢亲自动手,却要他们娃儿上前?大概这就是你假冒老夫的目的了吧?”
这几句话,正好说到蔡凤娇、任坤、李坎三人的心里,不由一齐在先到的独眼乌龙身前停步,回头朝后来的独眼乌龙佟天禄瞧去!
这下,可把后到的独眼乌龙佟夭禄,气得一袭黑袍,歙歙自动,怒嘿道:“蠢材,你们真要老夫亲自动手不成?”
当然,他们三人的迟疑不前,自是希望他自己出手,此时经他一催,心中疑虑更重,先到的独眼乌龙佟天禄望着三人,阴笑道:“如今,你们当可从他的色厉内在,分出真伪来了吧?哈哈,你们跟随堡主多年,自然深知老夫的独门手法,快站着别动,毋须害怕,老夫露一手给你们瞧瞧就是!”
双龙堡四娇八杰,名义上是九爪神龙阎伯修的门下,但实际上,许多武功,都是副堡主独眼乌龙传授的,副堡主有些什么功夫,他们自然知道得甚是清楚;此时听先到的独眼乌龙这么一说,果然站着不动!
这只是眨眼工夫的事,先到的独眼乌龙佟天禄话声才落,左手袍袖一抖,向蔡凤娇等三人迎面拂去!
这一下,快若闪电,无声无息,轻飘飘的看不出丝毫力道;但说也奇怪,当前三位双龙堡主门下高徒,竟然一声不响的往后便倒!
先到的独眼乌龙得意地道:“佟天禄,你也过来试试吧?”
后来的独眼乌龙佟天禄瞧得脸色一变,独眼精光炯炯,厉声喝道:“你从何处得来的‘摄魂草’?”
先到的独眼乌龙佟天禄神秘的笑道:“老夫怎会有‘摄魂草’?那还不是公羊老毛送的?”
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件件的东西来,其中有汗中、零碎银子,还有一块透明玉佩,和一支绿鲨皮的匕首,六七个药瓶!
一面又抬头道:“不过今儿个中了‘摄魂草’的人,就是公羊老杂毛也只有干瞪眼,因为解药全在我这里了!”
他随手取过一个白色小磁瓶,晃了一晃,又一起收入怀中!
后来的独眼乌龙佟天禄敢情真还怕他手上的“摄魂草”,狐疑了一下,忽然脸色一沉,怒道:“你是老偷儿……”
“哈哈,副堡主果然有点眼光!”
先到的独眼乌龙佟天禄突然伸手往马脸上一抹,登时露出一个头盘小辫,唇蓄鼠髭的滑稽脸孔,翻着两颗小眼珠,嘻嘻直笑!
那不是神偷万里飘风万里飘是谁?
原来万里飘方才假扮独眼乌龙和天毒子说话之时,用手拍拍对方肩膀,早已将他怀中之物,悉数扒了过来。
珠儿瞧得大喜,连忙叫道:“老前辈,果然是你!”
万里飘把扯下的假面具和苍须,一古脑儿塞入怀中,缩缩头,笑道:“女娃儿,解药就在这里,你快让开,我老人家先把他们救醒了再说。”
独眼乌龙佟天禄厉笑道:“万里飘,你可知与双龙堡作对的有死无赦吗?”
万里飘回头笑道:“打不过,我老偷儿会逃,逃的本领,天底下还没人追得上我。”
说着,身子一弓,往右厢中窜去!
一面大声叫道:“女娃儿,你替我挡着他,别让他进来,必要时,只管用‘五殃针’招呼就是!”
他“五殃针’三字,特别说得响亮!
珠儿应了一声,果然一下又挡在门口!
独眼乌龙佟天禄自是识货之人,瞧到珠几手握着一管黑黝黝的针筒,真是阴山至宝的“五殃针”,一时倒也不敢过份逼近!
