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芸不爽,招呼都不跟姑姑打,气哼哼地越过两人,离开大库。陈三儿视线跟着她,不知道她又犯什么毛病。他完全没将来找他的人放在眼里。
而傅杭外形气质之优越,严美丽只看了陈三儿一眼,就控制不住又去瞧傅杭,越瞧越心跳加速,偷偷娇羞地拽亲妈的袖子,想让母亲明白她的心意。
"妈~"
赵荷花转回去打量傅杭几眼。
她到底不是小姑娘,没看见个俊俏的男青年就找不着北。村子就这么大,她没见过的陌生人,肯定是知青。赵荷花不得意知青,生拽了闺女一下,颐指气使地叫陈三儿:"你出来一下。"
陈三儿这才将目光放到她们身上。
他心情不好,一动不动地坐在原位,环胸吊睛看人,凶气儿逸散,一打眼儿就不像是“正派人儿"。
"赵村儿的青年现在咋这么没礼貌!没听见长辈说话吗?"
陈三儿啥狗脾气,能认她这长辈?攥起拳头,就要给她们点儿教训。“陈三儿。”
傅杭轻轻出声,手里的钢笔指向上关着门的活动室,冲他摇头。
陈三儿瞥一眼身后,拳头紧了紧,又缓缓松开,捡起小木棍,在工作台上重重地划拉。他刚划了两笔,活动室的门便打开,赵柯的身影出现在门内。差一点儿,被她逮到。
陈三儿轻轻“啧”了一声,态度相当端正。其他看热闹的人,见赵柯出来,也都收敛了两分。
傅杭不一样,傅杭露出一副受到冒犯的隐忍姿态,雪色在眼中弥漫。赵柯心细,视线全场一扫,便注意到严美丽在盯人,且盯得是傅知青。就………也能理解。
哪个姑娘不爱俏?傅知青模样清俊,不招人眼不正常。赵柯好言好语地问:“登记了吗?”众人:这时候,重点是登记吗?重点是保护我村儿男青年啊。
赵柯疑问的眼神扫过去。
苏丽梅有事回村儿,邓海信答应帮她登记,而答应的事儿没做到位,他面露惭愧,"没有。"
赵柯不轻不重地点了一句:"下次不要忘了。"
邓海信虚心地答应。
上一次,赵荷花母女进来,工作间这个大
屋只有一个苏丽梅,她们感触不深。现在工作间七八个人,赵柯一出现,整个气氛都变了,而且很听话。
母女俩只知道她当上妇女主任了,没想到她在村子里竟然是有威信的……
她本来就虎,这不得更嚣张?
母女俩在赵柯看过来的一瞬,脑袋里的警铃大响。
然而,赵柯的语气很礼貌:“大姑,我听见你找陈三儿?”
赵荷花心头绷紧的弦儿一松,表情有片刻的尴尬,随即色厉内荏地斥责:“你来的正好,我得说一句,赵村儿现在这风气可不咋好,年轻人真没礼貌!"
"风华正茂的年纪,大家都死气沉沉的,多没趣。"赵柯温和地解释了一句风气的问题,又道歉,"待客礼貌的问题,是我们大队没做好,我代表大队,检讨一下。"
赵荷花:"检、检讨……"母女俩不适应她这好得过分的态度,诡异地看着她。
其他人也都目露奇怪。
她不是跟母女俩不对付吗?
赵柯心里微微叹气,其实赵芸芸说得也没错,她确实变了。
她现在的身份,一言一行很容易造成错误的引导,一些私人的喜恶也不应该传递给社员们。
赵柯就事论事,"不过大姑,你是赵村儿的出嫁女,回赵村儿是回娘家,依然是赵村儿的一份子,赵村儿会成为每一个在外的赵村儿人的靠山,你理所当然应该比外人更拥护大队的规矩。"
"大队大大方方地分派出村儿里青年的资料,当然也欢迎其他村儿怀着友善的心情,在不影响赵村儿正常学习、劳作、生活的情况下,友好交流。"
"大队要求,进来必须登记,还需要我再跟你们声明吗?"