此时蔡凤娇、任坤、李坎等三个中了“摄魂草”的人,也已由无咎、无灾,把他们抢起,搭到走廊左侧。
他们可还不知道天毒子身上解药,已一古脑儿被万里飘扒走,天毒子和毕玉麟打得十分激烈,一时不敢惊动。
原来天毒子一时大意,被毕玉麟奋起一剑,削去拂尘上不少柔丝,不禁又惊又怒!要知他这柄拂尘,乃是用缅铁蛟筋,合制而成,不仅普通刀剑,无法砍得动它分毫,而且还是专门缠拂刀剑的兵器,丝上浸有剧毒,只要被它扫中手腕,即使只是一丝一缕,毒气也会循臂而上,使周身麻痹,失去抵抗。
天毒子平日自恃身份,极少使用,仗以成名的一剑一拂,只是由随侍身侧的风火二童,捧着装点门面。
这会被毕玉麟一剑削掉了许多,那得不怒?
天毒子数十年修为,双目虽瞎,但用耳代目,听力何等敏锐,他发觉这使剑之人,不但手上是一柄斩金截铁的利器,而且从剑上发出的劲气听来,这招剑式,凌厉博大,非同寻常,心头不禁大为骇异,他凛然住足,把拂尘交给烈火童子,咀皮微微动了一动!
烈火童子躬身接过拂尘,咀皮也跟着微动!
原来天毒子自从被散花仙子毁去双目,他虽然功力精深。可以以耳代目,但眼前景物,终究没有亲眼目睹来得清晰。
是以他身边的风火二童,无形之中,成了他的眼睛,凡有疑问之处,师徒三人,就以“传音入密”互相问答。
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天毒子听到烈火童子的报告,说使剑的就是那个茅山门下,心中不由微微一怔,暗想:这小子只不过仗着手上一柄利剑罢了!
口中冷嘿一声,转脸朝毕玉麟喝道:“茅山门下小子,接招吧?”
他双手一提,只见他十指留着寸来长的指甲,隐泛乌光,却不发招!
毕玉麟敞笑道:“在下并非茅山门下……”
天毒子只听他说了一个“在”字,右掌一晃,左手五指,已向他心口抓到!
一掌震乾坤欧阳洛,正在运功调息,突然大声叫道:“少侠留神,他爪上有毒!”
毕玉麟见他来招奇快,身子稍微一偏,左臂反过来就是一掌,他这一掌使的正是他外公括苍异叟“龙形掌”上的绝学“神龙掉尾”,招法精妙无比。
天毒子听到风声,待要闪避,已是不及,“蓬”的一声,正击在肩头之上!
毕玉麟虽然学会“洞元记内篇”上的武学,但他忽略了其中最主要的一篇——“鸿钩真气”——是以他目前在内功来说,只会天门派的入门基本功夫,(对屋老人传他的内功口诀)和服过一粒紫府奇珍的“紫雪丹”,使他的功力大增,但总究难和天毒子数十年功候相比,因此,这一掌虽然击中天毒子肩头,却震得左臂骤麻,后退了两步!
天毒子也上身晃动,斜退半步,不!他身子虽是退开,手爪却反而疾攻上来!
毕玉麟猛吃一惊,只觉左腕“会宗”“内关”两穴,已被对方同时拿住,他想不到自己击中天毒子的肩头,双方身形已错开,只是自己手臂震得发麻,收势稍微一迟,竟被对方乘势扣住脉门!
心中暗叫一声:“不妙!”
时当正午,血液流行心脏,“脉腕”穴首挡其冲。
一时只觉半身酸麻,有力难使,危急之中,右手骈指如戟,向对方胸口点去,他使的依然是一记“仙人滴砚”!
如果换在平时,双方距离极近,猝起发难,敌人必然无法闪避,现下他左腕被拿,力道大减,但饶是如此,“仙人滴砚”乃是天门绝学,威力大得异乎寻常,虽只使不到三成力道,也已指风飒然,非同小可!