赵荷花脸色变了变,"你这是教训我?"有些人,就是按照自己的脑回路寻思事儿,根本不去听别人讲得道理。
赵柯走到俩人身边儿,低声道:“我怎么教训人的,严美丽不知道吗?我给你们留面子,别在这儿吵吵闹闹影响里头上课。"
随后,她又用正常音量说道:"大姑,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吧。"
br/>受伤的永远是严美丽。严美丽苦闷,"妈,人看过了,咱们回去找舅舅吧。"
赵荷花给自个儿找补面子,"我懒得跟你们一群小年轻计较。"
赵柯三两句话打发走母女俩,回看向工作间的一群人,提醒:“相个亲,不管是给谁面子,双方同意的事儿,彼此看不中很正常,回家都跟家里说说,别那么多人凑到一块儿讲人家姑娘的闲话,传得都没边儿了。"
这两天严美丽相亲,村里可算是找着磕唠了,连赵柯都都听见一些。什么“嫁不出去”,什么“犯贱”,什么“倒贴”……还有更难听的。确实,赵荷花让严美丽一个人连着跟村里的男青年相看,又跑到这儿来看人,弄得不太好看。
可一群不相干的人对个招人烦,但是道德上没犯啥大毛病的姑娘越来越刻薄,不及时扼制,不知道得多不像话。
变成非正义的语言暴力,事态就严重了。
赵柯知道她说话,大家能听进去,又故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还有啊,别扩散你们的护短儿情绪,一码归一码,我们之间那点儿私人小矛盾,我七岁就能一个人单挑解决,现在成年了,犯得着拖家带口吗?"
她扬起拳头,冲在场的人挥了挥,"瞧不起我吗?"
村儿里的年轻人,现在对赵柯的崇拜情绪是很足,甚至有些盲目偏心,私底下确实起过给她和赵芸芸出气的念头。
此时她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来,严美丽好像从小就没在赵柯手里占过便宜。话又说回来,一般人犯到赵柯,都没在她手里占到便宜。大家不禁嬉笑起来——
"哪敢啊?"
"咱赵主任出马,肯定一个顶任。"
“赵主任,你可不是一般姑娘啊,你跟人单挑,算不算欺负人啊。”"啥欺负人,咱赵主任虽然钢筋铁骨,那也血肉之躯。""对对对,咋就不算个姑娘……""哈哈哈……"
他们真的,给点儿颜色就开染坊。赵柯啼笑皆非。
有这么一群人吹捧,得亏她把持得住,否则要是飘起来,早晚完蛋。
严美丽惦记上模样英俊的傅杭,回去的路上缠着赵荷花,
"妈,我喜欢那个长得最俊的,你让舅舅给我介绍呗?"
赵荷花不喜,”长得俊有啥用,那肯定是个知青,知青都没良心,啥活儿都干不了,将来别说住砖房,没准儿还要咱家养他,不行!"
“你咋知道他啥都不行,我看他穿得板正,没准儿家里条件好,用不上咱们养呢?”严美丽为了俊俏的青年,脑袋转得飞快,“要真是那样儿,我们成了,兴许我以后变成城里人呢?”
赵荷花迟疑。
严美丽继续使劲儿,"跟舅舅打听打听嘛,打听又不吃亏。"
打听打听确实没啥。于是母女俩回到赵新山家,赵荷花便向他打听起人。
赵新山一听她描述,就知道是哪个,毫不犹豫地怼回去:“你们就不要想了,跟美丽不合适。”
赵荷花第一反应是那人不行,转头数落闺女,"我就说知青都是绣花枕头吧,长得好看没用!"
严美丽不服气,"你敢说你年轻的时候不想找好看的……"
赵荷花辩解:"我年轻的时候就一门心思找条件好的!"
"你想找条件好的就能找,我想找好看的,咋就不能找?"
“我是你妈,说不行就不行,不准找中看中不用的知青……”
赵新山听不下去,打断她俩:“别胡扯,傅知青有大本事,根本不是一般人儿,是美丽配不上人家!眼睛多看看地,别老往天上瞅!"
赵荷花顿时不爱听了,“我美丽咋了,她啥样儿人配不上,哥你咋涨别人志气,埋汰自家外甥儿女呢?"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美丽那么好,咋没嫁给工人?"赵新山纵着她也有底限,不可能放任她惹傅杭不高兴,影响村子发展,严词拒绝:“到此为止,傅知青,你们想都不要想!”
“哥!”
"舅舅!"
赵新山抬手,不想多听她们多说话,”我让你们相了,没成,住两天得了,没事儿就回家去吧。
知青不好也就算了,照他说的,那是顶好的,赵荷花母女哪能甘心。赵荷花装作不情愿地说:“那我们
再住两天就回去。”背地里则是开始打听傅杭的情况。
另一头,陈老爹听邻居江大山说,赵荷花去村外大库找他儿子了。
"老陈,你咋想的?不说别的,大队长妹妹家里条件是好。"
"条件好也不行。”陈老爹立即反驳,“我家三儿得找个贤惠持家的媳妇儿,才能把日子过起来。"
江大山却道:“陈三儿找好脾气的,能制住他那脾气?不得让他欺负死?”