天毒子没想到被自己扣住要穴的毕玉麟,还会出指反击,而且风声相当劲急,忙将身子一侧,卸去了一半来势,但肩头还是结结实实中了一下。
只觉对方指力,集中一点,击上肩头,宛如被巨椎刺了“一下,将自己身子,向后撞去,当下一挥手,也将毕玉麟身子,朝前丢出!
要知这一下,毕玉麟的指头,真正戮上天毒子肩头,和平时的凌空点出不同,毕玉麟也同时感到宛如击在铁石之上,手指剧痛如折!
双方动作,快得如电光石火,而且两人也都用了全力,只听“砰”的一声,天毒子、毕玉麟人影倏分,两人背心,一左一右,同时撞在厅前抱柱之上!
直震得屋檐上碎瓦灰土,纷纷坠落!
天毒子倏退乍进,身发如风,又朝毕玉麟扑到,双爪齐发!
毕玉麟虽觉背上隐隐作痛,但此时那敢怠慢,立即腰身一挫,迎着封解!
“哈哈,瞧不出你这小子,还会括苍异叟的‘龙形掌’!”
天毒子口中说话,双爪如飞攻出,毕玉麟一心只顾见招拆招,不敢分心。
两人各展所学,打在一起,一个掌法精妙,变招极快,一个出手狠辣,爪势凌厉。
两人对拆了四五十招,直打得风声呼啸,战圈渐渐扩大。
天毒子恼怒异常,心想自己苦练数十年,还不能对付你这小子?当下掌打爪抓,越打越快。
要知天毒子武功,和毕玉麟本来相去何止倍蓰?
只是他一来自恃身份,轻估对方,认为毕玉麟只是“茅山毒指”门下的后生小辈;二来他自己双目已盲,总究不便;
三来毕玉麟练的虽然只是天门派基本内功,但他服过一粒紫府奇珍的“紫雪丹”,抵得人家半生苦修。
此时使出从小熟练的“龙形掌”,竟然发现有许多以前梦想不到的变化,此时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使了出来。
打到百招左右,表面看来,两人还是难分难解。
其实毕玉麟内力总究不如天毒子甚远,时间一长,“龙形掌”跃前纵后,四面游走的身法,已不如先前俐落。
天毒子乘势疾上,双臂直上直下,大开大阖,纵横交击,把毕玉麟逼得步步后退!
辛文站在一旁,瞧得大急,知道再斗下去,毕大哥必然吃亏,不由大声叫道:“毕大哥,你快使那招指法呀!”
她只知毕玉麟那招指法,十分神妙,或可暂时支持,是以脱口叫了出来!
这真是旁观者清,毕玉麟一味封解,心头显然起了恐慌,双手反复使的,却只是他外公括苍异叟的“龙形掌”
这时经辛文一提,不由精神一振,双足点动,右手骈指如戟,向空画了半个圆圈,轰雷般往对方当头击下!
他使的是一招“莲花倒挂”,“洞元三式”原是三招剑术上的绝学,他此时以指代剑,一招出手,还是缨珞缤粉,剑风笼罩,飒然有声!
天毒子没料对方会在屈居下风之时,突出怪招,突觉这阵强烈劲气既非掌风,亦非指风,竟然网署般从头上罩落,不禁骇然一怔,急忙远远避了开去!
那知等了一会,依然不见毕玉麟第二招出手,心头暗自狐疑,这小子如果不是初学乍练,招式还未纯熟,那便是还没学全。
他转念之间,凶心又起,五指箕张,闪电向毕玉麟抓来!
毕玉麟这会那还怕他,身形一动蓝衫下摆,斜斜飘起,人如一缕轻烟,倏然闪了开去!
他这式“仙人挂衣”,使得轻灵已极,微风不扬!
“笃!”
他身形堪堪闪开,天毒子右手五指,已插入他身后抱柱之中!
天毒子双目不能视物,打斗之际,全凭耳朵听着敌人拳风脚步之声,而辨知对方所在。
毕玉麟使出“仙人挂衣”身法,身躯扬起,他丝毫听不出风声,而且柱子是固定在地上的,也不会有什么声息,在他还以为毕玉麟依然站在原处,是以用力抓去,待得警觉毕玉麟已呼的一掌,往身侧打到。
天毒子右手五指,都来不及从柱中拔出,左掌立即照定来势猛击出去。
毕玉麟知道对方功力远胜自己,那肯和他硬接,便自往后避过。
天毒子从柱中拔出五指,心中恼怒已极,未等毕玉麟退出,双爪当胸,又闪电般扑了上来。
毕玉麟心中一凛,右手横圈,又使了一招“寒玉横飞”,把对方逼退。
天毒子已被激得狂怒,口中连声阴嘿,一双手爪,漫天飞舞,往毕玉麟攻到,霎那之间,又斗在一起!
人影起落,掌风呼呼之中,夹杂着天毒子运功时骨节格格爆响,比先前尤为惊心动魄!
毕玉麟本就不敌,他在“龙形掌”中,不时夹杂使出“洞元记”所载的武功,每一招出手,都把天毒子逼退老远!
但因他没有练成“洞元记内篇”上的“鸿钧真气”,这几招绝学,虽各具威力,只能单独使用,无法连贯,也无法发挥精微变化。
他以前并没连续使用,倒也不觉如何,这会时间长了,尤其在每一招发出之后,他自己都有真力消耗的感觉,要过上一会,才能再使另外一招。
天毒子武功精深,经验何等老到,时间一长,那会体验不出来?
是以毕玉麟一出手,天毒子早就知道了他的来势,先行退避化解,等他招式一过,立即扑身抢攻。
这一着,当真厉害!
毕玉麟勉强打了一阵,已全然处于下风,天毒子制敌机先,招招都是凌厉之极的杀手!
毕玉麟总究经验不足,一时不免越打越慌,手脚渐渐忙乱起来!
天毒子一声阴笑,右手连续劈出两掌,左手却猛地穿出,朝毕玉麟肩头抓到,毕玉麟心中一惊,右手赶忙向天毒子手腕格去!
那知天毒子忽然缩手一翻,乌黑的指甲,已在他手背上闪电划过,口中一声长笑,侧身跃开!
毕玉麟只觉右手背上麻辣辣的一下,低头一看,手背上已被划了三条血痕,似乎微带青黑,陡觉想起方才一掌震乾坤欧阳洛的警告,对方爪上有毒!不由大声喝道“公羊锋,你暗使诡计,毒爪伤人,算得什么人物?”
一纵而上呼呼劈出两掌。
天毒子察觉掌风,早已闪开,厉笑道:“贫道用毒已标明在名号之上,你小子怪得谁来?”
毕玉麟大喝一声,身形斜斜飘起,飞身欺去,双臂挥动,一招“一线天光”,疾划而出!
他使的“仙人挂依”身法,天毒子听不出半点风声,陡觉身前劲风如削,业已奔近胸口,连忙侧身闪开,阴笑道:“小子,你越是用劲,毒性越发得快……”
毕玉麟心头怒恨已极,一招落空,身形半旋,右足陡然飞起,朝天毒子踢去!
“观音垂足”是“洞元记内篇”上的一记绝招,天毒子堪堪躲开“一线天光”,那想躲闪得开他闪电一踢?只听“砰”的一声,天毒子一个高大身子,再也站立不住,往后直退出七八步远!陡然住足,黄袍飘动,厉声喝道:“小子,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脸含狞笑,一步步往毕玉麟逼来!
毕玉麟连续两招出手,顿时感到一阵昏眩,右臂沉重,酸软无力,胸口渐渐烦满!
天毒子说得不错,越是用劲,毒性发得越快,这情景正是毒发之象,要知不是他以前服过一粒“紫雪丹”,此时早已毒攻内腑,昏迷不省人事了!
正当此时,只见跌坐地上的一掌震乾坤欧阳洛,猛地一跃而起,大声道:“毕少侠,快请休息!”一面回头喝道:“褚副首领,咱们一起上!”