陈老爹语气不太坚定:“我家三儿他、他现在学好了,咋会欺负媳妇儿……”
“学好是学好,脾气是脾气,我看呐,他就得找个厉害的。”江大山说完,又摇头,“找厉害的,成天干架也不行,难……"
陈老爹憋闷。
他一人儿在家,难受,捱到傍晚土密该收工的时候,抬腿儿往傅杭家走。赵柯家——
赵芸芸大冷天不进屋,缩手抱着个葫芦瓢,在院子里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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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心不在焉地,草籽几粒几粒地撒。
两只鸡不够吃,围着她脚边儿转,等得着急,扑扇翅膀飞起来叨她棉袄。
赵芸芸吓一跳,差点儿扣了手里的葫芦瓢,一低头,发现棉袄被鸡叨裂开个口子。
啊啊啊——我的棉袄!赵芸芸气得大叫,满院子追鸡,“我要杀了你们红烧啊啊啊——”
赵柯和傅杭三人走到她家院外,看见的就是这鸡飞人跳的场景。
陈三儿欠欠儿地嘲讽她:赵芸芸,你就不能有个姑娘样儿?老大不小还……话说到一半儿,黑下脸。
因为赵芸芸看见他的一瞬间,脸上表情全收,理都不理他,转身进屋了。
陈三儿眼神阴沉,攥拳。
赵柯没管他,和傅杭、林海洋点头示意,回家。林海洋看看陈三儿的表情,试探地问:“咱也回去?”傅杭率先迈开步子。
林海洋赶紧跟上。
陈三儿原地站了几秒,才抬脚。“三儿……”
陈三儿皱眉,转身,冷漠地问:“你来干啥?”傅杭和林海洋回头看见陈老爹,对视一眼,默默进去。
陈老爹神情紧绷,想要稍
微软和点儿,声音出来,依旧带着生硬,“我来找你,是跟你说你找对象结婚的事儿……
赵芸芸从屋里出来,正好听到这一句,心莫名其妙一堵,噘嘴,梗着脖子踏进仓房,放下葫芦瓢,气冲冲地回屋。
屋里——
赵芸芸扑到炕上,使劲儿扑腾。赵柯挑眉,谁又惹你了?
还能有谁,那个陈三儿!
“我没听到动静儿,他怎么惹你了?”
就是惹我了,我看见他就烦!怎么惹,赵芸芸说不出来,她就是不想看见他。
赵柯心里大概有数,不打算点破,脚蹬了她一下,脱鞋,脏不脏?赵芸芸蹬腿,甩掉鞋子。
两只鞋子一只落到门口,一只落到椅子下。
外头-
———
赵芸芸一出来,陈三儿就注意到她,视线跟着她移动,见她连个眼神都不递过来,心情更差,“我上次已经说过,我跟你分家了,我的事儿用不着你管。”
陈老爹控制不住地火气上涌,捏紧拳抑制住脾气,硬邦邦地说:“我是为你好,你都这么大了,我不管你,你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儿,啥时候能好好过日子?
没有你,我现在好着呢!陈三儿没有一丝想要缓和的意思,你不要再说什么为我好的话,我不需要,我也不想过你说的好日子。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陈老爹一急,对着他的背影气骂:你在别人家住着就是好?你好赖不知!
陈三儿像一颗又臭又硬的石头,脚步都没听,径直进屋。
他们争吵的声音不小,赵柯怕他们父子动手,推开门看。
天色昏暗,北风呼呼地吹,陈老爹一个人站在院外的路上,入定了似的,模样挺可怜。赵柯披上棉袄,走出去,劝他:“陈老爹,外头冷,早点儿回家吧,别冻坏了。”陈老爹抬头,苦笑,赵主任,让你看笑话了。
陈老爹愁地叹气:“我养他这么大,他咋就一点儿不知道感恩呢,我是他亲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能害他吗?我也想好好缓和关系,可你看他现在对我的态度……
不觉得很奇怪吗?赵柯歪歪头,只讲恩,不讲爱,父母子女是这样的关系吗?
陈老爹讷讷无言。
都说老一辈儿羞于讲爱,说父爱是沉默的,可他们苛责孩子的时候,一点儿也不沉默。
你觉得你给他生命、养他,是恩情,可传宗接代,养老送终,好像都是利上一代,孩子从什么都不懂,到浑身是刺,不是一天变成的。
冻手,赵柯双手插进袖子,一说话,吐出一片白雾,模糊视线,你真的有反省到,你其实是个不合格的父亲吗?
陈老爹羞恼,又无力反驳。
连一声道歉都碍于父亲的面子,不愿意对孩子说……你的缓和,是想要陈三儿对你低头吗?赵柯的话,揭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陈老爹嘴唇颤抖,面如白纸。
赵柯微微摇头,天太冷了,好像要下雪了,早点儿回去吧。陈老爹拖着脚步,缓缓离开。
阴天,今天比昨天黑的更早,天上飘起大片大片的雪花,没多久,便铺满地。一片雪白映的没有月亮星星的黑夜都亮堂了几分。而有人听着雪花落下沙沙作响的声音,睡不着。
陈三儿憋着气,实在难受,爬起来穿上衣服,推开门出去。雪花落在脸上,片片冰凉,人越发清醒。
陈三儿蹲在院子里,没多久,身上就覆了一层雪,哈气使得睫毛眉毛帽檐结霜,依然浇不灭他心里的火气。
嘎吱——
推门声。
随即是混乱的“咯吱咯吱”声,人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陈三儿微微侧头,透过围栏缝隙瞧过去,是赵芸芸。一听脚步声就是睡得迷迷瞪瞪,爬起来的。陈三儿咬牙切齿,暗骂:“没心没肺!”