他身上裹着黑毡,这一吆喝,当真凛然有威,不愧为三湘七泽的总瓢把子!
喝声才出,呼的一掌,已朝天毒子笔直劈去,二郎神褚通,和一干当家,因总瓢把子正在运功疗伤,大家静悄悄的围在欧阳洛身前,这时经他这声大喝,立即轰雷也似应了一声!
二郎神褚通,双朝一挥,朝天毒子夹攻过去,其余众当家,也纷纷围了上去,早有风火童子,和无妄和尚迎着接住,打了起来。
无咎、无灾,堪堪从右厢把蔡凤娇等三人救转,搭到左廊,因他们中了“摄魂草”,解药在天毒子身上,只好各横戒刀,守护在侧,以防众人冲来。
这一段话,说来较长,其实和两个独眼乌龙佟天禄在右厢门口相遇,以及万里飘巧使“摄魂草”,迷倒蔡凤娇等三人,然后露出本来面目,从容走入右厢,前后差不多只是同一时间发生之事。
一掌震乾坤欧阳洛、二郎神褚通,联手合击,堪堪把天毒子敌住,毕玉麟经欧阳洛一喝,精神一凛,心知目下除了制住天毒子,逼他拿出解药,别无他法,这就大声叫道:“欧阳大侠,快逼住他,解药在他身上!”
一时顾不得右臂麻木,奋起全力,双足一顿,身子凌空,左手圈动,以指代剑,又是一招“莲花倒挂”,由上而下,朝天毒子当头劈落!
正当毕玉麟凌空纵起,一条黑影,像浮矢掠空而来,连人影都还没看清,袍袖一抖,一股强猛绝沦的掌风,业已狂陇电漩,朝毕玉麟撞去!
毕玉麟身子凌空,那有还手的机会,“砰”的一声,一个身子,像断线纸鸢,震飞出三丈来远,摔倒地上!
他本来已中剧毒,这会又被一股强大掌风拂中,连哼也哼不出一声,便闭住呼吸,当场昏死过去!
只听几声清脆的惊“啊”,同时响起,几条人影,同时朝毕玉麟飞去!
却说那震飞毕玉麟的那人,飞身落地,又是呼呼两掌,把一掌震乾坤欧阳洛、二郎神褚通,一齐逼退了几步!
天毒子微微一怔,接着大笑道:“贫道足够打发他们,何劳副堡主出手?”
原来这飞落之人,正是双龙堡副堡主独眼乌龙佟天禄,他逼退两人,转身道:“摄魂草解药,不知观主可带在身上?”
天毒子怔道:“什么人中了‘摄魂草’”
一掌震乾坤欧阳洛瞧清来人,大喝一声道:“哈哈,佟天禄,你也吃老夫一掌!”
呼的一掌,朝独眼乌龙劈去。
二郎神褚通,也挥动双敦,一招“金戈挥日”,朝天毒子攻去。
“蓬!”佟天禄伸手一格,硬接了欧阳洛一掌,身形晃了一晃,回头道:“凤娇和任坤,李坎,全着了老偷儿万里飘的道,中的就是‘摄魂草’,此时昏迷不醒!”
“有这等事?”
天毒子听得一呆,双手连挥,把二郎神褚通逼出,伸手往怀中摸去!这一摸,天毒子脸色大变,猛的抬头问道:“副堡主,这老贼人呢?”
独眼乌龙佟天禄还没答话,陡觉疾风扑面,一条娇小青影,来势奇快,耳中只听娇叫一声:“老贼,你拿命来吧!”
“呛!”银虹电闪,刷刷削到!
独眼乌龙这一瞬间,业已看清来的只是一个十六七岁,一身淡青紧窄衣裤的少女,手上握着一柄短剑,看去甚是犀利!
啊!不!这姑娘出手竟然凭地快法,自己差点被她刺中肩头!
佟天禄方自一惊。
只见先前守在右厢门前的阴山女弟子,这时也倏然飞扑过去,口中喝道:“先杀你老贼,泄泄愤也好!”
她左手握着那管黑黝黝的“五殃针筒”,右手一拳,朝佟天禄面门直捣过去!
不!她掌中一崩,“呛”的一声,激射出两尺来长一道银虹!
佟天禄差点就被刺中面颊,身形赶忙后退出半步!“嘶!”他顾此失彼,长袍左袖,已被青衣少女剑尖挑破!
这落山庙后进,地方不大,这两三件事情,在同一时候进展,颇有顾此失彼之感,自当分别次第叙述!
如今暂时按下两位姑娘,两支短剑,逼得独眼乌龙手忙脚乱。
掉转笔来,且说毕玉麟被独眼乌龙劈空一掌,摔出三丈来远,站在一旁的辛文,先前因毕大哥和大师伯动手,自己站在边上,只是空自焦急。
此时瞧到毕大哥被独眼乌龙震飞出去,不由心头大急,惊呼一声,闪身往毕玉麟奔去!
珠儿也猛吃一惊,顾不得右厢诸人,连奔带跃,掠近毕玉麟身前,口中惶急的道:“毕大哥,你怎么了?”
就在珠儿、辛文同时堪堪奔出之际!
嘶!嘶!又是两条人影,奇快无比,掠落毕玉麟身前!
这两人也是女的,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头梳双辫,身穿紫红衣裤,头发上别着一朵紫色蝴蝶髻,一双大大的眼睛,流露出无限焦灼,口中也喊着:“毕大哥,毕大哥……”
但毕玉麟双目紧闭,脸如白纸,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珠儿只觉自己一颗心似乎要从口腔里跳了出来,手上执着“五殃针筒”,呆呆站着,自然也无暇去细想这两个女郎是谁?
那青衣女郎俯身摸摸他胸口,回头道:“婉妹妹,毕大哥心还在跳呢,不碍事吧?”
她好像没了主意,和小女孩商量着,那叫婉儿的小女孩,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被那坏人打伤了,可惜娘不在这里,否则那怕打死了,也不碍事。”
青衣女郎发急道:“那可怎么办?”
珠儿怔怔的听着两人说话,忽然她想到万里飘,不觉眼睛一亮,急忙转头朝右厢大声叫道:“万老前辈,万老前辈,你快快来啊!万前辈,快来啊……”
右厢房探出一颗盘着小辫的脑袋,道:“女娃几,你穷嚷什……啊!小娃儿怎么啦?”
他人随声出,宛如一溜轻烟,声到人到,当真快速已极!
珠儿好像遇上了亲人,急急的道:“你快瞧瞧,毕大哥被姓佟的老贼打伤了。”
那青衣女郎和婉儿两人,也抬头直望着他。
万里飘搔搔头皮,俯身在毕玉麟胸口,摸了摸,正待开口,瞥见他右手手背,业已浮肿,三条指甲抓过的血痕,色呈乌黑!不由脱口道:“他是中了公羊锋的‘毒蝎爪’?”
辛文想起毕大哥方才说过大师伯毒爪伤人的话,即忙点头道:“老前辈说得不错,毕大哥先是被大师伯抓了一把,后来又中了独眼老贼一掌。”
万里飘缩缩头道:“乖乖,这娃儿是双料负伤!”
他说来滑稽,但四位姑娘,只有婉儿瞧得抿嘴笑出声来!
珠儿急道:“老前辈,你快想想办法咯!”