她还能睡着!
陈三儿更加不舒坦,等到赵芸芸回来,突然幽幽地出声:“赵芸芸……”“啊啊啊——”
赵芸芸吓得打哆嗦。
陈三
儿得劲儿多了,哈哈笑。
赵芸芸辨认出隔壁院子里的雪人”,大骂:“陈三儿!你有毛病啊!
她实在气不过,蹲下划拉一把雪,不顾冰凉,团成一团儿,砸过去。
陈三儿的脑袋被砸个正着。
他也不在乎,身上一股子痞坏痞坏的劲儿,怎么?不当看不见我了?赵芸芸这才想起来,她还烦呢,当即扔下手里的雪球,转身要走。陈三儿见状,威胁:“你敢走!我喊了?吵醒别人,看你咋办……”
赵芸芸停住脚,深呼吸,猛地转过来,陈三儿,你站那儿别动,我跟你没完!话毕,她气呼呼地出门,往隔壁走。
陈三儿心情变好,吊儿郎当地等她过来。
赵芸芸一进到院子,直奔陈三儿,揪着他的衣襟,往下托。
陈三儿个高,顺着她的力道弯腰,脸上全是得意忘形,似乎料定她没本事对他造成什么伤害。两人离得有些近,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陈三儿有些不自在。
赵芸芸绷着脸,忽然露齿一笑。陈三儿微怔。
赵芸芸另一只手飞快地塞进他领口,又飞快地收回来。
陈三儿从领口向下一直到肚子的皮拔凉拔凉,赶忙扯着衣服下边儿抖落,水了吧唧的小雪球掉落。
这回轮到赵芸芸得意地笑了,哈哈哈……该!
赵芸芸,老子给你脸了!他气得眼尾泛红,凶相毕露。
赵芸芸怂,拔腿就跑。
然而雪地滑,她又慌,啪叽一下,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磕到鼻子,唔~
陈三儿几个大步,撵上赵芸芸,按住她,咬紧压根,你跑啊,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赵芸芸趴在雪地上,没出声,也没挣扎。
老子今天非得收拾你……陈三儿磨牙,抓一把雪,单手揪着赵芸芸翻面儿,打算糊她一脸雪报仇解恨。
赵芸芸被翻过来,俩手捂着鼻子,正脸对着陈三儿,眼泪汪汪。
陈三儿就像一只龇牙的凶兽,恐吓住猎物,两颗尖牙正
要撕咬上猎物的脖子,忽然僵住。而两颗尖牙还龇在那儿,懵,眼里的凶意越来越淡,直至无措。
赵芸芸,你别讹我,我可没咋地你……赵芸芸手仍然捂在鼻子上,红着眼愤愤地瞪他。
陈三儿蹲在她身前,无奈,你、你哭啥啊,我就是吓唬吓唬你,我不打女的。谁哭了!赵芸芸瓮声瓮气,隐约带着点儿哭腔。
不是,你、你、你……
陈三儿不尴不尬地抬在半空,不敢碰她。
赵芸芸突然感觉鼻子流出什么东西,满眼慌张,完了完了,我流鼻血了……
“我看看。”
陈三儿紧张地扒开她的手,然后无语:.….
赵芸芸害怕,声音颤抖,严重吗?
陈三儿冰凉的手指重重地弹她脑门儿。
疼~
赵芸芸改捂脑门儿,我都受伤了,陈三儿,你有没有点儿良心!
清鼻涕,没出血。
啊?
陈三儿嘲笑她:赵芸芸,你能不能有点儿出息?尴尬淋头,赵芸芸嘴硬,你才没出息。
陈三儿拎着她的袖子,在她鼻子下一点儿不温柔地蹭,嘴上还叨叨:“脏死了。”赵芸芸挣扎,一抬头,终于发现两个人脸的距离不足一拳,傻了。
陈三儿发现她没了动静,奇怪:你怎……
四目相对,呼吸交缠,陌生的暖昧氤氲。
陈三儿喉结滚动,吞咽口水。
赵芸芸的耳朵又痒又热,猛地推开他,慌慌张张地爬起来,跑回隔壁。陈三儿猝不及防地跌坐在地,又成了一个“雪人”。
可这躁,怎么也消不下去。