万里飘嘻的笑道:“别急,老毒物的一身家当,全给我扒来了,先找找‘毒蝎爪’解药就是!”说着从怀中掏出七八个磁瓶,逐个瞧了一会,才取过一个青磁小瓶,交给珠儿,说道:“就是这个,嘻嘻,老毒物居然知道咱们用得着它,写得十分清楚,你给他服一些,敷一些就行。”
珠儿嫌他说话唠叨,一把夺过解药,给毕玉麟服了少许,又替他在创口上敷好。
万里飘收好磁瓶,挽起袖管,双手在毕玉麟周身“推宫过穴”摩了一遍,只见毕玉麟依然双目紧阎,脸色惨白,丝毫没有起色,不禁吁了口气,皱皱眉头道:“看来这娃儿真力耗损,又伤及内腑,只怕是难以得救了。”
珠儿惊叫一声:“什么,你说毕大哥没有救了?”
万里飘黯然无语,从怀中掏出那块透明玉佩,缓缓替毕玉麟解开内衣放在贴心之处,才道:“有这‘万年温玉’可以暂时保住他心脏,伤势不致有变,且等出山之后,再想办法吧!”
婉儿忍不住道:“公孙师姐,他也没有办法,我们还是赶回去的好。”
那青衣女郎想了想,点头道:“好,那未我先替毕大哥把那姓佟的老贼杀了再走。”
她话声一落,转身双脚一顿,往檐前掠去!
珠儿心头虽然焦急,但听万里飘口气,有“万年温玉”保住毕大哥心脏,伤势不致变化,心中较前定了一些,此时经青衣女郎一说,暗想:“对啊,毕大哥被姓佟的打伤了岂能轻易放过?
毕大哥的伤势,反正要等下山之后,再找人救治,自己不如先去杀了姓佟的,也好出口怒气。她心念转动,便朝万里飘道:“老前辈,你和辛姐姐守在这里,我也要找姓佟的算账去。”
她不肯落后,话一说完,立即转身要走!
万里飘听得心头大惊,要知独眼乌龙佟天禄重出江湖,武功之高,已是少有对手,这两个女娃儿,真不知天高地厚,不由急忙叫道:“啊,啊,女娃儿,你快回来,算账也不急在一时。”
珠儿脸色铁青,回头道:“不要紧,我打不过他,就会放‘五殃针’的。”
娇躯一扭,便自朝佟天禄扑去!
那青衣女郎不但身法极快,而且出手更是迅捷,眨眼工夫,她一柄短剑,已电掣风飘,接连攻出三剑!
独眼乌龙佟天禄,没想到这女娃儿出手会有这般凌厉,差点就被刺中肩头,心中方自一惊!
珠儿接着扑到,口中喝了声:“先杀了你老贼,泄泄愤也好!”
右掌对准他面门捣出,“弹指一剑”同时猝发!
佟天禄差点又被刺中面颊,身形被逼得斜退半步,那知顾此失彼;左手衣袖,“嘶”的一声,被青衣女郎剑尖刺破。
“哈哈!”佟天禄怒极而笑,厉喝道:“你们两个丫头,真想找死!”
衣袖连挥,分朝两人卷出!
青衣女郎哂道:“哼,难道姑娘怕你不成?”
皓腕翻动,一柄精光耀目的短剑,宛如云霞流动,寒光大炽!
珠儿接口道:“老贼,你试试就知道了!”
她见青衣女郎发动攻势,那肯后人?手上一紧,也使出师门“联珠十三式”,剑发连珠,寒芒接连飞洒!
佟天禄一身武功,已入化境,他先前因摄于阴山散花仙子之名,认为强将手下无弱兵,对珠儿自然稍加注意。
那知阴山的“联珠十三式”,固然一气呵成,辛辣无匹,剑剑全是指向要害,但青衣女郎的一柄短剑,更是神妙无方,奇快绝伦,剑风所及,但见一片银光,连招式都分不清楚!
自己在两柄短剑之下,除了躲闪趋避,竟然有应付为难之感!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
要知佟天禄在二十年前,凭一双肉掌,纵横江湖,名列四凶,结果因伤了武当门人,激怒青阳真人,败在“两仪掌”下。
这二十年来痛下苦功,追随双龙堡主,学会“双龙八式”,武功大非昔比,自以为除了双龙堡主,武林中已罕有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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